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综]前方单行》 第1章 《[综]前方单行》作者:地阳 文案: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陪小鬼玩英雄游戏。 敌人什么的,也无聊透顶。 不过,白发红眼的恶党说道,最强这个称号,听起来真让人心动啊! 【食用指南】 1.本文暂定无cp 2.有OOC,有私设 3.手速渣 4.作者是新手,心理素质极差,弃文不必留言 5.封面为作者手写,没有侵占任何版权 内容标签: 综漫 穿越时空 少年漫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一方通行 ┃ 配角:小英雄们,次元魔女 ┃ 其它:小英雄,幻想杀手,次元魔女,圣杯战争,小蝌蚪找爸爸 第1章 研究院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 散发着淡蓝荧光的屏幕上健硕的金发男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因为我来了! 忽而影像模糊了一瞬,屏幕漆黑。 啪。 一只戴着橡胶薄手套的手按下遥控器上的关机按钮,整个房间在失去唯一的光源后陷入了黑暗。 三号,轮到你了,走吧。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研究员说道,怀着对实验动物的轻蔑,没等答复便径自转身。 白发的孩子扭头看了看研究员,抬起了手,短小细弱的手臂与肩膀平行,自然垂下的手背堪堪碰到研究员的白大褂。 像是孩子玩闹般轻轻一挥。 砰! 身材高大的研究员便受到重击横飞出去,狠狠撞到墙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好好叫别人的名字啊,下三滥。 白发的孩子歪了歪头,看着失去意识的研究员,说出了一句姗姗来迟的警告,淡红色的眼睛满是漠然。 嘛嘛,因为是新来的,所以还不怎么懂规矩,就原谅他一次吧,一方通行君。挂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边这样说道,一边走过来,伸出手牵住一方通行的手。 那么今天的实验也请多多指教了。男人牵着一方通行走在长长的白色通道中,笑眯眯地说道。 一方通行兴致缺缺地答道,哦。 从小就把身体借给各个研究机构,并因此获得了充裕的生活费,以致于在被木原数多处理掉,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八成人都是原石的世界后,在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一方通行决定重操旧业。 这所研究院上头的人胆子还算比较小,虽然在偷偷摸摸的搞人体实验,但一向十分谨慎,做的实验不温不火,而且对于他不是通过先天个性,而是后天开发获得的超能力十分感兴趣,导致实验室经验丰富的一方通行轻轻松松的就赚到了巨额生活费。 而这里的研究员也对一方通行的配合态度和实验价值异常满意,总而言之,这半个月来双方合作的十分愉快。 本来打算在更加了解这个世界前,就在这所研究院混混过去的一方通行,没有料到整个研究所忽然像是遭遇地震一样猛烈晃动着。 敌人入侵!敌人入侵!不停重复的冰冷电子音伴随着拼命闪烁的红色警示灯,扰的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把它们反射出去。 而那个一直笑咪咪的男人则一把抱起了他,操控着风把他们浮起来,迅速向原定的方向行进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不好意思,一方通行君,今天的实验得要延迟一会了。 快点解决,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超出意料的情况总是让一方通行心情烦躁,不过鉴于现在他身处异世界,陌生的环境让一方通行稍稍收敛了一下他的坏脾气。 况且,一方通行瞥了一眼抱着他的男人,这家伙一副很有把握的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解决吧。 这样想着的一方通行很快就推翻了他的认识。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 伴随刚刚才从电视中听过的经典台词,拥有两根挺立冲天的神齐刘海的金发健硕男人打破研究院坚固的天花板,从天而降。 而后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因为我来了。 被欧尔麦特打破天花板的强大力量引起的强风迷了眼,一方通行举起手臂挡了挡风。 而就在这仅仅不足一秒的空隙,一方通行被抓住了手腕,在一阵忽如其来的眼花缭乱后,贴着墙滑坐到地上。 而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在试图利用自己的个性控风逃跑不成后,被欧尔麦特一拳打晕在地。 反射没有成功。 开什么玩笑!一方通行空白的脑海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人类的速度可以快到让他的大脑连反射这样简单的算术公式都来不及完成的地步吗?! 即使现在的他连脑开发的程度都倒退回了四岁,但这也绝对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 少年,已经没事了。欧尔麦特带着能够给人带来极大安全感的笑容,试图抱起一方通行。 而一方通行则不可置信地再次进行了反射的计算。 呃! 怎么回事,竟然抱不动! 白发孩子瘦弱的躯体纹丝不动,他施加在上面的力量宛若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欧尔麦特额头上悄悄流下一滴汗,再次用力。 这次倒是一次成功,不过用力过猛,本来正常的抱小孩姿势变成了举高高。 被高高举起的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欧尔麦特。 哈哈哈哈哈。欧尔麦特举着一方通行上下晃了晃,僵硬地进行了这种流行在父子之间的游戏举高高,试图让他认为自己是特意这么做的。 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嗨。迅速答道。 将白发孩子交给在外等候的警察,欧尔麦特努力忘掉刚才的尴尬,匆匆返回研究院继续进行援救。 而被警察们当作获救儿童进行安抚的一方通行则神经质的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被凌乱刘海遮掩的脸上,嘴角越咧越大。 他的矢量操作没有出现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那个NO.1英雄欧尔麦特了。 不用害怕了,你已经得救了,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心性柔软的女警这样安慰着。 然后她听到白发男孩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没有听清内容的她疑惑道,什么? 我说,男孩的声音中没有她预料的害怕,反而充满了抑制不住地兴奋,这世界,真有趣啊! 被男孩忽然加大的声音惊到,女警脑子空白了一瞬。 这孩子在说什么?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嘴角咧到最大,一方通行面部扭曲的笑着,他从喉咙里挤出咯吱咯吱的可怖笑声。 不需要经过开发,不需要复杂的计算,天生就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一方通行回忆着欧尔麦特救他时一脚踏穿研究院坚固防护的天花板的力量,还有他不可思议的速度,那种可以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进行计算之前碰到他的速度。 双手接触的空气渐渐扭曲,迅速形成四道龙卷风。 没有等这些奇形怪状的警察反应过来,一方通行一跺脚,以可以媲美战斗机的速度迅速离开。 这个世界的最强可真是有趣啊! 他可不要就这样被送进福利院,和光明世界的居民混在一起,只能软弱的祈祷他人的庇佑。 最强,这个称号,怎么可以属于其他人呢! 一方通行想起欧尔麦特展现出的强大实力,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而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仅凭他现在退化到五岁水准的大脑开发度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研究院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个研究院被摧毁了,只要找下一个就行了,像这样的研究院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有这点,他可以万分之万地肯定。 精准的计算着落点,一方通行并没有飞太远,就在隔壁城市中的一条暗巷中落下。 幸好这几次实验用不着换衣服,一方通行从裤兜中取出前几天刚刚到手的银行卡,里面存储着研究所预付的生活费。 那么就先去网吧,找找下一个接收地吧。 已经恢复冷静的一方通行慢慢走出小巷,取出够用的现金后,用现学现卖的黑客技术进入了暗网。 几个小时后,他已经站在了另一家研究所前。 名字是叫超常能力研究中心,简称超力研,跟特力研在名字上有种微妙的相似,让一方通行感到有点不爽。 不过根据线人的情报,这里已经是日本国内脑研究科学最先进的地方,并且一直在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攻克通过脑开发提升个性的课题,但因为缺乏合适的活体实验动物,也就是个性者,这个课题陷入了瓶颈期。 无奈之下,原本正规的研究所慢慢转入地下,并通过暗网搜集个性者。 不知是否是仍怀有可笑的善心或是实验要求如此,原本简单的任务被加上了自愿参加实验计划的要求。 一开始还有些要钱不要命的蠢货接二连三地扑上来,但不过短短半年,自从进了研究所的人都死了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后,一头热的人基本消失,一连几个月毫无动静。 可以说直到跟一方通行接洽,线人还依然有点惊讶。 提升个性的方法有多种,其中通过脑开发技术的方法既危险又不确定,即使是被逼入绝境的人也不会把它列入首选。 况且这个刚刚耗费大量资金以获得地下世界接纳的研究中心给出的报酬虽然令人心动,却还没达到让人头脑一热,罔顾性命的程度。 所以,线人打量着一方通行四五岁孩童的幼小外表,在仅剩的微少良知的驱使下,出言提醒了一句,可能会死哦,小朋友,你确定要参加吗?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道,嗯。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线人领着一方通行来到了课题负责人的办公室,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死了可不关他的事。 就是这个孩子了,名字是叫一方通行。 请多指教哦,一方通行君。有着一头妩媚橘红卷发的女人一手托腮,红唇微勾,漫不经心地说道。 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指教你的。一方通行咧嘴笑道。 第2章 初遇 轰焦冻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在七弯八绕的小巷里慢慢的向前走,即使这样,饥饿感还是一阵阵传上来。 咕~ 点点泪花冒了上来,又被憋了回去,轰焦冻忍不住慢慢蹲下了身,双手环抱压迫着腹部。 咕~ 还是好饿,红白发色的孩子咬着下唇想到,昨天因为训练的时候走了神,被罚不许吃晚饭,今天早上又因为害怕父亲发现他打算等父亲出门后偷跑出来去医院看母亲,紧张到吃不下饭,后来又迷路迷了这么久,体力都耗完了。 喂,你挡到我的路了。 是时候回家了,轰焦冻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是,无论如何,不想因为想去看望母亲这种事直面父亲的怒火。 而且感觉很不甘心,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没能见到母亲。 喂,你是在无视我吗?一方通行这么说着,虽然语气很凶,但他心里意外的没什么波动。 那是当然的,毕竟要是一不小心就生气的话,会很容易伤到别人的。 一方通行看着身前缩成一团的红白发色孩子,漫不经心的想道,他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呢。 好像被惊到的样子,红白发色的孩子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看到他的一瞬间,瞳孔放大,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哦! 意识到自己挡了别人的道,轰焦冻撑着无力的双腿,迅速站起,对不起,挡到你 本打算让道,但眼前忽然一黑,他双腿发软,脚步一踉跄竟然扑到了被自己挡住路的陌生孩子身上。 等短暂的眩晕过去,轰焦冻呆呆的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了 双手环住陌生的白发孩子的脖子,已经拆下绷带的左半边脸新长出的皮肤被柔软的白发轻轻搔弄着,敏感异常,鼻尖缭绕着陌生的洗浴露的气息。 除了母亲,从未与别人靠得这么近的轰焦冻的脸慢慢红了。 更让轰焦冻感到无地自容的是,没有了外来的压力,肚子它、它不听话地叫了。 咕~ 及时撤消了本能的反射,一方通行稳稳地接住了突然倒下的小孩。 听到红白发色小孩肚子里传来的轰鸣,一方通行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想道,啧,原来是饿了。 。 所以,你是因为迷路饿晕了吧。 耐心地听完小孩讲的一大堆父母及父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方通行精准的提炼出目前的状况是怎样造成的。 并没有饿晕,轰焦冻一本正经地指出,在那之前,被好心人救了。 被轰焦冻异色的灰蓝双眼盯着,好心人一方通行感到十二万分的不自在,他用手搔了搔脸颊,别过头去,暴躁异常地开口,小鬼,你的荞麦面凉了,快点吃。 可是,它还在冒热气。 我说凉了就是凉了,总之给我闭上嘴! 哦。委屈。 拿起筷子开始吸溜荞麦面的轰焦冻发现,原本以为会很烫的荞麦面放到口中正如一方通行所说是很适口的温度。 眼睛瞪大,轰焦冻用略带崇拜的视线看着从手上袋子中拿出一瓶罐装咖啡开始喝的一方通行。 干什么?被盯得有点毛骨悚然的一方通行问道。 请问你是拥有让荞麦面变凉的个性吗?认真。 并没有那种个性!暴躁。 看着安静解决荞麦面的红白发色孩子,一方通行又拿起罐装咖啡喝了一口,想起他刚才对自己讲的个性婚姻。 一方通行不爽的皱了皱眉头,不管到哪个世界,只有这种令人恶心的事永远不会少。 切。 看到小孩盘子里的荞麦面飞速减少着,很快只剩下点点残余的汤汁。 第2章 砰的一声将罐装咖啡放到桌子上,一方通行跳下凳子。 看着被吓了一跳,呆愣着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轰焦冻,皱了皱眉,说道,你不是吃好了吗?走吧。 去哪? 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吗? 别过头,不去看轰焦冻忽然亮起来的异色双瞳,一方通行提起装满了同种牌子罐装咖啡的袋子,凶恶的催促道:快点! 嗨!大声应道。 轰焦冻快速用纸巾擦了擦嘴,爬下凳子,跟上了一方通行。 看着前面走着的与自己身形相差不大甚至更加瘦弱的一方通行,轰焦冻忽然想到,他这样,算是交到朋友了吗? 被这个想法直击内心,轰焦冻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迅速染上了红色。 呐,我们,是朋友吗?忐忑问道。 哈,开什么玩笑,我可不需要朋友这种东西。一方通行随口答道。 肉眼可见的,红白发色孩子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他失落地喃喃道,原来,还是没有交到朋友啊。 敏锐地察觉到红白发色孩子低落的情绪,一方通行僵了一下,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方通行转过身,认真地直视着轰焦冻的异色双瞳,伸出手说道,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一方通行,请多指教。 是这样说没错吧?一方通行有些不自在的想道。 愣了一下,红白发色孩子睁着晶晶亮的眼睛伸出手握上一方通行瘦小苍白的手,我是轰焦冻,请多指教。 轻轻一碰便迅速抽出自己的手,一方通行转身继续领路,说道:现在是朋友了,行了吧。走了。 嗯!轰焦冻握了握空了的手,好像还能感觉到新朋友温凉细腻的皮肤。 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在那件事之后就消失不见的笑容。 一手插在裤兜中,一手拎着被反射了重力的塑料袋,一方通行感受到身后愉悦的氛围。 就这么开心吗?那小鬼。 因为轰焦冻给出的医院地址距这里比较远,一方通行最后领了轰焦冻上了电车,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距离见到母亲又近了一步的轰焦冻按捺不住地想要跑到前台询问母亲的病房号。 却被一方通行拉住了手。 面对轰焦冻疑惑的眼神,一方通行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的父亲不让你,还有你的兄弟姐妹见母亲吧,那么, 一方通行顿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台,那里你父亲肯定也打过招呼了吧。 轰焦冻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些微的慌张神色,问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坐下等着吧。一方通行拉着轰焦冻走到医院大厅的等候区,把一脸茫然的轰焦冻按在座位上,随后自己也坐到了紧贴着的座位上,顺手把塑料袋放在旁边。 然后拿出了手机。 这个世界的手机比学园都市的手机高端不了不少,但他手里这个松本菊给他的手机基本可以用来取代电脑的所有操作,一开始让一方通行还挺不习惯的,不过凭借他被称为学园都市第一的大脑,一方通行很快掌握并活用了这个世界的手机。 315号,轰冷。一方通行很快黑进了医院的登记系统,搜到了一个跟轰焦冻同姓的病人。 扭头问道:这是你的母亲吧。 嗯。轰焦冻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刚来医院时将要见到母亲的兴奋褪却后,忐忑不安的情绪占据了主导。 并不是害怕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母亲。 正相反,是害怕自己的出现会给母亲带来伤害。 这个红白发色的孩子就怀着这样柔软的不安跟着一方通行来到了母亲的病房。 喂,你进去吧,见完之后就回家吧。一方通行说道,我也要早点回去了。 嗯,谢谢你,一方通行。轰焦冻扬起笑容,挥了挥手,希望自己给新朋友留了一个完美的道别。 一方通行愣了一下,僵硬地挥了挥手,板着一张脸转过身去。 而轰焦冻也在道别后转过了身,鼓起勇气打开了病房的门。 妈妈。 一方通行听到那个红白发色的孩子软糯胆怯地轻唤了一声。 接下来却不是一方通行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在仅有几秒的凝滞后。 啊啊啊!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响起,出去!给我出去啊!你这恶魔! 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杂物坠地声。 对不起,他听见那个刚刚还露出柔软笑颜的孩子带着哭声哽咽着,妈妈。 砰。是那个孩子被推出门外跌坐在地的声音。 砰!是那个孩子千辛万苦找到的病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喂喂,这跟小鬼说的可不一样,一方通行皱着眉转身,他那时候说的可是温柔善良的母亲不小心打翻开水倍感内疚的剧本。 但不过是多走了几步路,接下来的发展就没有他的事了。 巨大的动静将轰焦冻父亲安排的人手吸引了过来,看着被围在身材高大的保镖中间,环抱着膝盖的安静抽泣的幼小身影,一方通行握了下拳,最后还是抿了抿唇,闷不做声地回到了超力研。 哎呀,欢迎回来,一方通行君。松本菊撩拨了一下自己橘红色的大波浪,笑道。 你不是说要买咖啡吗?喜欢的牌子卖完了吗? 啊?一方通行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怔愣了一下,好像把袋子忘在医院了。 咬着牙齿,一方通行烦躁的轻声抱怨着: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第3章 实验 啊,对了,欧尔麦特,你之前问我的那个孩子塚内直正翻了翻带过来的资料,从中抽出一份。 因为你上次问到,我就特意留意了一下,塚内直正眼神清正,把资料递给了欧尔麦特,这次过来就顺便把这个东西也带来了,那孩子,被很好的人家收养了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看看,欧尔麦特接过资料,监护人是松本菊,在超常能力研究中心担任研究员 欧尔麦特皱了皱眉,问道:又是研究员吗?我记得,他不是刚从一个进行非法实验的研究院被解救出来吗? 你想多了,欧尔麦特,虽然可能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超常能力研究中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端研究院,跟那种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研究院不一样的。 而松本菊更是年纪轻轻就因为在脑研究科学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被授予多项世界级奖项,在国内国外都很有名气,是顶尖的专家,连我这种人都有所耳闻呢。塚内直正指着自己认真说道。 哈哈哈哈,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欧尔麦特一手抚着后脑勺郎爽笑道,将手上的资料放在桌上,说起来,那时候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那孩子自己使用个性跑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呢。 不过,欧尔麦特顿了顿,感慨道,既然因此遇上了好人被收养,也算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赢得了未来吧。 说的也是呢。塚内直正点头赞成好友的话。 一阵风吹来,放在木质桌板上的资料微微浮动,雪白纸面上白发红眼孩子的表情淡漠无尘。 。 呐,一方通行君,准备好了吗?被正直警官极力夸赞的松本菊双手撑在棺材似的矩形容器边缘,总是披散着的橘红卷发此时被高高扎起,她面色潮红,眼神狂热,虔诚凝视着一方通行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战,联想到饮处女血的狂信徒。 虽然说着问句,松本菊却根本没等到回答就迫不及待的拉下了电极开关。 左额叶脑刺激强度增加0.2倍。 右枕叶脑激发频率降至原本的百分之八十七。 安静躺在容器中的一方通行闭着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大脑所受的刺激,因为强忍痛楚而变得苍白的嘴唇不断地上下开阖着,吐出一串接一串的指令,力图将实验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带来的益处升到最大。 调试完毕,实验开始。用尽力气说出最后一条指令,一方通行微微喘着气躺在硬邦邦的透明容器中。 怪不得之前参加实验的人都死了,照他们这种跟毫无经验的小白没有区别的豪放做派,不变成白痴才让人惊奇。 不论拥有多么高端的技术,果然还是学园都市那些用人命堆砌起来的精准数据更高一筹。 一方通行回想起特力研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在极度怕疼的敏感神经控制下胡乱感叹道。 另一半矩形容器缓缓下降,将一方通行封闭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莹绿色的营养液随之注入。 没过口鼻。柔软的白发轻盈地飘散着。孩子幼小的身躯在浮力的作用下保持着舒展的姿态。 在一瞬熟悉的窒息感过后,微颤的睫毛静谧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一方通行在液体中麻醉的效力下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太棒了!太棒了!一方通行君,呵呵呵!大脑开发度达到前所未有的百分之三十了! 像是只过了千分之一秒,又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一方通行是被松本菊极度愉悦的称赞声唤醒的。 一手撑着沾着残余营养液而变得粘乎乎的玻璃容器,一手扶着长时间昏睡后晕眩的脑袋,一方通行摇摇晃晃的坐起。 呐,一方通行君,眼睛不断浏览着电脑屏幕上一方通行身体情况报告的松本菊没有转移一丝注意力给本体,开口道,你知道吗,在参与研究计划的一千零五十六名实验体中,你的年龄是最小的,换而言之,你的大脑发育度最不完善。 哦?一方通行嫌弃的捻起身上经过营养液浸泡变得蔫巴巴的衣服,只想快点洗个澡换下这身咸菜,漫不经心地应道。 在大脑体积和大脑皮层面积都处于极端劣势的情况下,你的实验失败风险高达99.99%,可以说是必死的局面。 我一开始对这次实验的期望只不过是补上你这个年龄段欠缺的脑活动研究资料而已。呐,一方通行君,你了解的吧!语调渐渐上扬。 但是啊!一方通行君,你在实验开始前进行的调试,将这个几率降到了0.01%!松本菊猛然转头死死盯着一方通行,漂亮妩媚的凤眼狠狠瞪大,毫不掩饰其中翻涌的恶意,语气扭曲,可以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调试数据吗? 啊,那个,不,那些人啊,一方通行活动了一下脖子肩膀,关节发出清脆的喀嚓声,想起被彻底镇压消灭的特力研,愉悦的微勾嘴角,已经被送下地狱旅游去了。 呼,那真是太好了。 松了一口气,松本菊骤然放松下来,假意夸张地用手拍了拍胸口,要不然的话,我就得亲自送他们一程了,毕竟,顿了顿,红唇微启,最顶尖的专家,只能是我一人啊! 自大狂。嗤笑一声。 对一方通行的讽刺恍若未闻,松本菊平静下来温声道:一方通行君,去换身衣服,我们来做一下测试如何? 照样没打算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刚刚说完,松本菊就招了招手。 那些穿着一模一样除菌服的研究员中的一个迅速上前带他去清理,一方通行回头瞥了松本菊一眼。 与头发同色的橘红眼眸中闪烁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疯狂与野望。 无趣地扭头正视前方,什么嘛,这不是跟木原树多那混账毫无区别吗? 一样令人恶心。 一样令人作呕。 这样他就放心了,果然,还是在同类中更令他安心。 换好衣服后,又被带回了与松本菊初见时的那个办公室。 而松本菊也换下了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除菌服,一身成熟的裙装看起来更像是夜店女郎。 一方通行君,请全力使用你的个性杀死代号为939号的逃犯极速吧,注意不要被那群多管闲事的英雄发现,要不然我会很为难的。松本菊拿出一个信号接收器递给他,上面代表着猎物的刺目红点快速移动着。 等一方通行接过后,松本菊食指点唇,轻笑一声,在这期间,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松本菊的瞳孔迅速变得漆黑一片,暗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 松本菊,个性[监视],顾名思义,是通过眼睛监控着特定个人的一举一动,不过弊端是在拥有了上帝视觉的对某人的监控后,会牺牲掉正常的视觉,对自身外界的感知大幅度下降,并且不能对自己使用,总而言之,是很适合跟踪狂的个性。 一方通行看着手中的信号接收器,上面的红点还在一闪一闪的拼命奔逃着。 真是的一方通行低声说道,这么努力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可怜啊。 虽然嘴上说着可怜,一方通行干净利落的行动可看不出任何对个性为强化速度的犯人的怜悯。 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几步? 三步。打开冰箱门,把大象塞进去,关上冰箱门。 同理,完成测试,解决掉极速,对一方通行来说,同样只需要三步。 找到极速,干掉极速,返回超力研。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测试的一方通行无视疯狂记录他在战斗,不,只能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中展现出的个性强度的松本菊,径自回到房间翻阅定时送来的最新一期时尚杂志。 似乎在营养液中泡了很久,都到了该换季的季节了,虽然矢量操作能操纵热能的方向,保持舒适的恒温,但果然还是应该跟上潮流啊。 这样想着的一方通行完全忽视了自己现在年仅五岁的身躯,心安理得的对平均身高190的模特身上的最新款衣服挑三拣四。 但与沉迷时尚把自己刚做的事情忘在脑后的一方通行不同,徒留一具死相诡异的逃犯尸体的测试场地已被警方戒严。 第3章 毫无还手之力啊第一个上前查看的老资历刑警皱眉说道。 没有打斗的痕迹,极速的尸体甚至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脸上的表情也是,虽然很扭曲,但不像是恐惧,反倒是那种即将逃出生天的庆幸与自得。 身上没有伤痕,是大脑突然死亡 到底什么样的个性能造成这样的犯案现场啊! 刚刚进入刑警部队的年轻警官面对着干干净净毫无线索的犯案现场发出了崩溃的喊声。 阿嚏!猝不及防打了喷嚏的一方通行揉揉鼻子,注意到房间中四处飘荡的灰尘。 说起来,好久没打扫卫生了。 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东西因而拒绝清洁工的一方通行若有所思的想道。 第4章 上学 沉默。 宽敞的会议室中,不论是意气风发的新晋警长,亦或是沉稳敏锐的得力老将,此时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可恶!不知是谁低声咒骂了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氛围。 坐在长桌上首穿着米色风衣的警部塚内直正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近藤,冷静。 既然找不到线索,就再从头分析,不要焦躁,保持理智。 从不可能中找出可能,在困境之中创造奇迹,可不是职业英雄们的专利,或者说,这本就是警察的天职。 现在形势严峻的问题是犯人已经制造了十起死亡案件,而我们,塚内直正顿了顿,但还是开口点明了这个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别说是抓住犯人,就是可掌握的有效线索,至今为止,为零。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我们有十个案例来分析犯人的信息,并且如果他照现在一成不变的作案模式持续行动的话,时间越久,暴露的信息就会越多,他成为瓮中之鳖不过是迟早的事。 所以,塚内直正拍了拍手,环视一圈,吸引了参与会议的警察们的注意力,鼓劲道,大家加把劲,再从逃犯极速死亡案件开始,一丝一缕的把犯人剖析透彻,让他无处可逃吧! 是!坐在会议室中的精英们重新振作了起来,或者说至少是表面上重新振作了起来,齐心协力地喊道。 会议室中再次响起了纸张翻动的刷刷声。 这样真的可以吗? 认真的警部看着虽然看上去干劲十足但却仍旧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萎靡气氛的会议室,暗自叹气,悄悄隐藏了内心的忧虑。 。 不行啊,不行啊。松本菊脸部紧贴着桌面,丝毫不在意被残忍挤压着的高挺鼻梁,闷声发出着哀叹。 一方通行君~抬头,用下巴撑住桌面,松本菊眯着她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玩着掌上游戏机的一方通行,刻意拖长尾音,自以为可爱的撒娇道,虽然力量强大是好事,但是,总是用同一招一瞬间就解决掉敌人,我根本没办法从内到外完完全全的了解一方通行君嘛~ 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被恶心的一不小心按错键的一方通行看着游戏机屏幕上GAME OVER的图标,心情恶劣地补充道,况且不是你要求我使出全力的吗? 嘛嘛,果然还是因为这附近的猎物水平都太低了的缘故啊。松本菊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仰头倚在旋转椅上,无奈叹道。 脚尖点地,再发力一蹬,松本菊抬起双腿,形状优美的足弓踩在座椅边缘,毫不在意裙下风光被人一览无余,双手环膝蹲坐在旋转椅上,在轻微的晕眩感中阖上眼静静思考着。 这附近勉强够上合格边缘的猎物基本上已经被她提供给一方通行君了,即使再找上千上万个劣质的猎物,也不过是由简单到轻松这样几乎毫无差别的等级跨越罢了。 或者向再远一点的地方扩大狩猎范围? 不,不行的,别说寻找猎物耗费的时间精力,就说以她现在对一方通行君个性的了解,能够让他稍微认真一点的大都是不能动的人物。 只有那个方法了。 既然自然的强者根本与一方通行君不在一个等级上,那么,就只有去找那个人合作针对一方通行君的个性创造一个专门克制他的人造强者了。 不过这样的话,就彻底没有退路了,说不定连她自己都要赔进去。 但是没有关系,如果是为了一方通行君的话,多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仰面。做出决定的松本菊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轻松的微笑,在未停歇的晕眩中前所未有的清明的认识到自己果然是疯子。 或许她这样为区区一个实验品赔上一切的做法在一些愚人眼里不可理喻。 但是不是她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的,一方通行君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奇迹,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复刻的奇迹! 完美的个性。完美的大脑。完美的战斗直觉。 纵然在身体素质上略有缺陷,但是没关系,作为雕琢者,她松本菊会将这抹平,塑造一个完美的一方通行。 作为研究员,一生能创造这样一个一方通行,一生能有这样一笔名留史册的功绩,再也没有遗憾了! 在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下,橘红的眼眸闪过一丝足以焚身的狂热。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但是,在开始实施计划跟那个人接洽之前 旋转椅在阻力的作用下缓缓停下,松本菊面朝一方通行露出一个惯常的笑脸,将笑面下所有的想法掩盖的毫无破绽,红唇微启,宛如勾人的妖魔,蛊惑道,呐,一方通行君,要不要试试看去上学? 不论是她还是一方通行,明面上的身份都还有用,学校这种东西虽然麻烦但还是有必要去解决一下的。 哈?一方通行抬眼一瞥,用一个音节清楚明白的将你是白痴吗这样的意思完美的传递给松本菊。 况且,警局里面似乎有个警部挺关心一方通行君的嘛,连他请了一整个第一学期课程的假这种小事都要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亲自过问。 这样思量着的松本菊习以为常地无视了一方通行的意见,自顾自说道:嗨,那么第一学期是赶不上了,过几天直接去上第二学期的课吧,一方通行君。 喂喂,为什么我非得跟一方通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那么就拜托你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上学的用具我会准备好送到你的房间里去的。 松本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拿起一方通行的资料向实验室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冲他一笑,对了,千万不要因为太兴奋睡不好觉哦。 看着松本菊款款离去的身影,一方通行啧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虽说他们是研究员和实验动物、雇佣者和被雇佣者的关系,但一般情况下,松本菊还是很尊重他的意见,并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在不影响实验的限度内会最大程度的满足他的需要。 所以像是现在这样,不容置疑地让他做什么事情,一般都是凭借松本菊的能力不能解决,或是利大于弊的情况。 看在松本菊支付生活费时的爽快,以及他对现状还算满意的份上,一方通行还是打算按照松本菊的要求去做。 那么,安安静静的在教室里坐着,反射掉所有多余的声音,看着自己感兴趣的小说,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一直被编入只有他一人的特殊教室,从未正经上过学的一方通行不确定的想道。 。 不,果然是不行的。一方通行拧着眉头心想道。 有着一头金色爆炸头的小孩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因为爆破火光的灼烧变得四处焦黑,皮肤上也布满擦伤和划痕。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像普通小孩一样哭泣,反倒越挫越勇地一跃而起,再次扑了上来,喊着去死吧这样凶残的话语,将右手掌心跳跃着的火焰狠狠摁在正在安静翻阅书籍的白发红眼孩子身上。 不论是谁,在看到这一幕,都应该不能自禁的替白发红眼孩子揪一下心吧。 然而正相反,在这所普通国立小学一年级(2)班的教室里,与金发孩子玩的好的孩子们正一边被同龄孩子身上的伤吓得哭泣,一边拼命劝阻着金发孩子的行为。 胜己,呜呜呜,不要再继续了。 是啊,胜己,你身上在、在流血啊。 随着一声BOOM!,被叫做胜己的金发孩子再次正面承受了一记自己释放出的爆破,倒飞出去。 被烦到不行的一方通行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叹了一口气。 普通小孩都这么烦的吗? 这样想着的一方通行想起了相较之下乖巧可爱到不行的轰焦冻。 不,果然只有个别是特别烦的吧。 站起来,走到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颤抖着的爆豪胜己前面,一方通行开口道:小鬼,我的个性是反射,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还有,虽然不知道你一开始想要找我说什么,但是那时候我因为把声音反射掉了,所以什么都没听见。 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完这段话,甚至记起了松本菊千叮万嘱要求他记住的他的个性是反射的伪造资料,一方通行感觉快要被这样的自己恶心透了。 [因为把声音反射掉了,所以什么都没听见。] [反射掉了,所以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都没听见。] 被新来的转学生的这句话冲击到的爆豪胜己一脸空白,回想起自己一到放学时间就兴冲冲的跑到可恶转学生课桌前想要扩充自己的(gen)朋(ban)友(dui)圈(wu)。 那时,自己对他说了什么。 喂,新来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英雄游戏,因为你是第一次,可以让你跟我一起扮演英雄。虽然知道人家的名字,但因为想要彰显自己的老大地位所以只肯叫他新来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被对方迟迟没有应答的沉默惹怒,大吼大叫着。 可恶!你是在无视我吗?!感觉在同来的跟班面前丢了脸,自尊心爆炸的自己直接冲了上去。 伏在地上的爆豪胜己咬牙切齿,身体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因怒气而加速流汗的手心噼里啪啦的闪烁着火星。 觉得自己已经将事情解决掉了的一方通行转身回到座位打算收拾东西回去。 可恶啊!混账!! 结果却听到这样一声大喊,以及身后越来越高的温度。 住手!小胜! 第5章 放课后 小、小胜,住手啊!脸上长着淡淡雀斑的小孩闭着眼睛死死抱住爆豪胜己,即使害怕到牙齿打颤,依然鼓起勇气大吼道。 废久!给我松手!爆豪胜己一手还燃着不稳定跳跃的火焰,另一只手则抓住勒着自己腰部的手,恶狠狠地试图掰开。 不行,小胜,不能欺负同学。绿谷出久不仅没有松手,反倒双手加大了力度以防自己被掰开。 连绿谷出久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冲上前制止暴怒中的爆豪胜己,只是在回教室看到爆豪胜己使用个性,冲向背对着他的新同学的时候,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那你就替他去死吧!爆豪胜己低着头,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话语,握住绿谷出久手臂的那只手狠狠收紧,发出了一记爆破。 随着一声爆破声,绿谷出久的手臂上被炸得通红,直接接触爆破中心的那片皮肤更是变得略显焦黑。 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绿谷出久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顾不上还火辣辣疼着的手臂,担忧的大声对新同学提醒道:一方通行君,小心! 一方通行早已转过身,看到的就是有着一头蓬松绿色卷发的孩子试图阻止爆豪胜己,最后却被炸伤倒地的场面。 即使是小孩子,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 要是不好好教育的话,以后迟早会变成肆意伤害别人的人渣吧。 这样想着,一方通行红色的眸子冷了下来,不再因为对方是小孩而口下留情,对爆豪胜己讽刺道:一直去死去死的,你吠叫的姿态真丑陋啊,疯狗。 你说谁是疯狗!爆豪胜己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就旺盛的怒火又被浇了一瓢油,凶恶的上挑眼被激的微红,本来因为释放过一记爆破略微平静下来的手心再次爆出了点点火星。 怎么,不仅有狂躁症,连耳朵都不好使吗?真可怜啊,下三滥。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育小孩的一方通行毫不吝啬地讽刺道。 教室里紧绷的气氛让绿谷出久想到一个词。 一触即发。 本来以为新同学和自己一样是被欺负的小可怜的绿谷出久欲哭无泪,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开口,大家,不要打架啊。 最后架当然还是没有打成。 毕竟是在学校,有小孩害怕及时去找了班主任过来,爆豪胜己再怎么脾气暴躁也不过是个国小一年级的学生,最终还是屈服在班主任的威压之下,乖乖被带去接受批评教育了。 但绿谷出久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他忽视的事情。 比起干干净净的一方通行君,小胜身上的伤更多,衣服上也有焦灼的痕迹。 绿谷出久想着爆豪胜己被班主任带走时的模样,陷入了深思,一时忘了自己还坐在地上。 而一方通行则收拾好了东西,路过还在愣神坐在地上的绿谷出久时,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蹲下身,将手上的书包暂时放在地上,一方通行伸出手对绿谷出久说道:把手臂给我。 诶!陷入贤者模式的绿谷出久乍一听到一方通行的声音惊了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忐忑的迅速应道:好、好的。 第4章 绿谷出久乖巧的伸出了左手。 一手握住绿谷出久的左手手臂,一手放在伤口上,一方通行闭上眼,通过计算发动矢量操作加速了伤口处生物电流的流动。 微红破损的伤口在绿谷出久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一方通行君的个性吗?这是绿谷出久的第一反应。 一方通行睁开眼,松开手,对绿谷出久说道:换一只手。 诶,等等,一方通行君是在帮我治疗没错吧?而后他才意识到一方通行的举动代表了什么。 绿谷出久愣愣的伸出另一只手。 看着白发孩子闭眼安静给他治疗的样子,绿谷出久抽了抽鼻子,牙齿紧咬下唇,湿润干净的绿色眼睛中却还是憋不住冒出了泪花。 一方通行君,好温柔啊。 因为无个性和身为孩子王的小胜一直欺负自己的缘故,自从升上国小以来,一直没能交到朋友。 被无视,被孤立。 这大概也是他即使被爆豪胜己恶劣对待,却依然锲而不舍的一直凑到他身边的原因吧。 毕竟即使被粗暴对待,也好过被彻底无视。 嗯,好了。一方通行花了一点时间治疗好绿谷出久的伤口。 出乎意料的,那个金发爆炸头看起来这么暴躁,下手却很有分寸,即使放着不管,一个星期也会好的差不多了。 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只泪眼汪汪、不停抽鼻子的绿谷出久。 什么啊,之前看他这么莽撞,还以为是那种一心想着当英雄的白痴小鬼,结果是个爱哭鬼啊 一方通行无语的想道。 谢、谢谢你,一方通行君。绿谷出久感动得哽咽道。 随意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反正治都治好了,他还是回去吧。 一方通行提起放在一边的书包,正打算走。 请等一下!却被一咕噜站起来的绿谷出久叫住了。 叹了一口气,一方通行还是停下了脚步,拿出了面对最后之作的耐心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眼中还含着泪花的绿色卷发小孩拧着衣角,期期艾艾的问道:一方通行君,我们,是朋友吗? 这句话,有点耳熟。 从前不久的记忆里挖出了某个红白发色的小孩身影,并记起了拒绝他后他散发出来的那仿佛被自己欺负了的哀怨气场,一方通行僵了僵。 你是小女孩吗?还拧衣角。既不想承认自己是国小一年级的小鬼的朋友,也不想再次面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气场,最后只能像这样抓住别人的小习惯不放拙劣的转移话题。 绿谷出久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经过泪水润泽的绿眼睛像是清晨新叶上的露水一样通透美丽,闪闪发光,他说道:没有拒绝一方通行君,我、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同意的意思吗 不可以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面对这样纯粹光明世界的人的眼睛完全说不出口。一方通行自暴自弃的想道。 随你便吧。反正这种朋友游戏根本玩不了多久吧。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一方通行君!绿谷出久鼓起勇气,绿眼睛亮晶晶地邀请道,而后不等答复就急急忙忙地回去收拾东西,害怕会让一方通行等不耐烦了。 哈?! 等一下,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看着欢快的跑去收拾东西的绿谷出久的背影,一方通行眉头微抽地想道。 擅自发出邀请,自顾自的认为他答应了,现在背好书包站在他面前,就以为他会跟幼稚的小鬼一样手牵手一起回家? 一方通行君,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绿谷出久期待的看向一方通行,湿漉漉的绿眼睛仿佛只要对面的人说出一个不字,就能立马流出泪水来。 走吧。 。 面无表情身体僵硬跟绿谷出久地走到校门口,一方通行发现绿谷出久的家跟超力研完完全全是两个方向,不禁松了口气。 这真是,他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意味着他现在就可以结束这个无聊的回家游戏,回归正常的轨迹。 刚想开口叫住绿谷出久告诉他这个事实,绿色卷发的小孩就自己停下了脚步,扭头对他羞涩地笑着说道:妈妈说最近这一带有敌人在窜逃,虽然有英雄保护不用太担心,但还是和朋友一起走比较好。 但是之前大家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就只好自己小心一点,绕一点远路走有英雄巡逻的路段,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很安全,不会让妈妈担心。 说起来,一方通行君还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一起回家的朋友呢,有人一起回家,真的感觉安心好多,怪不得老师和妈妈都说要跟朋友一起回家。 绿谷出久长着可爱雀斑的脸红扑扑的,看得出来非常开心。 啊,对了,忘记问了,一方通行君,你家住在哪个方向啊? 这边。一方通行叹了口气,指了指跟超力研完全相反的方向绿谷出久家所在的方向。 真是的,小鬼,真心想问别人家住那个方向的话,前面的话就不要说啊。 真的吗?太好了,是顺路的方向!这样的话,又可以一起走很长一段路了。 不过,一方通行瞥了握着拳头脸上挂着开心笑容的绿谷出久,他应该没有意识到这点吧。 对了,一方通行君,今天,那个,那个,绿谷出久边走边兴奋地用手比划着,一时想不到描述的话语,就是那个让我的伤口一下子痊愈的,很厉害的那个,是你的个性吗 嗯一方通行心不在焉的听着绿谷出久的话,时不时答应一声敷衍着。 这附近的敌人吗?今天晚上让松本菊找出来,解决掉吧。 身边总有苍蝇乱窜也是很烦人的。 。 送绿谷出久到家后又花了两倍的时间返回超力研,一方通行随手抓住一个研究员问道:松本菊在哪? 一方通行大人,松本大人不在研究院中。研究员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一方通行松开手。 真稀奇,那个研究狂竟然不在。虽然这样想着,但一方通行没怎么在意松本菊不在研究院这件事。 一方通行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没有松本菊的个性这么简便,但只要有一台电脑,搜查敌人这种事他也可以做得到。 一方通行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莹蓝色的光悠悠的映照在白发孩子略微扭曲兴奋的脸上。 第6章 战斗 今天,是跟一方通行君交上朋友的第七天。 一方通行君依然没来上课。 绿谷出久有些担心的再次偷偷瞄了一眼一方通行的座位。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曾坐在那里的人的影子,干干净净的课桌和安安分分摆着的椅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木质特有的温润,呈现着与那个人一点都不调和的特质。 事实上,一方通行君除了在转来的第一天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坐上了一天,就再也没来过教室。 即使去问老师,得到的也是一方通行君家里有事这样敷衍的回答。 如果不是小胜时不时会提到一定要杀了那个白化病混蛋之类的话,他甚至觉得那个即使一脸不耐烦还是会听他讲话的白发孩子是不是他因为太寂寞而妄想出的幻影。 这么久没来上课,一定是家里出了很大的事吧,如果他可以帮上忙就好了。 。 即使在阳光明媚的艳阳天,也会有阴暗的角落。 在远离市区荒无人烟的郊外,建到一半被废弃的大楼中,是这次超力研指定的实验地点。 砰! 传来这样的声音。 咳 一方通行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倒伏在水泥地上,咳出一口血来,左手颤抖着捂住被击伤后产生了一种奇妙热感的腹部。 下一秒,原本绞痛的腹部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胸前被击碎肋骨产生的剧烈刺痛感。 一方通行瞪大双眼,红色瞳孔快速颤动着,充斥着不可思议。 刚才击中的不是腹部? 这时,实验开始前松本菊嘱咐他戴上的耳机状通讯器中传出滋滋的电流声,松本菊慵懒的熟悉声音响起。 喂喂,听得见吗? 看起来是听得见呢,一方通行君。 哈哈,感受到它美妙的力量了吗?一方通行君,这可是特别私人定制,专门针对你的弱点,制造出的对一方通行用武器一号。 我的矢量操作会有弱点?你在咳开什么玩笑!咳咳。再次咳出一口血,才感觉胸前的堵闷感缓解了一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方通行心中对于矢量操作不是无敌的这个事实再清楚不过。 而且通过刚才那一击,一方通行对眼前这个眼神呆滞、身上肌肉膨胀的令人恶心的男人的个性有了大致的猜想。 矢量操作,通过皮肤接触自由操控所有能量的方向,听起来万能的能力,有着一个必要的前提在变换方向时必须知道变换前的方向和变换后的方向。 即使是可以在无意识之下开启的反射能力,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演算了最简单的计算公式。 而这一点,在最开始进行实验的时候他就告诉了松本菊。 也就是说 不是开玩笑哦,呐,一方通行君,你的个性,只要不知道变换前的方向,就无法使用了吧。 这是关于小一个性的特殊提示哦,一方通行君,想必凭借你那颗由我创造的,人类史上最聪明的大脑应该很轻易就可以解谜的吧。 撒,接下来请好好的用尽全力来战斗吧,一方通行君。 请安心,在这期间,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通讯器另一头远在超力研的松本菊食指点唇,放缓了语气说道,发动个性后漆黑无光的眼睛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一方通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而露出的下半张脸上,他的嘴角越咧越大。 哈哈!诶嘿诶嘿嘿哈哈!噗哈哈哈哈! 一方通行抬头看着接收到指令已经开始快速移动接近他的所谓对一方通行武器,红色的瞳孔放到最大,虹膜中倒映出一号庞大的身影,像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狂笑着。 你以为!我一方通行是谁啊!菊!几乎是嘶吼着说出着这句话,一方通行抬起脚猛然踏地,坚硬的水泥如同波浪一般沿着一方通行脚尖所指的方向翻涌着分开,碎石四溅,而和水泥连接在一起加固地面强度的钢筋则悍然刺出。 周身百米之内没有一处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的空隙,密密麻麻的钢筋直刺天空,在斜斜照进阴暗角落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银白冷光,炫目异常,竟有些残酷的美感。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伴随着痛到极致的惨叫声响起。 右肩。腹部。左腿。右腿。 贯穿了身体器官的钢筋银白的色泽中染上了艳丽的红,在象征着光明的阳光照耀下,邪与正,罪与歌,奇妙而和谐的融汇在一起。 原本象征着强大力量的庞大身形这时也成为了给予1号强烈痛楚的刑具之一,即使已经被剥夺了神志,它此时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错啊,不错啊!真亏你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啊!诶嘿嘿哈哈! 一方通行的红色眼眸中是纯然的恶意,他将嘴角咧到最大,像每一个远离黑暗坐在明净教室中的同龄孩子一样开心的大笑着,忽然感到一股铁锈味涌上喉头,低头一咳,又是一口鲜红的血液。 看着地上浓稠的血液,从前让自己感到兴奋的鲜红变得异常刺目。 啊,差点忘了。一方通行勾起的嘴角渐渐拉平,一脸阴沉的说道。 你这家伙刚刚打了我吧,而且似乎把肋骨都打断了。 一方通行碰了碰有点凹陷的胸部,确认了一下。 很痛啊,下三滥。 但是啊,一方通行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会宽宏大量的让你华丽地死去的! 红色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方通行抬脚再次踏地,他眼中一号身体所在的地方刺出了更多的钢筋,一瞬间将男人的身体戳得稀烂,噗嗤噗嗤的鲜血飞溅。 可是下一秒,一号的身体消失不见,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而原本以为刺中男人的钢筋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浊。 身上被戳了四个大洞的男人一边神色呆滞的啊啊惨叫着,一边却不顾伤痛毫不犹豫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钢筋。 一方通行一拍额头,手掌覆盖着脸缓缓滑下,皱眉叹了一口气,道:啊,连视觉和听觉也可以欺骗啊,本来还想少费点力气的。 手指隙缝中露出的红色眸子冷冷地传达着危险的讯号。 自然的垂下手臂,一方通行转身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选定了方向。 随意挑中几根支棱着的钢筋,一方通行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几下,只见原本坚硬的钢筋忽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弯了几弯,像柔软灵活的水蛇一般一齐朝废弃大楼的承重柱撞去。 水泥灌注的巨大柱子轰然倒塌,伴随着隆隆的巨响,碎石不断地从剧烈晃动的天花板上掉落。 而一号恰巧终于从钢筋中缓慢地挣脱出来,身上鲜血淋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诶嘿嘿,真是可敬的职业精神呢,身上都漏风了还要站起来!是要打我吗?一方通行有些兴奋的点评道。 这么累了就给我躺下好好睡一觉,永远别起来了啊! 一方通行的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石板便从天而降狠狠压在了一号身上。 但是,很可惜,又是幻影,一号的身影连同血迹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 第5章 双手抓住高高耸起的钢筋,双脚抵住还未坍塌的墙面,一号无光的双眼盯着一方通行,两条汩汩流着鲜血的腿骤然发力,猛地扑向一方通行。 白痴,一方通行漠然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一号,游戏已经结束了。 天花板终于支撑不住,颓然落下,一号被石板猝不及防的砸中,身下是寒光灿灿的钢筋,身上是重逾千斤的水泥石板,如果换一个稍有智力的人过来,恐怕已经恐惧地失禁了。 但一号只是面色如常的茫然的迎来了死亡。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松本菊迫不及待的开启了通讯器想要狠狠地夸上一番一方通行。 哈哈哈,做的真棒啊,一方通行君。通讯器中传来松本菊急促喘息的兴奋声音。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她刚才一定是自己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阵子疯。 [海市蜃楼],发动后无条件通过投影,隐瞒自身的位置,通过皮肤接触欺骗他人的五感,这样的个性一下子就被击溃了,看来这点还需要改进呢。 已经被击溃了就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立马过来接我回去。一方通行不耐烦的说道。 虽然脏东西什么的根本不能接近他,但一方通行站在已经彻底成为废墟到处飘散着灰尘的废弃大楼中只感觉浑身不舒服。 已经在等你了哦,一方通行君。 掐断通讯信号后的松本菊,看着电脑上记录下来的这次实验的数据,兴奋的舔了舔红唇,自言自语道:很快,很快,二号也可以研制成功了。 橘红的眼眸映上电脑屏幕莹蓝的幽光,显得诡异难测。 第7章 失忆 听着通讯器中传来令人不快的电子音,一方通行烦躁的啧了一声,将固定在耳朵上的通讯器一把抓下,只是略微收拢手掌,硬而脆的金属制成的通讯器就被一方通行集中在一点的握力击碎了。 转身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辆走去,车里是已经有准备好药品和工具的医生在等待,等一方通行一坐上车,立刻安静而迅速的处理着一方通行胸前的伤。 闭上眼,坐在轻微晃动着的车上,胸口的伤处因为麻醉消隐了疼痛,在处理时却还有轻微的拉扯感。 一方通行在想着刚才的男人。 松本菊叫他一号。也就是说之后还会有不知道多少次像这次一样无聊的实验。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完全感受到实验计划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沿着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又恶心的轨迹运转着。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这个曾让他犯下大错,杀害了一万多名妹妹的实验计划,因为他被LV.0打败而终止。 而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却有人正在进行着相似的实验计划试图让他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一方通行微微睁开眼,白色睫毛掩映下的红眸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 此时医生在做完伤处的处理后安静的坐在旁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方通行用手接触皮肤,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对于这种伤到骨头的情况,他的能力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只能将被断骨挫伤的肌肉纤维修复了一下。 在这条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一辆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私家车安静的疾驰着。 回到超力研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一方通行到达指定实验地点再打败敌人也不过这个时间。 刚刚踏进超力研的大门,一个研究员便上前语气恭敬地跟他说道:一方通行大人,松本大人在等你了。 正好,我也有些东西想要问她呢。一方通行勾起一个略带狂气的扭曲笑容说道。 恭敬的表情像是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纹丝未动,研究员仿佛没有听到一方通行恐怖的语气般说道:请跟我来,一方通行大人。 跟在那个研究员身后,一方通行发现去的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弯弯曲曲的旋梯直通地下,没有灯光照明的黑黢黢的深处像是盘踞着择人而食的凶兽,让人心生恐惧。 有冰凉的雾气不知不觉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上。 潮湿低温的环境。一方通行在心中下了这个定义。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从旋梯下来,再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研究员在一扇封闭的大门前五米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就不是我能踏足的地方了,一方通行大人。研究员深深地鞠躬,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有一滴汗水滑落又消失在鬓角中,接下来请您独自前往。 一方通行走过研究员身边,忽然满含恶意的开口道,喂,你这么害怕的样子,那里面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吗? 说完,不顾鞠着躬头都要磕到地上的研究员,继续向前走着。 喀嚓,喀嚓。 伴随着金属碰撞摩擦的粗糙声音,设计精密的机械大门缓缓在一方通行走到门前的那一刻自动打开。 一头橘红卷发随意地披散在雪白的大褂上,松本菊背对着一方通行伫立着,痴痴仰望着她眼前的惊人景象 数十个透明容器的绿色营养液中悬浮着形体各不相同的怪物。 不同于这个世界因为天生带有个性而呈现出怪异面貌的自然人类,这些怪物们的人为改造痕迹清晰明了。 手指变长的只有骨头延长,皮肤和肌肉则被撕裂;身形缩小的外在的皮囊却没跟着收缩,空荡荡的皮肤像麻袋一样漂浮在营养液中;看样子是想要长出羽翼的此时只有两块又丑陋又累赘的肉瘤挂在身后 呐,一方通行君,真是美丽的景象,不是吗?松本菊率先开了口。 美丽?一方通行嗤笑一声,你是在说这些烂肉吗? 松本菊轻笑一声,转身走到一方通行面前,蹲下直视着一方通行的红色眼眸,橘红色的眼中荡漾着对眼前孩子的痴迷,温柔说道:不,我是在说打败它们之后的你哦,一方通行君。 那一定是,世间绝有的美丽。 真是不好意思啊,菊。一方通行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本大爷可不打算奉陪这无聊的过家家游戏。 为什么?一方通行君不想变得更强吗? 即使把那堆烂肉都干掉也毫无价值,碾死一堆蝼蚁就能变强是白日梦里的场景吧。 松本菊低下头,垂下睫毛,叹道:拒绝通过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一方通行君真是个好孩子啊。 抬眼,左眼的温暖色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紫色的螺旋花纹,一方通行在猝不及防看到这只诡谲眼睛的同时,顿时感到一阵无法抵抗的困意。 抬手接住软软倒下白发孩子,松本菊眨眨左眼,感到一阵温热顺着脸颊流下,看着眼前失去了一半视野后的世界,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跟那个人说的一样呢,既然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那么个性也发动成功了吧。 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捻起怀中沉睡着的一方通行的一缕白发,松本菊回想起了跟all for one见面的场景。 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那个人用手指叩了叩座椅的扶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以赋予我改变他人思想的个性吗? 你想要用在那个孩子身上。 是的,我希望将他打磨成完美的作品。 似乎从暗处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 我很期待。那个人这么说着,而后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将手悬在她的头部上方,那么,如你所愿。 被赋予个性的感受没有想象中的舒适,但更让人恐慌的是,松本菊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腾升而起的对all for one的畏惧感和臣服感。 昏昏沉沉中,松本菊听到那个人说道:[指令植入],由眼睛发动的个性,直视你眼睛的人会将你发动个性时心中默念的话语当做最高指令,在你死之前永不违背,但是代价巨大,用一次你就会失去一只眼睛,并且 最后的那句话飘渺的缭绕在耳边,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松开手指,任柔软的白发散落在一方通行的脸颊上,松本菊略微发力将一方通行抱了起来,比同龄孩子瘦小的多的一方通行体重也很轻,即使是松本菊这样常年泡在实验室的女性也可以轻松抱起。 熟睡着的白发孩子的脸上没有了醒时的暴躁扭曲,一派纯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神情。 一方通行君,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啊,之后就稍微辛苦一点吧。 。 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天,绿谷出久才终于再次看到一方通行。 白发的孩子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搭在看到一半的原文书籍上,眉头微蹙,看向窗外。 他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一直皱着眉。 绿谷出久这样想着,向往着成为英雄心性柔软的他趁着午休的时间走到一方通行桌前,跟他说:那个,一方通行君,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白发孩子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需要,臭小鬼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绿谷出久忍不住反驳了一下一方通行的用词习惯,一方通行君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为什么总是叫跟你同龄的我们小鬼啊? 一方通行漫不经心的随口答道,可能是因为你们太幼稚了吧。 一方通行君看起来确实很成熟的样子,看的书也是我看都看不懂的。绿谷出久看了一眼一方通行手中的原文书籍,羡慕的说道。 啊,对了,一方通行君,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一起吃如何?绿谷出久突然想起般说道。 为什么我非得跟你一起吃午饭啊。 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绿谷出久一边这么说,一边偷偷打量着一方通行,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一方通行君看起来似乎已经没在想那件让他烦恼的事了。 我没有朋友这种东西。一方通行站了起来,往外走着,注意到绿谷出久似乎想要跟上来。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方通行只想摆脱这烦人的小鬼,别跟上来。 被一方通行冷漠的眼神冻在原地,绿谷出久,张了张口,最终不发一词的站在原地,泪水渐渐涌上眼眶。 不对,不对,之前的一方通行君不是这样的。 一方通行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着。 被同伴死命拽着的金发爆炸头小孩,在看到他经过时终于挣脱了束缚,大喊着去死吧,白化病混蛋冲了上来,对着他释放了一记爆破。 叹了一口气,一方通行微微偏头想道,自从在第10032次实验开始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好像连他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一道看不见的波纹出现,将爆破的威力原原本本的反射了回去。 爆豪胜己倒飞出去,恰巧落在了他的同伴中间,带到了一片。 就比如说,这么烦的小孩,他竟然忍到了现在。 。 啊,想起来了。埋头工作的松本菊忽然抬起头来,戴了眼罩的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句话是,妨碍指令执行的记忆和想法会暂时被封闭起来,也就是说那个孩子会丧失一些记忆。 嘛,不过一方通行君和我的回忆肯定是不会消失的,毕竟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帮助一方通行君执行指令呢。仅剩的右眼妩媚的眯起,松本菊自言自语道,这样就行了。 第8章 容身之所 很痛。 肋骨被打碎,断骨刺入肺部,骨头碎片嵌入体内,呼吸间带着呼哧呼哧的破风琴般的漏风声。肺部似乎有血泡在一呼一吸间迅速产生又噗的瞬间破裂,绽开时响起的细微声音震动着耳膜。 内脏似乎也已经破碎了。这是从不由自主呕出的一口口血液中掺杂的固态物推测出来的。 后脑勺狠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有滑腻温热的血液蜿蜒流下,头发被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把脖子弄得黏糊糊的。 啊啊,好像快要不行了。 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仅剩一半的视野也变得模糊,像拢上了一层雾纱一般朦朦胧胧,催促着她昏睡过去来逃避这非人的痛苦。 但是,还不可以她还有,必须要弄明白的事情。 瘫坐在地上,垂着头颅穿白褂的女人露出的右眼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披散的头发失去了往日细心打理过后的精致,乱糟糟的遮住了松本菊大半的美丽面庞,嘴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沿着优美的面部轮廓缓缓滑落,在纯白的衣物上绽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血之花。 无力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柔软而色泽鲜艳的红唇几不可见的微微开合着。 哒,哒。 一双发亮的黑色鞋子出现在松本菊模糊的视线中。 一方通行糅合了杀意和狂气的红色眸子冷冷俯视着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松本菊,听见那个即将失去呼吸的女人发出的细若蚊蝇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一方通行重复了一遍,我也不清楚啊,菊。 只是总感觉有哪里改变了,但是有哪里改变了呢?到底有哪里改变了呢?啊啊,这种令人不快的感觉自从实战训练结束后就越来越强烈了呢,这种必须要杀掉你的感觉。像是自言自语般碎碎念道,一方通行伸手将手掌轻柔的搭在松本菊的头顶。 而后忽然狠狠收拢五指,揪着松本菊的长发将她提了起来。一方通行嘴角狰狞扭曲的勾了起来。 呐,菊!你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吗?唯一能接触到我大脑的你,知道吗? 是,这样啊。 头皮刺痛,得到了答案的松本菊终于抵挡不住眼皮上沉重的下坠感,慢慢,慢慢的阖上了瞳孔已经完全涣散的仅剩的右眼。 松本菊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想起了四年前她给一方通行下达的指令。 [成为完美的杰作] 在这之后,通过安排实战锤炼一方通行君对他自己个性的挖掘和应用,通过安排理论课程帮助一方通行君理解各种个性的作用原理,使他能够弥补在面对精神系个性时的缺陷,甚至因为英雄橡皮头那样[消除]个性的存在,请了人教导他使用枪支和近身格斗。 第6章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因为一方通行君飞速的进步而兴奋到战栗。 在半年前,一方通行君结束最后的课程之后,松本菊对于没有人能胜过一方通行这个事实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幸福,满足。 这是松本菊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些可以让人们露出笑容的温暖情感,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了现在立刻死去也无所谓的想法。 而现在,自己的存在好像与下达的指令矛盾了呢。 被指令操控的一方通行君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完美的呢,现在才想明白这点的自己,真是罪不可恕。 而犯下这样罪行的自己,却能够死在一方通行君手中,这已经是,最仁慈的结局了 橘发女人已经完全闭合的右眼沁出了一滴泪,在满是血污的苍白脸庞上迅速滑落,沾满鲜血的嘴角用尽全力勾起了一个充满喜悦弧度微小的扭曲笑容。 太好了呢,一方通行君,杀死了她的你,能够,变得更完美一点 咚,咚。 一方通行松手,任由松本菊的身体无力地跌到地上,又随着惯性撞在墙壁上,头部向一侧歪去。 看着松本菊彻底失去生机的尸体,一方通行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波动,他闭上眼将这缕莫名的情绪压下,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个容身之所,也失去了。 然而在一方通行刚想离开的时候,一阵无法抵抗的困意袭了上来。 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意识,一方通行软软的向前倒去,摔在松本菊尚还温热的怀中。 白发的小少年闭上眼,呼吸清浅,表情率真的在同样闭着眼脸上露出微笑的女人怀中睡去。 如若忽视掉满地血污,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温馨。 。 而松本菊的死仿佛是一个预兆,象征着风暴的即将到来,地下世界在这之后的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剧变。 在袭击作为和平的象征的最强英雄欧尔麦特却反被击败后,all for one的黑暗帝国几乎是被一夜颠覆,数不清的敌人落网,众多看似正规的公司和研究机构被查出与敌人勾结进行非法活动,而超力研作为其中最具实力、影响力最大的研究机构受到了重点调查。 从五年前开始,毫无节制的进行人体实验,残害了近万人的生命,如此重罪使得警方第一时间将超力研作为首个捕获对象,并迅速制定了计划。 在召开完作战会议后,还有一段时间才到预定时间,塚内直正想到刚刚看过的在all for one处获得的视频资料就忍不住心情沉重,但他用手指摩擦了一会风衣口袋中的U盘,犹豫片刻后还是下定决心前去了医院。 啊,塚内君,在这么忙的时候过来,没关系吗?躺在病床上的欧尔麦特露出了他那仿佛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笑容,对好友说道。 没关系的,欧尔麦特,反倒是我打扰了你休息,抱歉。塚内直正说道,坐在了欧尔麦特病床边的凳子上,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而后摘下了帽子。 哈哈哈,不用道歉,你来看我,我非常感动呢。欧尔麦特爽朗笑道,随之脸色一正,但是,还是先谈正事吧,塚内君,这个时间找我,出什么事了,是敌人吗? 塚内直正叹了一口气,随后无奈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啊,不过,本来就没打算瞒。 将手伸进口袋拿出U盘,塚内直正用自带的电脑将里面的视频资料打开。 将电脑交给欧尔麦特,塚内直正犹豫了一下说道,还不确定是否是敌人,但是,只能说,很棘手。还有,欧尔麦特, 正直的警官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好友,说道,不要太自责。 有些疑惑好友话语的欧尔麦特在看了被命名为实验记录一的视频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视频中白发孩子特殊而令人印象深刻的形貌被清晰的记录下来,让人无法错认 那是五年前他从研究院中救下的孩子。 而本该被前途光明的研究员收养生活幸福的他,在录像中此时被一击重拳打倒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口中涌出鲜血。 沉默看完了整个视频的欧尔麦特,握紧了双拳,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类似的录像总计有547个,甚至包括悬案多年都没能抓获的连环杀人犯追捕者的犯罪录像。塚内直正无奈的苦笑一声,自嘲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查出了追捕者的身份。 这些都是机密,欧尔麦特,请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了,塚内君,谢谢你。 那么,塚内直正叹了一口气,将电脑放回到大腿上,认真问道,你认为,这孩子会成为敌人吗? 欧尔麦特,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但是,那个孩子在录像中展现的个性和对个性的把控实在是非常恐怖,老实说,我没有把握。 不需要,塚内君,他不会成为敌人的。那个孩子在求救,你没看到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欧尔麦特。但是,在看了之后的录像后,我有点不确定了。 塚内直正点开了跟之前录像时间仅相差三天的一个视频,将电脑屏幕转向欧尔麦特。 录像中的白发孩子这次没受一点伤,因为没有声音,仅靠面部表情来推测的话,他的情绪也没有第一个视频那样激动多变,冷静地分析,精准地击破,以及,残忍的虐杀。 等到短短的录像播放完之后,塚内直正率先开口,欧尔麦特,他的眼中,没有了抵触。 不是这样的,塚内君。欧尔麦特沉默了一会,盯着录像中白发孩子疯狂恣肆的笑容,沉下声说道,他在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他。 第9章 苏醒 阻止?塚内直正喃喃地重复道,眉头紧蹙,他转过电脑,将屏幕对着自己,将录像再次播放了一遍。 耐心地等待好友看完录像,欧尔麦特对陷入深思的塚内直正说道,塚内君,你明白了吗? 对着明显丧失神志的敌人喋喋不休地用语言加以刺激,没有一击毙命而是不停制造可以通过治疗痊愈却给人带来强烈痛楚的伤口,以及,在实验的一开始就表现出巨大的实力差,在心理上给敌人施加绝不可能战胜他的压力。 塚内君,或许连那个孩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希望敌人求饶,希望这场实验能够中止。 我明白了。塚内直正长舒一口气,将电脑合上,抬头对欧尔麦特说道,多谢你,欧尔麦特,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塚内直正将与风衣同色的帽子拿起戴上,微微颔首,对欧尔麦特说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欧尔麦特,请务必好好休养。 起身,将电脑装进手提袋中提在手上,塚内直正带着心中拨开迷雾坚定不移的信念,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塚内君。 塚内直正疑惑回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已经脱下病号服,换好了常服的欧尔麦特。 拜托了,你们这次的行动,可以让我参与进来吗?欧尔麦特脸上没有平日总挂着的郎爽笑容,而是一派严肃。 不要开玩笑了,欧尔麦特。塚内直正皱了眉,声音略微提高,毫不留情地反驳了欧尔麦特的请求。 塚内君,我知道这个请求很难办,但是欧尔麦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他快步上前,一手抓住塚内直正的臂膀,语速稍快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是这个问题,塚内直正抬手握住欧尔麦特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发力,将其拨下去,转过身说道,欧尔麦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你进行英雄活动。 在all for one组织的袭击中你受的伤,即使是恢复女郎都束手无策,呼吸器官一半损坏,胃部需要整个切除,而带着这样严重的伤的你,才刚刚从手术中捡回一条命来没几天,就提出要进行英雄活动,塚内直正眼中带着对好友不爱惜身体的怒气,说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谢谢你,塚内君。欧尔麦特如海洋般包容的蓝色眼睛中饱含感激,然而下一秒转化成了坚定,他说道,但是,我没办法对那个孩子的遭遇视而不见。 欧尔麦特握紧拳头,是因为我的疏忽,他才会 脑海中闪过白发孩子透着疯狂和绝望的红眸,欧尔麦特紧咬牙齿。 欧尔麦特塚内直正的怒气一瞬间消了下去,他看着总是带着笑容救人的无所畏惧的NO.1英雄此时眼中浓浓的不甘和懊悔,一时不知所措。 张了张嘴,塚内直正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发出声来,不是你的错,倒不如说,你已经尽力了,是我没有在你提出对超力研的质疑时多加注意。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懊悔啊,欧尔麦特。塚内直正抿了抿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一直强压在心底的内疚涌了上来。 如果是欧尔麦特的话,一定可以拯救他吧。 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塚内直正听见自己开口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参加战斗的话, 欧尔麦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就来吧。 。 一方通行醒来时是在营养液中,透过莹绿色的液体,他看到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外一个在光线折射下略微扭曲的身影。 向前伸出手掌,贴在容器内壁上,一方通行稍一发力,玻璃容器刹那间布满蜘蛛网似的裂痕。 喀嚓。 钢化玻璃裂成碎片哗啦落下,莹绿色液体倾泻一地。 缓步迈下金属制的容器底盘,赤脚踩在铺满地面的玻璃碎片上,一方通行才发现自己似乎看差了。 那是经常出现在松本菊身边的研究员,而恢复了记忆之后,一方通行甚至记起来松本菊强制他失忆的那天正是这个男人将他带到松本菊面前。 但除了他之外,这个封闭独立的实验室中还有另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存在。 是松本菊。 冰棺中躺着的松本菊被整饬得很干净,橘红色的大波浪也被人耐心的一缕缕梳顺,穿着一袭绝不会是她自己挑选的白裙。 死去的女人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身体内部的伤口被修复的很好,若只是从外表看上去,甚至像是正做着好梦的睡中人。 那个甚至会害怕改造人恐怖外表的男人转过身来,面对杀死了五百多个改造人的一方通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痕迹,他只是微微鞠躬,脸上再次戴上了那副恭敬的面具,说道,一方通行大人,您醒了。 松本大人候您多时了。 一方通行恹恹地叹了口气,他迈开苍白赤.裸的双脚,踩着碎玻璃走向前,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替她复仇? 不,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将一个硬盘双手递给一方通行,说道,只是想请您将这个收好。 看到一方通行接过硬盘,男人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被你杀死的537个改造人改造前的身份资料而已。 相貌普通的男人撕破恭敬的面具,眼中露出了怨毒的光芒,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怪物。 自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击到一方通行的男人,始料不及的看到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过后,竟然咧开了嘴角,冲他笑了起来。 喂!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一方通行将硬盘举到研究员眼前,手掌略微用力收拢,再张开时已经只有一把细如尘埃的粉末从指间缝隙流下。 从来只是从松本菊对一方通行满是赞美的评价中了解到了一个被极度美化的一方通行,研究员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心软善良到需要松本菊对他下暗示才能继续实验的好孩子,那是从弱肉强食的学园都市中出来的最凶狠的恶党。 本大爷可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党!而惹怒了本大爷的你,还不赶紧跑,是在等着被本大爷拧成麻花吗? 一方通行暴虐的笑着,红眸兴奋地睁大,一脚踏地,本来安分躺在地上的碎玻璃瞬间变成夺命的凶器刺向浑身发抖的研究员。 被一方通行恐怖的杀气吓得脸色煞白的研究员在死亡的威胁下,迸发出惊人的潜力,迅速藏在松本菊的冰棺后,躲过了致命的尖锐玻璃,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还未等研究员缓过神来,后悔自己冲动惹怒一方通行的行为,一根冰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的伤口处,与之同时的是一道宛如梦魇般的声音,不错啊,臭虫的求生欲望都这么强烈的吗? 站在他身边的一方通行略微俯下身,充满恶意的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想活下去的样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我问你答,答对会有奖励哦。 那么,提问开始,请问!一方通行用手指使劲往那道窄小的血口子中戳了戳,如果我现在发动反射反转你的血液流动方向,你会怎么样? 会、会死。男人颤颤巍巍的答道,其实男人在巨大的恐惧支配下早已意识模糊,甚至感觉不到痛觉,现在的他只是本能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恭喜你,答对了,那么奖励是一方通行拖长尾音,嘴角咧到最大,狂虐地笑着改变了血液的流动方向。 身体内的血液迅速改变方向,争先恐后的涌向男人脸颊上的血口子,随着噗嗤一声血液飞溅,一方通行兴奋的声音响起。 地狱单程票一张! 啪嗒。 是血液滴落到冰棺上的声音。 。 谁也没有料到对超力研的搜查工作会如此轻松,从下午两点开始,仅用了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将近完成。 塚内直正站在自己开来的警车旁,对来汇报进度的下属点点头。 犯罪证据充足,主犯松本菊的尸体找到,疑似内斗致死,从犯若干,一人死亡,其余全部收押。 然而,还有一个人至今没有看见踪影,塚内直正看着被印发下去人手一张的白发孩子的照片,忧虑的皱了皱眉。 第7章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事情不要演变到最坏的结果。 塚内君,为了遵守约定,一直憋屈的待在车里的欧尔麦特小声唤了一下塚内直正,说道,现在不会再发生战斗了,可以让我也帮一下忙吗? 塚内直正迟疑了一会,点点头。 而欧尔麦特则露齿一笑,举起拳头,对塚内直正说道,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普普通通一句话,因为是从欧尔麦特口中说出来的,忽然有了让人坚信的力量。 塚内直正笑了起来,跟欧尔麦特碰了碰拳,说道,我相信你。 坐在顶楼的天台上,一方通行体内沸腾的血液已经冷却下来,他仰头看着被太阳余晖染成橘红色的卷曲云朵,莫名想起了松本菊橘红色的卷发。 少年。 身后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一方通行回头。 美漫风的金发健硕男人露出了笑容,向他伸出了手,蓝色的眼睛中满是真诚,没有地方去了吗?要不要试试跟我一起生活。 第10章 雄英高中 碰拳之后,塚内直正收敛了笑容,看着欧尔麦特大步向前走着。 欧尔麦特,有件事你要明白,眼神闪烁,塚内直正犹豫了一下,叫住正准备出发的金发男人,说道,在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即使那孩子不是自愿的,他也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不确定因素。 放他进入社会是一件危险的事,所以,塚内直正顿了顿,看着欧尔麦特的背影,摒除私人情绪,冷静地说道,请你在找到他时,务必安抚好他的情绪,接下来会由警方接手,送他进入专门教育少年犯的看管所。 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安排了。 不是的,塚内君。欧尔麦特没有回头,他宽阔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能担起任何重担。 哦?塚内直正发出疑惑的单音。 这样可称不上是最好的安排啊。在塚内直正看不到的地方,欧尔麦特面带笑容,蔚蓝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说道,由作为NO.1英雄的我来收养他,教育他,引导他走上正确的道路。 这样听起来不是更棒吗? 塚内直正想起欧尔麦特行动前说的话,垂眼无奈的笑了起来。 抬头望向夕阳下笼上一层朦胧光晕的白色建筑,塚内直正兀自低语道,真是任性啊,欧尔麦特。 总是想着两全其美。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塚内直正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标注的欧尔麦特皱了皱眉,拇指轻按,接通了电话。 喂。是个陌生的孩子声音。 你是谁?塚内直正问道,猜想欧尔麦特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边做手势示意正在整理搜集到的物证的下属提高警惕,准备收拢队伍。 正在和他通电话的人,是那个白发孩子吗?塚内直正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电话另一头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嗤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要跟你说一声,这个手机的主人我带走了。 而后啪塔一声,电话被挂断,通话终止。 脑子空白,怔愣的听了一会手机中传来的嘟嘟声,塚内直正回过神来,紧咬牙齿,握着电话的手加大了力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按下自己因慌乱而砰砰乱跳的心脏,提高音量吼道,一二队迅速集合执行紧急任务!三四队留下收尾! 是! 身边骤然响起了纷繁杂乱的脚步声,塚内直正将手机号码报给技术人员要求进行追踪后,也迅速矮身坐进车内。 欧尔麦特,你可是和平的象征,连all for one都没能打倒你,不可以在这里倒下啊。 握紧拳头,一锤大腿,塚内直正发泄着自己的懊悔。 两个人都同时看错了吗?那个孩子竟然是敌人。 。 正当警部为了一通电话而人仰马翻时。 一方通行扛着说着说着就吐血倒下的所谓最强英雄,不耐烦地合上结束通话的手机,将它塞进欧尔麦特宽大的裤兜中。 瞥了一眼硬撑到自己打完电话才安心失去意识的欧尔麦特,一方通行想起他刚才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说出的几个名词。 雄英高中,医务室,恢复女郎。 是要去雄英高中找他们的医务老师的意思吧。一方通行想道,好歹是主动提出要收留他的人,就这么让他死了再去找个地方住好像也挺麻烦的。 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外表看着这么健硕,原来只是病秧子一个。 亏得当初他还为了打败这个世界的最强主动去参加了松本菊的实验计划。 一方通行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雄英高中的地理位置,瞄了一眼记下后,就将手机随手捏断,扔在天台上。 如果想要脱离研究院还是干干净净的离开比较好,毕竟谁也不知道那群疯子有没有在哪里装了追踪器。 为了不让欧尔麦特接近两米的高大身形挡到视线,一方通行将接近三百公斤的欧尔麦特放下,改为拎着他的衣领,把重力消除,在背后形成四道龙卷风,浮空飞向雄英高中。 不过因为网上随便搜的地图没有雄英高中内部的详细分布图,只有校长室的位置明确可知,所以一方通行简单粗暴的直接从外部打破了校长室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伴随着玻璃碎了一地的哗啦声和警报响起的声音,一方通行直接提着欧尔麦特闯进了校长室,想要从校长这边获知医务室的位置。 看到坐在老板椅上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根津时,一方通行愣了一下。 小老鼠?一方通行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根津,丰富的人体实验经历和松本菊开设的各种理论课程,让他一眼看出,眼前外形如同鼠类的生物不是什么拥有异形个性的人类,而是货真价实的老鼠。 呀嘞呀嘞,有客人来了呢。 即使被人破窗而入依然淡定的根津放下茶杯走到一方通行面前,看了一眼昏迷着的欧尔麦特左腹逐渐渗出的血液,说道,看来情况紧急,还请恕我不能好好招待你了,小朋友。 说完他先将恢复女郎叫到校长室来,而后再将警报关闭,又用广播安抚全校的教职员工和学生,让他们不必慌张。 将一系列事情做完后,根津才分出精力招呼突如其来的客人坐下。 小朋友,要不要喝点什么休息一下?绿茶,果汁,还是白水?要知道,欧尔麦特的体重可不轻哦。 我要咖啡。 咖啡也有哦。根津的表情纹丝不动,笑眯眯把速溶咖啡泡好放在一方通行面前。 不过小孩子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会长不高的,要少喝。 一方通行不置可否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甘醇味苦的滋味在口腔里回荡。 好像还不错,正好上次那个牌子的罐装咖啡也喝腻了,下次就换这个牌子吧。 喂,小老鼠,这咖啡是什么牌子的? 咖啡是Bernachon的哦。啊,对了,失礼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你叫我根津就好。小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一方通行。 根津正想询问欧尔麦特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还未开口,校长室的门便被一把拉开,恢复女郎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欧尔麦特在哪? 根津指了指距离落地窗不远的地面,因为欧尔麦特的体型实在庞大,沙发上根本容纳不了,就只能暂时安放在地板上。 真是的,我明明嘱咐过他这段时间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病床上静养的。恢复女郎一边抱怨一边指挥机器人将欧尔麦特搬到担架上,准备将他带到设备齐全的医务室在进行治疗。 见状,一方通行放下咖啡,站起身来准备跟上。 走好哦,一方通行君。根津笑眯眯道,刚想说出口的问题在心里转了个圈被他换了一个。 当一方通行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开口叫住一方通行问道,一方通行君,虽然不知道欧尔麦特为什么会将秘密暴露给你,不过我想他一定是把你当成值得信任的人了。 所以我想问问你,在你心中,欧尔麦特是个怎样的人呢? 如果他真照你说的那样,把我当成值得信任的人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笨蛋。一方通行嗤笑道。 随口丢下这句话,一方通行快步跟上恢复女郎的脚步,走到担架旁。 仍在昏迷中的欧尔麦特紧皱着眉,麦色的肌肤上有汗珠因为疼痛渗出,白色T恤上的血渍逐渐扩散开来。 一方通行啧了一声,伸手碰触着欧尔麦特的皮肤,发动矢量操作改变他血液的流动方向,让他的血液流动维持在血管没有破裂的状态。 经验丰富的恢复女郎注意到欧尔麦特的伤口处停止了往外渗血,猜到是一脸烦躁的一方通行做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呢。恢复女郎从口袋中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小熊软糖递给一方通行,笑眯眯的问道,要吃糖果吗? 不需要。一方通行阴沉着脸道,除了松本菊那个痴女,竟然还有人给他冠上好孩子的名头。 然而已经认定一方通行是面冷心热的好孩子的恢复女郎,依然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 雄英高中。塚内直正轻声念出目的地,忍不住扭头看向摆弄着电脑的技术人员,问道,你确定没有弄错吗? 技术人员推了推眼镜,肯定地说道,没有弄错。 那么他可是自投罗网了,到底想要干什么?塚内直正屈起手指抵住下巴,皱眉深思着。 第11章 本名 不管怎么样,要先联系一下根津校长,让他放行才可以。技术人员冷静的对塚内直正说道,您所说的人质的手机如果没有被动过手脚的话,现在的位置确实是在雄英高中,而且现在已经不再移动了。 塚内直正放下抵着下巴的手,朝着技术人员点了点头,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时,上面还显示着之前那个仅有短短一分钟通话时间的电话。 被象征着身负重伤的欧尔麦特仍处在危险境地的电话记录刺痛了眼,塚内直正的手指顿了顿,但很快重新移动着,翻找通讯录拨打了根津校长的电话。 嘟嘟几声后,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根津校长悠闲的声音,呀嘞呀嘞,今天真是忙碌呢,塚内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根津校长,打扰你了,但是有一个敌人挟持了欧人质逃进了雄英高中的校园内,我们需要雄英高中解除警报放行。塚内直正内心焦虑,差点说漏嘴把欧尔麦特说出来,幸好及时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在,硬生生把剩下的几个字吞回肚子里。 冷汗悄悄滑落,塚内直正这才想到欧尔麦特是悄悄从医院中溜出来的,而且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他身受重伤的消息至今还未对外公布,知道的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 可是想要救援活动顺利展开的话,欧尔麦特的身体状况就势必要暴露给更多的人知道。塚内直正暗道,他虽然信任自己的部下,但欧尔麦特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啊,你是说俊典啊,已经没事了。根津的声音适时响起。 怎么样,是敌人已经被制服了吗?塚内直正心底一松,追问道。 没有什么敌人哦,我们这边只是来了个小客人而已。剩下的话不好在电话里说,塚内警官到我的办公室里喝杯茶如何? 没有敌人塚内直正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心思流转,回过神说道,好的,根津校长。 顺便让你的部下回去吧,现在警部的工作应该很忙吧,就不要浪费警力了。电话的另一边隐隐根津传来啜茶的声音。 电话开了免提,坐在车内的另外三位警官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根津的话,等着塚内直正的指令。 好的。塚内直正简短答道后挂了电话,对坐在副驾驶因为异性系个性而身体形貌呈现出三花猫特征的警官说道,三荼,我去一趟校长室,接下来就由你组织各分队回警局。 是,交给我吧。长着一颗猫头的警官严肃点头。 后续工作交代好后,塚内直正顿了顿,有些羞赧地用手指搔了搔脸颊,面部带着一点尴尬的神情,道歉道,抱歉,这么急急忙忙地把你们召集过来,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说什么呢?这回是坐在驾驶座上性格大大咧咧的警官回头笑着说,没有事件发生不是太好了吗? 心脏有微微热意传来,塚内直正露出笑容,说道那么,我就先走了。 下车看着警车一辆随一辆有序驶离,塚内直正转身踏入雄英高中朝校长室走去。 当塚内直正推开校长室的门时,根津早已泡好茶在等他了。 等塚内直正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根津将茶杯推过去,笑眯眯说道,塚内君,请用。 谢谢,根津校长,塚内直正端起茶杯,颔首道谢,紧接着说道,不过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欧尔麦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根津用茶杯盖撇了撇浮沫,说道,请不要担心,恢复女郎已经在帮他治疗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塚内直正皱了皱眉,说道,欧尔麦特还是受伤了?是因为和那个孩子发生了冲突吗? 不是不是,根津空出一只手挥了挥,说道,嘛,虽然我也还不怎么清楚前因后果,但是刚刚恢复女郎给欧尔麦特做了初步检查后跟我说过,他是因为之前的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结果伤口裂开,麻醉剂又恰好失效,因此昏迷的。 而你口中的那个孩子,应该指的是一方通行君吧,就是他把欧尔麦特送到雄英的哦。 稍微等一下,根津校长,塚内直正说道,那个孩子不是叫铃科百合子吗? 第8章 诶!根津瞪大他的小眼睛跟一脸认真的塚内直正对视着,手中的茶杯没有端稳抖了抖,几滴茶水溅了出去,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看都是男孩子根津下意识的反驳。 等等,如果忽视那个孩子使用的男式用语和凶恶的眼神的话。 略长的柔软白发,红色的瞳孔,精致秀气的长相,雪白的皮肤,纤细的手脚,以及因为年纪尚小分不出男女的稚嫩嗓音 是男孩子吧。根津不确定的如是向塚内直正求证道。 没有错,虽然看名字完全是个女孩子,但生理上的性别确实是男孩子,请不用怀疑,这些资料警局的档案上都有记录。塚内直正哭笑不得的帮根津稳固了他摇摇欲坠的信心。 而且一方通行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代号吧。塚内直正说道,不过他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呀嘞呀嘞,根津喝了一口茶压压惊,说道,因为用个性给自家孩子取名不是很流行吗?不过话说回来,一方通行这样的名字如果名姓分开来念确实很别扭呢。 是啊,跟他的个性确实很搭呢。塚内直正想起他从all for one处获取的资料,微微吐出一口气,说道,在他面前估计任何地方都是一方通行吧。 没有踏入歧途成为敌人真是太好了。 。 而被欣慰没有成为敌人,并且被本名为铃科百合子的一方通行正拧着眉头,看着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慌忙找手机的欧尔麦特,不爽地哼了一声。 我可是原原本本照你说的做了,一方通行说道,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只能怪你没说清楚。 是的欧尔麦特欲哭无泪看着被他捧在手心显得格外小巧的手机,为了维护一方通行对自己的认知,艰难而违心地挤出几个字,是我没有说清楚。 欧尔麦特颤颤巍巍地打开手机,盯着塚内直正的电话号码,手指悬浮着,迟迟不敢按下去。 接通了之后,他该说什么呢? 哈哈哈,塚内君,我没事哦。 塚内君,我没有被敌人抓走,不用担心。 塚内君,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敌人,他真的是好孩子,真的只是说话的语气凶恶了一点。 没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脑子混乱到连自己的名言都冒出来了的欧尔麦特,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拨打好友的电话,好友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欧尔麦特! 塚内直正快步走到病床前,用温润的黑色眼睛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了吧。 哈哈哈,我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欧尔麦特用右手抚了抚后脑,僵硬笑道,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一连串的话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那就好。 塚内直正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让欧尔麦特有些疑惑。 那个,塚内君,之前铃科少年打电话过去想要告诉你一声欧尔麦特试探着说道。 嗯,我从根津校长那里知道了。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塚内直正无奈一笑,下次要把话说清楚啊,欧尔麦特。 喂,等等,铃科少年,是在说我?一方通行本来兴趣缺缺地闭目养神等他们把话说完,但听到一个陌生的称呼似乎是在指代他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这个是欧尔麦特的习惯,他喜欢在姓氏后面加上少年来称呼比年龄他小的人,铃科君。 不,我是说铃科铃科的,你们在叫谁?一方通行有些烦躁的说道。 欧尔麦特听到一方通行的问话皱起了眉,但不一会儿就松了开来,他蔚蓝的眼睛静静看着一方通行,有些愧疚的说道,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研究院,他们可能从没有用本名称呼过你吧。 而塚内直正更是走到白发孩子的身边,微微弯下腰,温和的对他说道,铃科君,你要记住了,你的名字是铃科百合子,尽管可能不合心意,但这里面包含着你的父母对你的美好祝愿,他们是爱你的,只是在能知道你的性别之前就不幸去世了。 所以才取了个如此可♂爱的名字。塚内直正看着一方通行的脸色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一方通行脸色铁青。 谁踏马叫铃科百合子! 第12章 身世 然而即使被铃科百合子这个名字恶心到,一方通行仍然不愧他学园都市七名超能力者中的第一位的称号,有着与外在表现不符的超乎寻常的冷静。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塚内直正话中的重点。 父母?一方通行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记得自己是使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身体,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时,除了身体回溯到四岁之外,他所穿戴的衣服和衣服上的痕迹都与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一模一样。 那么这莫名其妙的父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的,你的父亲在你出生前不幸卷入一起事件丧生,而你的母亲则因为悲伤过度身体受损,在你出生后不久就死去了。塚内直正回忆着一方通行的资料说道。 喂喂,欧尔麦特扯了扯塚内直正的风衣,小声提醒道,塚内君,太直白了。 我听得到。一方通行瞥了一眼欧尔麦特,说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对于父亲母亲这种东西,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我还想再多知道一点我四岁之前的事。那边的警官,就麻烦你告诉我喽。 四岁?塚内直正问道,这个时间点你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啊啊,没错,全忘光了。一方通行敷衍道,别这么多废话,直入正题就行了。 我明白了。但是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档案上的资料而已。塚内直正没有计较一方通行恶劣的态度,沉稳的点头,应了下来。 但是 四岁这个时间点总让人觉得有些在意。 塚内直正一边想道,一边将看了十几遍已经烂熟于心的资料慢慢讲了出来,铃科百合子 听到这个名字,一方通行的额角跳了跳,但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坏脾气,一声不吭。 出生于9月30日,父母双亡,于10月10日进入田等院第一福利院,三岁入学红山幼儿园,四岁时参加了政府统一的个性测试,被判定为无个性 说到这,塚内直正顿了顿,看了一眼听到这个消息仍然毫不为之所动的一方通行。 别说什么无个性,那种特殊的个性和灵活的应用方式塑造出来的恐怖威力,如果all for one把他的个性夺取过来在那时使用出来的话,欧尔麦特可能就不能平安地坐在病床上听他们讲话了。 而一方通行则漫不经心的想道,他这种后天开发的超能力确实不算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天天嚷着的个性,这些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资料倒是挺尊重实际的。 而后在个性测试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同时也是五岁生日时失踪,半月后被从进行非法实验的私人研究所解救出来 好了,后面的可以不用说了,我差不多了解了。一方通行抬手制止道。 从出生到他有记忆起都有记录,难不成这幅身体还有着前·使用者这种东西? 忍不住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东西,一方通行感到脊背发凉,身上传来一阵恶寒,极快的否决了这个猜想。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不了他经过学园都市开发才获得的超能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被确诊为无个性的小鬼身上。 况且比起他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这种神秘侧的说法,他还是更倾向于资料是伪造的这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说法。 那么是松本菊?不,如果是她的话,会像送他上学的那时候,提前将伪造的资料跟他串通好。 况且如果他四岁前的资料空缺的话,以那个痴女的性格,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缠着他搞清楚那四年他经历的事情。 嘛,忘了就忘了吧。 一方通行忽然感到有一股力施加在头顶,让他从思考中脱离出来。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离开病床的欧尔麦特,而这位排名NO.1的英雄不在意地甩了甩被反射弹开的手,露出了他招牌的笑容,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刚刚还躺在病床上起不来的人,说道,不要再想了,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少年呦,重要的是未来! 他的话语当中似乎别有深意。 未来,这个光是念着就充满希望的词语被着重读了出来。 夕阳缓缓沉下,硕大刺目如同血团的光球在燃烧着余韵,给金发有着触角般刘海的健硕男人笼上一层光幕,他蔚蓝的眼眸中闪烁的坚毅光芒,使他本就极富说服力的话平添了几分力量。 刚才在想什么好像一瞬间就被清空了,一方通行望着欧尔麦特愣了神。 已经过去的事。 脑中回想起欧尔麦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一方通行忽然间心领神会。 欧尔麦特不止在说他丢失的四年,更是指在超力研的五年他所沾染的污秽鲜血。 欧尔麦特静静看着眼前白发红眸的孩子,心中怅然。 铃科少年,你能明白吗?我们这些无能的让孩子承担罪孽的大人们,想要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的这份悔过的心。 良久,他才撇头,嘴唇轻微蠕动着。 真是个笨蛋。一方通行轻声说道,这要怎么让它过去啊,这份债可不止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必须背负着它,直到还清为止啊。 与一万零三十一名妹妹们的死亡相较,这五年他杀死的那五百三十七名实验体不过是零头罢了。 这份血腥与黑暗根本是学园都市之外的人无法想象的。 因此这个金发大块头才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就让它过去吧这种话来吧。 一方通行阖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不过他说的也是,既然目前没有头绪,就暂且先放一放吧。 咕噜~ 一时间,一方通行和塚内直正的目光都集中在欧尔麦特的肚子上。 啊哈哈哈,中午出来的时候还没吃饭呢!欧尔麦特郎爽的笑道,双手叉腰,毫不遮掩不停发出咕咕声的肚子。 在谈未来之前,先填饱你的肚子吧。一方通行嫌弃地说道。 呦西,那么铃科少年,你想要吃什么,我们今天就去餐馆吃好了! 诶,等等,欧尔麦特。塚内直正像是想起什么,急忙叫住欧尔麦特。 等一下,欧尔麦特。与此同时,恢复女郎砰的一声拉开医务室的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你要吃的是这个。恢复女郎面无表情地将托盘塞到欧尔麦特怀里,转头对一方通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方通行君,要试试雄英的食堂吗?有做饭很好吃的英雄哦。 欧尔麦特看着托盘上孤零零的一碗不知道熬煮进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变得黑漆漆的粥,笑容渐渐僵硬。 塚内直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被打击到褪色的好友的肩膀,说道,我刚才正想说,我过来时碰到了恢复女郎,她让我跟你说一声,你的营养餐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而另一边,一方通行无所谓的答道,只要有肉就行。 恢复女郎笑容加深,轻快地回答道,食堂的猪排饭很好吃哦,而且分量十足。 啊,对了,塚内君也一起吃个便餐吧。恢复女郎邀请道。 我也可以一起吗?塚内直正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露出笑容说道,那真是期待呢,雄英的食堂很有名气呢。 等等欧尔麦特一手端着托盘,一手伸出试图挽留好友,然而随着塚内直正毫不犹豫地走向恢复女郎,他的指尖只堪堪擦过了塚内直正米色的风衣。 看到欧尔麦特动作的恢复女郎眯了眯眼,对他扬起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欧尔麦特,病人就应该好好待在病床上,老老实实吃着营养餐哦。 待在病床上这几个字被咬的格外重。 生气了!这绝对是生气了! 塚内直正的脚步僵了僵,和欧尔麦特同步闪过了这个念头。 。 事实证明,雄英食堂的饭菜确实很好吃,连吃腻了各式各样家庭餐厅的一方通行都忍不住吃撑了。 呼,吃饱了,也该回去工作了。塚内直正吃了便餐后,休息了一会,就强迫自己起身回去工作。 那么,要好好工作哦,塚内君。恢复女郎笑眯眯地跟塚内直正挥手道别。 嗨,我知道了。那么就告辞了。塚内直正鞠了个躬,戴上帽子就离开了雄英。 时间也不早了,恢复女郎看了看表,对一方通行说道,一方通行君,今晚要不要留宿在我家呢? 不用了,有个笨蛋已经说要收留我了。 真遗憾。 恢复女郎看着一方通行脸上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小弧度,眨了眨眼。 再次在心中感叹道,一方通行君真是个好孩子呢。 第13章 梦境 在那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一方通行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装满了罐装咖啡的袋子,走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与一对神色亲密的普通情侣擦肩而过。 健太郎,真是的女子捏着嗓子向一脸为难的男子撒着娇。 在这样平凡的日常中,那些明明不久前还在经历的残酷实验,那些一闭上眼就能回忆起的,残破的肢体,恣意横流的浑浊鲜血,崩裂的废旧建筑,闪烁着凌凌寒光的武器,时刻在耳边哀嚎的惨叫声,就像被清水冲刷后的残留在口腔当中的淡淡苦涩一般,就像午夜时分忽然惊醒之后的模糊梦境一般,突然失去了一切真实感。 第9章 面色冷淡,一方通行在脑中演算着反射声音的公式,把多余的杂音通通反射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没有了声音的世界,像是默剧一般滑稽可笑。 神色亲密的情侣仍然紧紧贴在一起,然而没有了语言的干扰,女子脸上不自觉流露的隐晦贪婪,男子动作中细微的不耐烦,像是被放在电子显微镜下一般放大了数百倍。 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嘴没有再发出令人嫌恶的声音,一方通行也无意耗费精力关注这种无时不刻不在发生的根本让人提不起劲的虚伪。 反正只要没有超出忍耐的限度,他们就会无休无止的相互包容,相互谅解,凑合着一起生活着。 因为人类,就是这种东西。 他也不是特例。 一方通行微微吐出一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闭眼回想起超力研被摧毁后的事情。 欧尔麦特托人以极高的效率办理了收养手续,避免了他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找上的麻烦,而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像是雪地中的足迹一般,被轻轻放过,重重掩埋,风雪过后,了无痕迹。得到的惩罚也不过是在通过专业的心理测评之前不能去上普通的学校,而要接受政府安排的特殊教育,甚至没有禁止他到人群密集的处所。 国家机构都对他的罪行视而不见,甚至让他成为和平的象征的养子,一方通行虽然略感无趣,但对其他人的想法漠不关心的性子,使得一方通行也懒得在别人找上门前自添麻烦,懒得猜测那群高高在上的官员脑子里的念头。 以养子的身份入住NO.1英雄欧尔麦特的家中。 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像是会让所有崇拜欧尔麦特的孩子兴奋到昏厥的事情,对于一方通行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这并不是什么刻意炫耀不知珍惜的大话,而是事实。 一方通行摸出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与这个街区其他房屋别无他样的木门。 他习以为常的踏进空荡荡的客厅,将手上满满当当的袋子甩在这个房子仅有的家具餐桌上。 因为欧尔麦特常年奔波在处理事件的路上,这个空有家的名头的房子,完完整整地保留了最初交房时的基本格局,没有一丝变动,生活的痕迹少得可怜。 一方通行第一次看到这个房子时,甚至怀疑欧尔麦特是不是为了收留他临时买了一套房子。 况且,欧尔麦特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自从上次他逞强参与了行动之后,原本就还不稳定的身体状况加速恶化,这几周都在不停重复着待在医院中接受疗养,将身体状态调节到最好,进行手术这样的流程。 所以即使名义上是欧尔麦特的家,实际上在一方通行入住之后他本人出现在这里的次数为零。 一方通行从嗦啦作响的袋子中拿出一罐咖啡,手指勾住拉环,稍一用力,打开咖啡。 只是回归了久违的独居生活罢了,为什么感觉这么不自在? 将苦涩甘醇的冰凉液体灌进嘴里,一方通行有些烦躁困惑的想道。 随手将喝空了的咖啡罐扔进垃圾桶,一方通行拉开房门,将自己扔在床铺上,鼻尖环绕着即使经过打扫依然挥之不去的灰尘特有的晦涩气息。 慢慢合上眼,并不是因为感到困意,只是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罢了。 日影西斜,暖色的光透过没有闭拢的窗帘缝隙映射到白发孩子只有在睡梦中才会显现出的率真睡颜上。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一团暖白色的柔和光芒包裹着娇小的身影。 随着光亮渐渐暗淡,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茶色头发茶色眼眸的少女身穿蓝色波点连衣裙,外罩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神明亮,看到他时急忙跑上前,在他面前活泼地不停说着什么。 臭小鬼,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一方通行想要开口让最后之作说大声点,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个躯壳中无法动弹。 手也好,脚也好,甚至是面部肌肉,都像是瘫痪了一般,无法操控。 好像提到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茶发少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看着茶发少女越说越低迷的情绪,一方通行心中的焦躁像秋日原野上的火焰一般越燃越旺。 对了,之前开启的声音反射还没有取消。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最后之作已经重新打起精神来,她清亮的声音突兀响起。 一方通行,一定要幸福。御坂御坂祝福着一方通行。 茶发的少女笑着向他挥手,宽大的衬衫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纤瘦的手臂。 等等,最后之作。 少女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 一方通行突然惊醒,胸膛一起一伏着,呼吸急促,他环视着周围已经黯淡下去的光线,才恍然意识到刚才的情景不过是梦而已。 不,不对。那不是梦。一方通行在下一秒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将小臂搭在额头上,平缓着呼吸,一方通行回想着刚才清晰的梦境,因为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大脑,他的记忆力也超乎寻常,轻而易举的,他记起了梦境中最后之作的口型。 一遍一遍的回忆直到将最后之作说的每一句无声话语都刻在脑子里,一方通行才从床上起来,拿起钱包,急匆匆出门去找网吧。 因为正规的网吧不接受未成年的客人,一方通行随意找了个偏僻的黑网吧,搜索关于唇语的资料,将最后之作的话一句一句的翻译出来。 [哇,是健康活着的一方通行。御坂御坂急切地跑到了一方通行身前,仔细检查着一方通行的身体状况。] [哼哼,你能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都是御坂的功劳。御坂御坂挺起胸膛试图邀功。] [这次不是你保护我了,是我保护了你哦。御坂御坂拍着胸膛骄傲的说。] [但是,作为代价,御坂再也见不到你了。御坂御坂沮丧地说出这个事实。] [对了,一方通行一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御坂告诉你吧。御坂御坂灵光一现。] [御坂清醒过来时,一方通行已经死掉了,当麻、黄泉川还有芳川,大家一起为一方通行准备了葬礼。在葬礼过后,难过的御坂在回家的路上走进了一家可以实现愿望的奇怪店铺,御坂提出想要一方通行复活,但是店主跟御坂讨价还价说,一方通行不可以在这个世界复活,于是聪明的御坂就提出,那就让一方通行在他可以得到幸福的世界复活,然后店主被御坂强大的气势震慑到,无可奈何地就答应了御坂。御坂御坂做着清晰明了的解说。] [啊,约定的时间要到了。御坂御坂注意到自己需要速战速决。] [最后] 一方通行怔怔的看着电脑上被翻译出来的话语。 不过是个臭小鬼罢了。 竟然还妄图救他这种人渣,像复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直到现在,那小鬼还没有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在试图利用她吗? 哈,她还说什么店铺,有什么店铺是免费送东西给客人的吗? 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只是为了复活他这样的混蛋仅仅只是为了复活他这样的混蛋,那小鬼到底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声。怒火囤积在心中却无处发泄,一方通行第一次感到这种什么事都干不了的无力。 关上电脑,付清账单,走出网吧。一方通行垂头走在灯光暗淡的偏僻小巷中。 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在窃窃私语,在蠢蠢欲动。 恶意的目光纷纷聚集在这个似乎是误入狼群的白发孩子身上。 真不巧啊,一方通行平静开口,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血玉般的眸子闪着冷冷的光。 没有人在意,甚至有说笑声隐隐传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混账家伙们,准备好了吗? 有冷兵器摩擦的粗粝声音传来。 放心,不会死的,只不过是稍微有点痛罢了,你们就给我感恩戴德的受着吧。 第14章 迷茫 不久前还传来凄厉惨叫的暗巷现在悄无声息,只留下几道粗重的呼吸声。 夜风无声吹过,厚重的云朵不情不愿地露出被遮掩其后的清高圆月,悬在天幕上的月洒下银白的泠泠冷光,替代廉价的昏暗路灯,朦胧显现出了暗巷中的景象。 打扮不良的青年横七竖八的倒在狭窄的小巷两边,高高的砖墙上留下了为数不少的因人体撞击留下的坑洞,碎砖块和还在缓缓流淌的血液掺在一起,因被集束的冲击力而起皱压缩的匕首和反向弯折的手肘紧紧贴在一起。 这群向来以欺侮他人为乐的社会渣滓们恐怕未曾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被他们视作垃圾的弱小者一般无助,恐惧地躺在满是灰尘和污秽的黑暗角落,心中拼命祈祷平日里总被他们用轻蔑语气挂在嘴边的英雄们的到来。 嗒、嗒。 身形瘦小的白发孩子踩着黑色鞋子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而早已被心中恐惧压垮的不良则抑制不住的身体轻颤,即使身上剧痛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死死捂住嘴巴,浑浊的眼球左右转动,竭力想要用余光捕捉到那个力量恐怖到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的人的行迹。 当他突兀的看见那双黑色鞋子停在他的脑袋旁时,一声呜咽克制不住地从手指隙缝中泄出,他在一片空白的意识控制下本能的不顾皮肤与粗糙地面狠狠摩擦过后的疼痛,拼命朝远离那个怪物的方向几下挪蹭过去。 啊啊,被你发现了。 过了好几秒,不良才听见一个压抑着不快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响的跟打雷似的,聋子才听不见吧。下三滥。一方通行说着,抬脚碾了碾落在脚旁的碎砖,停顿了几秒后,再次抬脚用脚后跟轻轻磕了一下,将作用在碎砖上所有的力转向,集束。 碎砖如子弹一般以高速精准地擦过身后人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有着灰蓝色头发的少年赤红的瞳孔放大,迟钝地用手碰了碰脸上传来热感的地方。 在看到指尖沾上的红色血迹后,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浑身颤抖,怒吼道,混账!白痴!你竟敢让我流血,我要把你变成碎片! 然而说出这样大话的少年,在向前猛冲几步后,又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神经质的碎碎念道,啊啊,不行,得要先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才可以。呜呜,好烦躁啊,想要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是老师。老师布置的任务必须优先完成。 对,老师布置的任务必须要优先完成,不能让老师失望。 老师这个词像是咒语般让这个有着一头灰蓝短发的少年迅速安静了下来,甚至露出笑容向刚刚还叫嚣着要杀掉的人邀请道,一方通行,要不要加入我们,颠覆这令人恶心的社会和体制。 一方通行发出一声嗤笑,无聊至极。即使是我,也没有准备堕落到下水沟里跟臭虫为伍啊。 听到一方通行毫不留情的拒绝,死柄木弔瞬间阴沉下了脸,老师,既然他拒绝了,那我可以杀了他吧!呐呐,可以吧,可以吧! 弔,回来。带着奇异质感的电子音不知从何方传来。 黑色雾气组成的漩涡出现在死柄木弔的身后,将他缓缓吞没。 老师!伴随着死柄木弔不满的一声大吼,他整个人凭空消失在暗巷中。 一方通行,你是跟我们同类的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忍受不了这腐朽的世界,到那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余音在狭窄的暗巷中回荡,因为夜的静谧而显得格外刺耳。 静默的伫立了不多时,一方通行迈开脚步。 本就恶劣的心情又跌落了几分,一方通行双手插兜,缓步走着,打量着像蝼蚁一般匍匐在窄路两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不良们脸上的神情。 恐惧。 愤恨。 憎恶。 嫉妒。 种种负面情绪混合而成的神情扭曲熟悉到让人想要呕吐。 对啊,这才是正确的,这才是他应该得到的神情。 像最后之作脸上那样的笑容,如果交给他来守护,最终只会因为他而破碎。 什么第一位,什么最强,只不过是连个臭小鬼都保护不了的废物罢了。 可悲到被臭虫认作是同类,只不过是更加证明了他果然是无可救药。 像我这样只懂得破坏的人,事到如今竟然还妄想守护什么东西,真是可笑至极。 。 晚八点,八木宅前。 身形瘦削,脸色憔悴的金发男子在紧闭的木门前来回踱步,两手紧攥,一脸沮丧,口中念念有词,身旁放着一个小型的旅行袋。 要不是今天出院的时候把钥匙落下了,就不会被关在门外面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想想补救的方法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又垂下了头,叹了口气。 灯都关了,铃科少年应该已经睡了吧,还是不要吵醒他了。要不今天晚上去酒店住一晚好了。 再说 估计他现在见了我也认不出来吧。 欧尔麦特伸手提了提身上宽大的白色T恤,几周前,它们还是合身的,而现在套在身上简直就像穿了麻袋一样空荡荡的。 叹了一口气,欧尔麦特提起旅行袋,正打算去随便找一个酒店住下。 昏黄暧昧的路灯下,白发赤瞳的孩子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他。 欧尔麦特的脑子停滞了一会儿,而后回过神来,慌忙摆手,铃科少年,那、那个,是我啊!我是欧尔麦特,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一方通行没有应答,默不作声地与欧尔麦特擦肩而过。 欧尔麦特则皱起了眉,敏锐的察觉到一方通行身上的血腥味和他极度混乱的内心。 等等,一方通行。欧尔麦特开口叫住一方通行。 你又杀人了吗? 欧尔麦特张了张口,看着一方通行在夜色下显得异常单薄的身形,又将这句话咽回肚里,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如果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这个孩子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最终欧尔麦特只是挠了挠头,打着哈哈,轻轻揭过一方通行的晚归和身上的血腥气,问道,晚饭吃了吗?我刚从医院回来,呀,因为想要早点回家还没有吃呢。 第10章 其实是做了手术切了整个胃部后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没有料到欧尔麦特会是这种反应。 他抿了抿唇,紧绷的嗓子哑了哑,发出一个单音,没。 那太好了,我随便做一点,一起吃吧。 。 嗯,冰箱里的东西应该都过期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补充冰箱的样子,那我们先去一趟超市吧。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行李放家里,但是我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医院了呢,哈哈。 欧尔麦特走近一方通行,微微弯下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没有反射。 注意到这点的欧尔麦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根据那份从all for one处获取的资料,一方通行的皮肤默认为反射,会将除生存必需品外的一切能量加以反射,隔绝在外。 而他的手之所以能够触碰到一方通行,是因为这个孩子主动的允许。 呐,铃科少年,可以拜托你把门打开吗?欧尔麦特用他如大海般包容的蔚蓝眼睛温和的看着一方通行。 铃科少年,可以拜托你对我敞开心扉吗? 一方通行感觉忽然心中泄了口气,开口叹道,笨蛋,连家门的钥匙都能弄丢。 他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插入门锁,喀嚓一声将门打开。 而欧尔麦特微笑着站在他身后,利用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先一步按下按钮将灯打开。 暖色的灯光拥入眼帘,依旧简陋的室内在灯光的映衬下竟显出了一丝温馨,木制家具冷硬的轮廓也如同海天一色的地平线般变得暧昧难明起来,而本该被迎接的欧尔麦特轻轻开口,欢迎回家,铃科少年。 好,为了庆祝我今天出院,铃科少年你想吃什么都尽情说吧! 辣味炸鸡。 辣味炸鸡?真是充满男子气概的喜好啊!好,那么我们今天就吃辣味炸鸡好了。 果然是笨蛋,一方通行微微仰起头,看向欧尔麦特,辣味炸鸡只有我能吃,刚刚出院的病人只要喝没有味道的白粥就好了。 在超市购物回来后,一方通行看着欧尔麦特因手术而憔悴下来的身体在厨房忙碌着,莫名想起了最后之作留给他的话。 [一方通行,一定要幸福。] 最后之作,幸福这种东西他也可以拥有吗? 第15章 叫家长 话说回来铃科少年,你今天晚上这么迟回来是去做什么了?欧尔麦特垂头一边收拾用完餐后凌乱的碗碟,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忧心忡忡地想道,铃科少年从小就在研究院长大,那种扭曲的环境中待久了,即使本质上还是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别扭孩子,但价值观上说不定或多或少有些被同化,比如,认为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欧尔麦特悄悄扭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一方通行看上去有些不虞的表情,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该不会真得又杀人了吧? 糟糕,这可真是糟糕!明明塚内君说他不在的这几周里,铃科少年一直挺安分守己的,除了出来买买日用品,就是闷在家里看书。 为什么刚好在他回来,塚内君撤回观察员的这天出事? 这样下去的话 欧尔麦特在短短时间里设想了十几个版本的一方通行走上歧途成为敌人给社会造成巨大破坏最终自我毁灭的故事。 冷汗慢慢滑落。 没什么,只是去网吧回来的时候,有几个不长眼的上来找麻烦,被我揍趴下了而已。 欧尔麦特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没有杀人,只是把人揍趴下了而已啊。 诶。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揍趴下?铃科少年刚刚是说了揍趴下这几个字吧,那是指打架斗殴吧! 而一方通行则切了一声,回想起知道真相后却依然无法为最后之作做任何事的那种令人咬牙切齿的无力感。 听到一方通行的咋舌声,欧尔麦特顿时感觉更不妙了。 铃铃铃科少年你跟别人打架了吗!欧尔麦特的手一抖,碗筷相撞乒乓作响。 一方通行推开椅子,正打算回房洗漱,听到欧尔麦特的问话,停下脚步,一手搭在脖颈处,仔细想了想说道,没有啊。 诶,没有吗?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欧尔麦特听到一方通行出乎意料的回答,有些惊喜和疑惑。 打架,是指相互争执殴打吧。那些人只是被一面倒的殴打而已,算不上打架吧。 所以重点是这个吗?! 然后赶在一方通行睡觉之前,不出欧尔麦特所料,果然有警官打电话过来了 是的,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嗯,八木俊典先生,鉴于你的被监护人在今晚七点至八点左右在田等院街道第四十七巷进行了妨害治安的恶劣打架斗殴行为,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请您和当事人现在赶到最近的警局一趟,做一下笔录。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欧尔麦特叹了一口气,以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瞥了一方通行一眼。 啊,真是抱歉啊,我都忘记了现在没人帮我收拾烂摊子了。注意到欧尔麦特的神情,一方通行心平气和的说道。 反倒是被道歉的欧尔麦特吓了一跳。 竟然对我道歉了! 而一方通行皱了皱眉,嫌弃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要把我说的像是那种每个毛孔都塞满了自尊心的中二期小鬼一样好吗! 嗨嗨,那我们走吧。早点把事情解决回家睡觉。欧尔麦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纵容地扬起一个笑容,试探地拉起一方通行的手。 不要随便碰我。这么凶巴巴说着的一方通行却撤去了手上的反射。 哈哈,嘛,不过如果是他们主动找你麻烦的话,那你的行为应该算是自卫吧,这样就好办了。成功拉起一方通行的手的欧尔麦特心情愉悦,突然对去警局给自己养子收拾烂摊子这件事充满自信。 听到欧尔麦特一无所知的话,一方通行哑了哑,默不作声。 。 总计十六人,九人重伤,七人轻伤汪。长着一颗狗头的警官将医院开出的验伤报告递给欧尔麦特。 同时继续解说着情况,因为那条小巷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被常年聚集在那里的不良破坏,现在的情况我们都是通过笔录获得,对意识尚还清醒的七人分别做的笔录在大体细节上都一致,基本可以认定是事实,但也不排除有串通的可能,现在只需将铃科君做的笔录与他们进行比对,这件案子就基本可以结案了汪。 手肘粉碎性骨折,后脑壳骨裂,内脏出血,大面积擦伤和软组织挫伤 正当欧尔麦特看验伤报告看的额头冒汗的时候,被带去单独问话的一方通行跟在一位表情严肃的警官身后走了进来。 哦,森崎君,怎么样了汪?面构犬嗣举起爪子朝走来的警官打了个招呼。 是,面构警官,基本与之前的笔录一致,没有争议。森崎立正行了个礼,将手上的笔录递了过去。 嗯。面构犬嗣点了点头,粗略翻了翻记录下的问话,便扬起爪子对已经放下验伤报告正紧张搓手的欧尔麦特挥了挥,那就请你们先回去吧汪。 诶!这样就可以了吗?欧尔麦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八木先生。面构犬嗣奇怪地瞥了满脸惊愕的欧尔麦特一眼,因为已经搞清楚了,是对方先动的手,而铃科君的个性反射又是被动发动的,所以即使对方的伤势有些不,是非常严重,也算不上是铃科君有主动伤人的意愿,况且铃科君还没有成年,因此最后我们警部下的结论是对方负全责,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 欧尔麦特起身,走向似乎也有点怔愣的一方通行,看着他因为惊讶而略微瞪圆双眼,那张总是显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孩子的感觉,竟觉得有点欣慰。 走吧,铃科少年。欧尔麦特将手搭在一方通行的肩膀上,冲警官们点点头道别道,那么,失礼了,我们先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因为接近深夜,一户接一户的人家熄灭了灯火,静悄悄的水泥路上只有昏黄的路灯伴着影子。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路,直到快到家时,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问道,喂,我打伤他们的这个事实是不容置疑的吧?即使年龄小和个性问题,那种伤势也远远超过防卫过当的标准了,不可能完全推脱责任的吧? 哈哈。欧尔麦特笑道,即使身体已经憔悴到不成人形,这个笑容依旧充满了在绝境中给人希望的力量。 铃科少年,你是不是把这个社会想的太尖锐了点。欧尔麦特蹲下身平视着一方通行。 或许法律上是这样规定的吧。但是啊,在我们现在的这个超人社会中,仅仅只有法律是不行的。严苛的法律是为了约束个性的滥用而存在的,而不是为了扼杀孩子自我防卫的意识而存在的。想必警官也是这么想的吧,他不希望有孩子会因为保护自己和自己不能控制的伤害而受到惩罚。 真是有够无聊的,这种东西怎样都好吧。一方通行闭上眼,嗤之以鼻。 或许是这样吧,欧尔麦特站起身,打开家门,但是正是这种无聊的东西一点点积累起来,才构成了人们之间的信任和这个社会的正义。 说起来,我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道歉,铃科少年。 那个有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发的男人转过身来,十分郑重的朝着一个只堪堪过了他腰部的曾经犯下大错的孩子深深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铃科少年,我之前怀疑过你是不是再次杀了人。 哈,为这种事情道歉,你果然是笨蛋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伤害他人,杀害他人,连我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不停、不停地干这种事了。 不是这样的,欧尔麦特静静地看着一方通行,就像看着一个还不懂事理的孩子,[做了某件事]和[就是某种人]是完完全全的两件事。 铃科少年,不必做自己讨厌的事情,不必变成自己讨厌的人,这正是上天赐予每一个孩子的[机遇]。 铃科少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把握这个一生一会的[机遇],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不必因为过去中微不足道的某段经历就轻言自己的人生。 一方通行看着欧尔麦特那仿佛能容纳一切的蓝眸,那些说惯了的讽刺话语哽在喉头,一句都说不出来。 第16章 克星 连一方通行自己都想不起来,他是怎样溃不成军狼狈如败犬般乖乖被欧尔麦特牵进家里,又是怎样以从未有过的家兔般的顺服站在洗漱台前,任由这个擅自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已经憔悴地脱了形的NO.1英雄帮他洗漱。 他只是在第二天刚刚醒来,理智与记忆一起回笼时,就果断铁青着脸将上述记忆揉吧揉吧塞到了脑海里某个犄角旮旯中去了。 自那天以后,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几天,这足以让一方通行冷静面对自己对于最后之作的处境一无所知的事实,也足以让他仔细思考欧尔麦特对他的意义。 是一个说不上讨厌的人,仅此而已。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大清早起来洗了个澡,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的一方通行顿了顿,停下用柔软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将毛巾搭在脖颈上,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上前几步,打开房门。 变回原来的体型,正弯腰穿着战斗服配套的金色靴子的欧尔麦特僵了僵,尴尬地回头向正盯着他的一方通行打了个招呼,早啊,铃科少年。抱歉,吵醒你了吗? 你想要出去巡逻?没有回答欧尔麦特的问题,在这几天特地去了解了职业英雄是怎样一种存在的一方通行,任由湿润的发梢洇湿衣服问道。 是啊,我正打算出去巡逻。欧尔麦特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毕竟我已经好几周都没有露过面了,再这样下去的话,社会上就要人心惶惶了。 那可真是堕落的社会,只是几周没见到你的人影就要完蛋了,一方通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讥讽道,让终将不堪重负的一人担负起和平的象征这样的称号,简直就像以卵击石的白痴自说自话地把希望寄托在明知道会碎裂的鸡蛋上,却不在鸡蛋碎裂前努力寻找更坚固一点的替代品,反倒拼命祈祷鸡蛋碎的迟一点。 铃科少年,无论如何,用鸡蛋来比喻我也太过分了吧欧尔麦特无奈的说道。 但看到一方通行湿漉漉的白发,和踩在冰冷地板上皮肤透明到可以看见淡青色血管的脚,欧尔麦特叹了口气,还是解除了变身状态,把穿到一半的靴子脱下,穿上家用拖鞋。 头发洗了之后,一定要迅速擦干才行。不要光脚踩在地板上,会着凉的欧尔麦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把拖鞋套到一方通行的脚上,又接手了擦头发的工作。 真拿你没办法,只能再多陪你一会哦,等一下我必须要走了。帮一方通行把头发吹干的欧尔麦特,头一次体会到因为家里爱撒娇的孩子耽误了上班的父亲无奈又甜蜜的心情。 而爱撒娇的孩子一方通行则在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了拖鞋,莫名其妙地被擦干了头发之后,终于不再纠结于欧尔麦特的脑回路到底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将本来正常的对话变成这样,顺从自己心底的冲动,狠狠拽着欧尔麦特耷拉下来的两条刘海,在骤然出现的惨叫声背景音下恶狠狠地说道,既然这么想要快点碎掉,那就快给我滚啊!欧尔麦特! 。 狼狈出逃的欧尔麦特勉强维持住标志性的笑容被粉丝团团围住要着签名,感觉刘海的发根处有点隐隐作痛。 第11章 等等,刚才出来太急忘记告诉铃科少年,政府派来的特殊教育老师今天就要来拜访了。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哈哈,毕竟派出来的是唯一能克制铃科少年的消除英雄Eraser·Head。 欧尔麦特想起他夺门而出前一方通行宛若恶鬼的表情,打了个寒颤,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总之,加油吧,相泽君。 而另一边,相泽消太站在八木宅前,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 从小在研究院的操控下犯下大罪,被解救出来之后被欧尔麦特收养吗。 光是听起来就是个麻烦人物啊,而且明明是男孩子,却叫铃科百合子,有点啧,算了,反正不管怎样也只不过是个臭小鬼而已。 相泽消太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按下了门铃。 几乎是在门铃响起的同时,木门就被骤然拉开。 维持着按下门铃的动作,相泽消太俯视着穿着短袖卫衣的白发孩子。 秀气的长相,中性的穿着,瘦削的身材。 相泽消太想道,应该是登记户口的时候不小心把性别写错了吧。 如果你是来找欧尔麦特的,那么可以滚了,下三滥。不开口时完全只是个长相可爱的普通小孩,一开口立刻就让相泽消太纠正了自己刚才的错误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说话会这么不客气。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来找你的,铃科百合子。 而在一方通行看来,这个莫名找上门来的陌生人没有一处讨喜的地方。 凌乱披散着的长发,毫无生气的眼睛,没剃干净的胡茬,胡乱堆在脖子上的绷带一样的东西,黑漆漆的毫无时尚可言的衣服。 而且一开口就让他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已久的名字。 一方通行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对相泽消太说道,来主动找我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认识到我的价值妄图利用我的人,一种是没有自知之明看不清差距的笨蛋。那么,混账家伙,你是哪种? 哪一种都不是。相泽消太看着已经掩不住血腥气的一方通行,心中暗叹一声麻烦,说道,我是你的老师。 相泽消太盯着白发赤瞳表情犹如恶鬼的孩子,头发无风自起,发动个性,借着一方通行被抹消了超能力的短短时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手掌并拢成刀,狠狠劈下,亲切地给自己的学生送上了见面礼 揉乱了一方通行刚刚吹干的柔顺白发。 有点像长毛猫的触感啊。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老师心中如是想道。 对老师要用敬称啊,铃科百合子。 在感受到头顶未经自己允许的触感之后,一方通行想起了这个浑身上下都给人不快感觉的男人是谁。 消除英雄Eraser·Head。 在刚刚崭露头角时,就被松本菊加以警惕的男人,拥有与上条当麻类似的可以消除个性的[个性]。 即使通过松本菊的体术课程学习到了体术技巧,但长年缺乏锻炼没有一点肌肉并且还是孩童身体的一方通行,在没有超能力的情况下,对上实战经验丰富的职业英雄是毫无胜算的。 但也并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要是人,就会眨眼。只要趁着Eraser·Head眨眼的瞬间脱离他的视线就行了。 或是运用矢量操作改变光能的方向,使光线扭曲呈现出自己身后的景物,从而达到隐身的效果,让他无法达成看见自己这一发动个性的基本条件。 但是,现在他们可不是敌对的状态。 思考这些毫无意义。 一方通行看着头发重新披散在肩上的相泽消太,闭了闭眼,反射开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 你就是政府派来的对我进行特殊教育的老师吧。那么事先说好,我可不准备从你这学到什么。 是吗?回应他的是相泽消太面无表情的脸,那你是准备捂着你那小学都没毕业的学历过一辈子吗? 说到这个份上,相泽消太本以为以一方通行这样经历的孩子会因为被戳中伤口而暴跳如雷。 但一方通行没有像相泽消太想象中的那样暴怒,反倒冷静下来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能教我什么? 无论多么难听的话都听过,相泽消太的那点讽刺对一方通行来说甚至不能引起他丝毫的波动。唯一有点区别地是,那些说着难听话的人大部分都死了,而相泽消太还活蹦乱跳而已。 而且一方通行心中清楚,如果他真的想要改变自己这副连自己看着都生厌的恶心模样,想要光明正大的踏足这片属于光明世界居民的土地,遵守规则是必要的。 相泽消太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抖了抖,展示给一方通行看,最上面一行用加粗放大的字体印刷着[心理测评]四个字。 如你所见,我是负责对你进行思想教育,协助你尽早回到普通学校的老师。 思想教育? 一方通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么,今天你就先做一下我手上的这个测试,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性格到底烂到什么程度。 。 当欧尔麦特赶在极限时间到之前回到家时,他被一方通行的模样吓了一跳。 心情,感觉比他早上出门前还不好啊。相泽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犹豫再三,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铃科少年,发生什么事了? 一方通行听到铃科两个字僵了僵,他想起那个披头散发的邋遢混蛋在分析完他的测试后状似无意感叹的那句话。 [果然人如其名,这可真是比小女孩还要敏感脆弱的内心啊。] 一方通行转过头,对欧尔麦特露出了这位NO.1英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遍的表情,给、本、大、爷、把、名、字、改、掉。 第17章 重逢 名字理所当然地没有改成。 但这当然不是因为欧尔麦特苦口婆心的劝说破天荒的奏效,让一方通行认识到了铃科百合子这个名字到底包含了多少那对他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甚至可能是与最后之作做了交易的那位神秘店主伪造出来的父母的殷切期望。 也同样绝对不是因为相泽消太晚上打电话过来与开了免提的欧尔麦特沟通时,状似随口说的那句没想到他这么介意这种事情啊,嘛,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毕竟是拥有一颗比玻璃还易碎的心脏的孩子。 如果他没有在说这句话前,询问欧尔麦特有没有开免提,音量能不能让一方通行听见的话,或许一方通行还可以勉强装作相信他真的是随口一说。 名字这种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代号而已,只要拥有令人望而生畏可以翻天覆地使山海移形的绝对力量,即使是叫铃科百合子这种可笑的名字,也没有人敢真的将嘲笑挑衅放在脸上。 所以并不是因为欧尔麦特比老太婆还烦的絮絮叨叨,也不是因为相泽消太拙劣到极致的激将,没有改名只不过是因为一方通行根本不在意他会被别人叫做什么,不论是铃科百合子或是一方通行,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名号,都更改不了他就是个内心居住着黑暗的丑陋不堪的怪物的事实。 即使这只怪物以污浊之身却妄图为了某人踏入可能会被过于热烈的阳光灼伤的光明世界。 在这之后,那个邋遢混蛋倒是再也没有拿他的名字说事。 但这样反倒让人更加不爽,弄得像是他真的如相泽消太所说的那样很介意名字这种事,甚至不得不让他人刻意避而不论一样。 而他却不得不每天跟这个令人不爽的混蛋共处一室,上那莫名其妙的教师本人看起来就应该被思想教育的思想教育课。 这使得原来根本没被一方通行放在心上的政府指定必须通过的心理测评的重要度迅速连翻了几个重量级,终于被一方通行用正眼瞧上了一眼。 在花上两周在图书馆里将心理学书籍看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一方通行拿着评分完美,只要略微懂一点心理学都可以断言这张卷子的主人是个阳光开朗没有一点心理问题的乐观少年的心理测评卷站在相泽消太面前,将它塞进这个邋遢混蛋的手里。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问你现在可以滚了吗?一方通行面色不善,不如说他在相泽消太面前就没有除了面色不善之外的表情。 光只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还远远够不到及格的边缘线,等什么时候你真正把你那颗在腐臭的淤泥里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脏洗洗干净了,再过来像模像样地做出这样的卷子的时候再说吧。相泽消太依旧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瞥了一眼卷子最后的评语,打了个哈欠,就将那张卷子揉烂扔进了垃圾桶。 他看着眼前白发赤瞳的孩子,入职两年就退学了几十人,暗地里被称为恶魔的教师只感觉更加疲乏了。 这孩子也太难办了吧,仅仅花了两周就将几乎被盖上零分的心理测评分数拔高到这种程度,甚至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通过他现在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心理正常的人。 中规中矩的心理课程上了两周,结果反倒更加危险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雄英的老师吧。 哈,那又怎样?眼见着再也不用看见这个邋遢混蛋的机会被扔进垃圾桶里,一方通行的态度愈发恶劣。 不过雄英这个词还是给一方通行带来了一丝熟悉感。 好像是那个食堂菜很好吃的学校? 在雄英,怎样对学生是老师的自由,即使我下一秒把你认定是毫无潜力无可救药的废物开除这样的事也是可以的。相泽消太说道。 毫不留情的将没有成为英雄潜质的学生开除,让他们放弃徒劳地追逐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省下力气尽早换一条路走。这就是相泽消太为尽到身为教师的职责一直以来做的事情。 那就快点把我给开除了! 但是那可跟开除这孩子不一样。 但是我是不会开除你的,相泽消太在一方通行落下话音后,紧跟着慢悠悠的说道,凌乱长发投下的阴影笼罩的脸上缓缓咧开一个笑容,相反,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禁让我想要让你永远毕不了业呢。并且,这样的事同样也是被允许的。 从第一眼看见那双像是凝固的血液般的红眸开始,相泽消太就知道他不可能放弃一方通行。 毕竟在那副平静的皮囊下,他看到的可是一个随时可能崩溃掉的绝望混乱的灵魂。 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底一直在嘶吼哭泣,唯一将他与外界联系起来的只有他人给予的稀薄善意,而这联系似乎也将断未断。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说请救救我。 不论是作为教师还是作为英雄,都不可能对那副模样的孩子视而不见啊。 这里可不是雄英啊,老师。一方通行一字一句的挤出了这句话,老师两个字像是被放在牙齿中碾了又碾。 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长长的一声咯吱声,出现在门外的是围着围裙,端着水果拼盘,一副家庭煮夫模样的竹竿形态的欧尔麦特。 辛苦了,铃科少年,相泽君,要不要吃点水果恰巧过来送水果的欧尔麦特凭借长年与危险作伴的敏锐直觉察觉到了屋内风雨欲来的氛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糟糕,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啊。欧尔麦特额头冒着冷汗。 那、那么,请慢用。欧尔麦特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迅速放下水果盘,退出房间,拉上房门,一气呵成。 总、总感觉那两个人现在很危险啊。 欧尔麦特抹了一把虚汗想道。 。 平淡乏味的日常就像是静静流淌的大河一般缓缓流过,相泽消太最终还是放过了那个让你永远毕不了业的誓言,在互相折磨了四年之后,让一方通行得以在普通的学校度过国中的最后一年。 因为手续的问题,一方通行比同期开学的学生迟了一周开始上课,因此班主任是将他按照插班生的程序进行介绍。 在上午的班会课,金色短卷发相貌普通的班主任走了进来,拍了拍手吸引了班上学生的注意力。 好,大家都看过来了,那么虽然很突然,但是今天我们要加入一名新同学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一年,大家要好好相处。 诶,这个时候还转学过来 不会是可爱的女孩子吧 我倒希望是个帅哥,我们班的男生质量太差了。 喂喂,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我自认为长得还是可以的。 刚刚升上国三还没有被繁重的课业压垮脊梁骨的学生们迅速开始兴奋地窃窃私语,但在一个将脚高高翘在桌子上正在闭目养神的榴莲头男生开口后,教室中的声音渐渐降了下来,像是在畏惧着他。 真吵闹啊你们,转校生是什么样的根本无所谓吧,反正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爆豪胜己睁开眼睛,傲慢地说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已经占领榜首两年的我更优秀就是了。 哇,这也太嚣张了吧,胜己。看上去跟爆豪胜己关系不错的黑发男生笑闹着说道。 就是就是。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是无法想象有人能比胜己更优秀。 嗨嗨,安静一下。那么请进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一脸没有干劲的大叔样班主任转头朝门口示意了一下。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眸,冷淡的表情,不输偶像的精致脸庞,因为没有领到校服而穿着常服。 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是如同偶像剧一般的简短 一方通行。 总感觉不太好相处呢虽然在颜值方面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就是了。 他的声音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语气很平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揍的感觉。 你这混蛋为什么会在这里!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爆豪胜己推开桌子站了起来,凶恶的上挑眼几乎冒出火花来。 第12章 一方通行君在看见一方通行的同时脑子就空白一片的绿谷出久无意识地喃喃道。 与爆豪胜己激烈的反应相对的是,这位刚刚转学过来的新同学的回应堪称冷淡。 你谁? 第18章 重逢(二) [你谁?] 一方通行漫不经心的发问回荡在耳边,爆豪胜己怔愣了一下,随后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发狠的瞪着讲台上一脸平静的白发少年,感觉到异样的难堪,自尊心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研磨。 即使是国小时屡次挑战败下阵来时他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挫败。 从个性觉醒的那一天起,爆豪胜己就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与他人不同的,不论是老师的夸赞,还是同龄人的羡艳畏惧,让他的自信心迅速膨胀了起来,从而渐渐有了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拥有[强大个性]的自己注定会是保护者,迟早会脱离现在环绕着他叽叽喳喳的[弱小个性],屹立在社会的顶端,成为像欧尔麦特一样,不,是超越欧尔麦特的英雄。 而第一次让他的这种思想产生动摇的就是现在漠然看向他的白发少年。 已经记不清尝试了多少回,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去,每次都从不同的角度进攻,试图找到那个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的白发孩子的弱点。 然而没有用。 头部,躯干,四肢。 不论攻击那个部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那个人的个性没有弱点。 那么,极限呢?个性说到底也不过是身体的一种机能,不论是谁都会有极限吧。 爆豪胜己从来不缺意志力和耐力,外表看起来毛毛躁躁异常粗鲁的他拥有着一颗冷静的头脑,不论在谁眼中看起来都像是被怒气冲昏了头才做出的徒劳无果的挑衅行为,其实有着分明的条理性。 因为身体可以承受的爆破强度有限,并且为了不真的用个性伤人太重,爆豪胜己每次以强度逐渐递增的爆破试探完一方通行后,都不会立刻继续进行下一记爆破,而是冷静思考计算好下一次的强度后再继续。 但是越是试探,爆豪胜己的心里就越是发凉,越是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的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个人跟自己的级别不同。 即使一方通行如他所预料的拥有极限,那也绝对不是现在的他可以逼出来。 他与一方通行的差距仿佛处于世界的两极,中间隔得是一片无尽汪洋。 四岁时他明悟的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既有像废久那样的[无个性],也有像他这样天生强大的[爆破个性]。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既有像他这样尚还处于雏形时期的[粗糙个性],也有像一方通行那样几近完美的[完成个性]。 也许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向来自负的他在面对一方通行时确确实实从心底涌上来了一丝稀薄却存在感极强的自卑。 但即使如此,他也一直视一方通行为对手拼命磨砺着自己,即便那个被他看作假想敌的人只在这个学校中呆了一年就转走了,他也不曾忘掉那份直到最后也没能触碰到一方通行的屈辱。 然而这个人现在却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一派冷然蔑视的询问着 [你谁?] 被他视作对手的人却根本没有记住他。 这让他仿佛成为了世界上最隐蔽却最可笑的自以为是者。 混蛋,你是瞧不起我吗! 紧握的拳头绷的关节泛白,而后猛然松开,爆豪胜己怒吼一声,第一次真正脱离理智毫不顾忌地冲了上去。 去死吧!!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表现得像是跟他很熟的金发榴莲头用双手做推动器,越过一众同学的脑袋一脸狰狞地朝他俯冲过来。 其实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他也会毫发无伤,反倒是这个贸贸然冲上来的下三滥必定会因为反射而自尝苦果。 但是 一方通行缓缓伸出右手,与爆豪胜己带着爆破火光和极大冲击力的手掌恰巧扣在一起。 稍微有点好奇啊,从邋遢混蛋那里了解到的消除个性的原理,还没有实验过呢。 爆破的火光霎时熄灭,只余下一缕缕飘忽的黑灰色烟尘。 有趣,原来真的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办到,看来那个邋遢混蛋还是有点用处的。一方通行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紧密贴合的手掌间逐渐消散的黑烟。 你这家伙的个性难道不是[反射]吗?! 爆豪胜己感到那份伴随了自己近十年的强大力量骤然消失,而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彻彻底底愚弄了的笨蛋,甚至连对手亲自告知的个性都是假的。 哈,回应他的是一方通行歪了歪头,嘴角勾起的一抹轻蔑的弧度,我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反射]这样肤浅的东西啊。 [矢量操作],能够操纵所有能量的方向。这就是我所拥有的力量,不过仅仅只是这样说你也是听不懂的吧。 毕竟只是个暴躁无脑的初中生而已。 你这家伙爆豪胜己的眼神愈发凶恶。 好了好了,学校里不允许使用个性的,你们不记得了吗?被爆豪胜己突然的暴起唬住的班主任回过神后,急忙上前进行调解。 切!来自于虽然暴躁但一直很听老师话的非主流好学生爆豪胜己。 啧!来自于上学前同时被欧尔麦特嘱咐过和被相泽消太威胁过不要闹事的一方通行。 诶,就这样结束了啊 还以为会动起手来一直屏住呼吸等待看热闹的同学们中不知是谁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失望的感叹。 哈,你倒是挺喜欢看热闹的嘛。要不要老子亲自上场帮你热闹热闹?爆豪胜己转过头去,额上爆着青筋,狞笑着威胁道。 话说那两人还不打算松开手吗? 又是一声不知从哪传来意味不明的轻声吐槽,在一片寂静的教室中显得格外响亮。 爆豪胜己和一方通行的手如同触电般瞬间分开。 像是被爆豪胜己僵硬的姿态减轻了畏惧,教室里又开始了嬉嬉闹闹的讨论声。 话说刚才胜己跟一方通行多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的声音好像啊。 不不,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吧,一个比较低沉,一个比较尖锐。 但是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分不出来吧。 哈,那只是因为你是个音痴吧。 那是什么个性嘛!操纵所有能量的方向,这也太作弊了吧!可恶啊!好羡慕! 只是听这个解释的话,完全想象不出用起来会是什么效果,但是已经有一个结果是想象得到的绝对会超受女孩子欢迎的啊可恶! 爆豪,你先回位置上,一方通行,你的位置在绿谷的后面,就是那个墨绿色头发的男孩子,你也回位置吧。接下来要开始上课了。班主任扶了扶额头,无奈道。 原来如此。绿谷出久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听到班主任的话,迅速拿出笔记本,奋笔疾书,碎碎念道,操纵能量方向,那么也可以操纵电能,人体的皮肤和血液中都带有生物电流,只要促使生物电流加快速度的话,确实可以达成类似与治愈个性的效果,怪不得那时候能帮我治疗烧伤和擦伤。那么刚才一方通行君竟然消除了小胜的个性,我记得这是消除英雄Eraser·Head的个性,一方通行君的个性也能做到类似的效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塔、塔。 有脚步声在绿谷出久的桌前停下。 绿谷出久完全埋下的脑袋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很简单,跟治愈你的伤口一样,只要操纵生物电流把人体的生理状况保持在没有发动个性时的恒定状态下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绿谷出久恍然大悟,心满意足地写下最后一段文字,抬起头道谢道,多谢你了 咦!!看清楚自己桌前站的是谁的绿谷出久被惊吓到,不禁向后挪了一下,没有保持好平衡,连人带椅地向后摔去。 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白痴。随手扶住了椅子的一方通行说道。 谢谢,一方通行君话说你还记得我啊。 没错啊,印象深刻呢。一方通行阖了阖眼掩盖了一下复杂的情绪,再睁开时又是熟悉的嘲讽,毕竟能白痴到那种程度的人可不多见呢。 毕竟妄图保护他的人可不多见呢。 而爆豪胜己听见一方通行与绿谷出久的对话后,又是一番别样的复杂心情。 他紧握着拳头,下唇被咬得发白,被垂下的金色额发稍稍掩盖的形状凶恶的上挑眼中又冒出了愤怒的火光。 那个混蛋 连废久都记住了,却没有记住他! 第19章 日常 绿谷出久看着一方通行在丢下那句话后,没再理他,径直走到他后方的空座上坐下。 忽然感到自己脊背上窜上一股凉意,绿谷出久僵硬地回头,恰巧与爆豪胜己带着凌冽杀气的凶恶眼神对上。 咦 绿谷出久一缩头,将脑袋侧着埋在臂弯里,眼睛慌乱地左看右顾,心中哀嚎。 完蛋了,那个眼神,小胜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要怎么办才好啊! 看到教室里的同学都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安静了下来,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起了班会课。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早上的冲突过后,直至放学爆豪胜己都没有找过一方通行的麻烦,也没有迁怒到任何人身上,如果不是那张阴沉的脸和少得出奇的话语,甚至会给人今天没有任何事发生,依旧风和日丽云淡风轻的错觉。 而光是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一方通行也确实不好相处,凡是敢于上前跟他搭话的勇士统统被一视同仁地采取了无视的处理方案,即使是被他亲口评价为印象深刻的绿谷出久也是铩羽而归。 夕日西斜,橘红色的光晕微微刺痛了眼睑,一方通行抬起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把手搭在脖子上,活动了一下颈椎,后知后觉地感叹道:原来已经放学了。 撤去声音反射,将手上的物理学书籍合上塞进包里,一方通行提着包走出了教室。 喂。 闭目倚在教室门口的爆豪胜己听着脚步声的渐渐接近,睁开双眼,红色瞳孔中已没有了早上的暴怒,他侧头平静地叫住了一方通行,脸上是一派认真,说道,我的名字是爆豪胜己,你给我牢牢记住了,这是以后会打败你的人的名字。 哈,一方通行瞥了一眼爆豪胜己,无趣地迈开脚步,随口说着,给你一百年的时间,先来试试看能不能碰到我再说吧。 不过说起打败他,好像曾经是有那么一个人来着。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平平无奇的身材,平平无奇的穿着。 比路人还像路人,比配角更像配角。 明明只是这样一个随处可见的无能力者,却大言不惭地说要打败屹立在学园都市仅有的七名超能力者顶峰的他,听起来像是痴人说梦般可笑。 然而更可笑的是,他却真的败得一塌糊涂。 被一个无能力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因此让学园都市停止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不过例外只会有一次,即使是杀死过他一遍的木原数多,也在最后的时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不会再败了,在这场那小鬼帮他换来的人生中,他会胜到最后。 一方通行擦肩走过爆豪胜己身侧。 即使是一百年才能碰到你的皮肤,我也会花上一千年、一万年来把你打倒在地!你这白化病混蛋给我记住! 在走过长长的走廊后,身后传来这样的呼喊,像是与火烧云一起回荡在天边,又像是溶于空气飘荡在身边。 恼人的声音还是全部反射掉吧。 一方通行这样想着,再次开启了才刚刚关闭的声音反射。 回到家后,没有看到欧尔麦特的人影,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里,拿下用磁贴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 [铃科少年:不好意思,有个紧急任务需要我到别的市去执行,这几天的饭菜拜托你去外面自己解决一下吧。欧尔麦特] 在名字的后面还跟上了一个画得十分少女的爱心。 一方通行一瞬间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完全不搭,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随手将便利贴扔进厨房的垃圾桶,一方通行叹了口气,一想到要去已经吃腻了的家庭餐厅吃饭,就觉得倒胃口。 但是自己做饭又很麻烦,一方通行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厨房,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体积显眼的家用电器。 说起来,用起来方便,饭菜又美味的方法,黄泉川好像说过。 但是,那样子厨房看起来会显得很恶心 一方通行陷入了深思。 几天后,当欧尔麦特走进屋的时候,一方通行坐在餐桌上正准备吃饭。 我回来了,铃科少年。欧尔麦特一边有气无力地打着招呼,一边噗嗤一声变回了竹竿形态。 他走进来时,一抬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热气腾腾样式丰富的菜品。 诶!铃科少年,你是从餐厅打包了回来吃的吗? 一方通行没有想到欧尔麦特这么突然地回来了,浑身僵了一下,而后迅速镇定下来,开口道,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欧尔麦特看了一眼餐桌上色香俱全的饭菜,有些惊讶地说道,明明看起来像是完全不会做饭的人,结果意外的还不错嘛。 哈哈,虽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但是难得铃科少年做了料理,果然还是想要尝一下啊。欧尔麦特郎爽笑道,朝着厨房走去,打算拿一副碗筷尝尝看。 第13章 等一下,欧尔麦特。一方通行站起身叫住了欧尔麦特,你现在是找不到筷子的,我来拿吧。 今天的铃科少年真的很奇怪,先是向来嫌麻烦的他竟然自己动手做了一顿异常丰富的晚饭,而后又是改了别扭的本性主动帮他拿筷子。 等等,[你现在是找不到筷子的]是怎么回事? 灵光一闪而过,没等欧尔麦特深入思考,一方通行已经将碗筷摆在了他面前。 啊,多谢,铃科少年。暂时压下心底的想法,欧尔麦特笑着说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沾满酱汁的照烧豆腐放进嘴里。 怎么样?一方通行见欧尔麦特迟迟没有做出评价,不耐烦地问道。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啊!铃科少年!欧尔麦特将微烫柔嫩又咸香可口的豆腐咽了下去,举起大拇指大力称赞道。 你看起来很意外的样子。我会做饭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吗? 当然很惊讶啊,毕竟铃科少年从来没有露过这手吧。 那倒是确实,自从欧尔麦特受伤后,他的活动时间就大大减少,平时的身体状况也需要多加注意,警部也被特地吩咐过,任务如非必要尽量不再向欧尔麦特求助,再加上这几年由于和平的象征的威慑,犯罪率也大大下降,欧尔麦特得以空出大量的时间待在家里修养。 为了让一方通行摆脱过去在研究院的黑暗经历对他的影响,也为了担负起自己收养了他的责任,欧尔麦特像每一个新手父亲一样做尽了傻事。 无论是在他生日那天玩蛋糕大战,结果本想要扔到他身上的奶油全部被调转方向精准地落在了欧尔麦特身上,最后只有欧尔麦特一身黏糊糊还要去收拾屋子,而一方通行则一身清爽的准备睡觉。 还是带他去据说小孩子都喜欢的游乐园玩过山车,结果速度还没有欧尔麦特带他过来时快。 抑或是夏日祭时带他去逛人挤人的祭典,明明是欧尔麦特路上一直叮嘱他不要走丢了,结果一方通行因为皮肤的反射像是有着一层屏障,一路畅通无阻,欧尔麦特却在人海中被越挤越远,最后还是被一方通行找到领回家的。 也是为了照顾一方通行,让他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欧尔麦特的厨艺越练越好,根本让一方通行升不起改善伙食的念头。 唯一有一点不满的是,连喝罐装咖啡的数量都被一起限制了。 将桌上的饭菜和欧尔麦特一起吃完后,一方通行懒洋洋地将手搭在椅背上,有点不太想起来收拾碗筷。 看到一方通行已经渐渐眯合的红眸,欧尔麦特无奈一笑,起身将挂在厨房外的围裙系上,把碗碟叠起来端进厨房。 映入眼帘的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乎将所有空隙占满的十几个电饭煲。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家的电饭煲找了隔壁家的电饭煲生了十几个的大胖小子? 还是他们家的电饭煲魅力太大,这一整个街道的电饭煲都准备来追求它? 欧尔麦特,一方通行站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随意指了指墙角的壁橱,说道,洗涤剂和清洁球我都放那里了,你自己找一下。碗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了。 铃科少年,稍等一下。整个人都震惊到快变成灰色的欧尔麦特僵硬地回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根伸出来的手指颤巍巍的指向面前的电饭煲地狱。 这个啊,一方通行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他搔搔脸颊回答道,是我买的话说你不是也吃的很开心吗? 原来那是用电饭煲做的吗? 第20章 代价 但是就算是买来做饭的话,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只能说不愧是排行第一的最强英雄,欧尔麦特深呼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冷静,先将密密麻麻紧紧挨着的电饭煲向两边挪挪,腾出一个空隙,把手上抱着的脏碗碟安放下来,问道。 欧尔麦特瞥了一眼被搭在洗碗槽边缘上勉强保持平衡的电饭煲,额头上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 铃科少年对电饭煲的执念有点可怕啊。 不是很多吧。一方通行环视了一下厨房,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共才买了十四个而已。 十四个已经够多了。欧尔麦特小声吐槽了一句。 本来当然是不用这么多的,但是,我也是买了之后才发现的。一方通行稍稍沉下声说道。 发现什么?因为一方通行凝重的声线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而略有些慌张的欧尔麦特问道。 商场里排名前十的电饭煲牌子里,只有这家的性能最好,做出来的饭菜也是最好吃的,一方通行指了指欧尔麦特右手边的电饭煲,而后一手插兜,撇过头去,不去看欧尔麦特渐渐崩坏的表情,说道,本大爷可不愿意用次品,欧尔麦特,一直盘踞在第一英雄的宝座上的你,难道不应该是最明白的吗? 欧尔麦特垂下头,喉间略带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说着。 这可不是一回事啊 欧尔麦特身上冒出了一阵阵白色蒸汽,眨眼间从一个形销骨立的瘦弱青年变回了身形庞大的肌肉兄贵,与其他人画风不一致的脸上布满了阴影,那双一直以来都温和宽厚的蔚蓝眼睛变得锐利起来。 喂从来没有看见过欧尔麦特这副样子的一方通行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难道是那种在其他事情上都不怎么在乎,但是只要触碰到他的逆鳞就会暴怒的类型吗? 你,这可真是做的太好了!百合子!! 只见欧尔麦特抬起头,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他举起大拇指,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地对一方通行说道,无论是什么事都追求完美!无论何时都以最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百合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最棒的英雄的! 这家伙,刚才搞得那么严肃,就是为了说这种话吗?!一方通行死死盯着欧尔麦特未减分毫闪耀的笑容,只感觉胸腔中有一簇怒火在熊熊燃烧。 你这家伙别叫本大爷那个名字!再说了,英雄大人,即使你热衷于多管闲事,也不代表本大爷也跟你一样闲得发慌啊!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你倒是叫本大爷混蛋啊,听着还让人不那么恶心一点! 。 四月,土曜日,木椰区购物中心。 作为县内拥有店铺数量最多的购物中心,在休息日显得格外热闹。 铃科少年,这里看起来怎么样?竹竿形态的欧尔麦特微笑着低头问着一方通行。 什么怎么样,我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话说,欧尔麦特一方通行说到一半卡了一下。 在人多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然也显得格外狭小,一方通行那句欧尔麦特一说出口,就吸引了周围大半的目光。 哈哈,欧尔麦特,对,欧尔麦特不是新出了一个等身手办吗?我们一会去买那个吧,哈哈哈哈。欧尔麦特尴尬地笑着,手忙脚乱地把一方通行的话圆了回来。 等看到周围的人纷纷移开注意力,欧尔麦特才松了一口气,拉过一方通行小声说道,铃科少年,这里要叫我八木俊典。 一方通行皱眉切了一声,说道,总之,你把我拉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哈哈,这不是一看就清楚了吗?当然是要来购物啦。欧尔麦特笑道。 根本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购物吧。 嘛,因为铃科少年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服装展销会只有这边有开啊。难得你有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想要满足你。 真是个笨蛋。一方通行干巴巴地说道。 一旦别人对他释放出善意,就会变得异常笨拙,铃科少年的这个性格,真是让人觉得异常可爱啊。 欧尔麦特看着一方通行微微露出了点不自在的窘迫神情,忍不住微笑起来。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然而豪言壮语只能说到这里而已。 砰! 距离购物中心极近的商业区骤然炸开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一方通行抬头看了一眼欧尔麦特,连脸颊都凹陷进去的瘦削男人收敛了笑意,脸上一派严肃。 这我可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啊。欧尔麦特低声说道,他低头带着歉意看了一眼一方通行,抱歉,铃科少年,我必须要去解决掉这个事件才行,可以拜托你稍微等一下吗? 无所谓。一方通行的神情又恢复到平日的冷淡厌倦,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嘲讽道,英雄大人,可不要把自己那具破破烂烂的身体折腾到不能用。 多谢关心,铃科少年。欧尔麦特朝一方通行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么,我就先走了。 看着欧尔麦特在隐蔽的角落恢复了本来形态赶向事件发生的地点。 一方通行环视了一圈身边已经开始慌乱无措,朝着出口的地方拥挤的人群,面无表情地走向分布在街道两旁的店铺,这里本来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但多亏了突发事件,一下子变成了最冷清的地方。 话说刚才那里有店铺吗? 一方通行侧头看向不远处风格与整个购物中心格格不入日系风格的小店。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弯朝着那家店铺走去。 只是一个恍惚,他已经走到了那家店铺门前。 头发一粉一蓝的美貌侍女扬起甜美的笑容,齐齐的鞠躬说道,欢迎光临。 不等一方通行反应过来,她们已经打开了大门,邀请着他进去。 走过长长的回廊,在那扇画满了浮世绘的纸门拉开后,仰躺在坐榻上,红唇微启轻吐着烟雾的魔女回眸朝他看了一眼,勾起一个满是玩味的笑容。 欢迎光临,客人。 为什么我会走到这里来?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显然带给了一方通行极差的体验,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不快。 那是因为您的心中有着极为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黑发红眸的魔女懒洋洋的笑道,只有有心愿未了的客人才会主动踏入我的店铺。 那么您的愿望是什么呢?客人。 [御坂在回家的路上走进了一家可以实现愿望的奇怪店铺。] 最后之作的话突然闯入了脑海,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良久,他开口问道,喂,我问你,是不是有个自称御坂御坂的小鬼来过这里? 欸,是的。魔女眯了眯那双漩涡一样有着诡谲魔力的枣红色双眼。 我看得见,你的身上与那孩子身上的连接的那份无法割断的[缘]。 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由此世到彼世,相隔时间与空间都无法斩断的缘分,这是由你们两人对对方的思念构成的一座桥梁,拥有这样深刻羁绊的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呢一方通行君。 魔女准确地说出了他的代号,却没有说出他早已忘却的真名。 这是强者对强者的尊重。 也是强者对强者的傲慢。 她在告诉他 她很强。 不必惊讶。 不管多么小的邂逅,都一定存在意义。不管多么小的联系,都一定存在痕迹。在那个孩子许下愿望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与我相遇的[必然]。 那么,请说出你的愿望吧,客人。不过,在此之前,有一点请务必牢记,许下愿望,必会付出代价,拿走东西,必应支付报酬。 在此之前,那小鬼为了复活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一方通行急切问道。 想知道吗?魔女恶劣地勾唇一笑。 不行,这可不能直接告诉你呢。猜猜看如何? 让某人[存在]在这世上的同等代价是什么? 一方通行的红眸睁大,瞳仁急剧的颤动着,他张了张口,哑然无声。 [存在] 这样廉价又珍贵的愿望,它的同等代价是什么? 也许有成千上万种答案,但唯有一种答案是可以无需犹疑地确定的 那就是以[存在]交换[存在]。 开什么玩笑。良久,一方通行才颤着声咬牙说道。 喂!我想要那小鬼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的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惶恐。 第21章 交易 极东的魔女,壹原侑子静静地看着一方通行,像是在打量评估眼前这个几近支离崩溃的少年。 在双可以窥见命运的枣红色眼眸注视下,白发少年的两世如同绘卷般展开。 从与茶发复制人第一次相见时的漫不经心,到一万次重复屠杀后的厌倦迷茫。 从初见被称为最后之作的孩子连自己心意都不肯承认的别扭,到拼命去保护茶发孩子的坦率。 最终定格在那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倒下时,模糊视野中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最后之作的娇小身影。 半晌,她扬起下巴,轻笑一声,半睐的枣红色眼眸从一方通行身上移开,慵懒地注视着自己手上长长的烟斗。 神色迷醉地吐出一口烟雾,壹原侑子懒懒开口,客人,我这里可是店铺,讲究的是先来后到,货物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他的[存在]就像是货物,而最后之作的[存在]就像是钱币。 钱货两讫,买卖两清。 听懂壹原侑子暗示的一方通行猩红的眼眸带着戾气和疯狂,红的滴血。 逆转因果这种级别的愿望,你的身上可没有足够支付的代价。 无论是什么,我都做给你看,把那小鬼还给我! 哦呀,真的什么都愿意干吗?刚才还一派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的壹原侑子瞬间回归了本性,一双长腿从榻上移下,总算是坐正了起来,身体前倾,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第14章 在我的店里打工做店员也愿意吗? 可以。一方通行毫不犹豫地回答,心中像是被火舌舐过一般焦灼难安。 哈哈,开个玩笑,你可真是严肃啊,一方通行君。但是我这里已经有店员了,真遗憾啊。壹原侑子掩唇笑道。 这个混账家伙,是在耍他吗!一方通行几乎咬碎牙齿,却又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怒气。 最后之作那个臭小鬼得救的唯一希望就只有眼前这让人不爽的家伙而已。 不过,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长发红眸面容妩媚的魔女站起身来,□□的双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身浅青色的和服下摆及地。 嘛,虽然你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也不足以支付直接还原那孩子的代价,但是,也并不是毫无希望。 想要救那孩子,就必须取得拥有逆转因果的强大力量的[器],而在这个世界,壹原侑子说道,她向虚空悬悬望去,不久收回了视线,红唇开合,没有[器]的存在。 为了取得[器],就必须前往异世界。 每一次前往异世界的代价都极为昂贵。壹原侑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但是,在世界之外仍有世界,而在这样无尽的世界中,拥有[器]的世界仍然是极为稀少的,而在拥有[器]的这些极为稀少的世界中,大部分的[器]又被围绕着它们永不停歇的纷争与恶意损毁污染,找到真正能够发挥效用的[器]的几率,连千亿分之一都不到。 那个孩子获救的机会几近于无,而你可能在无尽的漫长旅行中迷失自我丧失希望,也可能最终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依旧无法实现愿望,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一方通行说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把那小鬼还给我。 壹原侑子勾唇浅笑,那么这一次前往异世界,你要支付的代价,是你与那孩子的[缘]。 缘?一方通行问道。 从相遇,相知,到相伴,小到对对方每一次的思念,大到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炙热心情,以及过去和未来与对方相遇的一切可能,这就是[缘]。 你的愿望实现后,那个孩子不会拥有关于你的任何记忆,她之后也再也不会和你相遇,你们的过去和未来都将毫无关联,这就是代价。 如何? 那真是再好不过。一方通行淡淡说道。 哦?那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壹原侑子满是兴味的问道。 既然你硬要说那种东西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的话,那就姑且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但是如果那小鬼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我,她应该会幸福得多,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救一个早该下地狱的混蛋,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壹原侑子转头对一直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穿着黑色学生服的少年说道,四月一日君,那就麻烦你去库房把那个东西拿一下。 好的。名叫四月一日的少年点了点头,跑出了房间。 在旅行开始之前,一方通行君,给你一个提示。壹原侑子将食指抵在唇上,浅笑道,如果你能在异世界中搜集到让我满意的珍品,那么下一次的旅行,你就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那可就多谢提示了,一方通行缓缓咧开嘴角,那双红眸中闪烁着的疯狂,显示着白发少年显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不在乎,他说道,本大爷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接下来,本大爷不会再让你拿走任何东西! 侑子小姐,不过短短时间,四月一日已经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盒子回来了,拿、拿来了。 多谢你了,四月一日君。壹原侑子接过盒子,将它打开,拿出里面的其中一条项链递给一方通行。 只是一条极其普通的勾玉项链,黑色麻绳配上血色勾玉,甚至让人感觉有一种微妙的廉价感。 而一向注重时尚的一方通行却没有嫌弃它,利落的把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这条项链能够带你前往可能存在[器]的异世界,但是到了异世界后,无论那是不是[器]所存在的世界,你都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等待项链的力量恢复才能去往下一个世界。 你也可以通过项链与我联系,不过项链中的力量一个世界最多只够支撑你跟我联系三次,所以一定要慎重使用。 那么,一方通行君,准备好出发了吗? 稍微等一下,一方通行说道,外面还有一个笨蛋让我等他。 那么,先回去和他好好道别如何?即使是将时间流速调到最大,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哦。 不了,只要给他留条短信就行了。 一方通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方的信号,出乎意料的是满格,他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上面存着的唯二的联系人之一。 [不用找我,欧尔麦特,抱歉失约了,再见。] 犹豫了一下,一方通行又加上了一句[也可能是再也不见]。 万一走的时间有点长,回来的时候欧尔麦特都老死了,毕竟已经是个大叔了。 可以了,走吧。拇指用力,按下了发送的按钮,一方通行抬头对壹原侑子说道。 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一方通行脖颈上的血色勾玉中光华流转,像是抹去了尘埃的珍宝,再没有了那种随处可见的廉价感,在释放出朦胧的血色光晕后,一个超乎想象的复杂时空魔法阵浮现在一方通行身边。 视线模糊 一刹间,似乎有最后之作的幻影浮现在眼前,茶发茶眸,穿着她喜欢的蓝色波点连衣裙,外罩宽大的白衬衫,她挥舞着举的高高的纤细右臂朝他招手,脸上是一如既往开心的可爱笑脸。 一方通行缓缓闭上眼睛。 是吗?这就是他的愿望啊。 第22章 御主 被拉上了厚厚窗帘,即使在白天依旧显得阴暗非常的房间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孩子压抑的啜泣声。 雨生龙之介哼着歌,愉快地在电视机发出的莹蓝色光芒照明下,用鲜血绘制着他从仓库里翻出的古书上看到魔法阵。 好了,大功告成~ 雨生龙之介随手将刷子扔到一边,站起身来,将手上的古书翻了一页。 唔,让我看看雨生龙之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拧着眉头念着拗口的咒语。 掰着手指好不容易将咒语完整地念完,雨生龙之介将手上的书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正想要去逗逗躺在地上不停恐惧地颤抖的男孩,手背上就突然传来一阵炽热的刺痛感。 像是有虫子在血管中左冲右撞,雨生龙之介猝不及防的痛呼出声:好痛! 在短暂的疼痛过后,雨生龙之介才像孩子般瞪大眼睛,惊奇地注意到手上渐渐浮现出的红色花纹。 但下一秒,骤然放出幽蓝光芒的魔法阵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瞬刺目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光影交错之间,一个身形瘦弱的身影静静站立在那里。 怔愣了几秒之后,橙发的男子兴奋的笑了起来,欢呼道,是恶魔先生吗?呐呐,是恶魔先生吧? 试问 出乎雨生龙之介满心的期待,那个由魔法阵召唤出来的人有着一把微微低哑但还是能听出是属于少年的清亮嗓音。 你就是将本大爷以caster职介召唤于此世的下三滥吗?! 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被所谓圣杯塞进了庞大的知识,一方通行极其不爽地忍着头痛欲裂的难受,下意识地将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的缔结契约的步骤继续下去。 诶,如果说是召唤的话,是我没错。说到这,雨生龙之介皱了皱鼻,不满的嚷嚷道,但是,太失礼了,恶魔先生,我可不是什么下三滥哦。 一方通行感觉到在那个笑得一脸恶心的橙发混蛋回应他的话之后,他们之间就建立了某种联系。 站在阴影中的白发少年在头部像是要裂开的疼痛缓缓消逝下去后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地想道,这就是所谓的御主与从者啊。 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的名字是雨生龙之介,自由工作者,兴趣是杀人,最喜欢女人和小孩。以一副愉快面孔轻描淡写地说出兴趣是杀人这样的话的橙发男子满怀期待看着一方通行,说道,呐,恶魔先生,要不要练一下手,祭品已经准备好了哦,我超想、超想见识一下恶魔是怎样杀人的。 一边这么说着,雨生龙之介一边绕过摆在房间中央的沙发,走到拼命挣扎恐惧流泪的男孩身旁。 迫不及待地单手提起被毛巾捂住嘴巴的男孩的衣领,让恶魔先生可以将献给他的祭品看得更清楚一点,雨生龙之介灿烂笑道,怎么样,还满意吗?恶魔先生。 用于绘制召唤阵的阴暗角落中,光线晦暗,雨生龙之介只能看见他召唤出来的恶魔先生的模糊轮廓似乎将手搭在了脖颈后方,随后活动了一下颈椎。 而后在除去男孩被闷在喉咙中的呼救声后显得格外寂静的房间中,突兀响起的喀嚓的清脆声音验证了他的夜视能力。 哈,我可是满意到不行啊 在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声音下,隐藏在阴影中的从者缓缓走出,终于露出了全貌。 因为缺少色素而显得苍白的头发和皮肤,本应该是象征纯洁的颜色,却因为混合了疯狂和杀意的红眸,变得浑浊起来。 这就是一方通行。 既不是纯粹的黑,也不是极致的白,而是半吊子一般不上不下的肮脏的白。 乍一眼看上去是比纯粹的黑更令人厌恶的颜色,但是白色终究是白色,即使被染上了污渍,也依旧与彻底堕入黑暗的人不同,那份隐藏在一方通行心中连他本人都不一定意识到的对善的向往,甚至比身处光明世界的人更强烈。 明明只是少年的形貌,浑身只有身经百战斩杀万人的强者才能历练出来的残酷气势,却让人很容易就忽视了他的年龄。 完全颠覆了雨生龙之介对恶魔的想象,却又同样让他有了一种想要追随眼前这个白发少年的欲望。 他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发出了哇哦的赞叹声,眼中渐渐亮起了崇拜的光芒。 本大爷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刚好眼前就有这么个混账家伙识相的滚出来给本大爷泄火,无论是谁都不会不满吧! 诶,混账家伙是指我吗?雨生龙之介一松手,用右手食指指向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而手脚都被捆牢的男孩则重重摔到地上,又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声带着哭腔的闷哼。 被自己刚刚迷上的人否定,让雨生龙之介头一回有了一种失望的情感。 怎么这样啊!本来以为是恶魔先生的话应该能给我看到更多更酷的杀人方式,让我看见更多的死亡的!更多更多的鲜血内脏悲嚎恐惧! 兴趣是杀人?想要看见更多的死亡?如果你只有这点心愿的话,本大爷倒是可以好好满足你!一方通行咧起嘴角,血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在欧尔麦特的管束下生活了这么久,一方通行竟有些怀念之前被别人不断挑衅的生活,说到底,他就是这样只适合在淤泥里不断挣扎又不断被弄脏的人,如果不是出现了让他甘愿乖乖被套上锁链的人,他根本不会主动踏入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光明世界哪怕一步。 对死亡这么好奇的话,不如自己先死一次如何!混账家伙! 一方通行身体前倾,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把脚底作用力的方向全部集中到一点而后猛然爆发出来,将自身的速度瞬间加速到可以与客用飞机媲美的程度,眨眼间已经闪到了雨生龙之介身旁。 几乎贴面的距离,柔软的白色发丝甚至能在快速移动引起的疾风拂动下,轻轻搔弄尚未反应过来的雨生龙之介的耳尖。 一方通行微微偏了偏头,脸上兴奋到有些扭曲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些,伴随着一阵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让人汗毛直立的恶意笑声,一只缺乏肌肉的手握成拳头的样子,那虚虚握着的敷衍样式,不禁让人怀疑这样的拳头挥出去到底能不能让人感到疼痛。 不要老是恶魔恶魔这样的叫别人啊,要下地狱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即使只是虚软无力的拳头,在一方通行的矢量操作下也被层层叠加、集束的作用力赋予了恐怖的威力。 一方通行的拳头自下而上狠狠击中雨生龙之介的腹部,橙发青年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再也不复之前具有十足欺骗力的纯良亲和模样。 雨生龙之介的身体折成一个锐角像子弹一样倒飞出去,最先接触墙面的背部发出让人牙根发麻的巨响,无法抑制的剧烈呕吐感让被捣碎的内脏碎片伴着鲜血一齐从雨生龙之介口中涌出。 那具无法动弹的身体垂头因为摩擦力紧贴着墙面几秒后,像是没有双脚在空中力竭而亡的极乐鸟一般直直坠下。 直到难看的趴在木质地板上,浑身剧痛提不起一丝力气把自己支撑起来,耳膜震颤,眼前一片昏黑,在这样绝望无限放大的境地中,雨生龙之介混沌的大脑中竟只残留了一个念头 这就是死亡吗? 既不是恐怖电影里那虚假到让人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虚假死亡,也不是他杀死的那些人临终前极尽生动的死亡模拟,这回是真正的死亡。 身体随着血液的流逝一点点变凉,身上像是被一寸寸碾碎的剧痛渐渐变得麻木,脑袋里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了。 这就是死亡啊。 一方通行双手插兜,闲庭漫步般走到不再动弹的雨生龙之介旁停下。 静默片刻后,白发少年皱眉,这可不行啊,啊啊,好歹是我的御主呢,可不能让你就这样简陋的死掉啊。 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原来就在我自己身上侧脸朝下紧贴冰凉地板的橙发青年嘴唇几不可见的蠕动着,说着含糊的话语。 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一方通行再次咧开溢满恶意的笑容,缓缓将脚抬起,垂在雨生龙之介的脑袋上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扬起了像孩子般幸福的微笑。 第15章 头朝下死掉的话,一定可以下到地狱里吧,这样就可以见到你心心念念的恶魔了哦! 一方通行用力踩下,雨生龙之介的脑袋像是没有阻碍一般被完完全全地埋进地板里面,只剩脖子还半露在地板之上。 怎么样?很开心吧!Master!嘿嘿嘿嘻嘻哈哈哈哈 第23章 神父 泪水以极快的速度蓄满眼眶,清泉涌出般迅速流淌遍了整张稚嫩的面庞,嘴巴被毛巾堵得严严实实,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的男孩最终却还是被止不住颤抖的身体所出卖。 小腿肌肉在极度紧张的神经控制下脱离主人意志地收缩痉挛。 鞋子的胶底与光滑的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如惊雷炸响在男孩耳边。 笑声戛然而止。 一方通行缓缓拉平勾起的嘴角,那股让人血液沸腾的兴奋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让他升起杀意的敌人失去呼吸后,不过一个呼吸的空隙便冷却下来,他一手插进后脑的白色发根抓了抓柔软的白发,琉璃珠般冰冷的红眸转动漠然朝那个呼吸声骤然屏住的角落瞥了一眼。 在男孩因为恐惧而窒息之前,一方通行叹了一口气,恢复了他平时有些恹恹的神情,在没有人挑动他那根敏感的嗜血神经之前,即使是立于学园都市最顶端的第一位,拥有可以轻易毁掉一座城市的超能力的一方通行,此时看上去也只不过是个有些冷漠的普通少年。 喂,小鬼。一方通行随口道,而后不出意料地发现那团只有一个轮廓的黑影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咋了一下舌,一方通行干脆闭上嘴,不发一声地径自迈步走向那个小鬼。 在经过这个房间中另外两具尸体时,他特意投去了两眼,是一男一女的形体,再结合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个小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一家三口。 他的那个所谓master,可真是恶趣味啊。这个想法在一方通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若是单单只看他在被召唤出来之后立刻干掉了自己的现任御主的行为,或许会错以为他有多么义愤填膺正气禀然,对自己御主的臭水沟还要臭的品德有多么不满。 但实际上一方通行对雨生龙之介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想。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或者说,在一方通行眼中,他曾经做出的行为比雨生龙之介还要卑劣上一百倍,根本没什么资格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惺惺作态地指责他人。 杀死雨生龙之介也仅仅只是因为前进的道路上恰巧爬过一只让人不爽的小虫子,而他又恰好有能力碾死它而已。 仅此而已。 蹲下身,干脆利落地把捆住男孩手脚的胶带撕开,一方通行对明显因为这与预想中大相径庭的发展而懵住的男孩张了张嘴。 尝试几番,因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一方通行最终又把眉毛拧了起来,摆出自己最擅长的恶人脸,说道,小鬼!还不快滚! 呜! 脸上的泪痕未干,就又被吓出了泪花,男孩撑着还隐隐发软的双腿,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曾经是家,而如今只能被称作是地狱的处所。 一方通行站起身来,感觉自己身体中回环往复才刚刚结成一个回路的魔力倏忽断开,迅速流逝,即使知道这是他现今留存于现世的凭仗,但也不怎么在意,甚至隐隐有些松了口气。 即使他现在只是一个身体由魔力构成投射到现实世界的本体的分灵,但拥有全部记忆的他,一直理所当然接受着学园都市世界是科学的观念,对魔法侧的世界观依旧有些水土不服。 但即使是觉得别扭,也不能就这么放任魔力继续流失下去了。 一方通行没等魔力流失太多,就演算了公式,把剩余的魔力封存在自己体内。 翻翻脑海中被强塞进来的信息,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之杯,如果这就是壹原侑子所说的[器]的话 白发的少年红瞳深处静静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光,他勾起带着血腥味的笑容,在视人命如微尘的扭曲环境中成长定型的少年,即使想要回报自己遇见的稀薄善意,也只会用他最擅长的让人恐惧的残忍手段而已。 放心好了,本大爷一定会为你取来的。 你可要乖乖站在原地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不许乱跑啊,最后之作。 身形消瘦的少年不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出了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房间,将种种血腥恐怖毫不在意的抛在脑后。 。 而在大门紧闭、帘幕密合而笼上了一层不祥暗色的教堂中,一身漆黑的神父十指交叉握拳与胸前,掌心轻贴被熨烫的银质十字架,头颅轻垂,眼帘微阖,虔诚祈祷着。 神父身后比深渊更稠郁的阴影微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现出了一个幽灵般的身影。 master,是让人讶异的如老人般沙哑的嗓音,明明身形矫健如青年的黑衣幽灵恭敬地禀报道,Caster组内斗,御主确认死亡,已经失去参战资格。 是吗。被称作master的黑衣神父缓缓睁开双眼,神色淡淡,语气平平。 言峰绮礼怔愣了一下,讶异于自己的平静,微微卡顿,随后若无其事开口接了下去,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平缓,下一句话中他的语气突兀的抑扬起伏,情感带上了应有的激动。 那真是太好了,老师的竞争对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自我毁灭了一个。言峰绮礼嘴角上扬,语气惊喜,乍看之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面露喜色的男人不是一个真心实意为老师的胜算增加了一份感到高兴的忠厚学生。 然而那双死气沉沉不见波动的幽深双眸却与面上的神情格格不入,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言峰绮礼当然知道自己此时理应为老师感到高兴,他也确实是如此表现出来的,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他只感到自己的胸膛空荡荡一片,仅有烈风在空茫中呼啸,将其中仅剩的热意席卷而走,心脏因为这彻骨的寒意阵阵紧缩,甚至带来了一阵让舌苔发苦的痛苦。 而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愉悦的感觉竟是因为听到老师距他毕生追求的魔法本源更近一步的消息,竟是因为联想到老师达成所愿后欣喜若狂的姿态,他竟是因为老师那尚只还存在于想象之中的遥远幸福而感到痛苦。 言峰绮礼下意识地忽视了自己内心扭曲的恶意,注视着前方受难的耶稣,喃喃自语道,不过这样一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的话,原先的计划就需要修改一下了。 Assassin。 是,master。 今晚的计划照常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去对caster组的御主进行回收,要是在普通群众里引起惶恐就不好收拾了。言峰绮礼听着从自己口中吐出清晰坚定而又假意惺惺的话语。 或许也有部分履行教堂职责,消除现场魔法痕迹、不让魔法界显露于普通人眼中的原因,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回收死去御主手上剩余的咒令,为老师的胜利增添一份筹码。 但是这次行动不在他跟老师商量的计划中,必须要先禀告老师才行。 然而在这理所当然的想法之外,又有一丝恶意不知从何处钻出,在他的耳廓旁絮絮叨叨的蛊惑着 [不想看看老师那一向正经胜券在握般的神情,在知道他被他最信赖的弟子背叛时,会扭曲成怎样的愤怒与愕然吗?] 不对,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帮助老师达成所愿。 是,master。Assassin恭敬低下头,随后用让人不舒服的沙哑嗓子问道,master,是否需要告诉Archer组计划有所变动? 不需要。只是一点小事罢了,老师已经很忙碌了,不必打扰他。言峰绮礼喃喃道,像是在对Assassin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知道了,master。Assassin不疑有他的答道。 。 而另一边,一方通行坐在声音嘈杂、空气浑浊的网吧中,大大咧咧地将从未现于阳光之下的暗网在人来人往毫无私密可言的网吧中打开,毫不在意里世界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就这样被他变成了一层人人都可能窥见的透明塑料膜。 [都有谁参加了今年的圣杯战争?] [诶,客人,这个问题我也难以回答呢。时隔六十年的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始,连御主都是不久前才选定的。] [里世界最有名的情报贩子也只有这点本事吗?一个都不知道?] [只要我这里买不到的情报,其他地方也绝对买不到。不过要说圣杯战争的御主人选我倒不是一个都不知道呢,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实质上是爱因兹贝伦家族、远坂家族、玛奇里家族也就是间桐家族三家所筹划的,作为圣杯战争的筹划者,这三大家族一定不会错过这场盛会,但如果具体到是三大家中的哪一个成员参加,我是无法肯定的。] [这样就足够了,开个价吧。] [不需要哦,真是的,这样的情报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能拿到,根本体现不了我的价值。无法让客人满意,太让人挫败了。如果还要收钱的话,我的招牌都要砸了。] 一方通行不再注意情报贩子说的话,他微微眯起红眸,看着泛着莹莹蓝光的爱因兹贝伦家族远坂家族玛奇里家族的三大家族名称,将这几个字在唇齿间来回嚼动。 在电脑屏幕的幽光映照下,愈显病态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 不好意思,那小鬼还在等本大爷带她回来,你们这群下三滥就乖乖认命做一个舒适的踏脚石吧! 第24章 间桐 一方通行用非法入侵银行获得的钱,在暗网中草草交易了爱因兹贝伦家族、远坂家族、间桐家族三大家族的详细地址和人员信息之后,便迫切起身,离开了网吧。 从一方通行得知圣杯存在着一丝希望是可以拯救最后之作的[器]的那一刻起,所有不幸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相汇的御主和英灵,就无一例外成为了他的敌人。不需要其他多余的情报,站在立于学园都市顶端的一方通行对立面这一事实成立之时起,就意味着不论是谁,采取何种反抗方式,都无法逃脱被失去了枷锁的焦虑野兽撕碎喉咙的命运。 日光已经渐渐衰弱下来,网吧外面的街道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暗淡。 一方通行走出网吧,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他进入壹原侑子的店铺时的衣服,而是他与被称为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的那一战中穿的黑色条纹衫。 在圣杯战争中,被召唤成为server的英灵会恢复到生前的鼎盛状态,如果这条规则成立的话,那么穿着黑色条纹衫尚未被上条当麻打败时的一方通行,在圣杯战争的规则中就被认定是他的鼎盛状态。 然而对于一方通行来说,脱离学园都市,来到欧尔麦特存在的世界后,他的大脑经过松本菊的开发后,[矢量操作]强度与在学园都市时并不相差多少,甚至因为松本菊为他安排的更进一步的理论学习,知识储备量越发庞大,加上见识到各式各样的奇妙个性,对于[矢量操作]的应用也越发丰富多样和得心应手。 而身体素质更是因为在跟欧尔麦特共同生活时的规律作息和健康饮食,比之前全靠[矢量操作]撑着时的没有一丝肌肉线条的瘦弱身体强上不少。 若是综合起这大脑和身体两方面的力量,无疑是死后来到异世界被欧尔麦特抚养长大的一方通行更具优势,然而在圣杯战争的规则认定,却与既定的事实相矛盾。 这让一方通行不得不朝其他方向思考。 心念一动,外表看似万事冷漠漫不经心的一方通行,实则在细节处的敏锐度高得惊人。 再加上被召唤成server时被塞进脑子里对圣杯战争的大致介绍中对英灵的解释 [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 传说。 无论再怎样详实的口口相传和书面记载都会有失真的地方,而将常识灌输在他脑中,操纵着圣杯战争的意识就这样将传说这样暧昧不明的词语用于规则之中,只让一方通行想到一种可能。 参加圣杯战争将要与他战斗的英灵并非生前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后人口中笔下无限美化夸大的传说才拥有了超脱于世的力量。 只要最关键的某一关节点一打通,一方通行霎时间就明悟了圣杯战争这一规则中提到的[鼎盛状态]的含义。 既然连英灵本身都是诞生于传说之中,那么所谓的[鼎盛状态],想必也只不过是这些英灵们生前的事迹流传的最为夸张之时人们臆想之中的形态。 如此一来,之前的疑惑便也迎刃而解。 在那个充斥着各式奇妙个性的世界,他的实力尽管强大,却早早被欧尔麦特收养管教,又没什么不长眼的自己过来送死,之前的案底又因为对社会的影响过大被掩盖的严严实实的,自然没什么名气,更谈不上能够流传出什么传说。 而在学园都市,他却能让人闻之色变。 [一方通行] 这四个字代表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称呼或是能力的形象描述,而是象征着一方通行凌驾于其余六位level.5之上的超能力,象征着他前方是一条无人能阻的单行道的这一事实。 他这个分灵现如今的形态是被上条当麻打败前的形象倒也因此说得通了。 一方通行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毫无顾忌地在不再热闹却依旧有着三三两两路人的街道上英灵化,他的身体渐渐涣散成金色粒子,给灰蒙蒙的压抑街道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光亮,不久后便全然隐匿在暗沉的空气中。 即使能够凭借[矢量操作]将剩余的魔力封锁在体内,尽可能地减少魔力的流失,他现在作为依凭圣杯降临于世的分灵,一举一动都需要消耗体内的魔力,根本撑不过七天。 而一方通行也没有耐心将时间耗在这样一场仿若游戏只有七人参加的所谓战争之上。 没有关系,既然他撑不过七天,那就让圣杯战争提前结束吧。 街道上有人注意到身体渐渐消散的白发少年,一时惊声尖叫起来,然而被那在昏暗的光线中晕成了宛若干涸血迹般的暗红的冷眸轻轻一瞥,顿时将尚未完全放出的声音哽在喉头,脊背窜起一片寒意。 那是从黄泉中放出的恶鬼。 。 将冬木市的地图复刻在脑海之中,一方通行迅速找到了情报贩子所提供的间桐家族的地址。 而之所以第一个找上间桐家族,只不过是因为三大家族中间桐家族距离那间网吧最近罢了。 第16章 一方通行在间桐家族的魔术结界外现出了实体,一手抚上那虽然看不见但手感温润的结界。 无需苍白发色的少年做什么动作,他的皮肤上自行运算的[反射]就让魔术结界瞬间布满裂痕,片片莹蓝色的光片坠落,消散。 而魔术结界猝不及防的破碎,也惊动了这幢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下显得异样阴森的建筑的主人。 从建筑中传来的嗡嗡的虫子翅膜振动声一开始尚还像蚊虫侵扰般微弱,不过几秒钟,霎时变得响若惊雷。 既然有胆子向间桐家宣战,想必也不介意把你的性命留下给我的虫子补充一下营养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本就让人心烦气躁的嗡鸣声骤然放大了几倍。 密密麻麻的翅刃虫悍然涌上,想要将难得的加餐瓜分干净。 不好意思,本大爷可没打算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一方通行伸出毫无血色的惨白右手,精细地操纵着间桐家附近的风,将其成旋涡状聚拢在手心,俯冲过来的翅刃虫猝不及防前仆后继地一头扎进风力漩涡中心的高热球体,眨眼间化为了飞灰,让你的虫子去地狱补充补充营养如何! 将翅刃虫消灭了个干净,一方通行厌恶的甩了甩手,将堪堪聚拢成形的炽热球体散去后,看着中间掉下的一个焦黑色小球那是虫子尸体焚毁积聚形成的,感觉有点反胃。虫子数量之多超乎了一方通行的想象,即使有着[反射],他也总感觉手上沾上了虫子的身体组织。 而建筑内部,间桐脏砚已感到一丝不妙,干瘪犹如木乃伊的身体撑着拐杖急匆匆地朝着最近的密室入口移动。 却不想正是这样急于逃窜的行为激起了一方通行的施虐欲,那双微微眯起的红眸闪过一丝嗜血,淡色的嘴唇倏忽勾起一抹残虐的笑意。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啊!嘿嘿嘻嘻哈哈哈 四道龙卷风仿若羽翼在一方通行脊背处生成,猫捉老鼠的游戏本大爷可是好久没玩了,你这躲在阴沟里的下三滥今天可要陪本大爷玩个尽兴啊! 在一瞬间加速到直升飞机的速度,一方通行以英灵身份降临于世而获得了对魔力的敏锐感知,如今正靠着这份感知力逐步逼近,贴在间桐脏砚身后。 而间桐脏砚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强烈,他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不是人的东西也要逃避死亡、追求长生,心中对死亡的畏惧和对生的贪念已经膨胀到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只要感到一丝对自己生命的威胁,这个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腐朽气息的老头就会果断舍弃其他的一切,以保证自身的存活。 然而腐朽的早该埋进土地,死亡的早该踏入轮回。以半死不活的朽烂之姿强留在这世间,只不过徒增人厌罢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间桐脏砚的肩膀上,压抑着满满恶意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建筑中,真是不走运,老到走不动路的老鼠被猫抓到了。 一方通行稍稍向前倾,一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血眸显露在黑暗中,呐,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第25章 报复 间桐脏砚心头一惊, 仓皇想要舍弃这具肉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此时连一丝动作都做不出,组成身体的虫子也如同冬眠一般安安分分,无法驱使。 如同死神催命般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这下三滥, 就这么怕死吗?不如给你一个死皮赖脸继续浪费空气的机会如何,一方通行的手掌稍稍施力,捏碎了间桐脏砚的肩膀,或者说捏死了组成间桐脏砚肩膀的虫子,脸上的弧度愈显疯狂, 虽然连老鼠都当得不够格,不过好歹还会吱吱叫吧。 他问道, 参加了圣杯战争的混蛋在哪里? 间桐脏砚大笑起来, 那张已经被虫子同化的极像的阴森面孔骤然攀爬上了许多皱痕,露出了一张黑洞洞的嘴, 原来如此,哈哈哈! 像你这样的恶徒也配被称作英灵吗?第四次圣杯战争竟然有你这样的Servant被召唤出来, 那可真是一出值得观摩的好戏啊。 他道, 雁夜那种废物是绝对战胜不了你的, 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那家伙就在这下面, 想要把他变成垫脚石,让第一出戏顺利出演的话, 就尽情去吧。如同生机殆尽的枯枝般干瘦的手指指了指脚下由砖块铺成的走廊。 那可真是多谢你了。一方通行道。 不知不觉间, 欧尔麦特对他的影响已经渗入了各个方面, 起码在说话癖好上, 他现在已经习惯在在口头上显得礼貌一点,让那麻烦的家伙减少罗里吧嗦的说教的次数。 一方通行松开了对间桐脏砚的禁锢,红眸锋利如刀,显然嗜血的兴奋还未完全冷静下来,滚吧,记得这次可要跑得快一点,下次再被抓到,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一方通行看了一眼脚下的砖块,抬起脚,狠狠踏下,厚厚尘霾被激起又落下后,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空洞出现在他面前。 吝啬于分给间桐脏砚一丝一毫额外的注意力,一方通行毫不犹豫地跳下黑黢黢看不见一丝光亮的空洞。 这既是因为感受到地底下数量庞大的魔力,更是因为对自己力量的极端狂妄,也因为他看多了像间桐脏砚一般畏惧死亡的人,对于这种恐惧再熟悉不过,根本不认为像间桐脏砚这样怕死的人会有胆子坑骗他。 然而一方通行没有料到的是,苟延残喘了漫长时间后间桐脏砚对于死亡的极端恐惧并不能照他以往的经验判断。 间桐脏砚身为传承数百年的庞大间桐家族的家主的傲慢可以在他活下来这一执念面前暂且退让,却无法使他忍受事后的不报复,更让他难以稳坐家中的是仅仅就在一个小小冬木市的咫尺之间,就存在着一个随时危及他生命的存在。 且就让我看看,面对数以万计以魔力为食的虫子,你这个失去master的servant还能不能如此狂妄地将圣杯视作己物,能不能饮下那干渴之人竞相争夺的满溢杯中之水。 间桐脏砚脸色阴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出,肩膀上的缺口正在由从空洞中蜂拥而至源源不绝的苍蝇般大小的虫子填补着。 身为间桐家族的家主,拥有众多使魔,他自是知道其他参战御主的资料的,唯有Caster组在圣杯战争开始的前夕才选出,情报稀少,所幸还未等Caster组有所行动,其御主就死于从者之手。 今日突然遭到那白发英灵袭击,间桐脏砚起初还忌惮万分,等到知晓了他英灵身份,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其他组从者的身份,登时松了口气 除去情报不明的caster组,以间桐脏砚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没有英灵有如此招摇的白发红眼外貌。 倒是爱因兹贝伦家族这一代的人造人似乎也是白发红眼。 而Caster组如今已经失去御主,任是英灵再如何强大,也无法阻止魔力的流失,更何况是魔力需求量极大,极度依赖御主的Caster呢。 瞬息过后,间桐脏砚又如同一方通行初见时那般完整,他瞥了一眼被一方通行制造出的黑黢黢的空洞,犹豫片刻,还是匆匆朝着原先预定的路线赶向密室,那里能够隔绝魔力的感知,更能通往外界,无论如何都比这如此靠近那白发红眼的英灵的地方要安全上不少。 如今魔力结界被破坏,参加圣杯战争的敌对御主先暂且不说,便光是落井下石或是趁机寻仇的自认为可以与传承数百年的间桐家族相抗衡的狂妄之人怕是也有不少。 他需要先行退避,等到这场风波过后再作打算。 至于间桐雁夜。 本来就没有指望他能得到圣杯,资质如此低劣的不堪之人,不过是扮演一个小丑角色,为这宏大舞台增添一点笑料罢了,倒是小樱那孩子可惜了,本来就是好资质,再加上都已经□□那么久了,再培养一个怕是要费不少工夫。说到这里,间桐脏砚竟有些懊悔。 若不是caster来的太突然,应该把小樱接出来再说的,如今虫子一旦暴动起来,恐怕连那孩子也会毁掉。 即便那白发英灵不过是徒有其表,实则在魔力流失的情况下不堪一击,还未来得及反击便被虫子吸食殆尽,此时恰巧在虫窟的小樱恐怕也逃不掉被已经激起了食欲红了眼的虫子残杀的下场。 若是那白发英灵的实力强盛,怒涛翻涌之下恐怕也不会有闲心留意身旁尚有一个无辜小女孩,更别说那白发英灵的作风看着着实不似历史上那些心地柔善的贤王圣人。 间桐脏砚话语中倒也有些许真情实感的惋惜,但却丝毫没有要命令虫子停止暴动的意思。 身材干瘦的老人走进层层隐蔽的密室,自语道,若是小樱果真受伤了,说不定还能再将那废物的潜力再榨出一点,使用令咒为Berserker提供充足的魔力打败Caster,到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老人转身,目送着渐渐微弱的光芒,竟有一瞬显得有些慈祥。 然而缓缓闭合的门缝间,再定睛一看,依旧是深凹的眼眶中闪烁着的阴翳眼神,如同主人烁石般冷硬的心肠。 。 一方通行还未跳入空洞之前,即便自信间桐脏砚不敢有所蒙骗,却也意识到到下面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御主一侍从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乖觉地等着屠刀,这样的场景。 然而对魔术的陌生与轻视,到底还是让一方通行闷声吃了个不得不咽下的亏。 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但不用多灵敏的听觉都能听到底下窸窸窣窣如同软体动物攀爬的黏腻令人不住起疙瘩的声音。 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方通行便及时演算了公式,在身后形成了四道羽翼般的龙卷风,停滞在空中,做出弥补的时间极短,几乎找不到有机可乘的间隙。 然而虫子突然的疯狂袭击却依然让一方通行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可见间桐脏砚让虫子突袭的命令早在一方通行刚刚解除他的束缚时便立即下达了。 否则再如何迅疾,一方通行在空中,虫群却是匍匐在地上,凭借一方通行果断的行动,无论如何反应时间还是充足的。 于是一抹冷笑攀上了白发英灵的嘴角,那双泠泠红眸中本就未曾消退的嗜血兴奋登时又添上了几缕凶性。 一方通行虽说将魔力尽数封存到了体内,然而方才一番活动筋骨,仍是有一些魔力外泄,此时眨眼之间便被那群虫子摄取地一干二净。 然而虫群尝完了这点甜头,接下来迎接它们的却不会再是清甜的蜜糖,而是烈火焚身的剧痛了。 将周边的氧气集中在这漆黑无光的地下室,提高空气中的氧气浓度。再改变热量的方向,使空气中某一点的温度迅速上升直到达到最低的燃烧点。 无声无息却又怵目惊心的火焰腾升而起,短短几息间便将整个的地下室席卷成一片火海。 丑陋而巨大的虫子在这夺人性命的危险火光中无声哀嚎,迅速被夺去体内水分,身形萎缩、蜷曲成弓形,最终变为飞灰。 嘿嘿嘿哈哈哈!这姿态不是比之前要好看上一万倍吗?与其像之前那样丑陋的苟活在这世界,不如对送给你们一场华丽死亡的本大爷满怀感激涕零的去死吧! 一方通行抑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嘴角咧到了最大,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番话,一刻不停地运算着公式继续聚拢着氧气。 他张开了双手,仿佛想要拥抱这片不断带来死亡的盛大火海。 小樱!撕心裂肺的沙哑吼声带着极度的惶恐。 有人? 一方通行眉头间出现了几条皱痕。 随后一方通行眯起红眸,借着火光看到了突然冲进火海的形容枯槁的男人。 他的手上似乎有着鲜艳如血的红痕,即使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也醒目异常。 他好像曾经在雨生龙之介身上见到过类似的痕迹。 ※※※※※※※※※※※※※※※※※※※※ 第二更会在中午12点掉落,穷困作者,在线求包养 如果大家在这章底下的评论过100的话,作者就提前放出第二更哦。 第26章 迟暮之人 一方通行意识到这个几若癫狂的男人就是他想要寻找的被圣杯选中的御主。 若是这地下室中只有这个男人一人, 一方通行就能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毕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特地来间桐家族一趟本就是为杀掉敌对的御主。 然而那男人口中所喊得名字到底让一方通行离开地下室的动作一顿, 下意识向脚下看去。 炽热而盛大的火焰阻碍了视线,但一方通行还是透过火墙,看到在地下室阴森潮湿的最底层, 在半空中燃烧着的火焰尚未完全波及到的地方, 有一个影影绰绰的模糊身形,娇小的轮廓使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个孩子。 被聚集起来用以助燃的氧气正飞速减少着, 而周边的空气中的氧气浓度也因为一方通行的大肆聚敛低于正常值, 若是再迟疑片刻, 即使是一方通行也会因为缺氧致死,更别提本就身娇体弱的孩子。 容不得多想, 一方通行抬手挥开火焰, 俯冲下去想要一把捞起那孩子,却发现之前看见过的疑似敌对御主的男人正紧紧抱住毫无动静的孩子, 于是硬生生改了姿势,用双手抓住男人的臂膀, 借由之前破开的空洞,离开了已被火焰吞没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气并不流通,又只有光秃秃的潮湿砖块, 可燃物并不多, 若不是一方通行强行将氧气浓度提高, 这里连明火都罕见,更别说是如此声势浩大的火海。 因此只待地下室中的氧气一耗完,火势自然而然便会衰弱下去,倒是用不着多费心。 一方通行将头发枯白的男人扔在地上,再看向他怀中紧抱的女孩,才发现女孩并非是因为昏迷或是伤势过重而悄无声息,反倒正安静地睁着空洞的眼睛望向他这边。 而男人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将女孩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后,才一瘸一拐地朝一方通行走来。 白发英灵倒也颇具耐心,或者说有些好奇地看着男人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被虫子袭击了的话,也就说明你已经被间桐家、被那个吸血鬼视作敌人了,趁着他还没来,你还是快离开吧! 外表看上去病恹恹的男人,似乎连说话都很吃力,却只有吸血鬼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带着刻骨的恨意。 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需要落荒而逃的败家犬可不是我啊!一方通行稍稍停顿,沉下的声音中带着被戏弄的暴怒,那个下三滥既然胆敢找茬,想必已经做好了被大卸八块的准备了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稍微还有点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呢。一方通行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假笑。 第17章 他伸出手,搭上了瘦削男人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可以伪装,眼中冷冷的眸光却透露出森森杀机。 一方通行压低了声音,不让待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女孩听到,可不可以,拜托你自觉地退出圣杯战争呢? 你是英灵! 间桐雁夜一惊,随即咬紧了牙齿,Berserker! 浑身缠绕着不祥黑气、看不清面貌的英灵显出实体,头盔上应是保护眼睛的部分处闪烁着红光,宛若失去理智的凶兽般咆吼着。 看来你并不愿意呢,真是遗憾呢。一方通行手掌触碰的衣物在其内部方向相反的两股力的作用下骤然破碎,他的掌心也因此贴合上了间桐雁夜的皮肤,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的,毕竟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可不好! 抱歉,即使你刚刚救了小樱,间桐雁夜以右手捂住左手的手臂,那里的刻印虫正因为魔力的调动变得活跃起来,带来一阵阵神经撕裂般的剧痛,他的眼神阴沉幽暗,与这座建筑极其相似,我也无法将圣杯拱手相让, 一方通行毫不意外会被拒绝,本已经兴致缺缺地想要快速解决掉间桐雁夜,但听到他后半句话之后,却暂且搁置了这个念头。 只要有了圣杯,小樱就不用再忍受那个混蛋的折磨了,我要把真正的幸福带给小樱! 只有圣杯可以做到这点,只有圣杯可以带给小樱幸福 间桐雁夜不断喃喃着重复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本来死气沉沉的眼神变得有一丝神采,那不是什么希望这类美好的东西,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杀意。 在这一瞬间,间桐雁夜与Berserker竟有着如出一辙的相似。 间桐雁夜厉声道,Berserker,杀了他! 黑色的骑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御主的命令之下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而一方通行却抬起手,放弃了通过皮肤接触使用[矢量操作]将间桐雁夜的血液逆流,使其一击毙命的机会,转而并掌成刃,将空气不断压缩附在手掌上,使血肉做成的手掌变为这世界上最为坚硬的武器,又将Berserker高速移动产生的冲击力与反作用力一同反向,层层叠加之下,一方通行手掌上所附的力量之恐怖,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一掌切下,头颅飞落。 Berserker就此出局。 开什么玩笑间桐雁夜眼神一滞,全凭意志支撑的虚弱身体颓然跪下,他双手撑地,手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发出仿佛困兽的嘶吼,开什么玩笑!! 他慌然抬起印着鲜红令咒的右手喝令道,以令咒之名!Berserker,给我站起来!打败他!杀了他!以令咒之名!Berserker!为我取来圣杯!! 然而回应他的是Berserker失去头颅、尚还保持着冲锋姿态的身躯砰然倒地的闷响。 间桐雁夜的耳中雷声隆隆,尚还完好的右眼瞳仁震颤,泪水泉涌。 他失败了他失败了,脏砚不会放过小樱的 真是狼狈到可笑的姿态。一方通行漠然看着间桐雁夜的狂态,冷冷吐出两个字,败犬。 你懂什么 间桐雁夜的左半边身体鼓起了扭曲的经络,隐隐能看出刻印虫缓慢蠕动的丑陋姿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左半边脸可怖如同恶鬼,你懂什么 有虫子嗡鸣声似有若无,又渐渐声势浩大。 那个孩子本来有温柔的母亲,有活泼的姐姐,可以像每一个孩子一样在公园里玩耍,可以因为一朵鲜花、一份礼物而轻易欢笑,她本来应该在温暖与祝福中平平安安地长大她的明天本应该有笑声和鲜花间桐雁夜的左脸愈发狰狞,泪痕尚未干涸,又有一道鲜红倏忽划过脸庞,触目惊心,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憎恶,这一切,却都被那个男人毁掉了! 我要把她从痛苦之中拯救出来带她离开这个地狱,我要看她再一次露出那样的笑容! 间桐雁夜嘶吼着,被鲜血染红的视野中,仿佛又再次看到了从前在那春光灿烂之中笑靥如花的母子三人。 虫子们!啃杀他! 为了再一次看到那幸福到几乎让人微醺的景象,他可以对脏砚低头,可以回到这令人作呕的家族忍受着非常人能忍的折磨,也可以抛却所有为人称道的正直与善良,对才刚刚将他从焚身烈火中解救出来的恩人痛下杀手。 无聊至极。 与间桐雁夜疯狂到绝望的激烈反应相对的是,一方通行淡漠无波,几乎带上了怜悯叹息的口吻。 可悲至极。 几乎有小臂大小,浑身惨白如骨头,三只猩红的虫眼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飞行在空中的虫子;肥硕丑陋,匍匐在地上,拥有着如同脓包中流出的脓液般浊黄色泽的虫子;长着鱼尾形状的助行器官,身体呈一圈圈首尾闭合的环形,头部没有眼睛,仅有一张长着利齿的大张着的嘴的虫子。 无论哪种,都绝非自然界能够孕育出的形形色色极具攻击性的虫子,一同朝着一方通行扑拥而上,仅从数量和体型上看便令人胆寒,更别提那仿佛来自黄泉的恐怖外形。 愚蠢至极。 一方通行抬手,苍白瘦削的手掌上,巨大的风暴顷刻成形,将在生物的求生本能下发出刺耳尖啸的虫子们卷入其中,一只不落。 只要稍稍心念一动,在大脑中调整一下公式,无形而致命的刀刃便悄然隐匿于风暴之中,虫子们便忽而失去了一切声响,空荡荡的长廊中,只余下风声呼号。 再一挥手,仿佛有着毁天灭地之威的飓风便温驯如羔羊地悄然散去,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虫子尸体闷声坠落,散发着腥臭而腐败的恶臭,砸碎了间桐雁夜卑微而渺茫的最后一丝希望。 间桐雁夜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的一躬身,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先前爆发出的疯狂与执念倏忽落空后,这个身体早已破落的男人身上不容忽视的深深疲惫如同水落而出的顽石一般显露了出来。 他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 他身上将死之人特有的死寂早已无从遮掩了。 他从右边来看,还是个年轻人,从左边来看,却已经是个日暮迟迟的老人了。 ※※※※※※※※※※※※※※※※※※※※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更在艰难产出中,待作者先去考个试,回来慢慢码:) 第27章 间桐之死 被残害者的心情只有被残害者清楚。呐, 我问你,一方通行瞥了一眼角落中缓缓起身的女孩,稍稍俯下身来,将自己拉到与已经无法站直身体的间桐雁夜同一水平线, 直视着这个仿佛被敲碎了所有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信念和脊骨的男人黯淡的眼睛,你有问过那女孩,她愿意被你拯救吗?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呢 那样痛苦的事, 怎么可能会不希望被拯救 话音尚未落下, 间桐雁夜动作一滞,身后传来鞋跟落地的清脆声响。 雁夜叔叔。 他迟疑地转头, 间桐樱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走到他的身后。 你会救我吗?间桐樱问道,稚嫩的声音平板无波,没有起伏, 我还可以再见到妈妈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小樱!只要拿到圣杯, 我就可以救你了。间桐雁夜上前几步,想要将间桐樱抱在怀里,然而那双瘦到不成人形的手还未碰到间桐樱的衣角, 便被冷冷避开。 骗人。间桐樱空茫的深紫色眼眸深处翻涌着在无尽的折磨中由绝望与怨恨催生而成的恶意, Berserker已经被杀掉了, 雁夜叔叔已经没有办法拿到圣杯了吧。 被虫子不断地侵犯,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被玷污, 间桐樱知道自己早就不可能再像个白痴一样因为一点毫无意义的小事傻笑。 看着间桐雁夜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透支自己的寿命也要实现救她出去的诺言,连间桐樱自己都惊奇自己无动于衷的漠然。 这时常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总让她产生自己在长久的侵犯之下终于连同身心都被同化成了无感情的虫子的错觉。 间桐樱既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又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恶意。 如果不是雁夜叔叔拒绝了爷爷让他成为继承人的要求,现在承受这痛苦的就不会是她了。 如果不是雁夜叔叔一直说着什么要拯救她的话,她就不会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渐渐绝望。 忤逆爷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不可能得救的。 再也不可能见到妈妈了。 如果刚才被烧死就好了。 雁夜叔叔,被别人自说自话的给予希望又自说自话的收回的感觉,好痛苦,比被爷爷惩罚的时候还要痛苦,我不想再这样了。 可以拜托你,别再说什么拯救我的话了,好吗? 砰。 间桐雁夜两膝着地的巨响回荡在黑暗而不见尽头的长廊之中,久久环绕。 啊!啊啊啊啊一生不幸的男人此时跪伏在曾经拼命伸手想要拯救的女孩身前,从喉咙中挤出似喜似悲的崩溃哀嚎。 一方通行冷眼看着被痛苦击溃的男人,没有伸手拯救他的打算,只有欧尔麦特那家伙才会对他过往的罪行不以为然,把他当成闹别扭的小孩子,坚信他一定会成长为超越他自己的英雄。 他不是英雄,而是比狗屎还要低劣三级的混蛋,是将杀人视作平常的恶党。 这种话可从来不是玩笑。 他将双手插进裤兜,弓着背转身迈开脚步,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眼神没有焦距。 自顾自地给予希望 又自顾自地离开 这种事情会痛苦吗?那么欧尔麦特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是不是或许当初应该当面跟他道一下别? 感到莫名的心中发虚,一方通行将思绪收回,逃避似的不再想这件事。 还是先将那只让人火大的老鼠解决掉吧。 一方通行仓皇转而想道,因为自刚才起就探查不到那令人印象深刻散发着腐败气息的独特魔力,于是心不在焉地抬起手,用指尖拂过墙面,模拟电磁波的波动来探查间桐脏砚的踪迹。 说起来,那女孩身上好像也一股同样令人不快的魔力气息。 一方通行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细节,但这个念头如同飞鸟掠过湖面无意唤起的涟漪,转瞬无痕。 是往这边走了。 一方通行收回手,重新又插进裤兜,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走进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 我之前好像说过,下次再被抓到,就把他大卸八块之类的话吧。一方通行喃喃自语着,带着些许不经心的沙哑嗓音自黑暗中回荡。 浓稠的几近黏腻的漆黑之中,他的脸上缓缓咧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本大爷可是从来不说玩笑话啊! 嗒、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深处。 宛若恶鬼索命。 。 啊,找到了。一方通行看着眼前这堵与其他墙面毫无区别的墙面,电磁波所显示的间桐脏砚的踪迹便是到了这里断了反馈的信息。 确认了这面墙并不是建筑的承重墙后,一方通行松了松关节,便抬起手,五指成爪,刺进墙面,一抬手便将厚重坚硬的砖墙如同轻薄的纸张一般撕开,扔到身后空无一物的走廊之上。 眼前秉持着这幢宛若虫巢的潮湿而幽暗的阴森建筑一贯风格的密室中,间桐脏砚正挺直腰背,跪坐在软垫上,深凹的眼窝中像蛇一样黏腻而狠厉的眼神正直直地看着一方通行,带着深深的怨恨。 不再耍点小动作吗?好歹稍微挣扎一下吧,混蛋王八蛋。 没有那个必要。如同被砂砾研磨过的令人不适的老人声音响起,即使你毁掉了虫库,老夫也决不允许你蔑视间桐之名! 真是天生的喜剧演员!你不觉得可笑吗?一方通行勾起一抹充满了恶意的弧度,刚刚才夹着尾巴拼命逃窜的败家犬,现在倒是装得跟硬骨头一样? 那张仿佛深埋地下多年的木乃伊的颧骨极高的脸忽而变得更加僵硬了,间桐脏砚深知既然连躲在这件密室中都能被白发英灵找到,那么这世上无论哪个地方都不再安全了。 于是他一边假意被白发英灵激怒,演一出传承多年的古老家族的家主为守卫家族荣耀战死的好戏,一边趁机脱身,寻找其他肉体复活。 这种小手段别玩得这么开心啊,下三滥!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向本大爷求饶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如何?白发英灵琉璃般冰冷剔透的红眸闪烁着泠泠杀意,我可是被你弄得恶心到不行,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该说这话的老夫才对!毁掉了间桐家引以为豪的虫库,犯下如此大罪的你,竟然还妄想能够踏出间桐家吗?!间桐脏砚似是怒极,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 伴随着间桐脏砚的怒喝,漆黑无光的密室倏忽有幽蓝荧光升起,密密麻麻布满整间密室的魔法阵都在缓缓运转着。 间桐家的魔术师代代持有,使其成为魔道名门的魔术属性水,正发挥着其吸收的强大特性,再利用数量恐怖的魔法阵为这一特性增幅,产生的威力足以瞬间吸干数十个魔术师的毕生修习的全部魔力。 而本就以魔力组成能够在现世行走的身体的英灵,毫无疑问在踏进这件密室的瞬间便出局了。 那种连狗屎都不如的东西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方通行勾起一抹冷笑,他自然感受到了那股妄图抽取他体内魔力的巨力,若是遇上其余从者,或许一时不察之下,只能含恨离场。 然而不巧的是,间桐脏砚碰上的是[一方通行]。 在这条单行道上,没有人可以逆向而行。 甚至不需要改变脑内的计算公式,仅靠皮肤上最基础的[反射],将[吸收]的力反向变为[流失]的力。 这些本是用来保护绘制者、虐杀入侵者的魔法阵,反倒补足了一方通行甚至无法支撑他单独行动直至圣杯战争结束的魔力,让间桐脏砚本就不利的处境愈显烈火烹油,直坠深渊。 第18章 喂喂,你这样算是什么,一方通行感受着自己身上愈显充沛的魔力,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即使是最过时的搞笑喜剧里也不会这样演吧! 间桐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青黑,即使一开始便打算好要诈死脱身,他也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了个任人嘲弄的笑话。 安心好了,既然你交了犒劳费的话,一方通行伸出手,五指张开正对着间桐脏砚,恶劣一笑,我一定会把你切成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八块!诶嘿嘿,嘻嘻哈哈哈哈哈 透明的风化为利刃,冰泠泠地倏忽而去。 。 间桐雁夜靠在冰冷的砖墙上,一腿曲起,怀中抱着忽然陷入昏迷,即使失去意识也显得异常痛苦、冷汗涔涔的间桐樱,眼神枯寂而没有生机。 小樱 那双枯瘦的手轻轻抚上间桐樱暗紫色的柔顺头发,空洞的眼神与间桐樱一般无二,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我要拯救你 他抱起身体不断抽搐的女孩,吃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凭借本能选择了一个方向,小樱,我带你去找脏砚让他放你回家 间桐雁夜原先倚坐的墙角下,一滩刺目鲜红中,几只刻印虫的尸体伏在这片不知浸透了几代人鲜血与悲怨的砖石上,显得卑微而又可怖。 小樱,我会让你离开间桐家的 我会拯救你的,相信我,小樱 那具名为间桐雁夜的空壳不断循环而又往复地呢喃着他唯一的执念,在这座巨大空旷的冰冷建筑中来回游荡着。 他怀中的女孩在宛若梦呓的痴痴话语中,吃力地睁开了一只眼,流露出死后逃生的庆幸。 ※※※※※※※※※※※※※※※※※※※※ 作者考完试回来了(捂脸.jpg) 作者本来还想试试看能不能改变一下间桐家的悲剧,结果写着写着就就这样。 别打我(抱头.jpg) 没有办法,谁叫这章是在作者考完试之后写的 好了,三更完毕,大家下周见吧。 第28章 间桐之死(二) 此时, 才刚刚走出间桐家的一方通行忽而捕捉到一股熟悉到令人反胃的魔力波动。 那家伙是蟑螂吗?怎么死都死不干净。一方通行蹙起了眉头,一手搭在脖颈后面,活动了一下颈骨,颇为不耐的抱怨道。 本已经决定不再理会那只会躲躲闪闪, 耍些恶心人的小把戏,在旁人注意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苟且偷生的蛞蝓一般的老头,一方通行正打算迈开脚步离开这个阴暗到让人压抑的建筑, 他的脑中却忽然窜过一道电流。 一方通行停下脚步, 闭上眼睛,用食指和中指抵住自己皱起的眉头, 试图用言语调动自己的记忆,他喃喃自语道,等等,好好想想, 刚才想到了什么。 那臭虫既然身为圣杯战争的筹划者之一间桐家的家主,又让家中的晚辈也参加了圣杯战争,只要不是脑袋空空的白痴, 就一定会做好在所有战争中都显得尤为关键的情报工作,想必对其他御主的身份也有所了解。一方通行语速极快而又思路清晰地分析道。 况且那家伙不是一直自夸间桐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魔道名门吗像这种老牌家族,必须要有一定的人脉才能延续下去,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起码要有一点有价值的情报才敢如此夸口吧。 一方通行睁开难得纯净, 没有刺骨恶意, 也没有锋利杀意的琉璃红眸, 转身再次踏进了潮湿的虫巢,脸上露出了如同拿到了盼望已久的礼物,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礼盒的孩子般期待的神情。 要是没拿出让我满意的情报,这次就把他剁成肉泥吧。 轻巧随意宛若尚还不辨善恶的孩童般嬉闹玩笑的话语,却绝不会有人有勇气当真将其视作孩童的懵懂稚语。 。 而在间桐家中,自以为已经骗过白发英灵的间桐脏砚在间桐樱的身体中复苏,见间桐雁夜竟然没有被白发英灵杀掉,皱了皱眉,对这个间桐家的叛逆者心生厌恶。 但不一会便觉得间桐家经此一劫元气大伤,间桐雁夜能够活下来,帮助刚刚才在仓促之下更换了身体尚还虚弱的自己尽快恢复,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况且即使没有被那个实力恐怖的白发英灵杀死,凭借间桐雁夜那具破破烂烂被刻印虫榨干了魔力的身体,他也活不了多久。 作为间桐家的叛徒,还能为间桐家奉献到最后一刻是他的荣幸。 于是便理所当然地指使道:雁夜,带我去下面的虫库。 明明外表还是年幼女孩的稚嫩可爱,开口却是一派年老之人的阴沉暮气。 间桐雁夜听见自己多年来的噩梦,浑浑噩噩的意识中忽而有了一丝清明,他却宁愿这丝清明未曾出现,不敢想象还会有怎样的不幸降临在他身上,他怀抱着绝不可能存在希望的悲愿,小心翼翼地用僵硬的语气询问着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小樱? 雁夜哦,好好看看你眼前之人是谁吧。间桐樱发出嗬嗬的嘶哑笑声,满怀恶意地欣赏着这个间桐之耻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 即便对间桐雁夜这个叛逆者厌恶到了极点,间桐脏砚此时倒也深知自己落魄,还需间桐雁夜从旁协助恢复实力。 于是点到为止,又说了些虚情假意的空话,许诺他现下只是暂借间桐樱的肉身,之后会另寻肉体附身,倒也能勉强将精神早已异常的间桐雁夜安抚下来,可以使唤得动这叛逆者替他做事。 间桐脏砚心情仍有些不虞,但逃脱了白发英灵不寒而战的杀机后,心头到底是松快了一些,趁着此时灵魂尚未将肉体完全同化为那副老朽腐败的形貌,还有闲情逸致好好享受了一番难得轻快的身体。 然而这轻快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着等候在长廊尽头一动未动的白发英灵,那双往常可以踏出哒、哒清脆声音的小皮鞋忽而变得像是木屐一般沉重而拖沓。 都被剁成八块了,竟然还没有死呢,这可真是让人赞叹的顽强生命力啊。臭虫!一方通行如同冰雪般白皙的脸上,此时露出的表情也正如同冰雪般寒意刺骨。 一方通行未曾想过那从外表看起码年过九旬的老头竟会选择侵占一个年龄绝不会超过十岁的小女孩的身体作为转生的道具。 以caster阶级降临于世的一方通行有着极其敏锐的魔力感知,可以分清每个人细微的魔力波动,但这并不是每一个魔术师都能够做到的,甚至有些资质低劣的魔术师连感知自身的魔力都十分费力,因此妄想诈死脱身的间桐脏砚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在一方通行眼中可谓是破绽百出。 也因为如此,一方通行能够一眼看出女孩体内魔术回路中流淌的魔力与其心脏中散发出的魔力波动的不协调。 毫无愧疚地对无辜的幼女下手,这只臭虫连被称作是人的资格都没有! 一方通行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宛若野兽狩猎前姿态般从容而紧绷,他将前脚掌紧贴在地面,借由自己蹬起时向后的力的方向做引,将所有力的方向集束到一点,再猛然爆发出来。 白发英灵超越了肉眼能够捕捉到的极限速度,在眨眼间将间桐脏砚保持的安全距离缩减为零。 白发英灵关节分明的瘦削手掌毫无阻碍地融进了女孩的胸膛,又极快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条肥硕可怖正在不断挣扎的虫子出来。 间桐樱在虫子脱离身体的一瞬间猛地痉挛了一下,神色痛苦地跌倒在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那双尚还带着茫然无措的空洞眼神环顾四周,在看到间桐雁夜后才怯生生地唤了一句,带着不安与忐忑,雁夜叔叔。 她显然还是记得自己之前所说的伤人话语,一时显得愧疚又胆怯。 间桐樱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从何时起被心中腾升的恶意所控制,做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说着让他人寒心的话,却是知道自己伤了一直照顾自己的雁夜叔叔的心,做了必须要好好道歉的错事,对不起。 小樱间桐雁夜眼中迸发出了一道喜悦的光芒,他拖着左腿往前蹭了几步后,单膝跪下环抱着小樱,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小樱,你没错这一切都是时臣的错。 似乎还受着先前接二连三的打击引起的精神崩溃的影响,间桐雁夜的精神还有些恍惚,此时因为间桐樱清醒过来而高亢的精神不一会便重新萎靡下来。 他安安静静的依靠在砖墙上,将间桐樱抱在怀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依凭这微不可察的浮力,成功逃生的溺水之人,幸福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犹疑。 而间桐樱也安安静静的任由间桐雁夜环抱着,空洞的眼神难得泛起波澜,注视着一方通行手中从她身体中拽出的虫子。 一方通行对间桐雁夜与间桐樱之间的纠葛毫无兴致,他捏着这条从间桐樱身体中拽出的虫子颇有些惊奇地来回细看,才发现那虫子竟长了一张与间桐脏砚有八分像的人脸。 没想到,还真的是只臭虫啊!一方通行牢牢捏着拼命挣扎的虫子,嘴角咧开一个恶劣带着狂气的弧度,玩这种小把戏开心吗?下三滥! 那张丑陋的人脸上像是嘴部的地方正张的大大的,混合着怨恨和不甘的扭曲的脸上表情狰狞,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啊啊。一方通行发出了懊悔的声音,变成了虫子以后难道连发声器官都消失掉了吗? 这样的话特地回来一趟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他烦躁地将手指插进柔软的白发一阵揉搓,已经在间桐家耗费了超出他预算的时间,却没能拿到等价的东西,一方通行的眼睛已经染上了心烦气躁的猩红,忽而注意到窝在角落里像个捡到了肉骨头般心满意足的落魄败犬。 对了,这里不是还有一只吗?一方通行甩下手中淤泥般黏糊糊的虫子,扬起了一个与友善这类词绝对扯不上关系的笑容,朝着间桐雁夜走去。 而被重重摔在地上的间桐脏砚欣喜若狂,不敢相信一方通行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了他,却也毫不含糊地立刻扭动起还不熟悉的虫子身体想要逃走。 然而尚还未来得及远远避开那在他眼里已经变得宛如如影随形的死神般的白发英灵,那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随意向间桐雁夜走去,正正好踩上了如同泥鳅一般在地面滑走的间桐脏砚。 身体寸寸碎裂的剧痛霎时间侵占了间桐脏砚的意识,变成一滩肉泥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随意可笑的死去了。 喂,败犬,作为魔道名门间桐家的一员,想必你能拿出点让本大爷满意的情报吧。一方通行俯下身来,我想知道,圣杯战争的其他五个御主的身份。 身后无人注意的虫尸蠕动了一下,彻底失去了生机,与这片浸透了鲜血与悲怨的砖石融为了一体。 ※※※※※※※※※※※※※※※※※※※※ 作者我清醒过来之后,非常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作为社会主义旗帜下的好青年,还是应该弘扬真善美的。 但是间桐家真的写的也太长了,作者都快绝望了。 下一章一定要开启新副本。(握拳.jpg) 感谢所有给我支持的小天使们~ 第29章 情报 脏砚死了 间桐雁夜没有率先回答一方通行的问话, 反倒凝视着那摊烂泥一般紧贴着砖石的虫尸,有些恍惚地自语道。 脏砚死了。 将全部的恐惧与不幸带给他和小樱的间桐脏砚死了。 像是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间桐雁夜心中一直静静燃烧着的复仇的黑暗情绪耗尽了支持它不曾熄灭的憎恶的灯油,日后足以燎原的点点星火就这样悄悄湮灭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间桐雁夜被毁去容貌的脸上露出如同冰雪消逝的释然神情, 这个以全部生命渴求着少女幸福的男人在达成所愿的满足感中柔和了眉眼。 区区败犬也敢忽视本大爷。一方通行拧着眉毛,上挑的眼角显得有些凶恶,本大爷的耐心可不怎么好, 你这家伙最好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 他将全部注意力转给一方通行, 这个他不久之前还在痛恨的碾碎了他最后希望的白发英灵,此时正不耐的等着他的答复。 那张线条柔和、眉眼精细的少年脸庞, 一身未见阳光缺少色素的苍白皮肤和头发,纤瘦的四肢,有着天使一般超越两性的美感,让他猜不透历史上有哪位英雄会有这样容易招人轻视的柔弱体貌。 但是唯有一点毋庸置疑, 没有谁,比杀死了间桐脏砚,将他和小樱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的白发英灵更有资格被冠上英雄之名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 就告诉你吧。反正这些情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枯白发色的男人说道,他小心揽住怀中的女孩, 吃力地拖着没有了知觉的左半边身体站了起来。 远坂家族的第五代当主、冬木市地脉管理者同时也是樱的父亲, 将小樱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名叫远坂时臣的男人, 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应当是当之无愧的强敌, 即使在人品上是个渣滓,但是仅从魔术成就上来讲,他确实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 原来如此,御三家中远坂家的参战者就是当家的家主吗?还真是有自信呢。即使是平淡叙述的语气也带着嘲讽,名为一方通行的少年这辈子也学不会如何讨人喜欢地说话。 对于那些忍受着他尖刻言语的人来说,不幸的是,一方通行足以蔑视一切的实力让他根本不必学会怎样好好说话。 那家伙是为了追求[根源],才不惜冒着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悲痛欲绝的风险参加圣杯战争的,毕竟所谓的魔术师,就是这么一群恶心透顶的家伙,为了魔术,甚至可以冷酷地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地狱。 间桐雁夜再次提起远坂时臣这个他曾经恨不得狠狠咬碎吞吃入腹的名字时,少了自己想象中深入骨髓的憎恶,却多了一些恍若隔梦的怅然。 如果那家伙知道自己亲手将女儿送入的是这样一个噩梦般的处所,会不会有所悔过? 间桐雁夜的恍神也不过一瞬的事,他用干哑的嗓子继续缓缓念着自己刻在脑子里的情报:时钟塔降灵科的一级讲师,阿奇博尔德家族的家主,全名叫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魔术师,但是性格十分自负,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就放出自己将要夺取圣杯的风声,轻视了冬木市的[御三家],自以为能够轻松给履历添上漂亮的一笔才会来参加圣杯战争的。 第19章 而后是代表爱因兹贝伦一族前来参战的卫宫切嗣,有着魔术师杀手的恶称,十分神秘,也根本不被正统的魔术师瞧得上眼,因此流出的情报相当之少。 间桐雁夜将自己知道的情报缓缓道来。 此外,除去你的御主和我之外,最后的两位被赋予圣痕的御主,一位是远坂时臣的弟子,名唤言峰绮礼,一位是肯尼斯的弟子,仍在时钟塔学习的学生,名唤韦伯·维尔维特。 前者是远坂时臣两年前收的弟子,一向关系亲厚,如今一同参加了圣杯战争,一开始便是天然的联盟,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父亲言峰璃正是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的司祭,担任着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 虽然教会一向是圣杯战争中坚定的中立势力,但是这次的御主人选说不定会导致教堂有所倾向,需要注意。 等一下,一方通行打断了间桐雁夜的叙述,问道,教堂? 是的,作为绝对中立的一方势力,监督着圣杯战争的公平进行,给予战败的御主以庇佑。间桐雁夜看着自己手背的圣痕,自嘲道,作为失去从者的御主,我大概很快也要到教堂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老老实实窝到七日之后了。 继续。弄懂了教堂所代表的含义的一方通行,作为让间桐雁夜失去从者的罪魁祸首,毫无愧疚地扬了扬下巴,指示他继续说出情报。 那个叫韦伯的时钟塔学生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又远在英国,我这边也没有太多的情报,只是时钟塔里隐隐有他和肯尼斯不和的传闻流出来。 知道了。一方通行见间桐雁夜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了,立刻想要转身离去,抚不平的微蹙眉头显示着主人被烈火炙烤般焦躁的心绪。 为什么这么急躁?短短七日的战争,一定会有御主忍不住率先出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凭借你的力量,想必也不需要太多详细的情报来策划计谋,取得胜利吧。间桐雁夜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么急躁?]一方通行停步扭头,不耐之情溢于言表,重复了一遍间桐雁夜的话,脸上一副恹恹的神情,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当然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只臭虫没有跟你说吗?那个把我召唤出来的下三滥早就被我干掉了。 杀死了自己的御主。间桐雁夜有些讶异,但却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问一方通行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御主,小心保持着距离,谨防着被那一团无法晕开的包裹在一方通行周身的黑暗拉拽着,再次跌下仅有绝望的深渊。 但有着与间桐家格格不入的善良与正义的间桐雁夜,在悬崖的边缘思量,仍旧想要付出点什么即便微不足道的东西回报这个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白发英灵。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魔力给你。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的迟暮之人如是说道。 怎么做? 即使现下体内的魔力还算充足,但见识过流失速度之快的一方通行听见这句话,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期待。 只要你和我再次签订御主与从者的契约,就可以由我给你提供魔力。 才刚刚平缓下来的眉头再次皱起,一方通行嗤笑道,令咒可以控制从者,御主通过掌有令咒拥有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你手上的三道令咒还一道都没有用,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不介意被当成牵线木偶随意摆布的人吗? 觉得自己被耍了的一方通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果你介意这个的话,我可以将右手砍掉。间桐雁夜神色淡淡,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样的话。 我可不需要一个脑袋灌水的残废来拖我后腿!一方通行被间桐雁夜的惊人之语噎了一下,只用我一个人就够了,圣杯不可能落在除我之外的人手中。 不用顾虑太多,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只是一条迟早要火化成灰的手臂而已,你能让我在人生最后阶段达成所愿,我很感激你。整个人都如同即将枯萎的虫蛀之树一般的青年温和微笑着,那张狰狞的脸庞上依稀可见从前的俊秀。 一方通行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手搭上间桐雁夜的手臂,探查了一下这个可能成为他临时饭票的男人的身体状况。 糟糕到了极点,确实是如同枯白发色男人所说的[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并非不可救药。 想要活命就给我忍着点!一方通行反手握住间桐雁夜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 ※※※※※※※※※※※※※※※※※※※※ 看到没,这是什么!是更新!而且还是日更! 快快快,快夸夸我! 还有昨天立的flag又倒了,这章依旧没有转换场地(莫名有种已经习惯了的感觉)。 比个心送给给作者评论票票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第30章 一触即发 一方通行没有什么给间桐雁夜做准备工作的细腻心思, 还未等间桐雁夜反应过来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语之下潜藏的含义,白发的英灵已经毫不含糊地闭上了双眼,全神贯注地利用[矢量操作]小心细致地一边剔除着间桐雁夜体内几乎遍布全身的数量庞大的刻印虫,一边修复着被损毁殆尽的神经、血管和肌肉纤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千万根钢针在体内穿刺剐蹭的痛感一瞬间在全身每一处角落如同岩浆喷发般爆发出来, 间桐雁夜猝不及防之间惨嚎出声,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般瘫倒在地。 那张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苍白脸庞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沁出又滚落, 因为枯瘦而青筋鼓出的左脸上, 隐匿于血管神经之中的刻印虫来回窜逃,青筋不断鼓起又干瘪下来, 使得那张脸愈发不似人间所有的鬼魅骇人。 第一波疼痛过后,他大张着嘴,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气,忽而一滞, 剧烈的呕吐感汹涌而来,偏那异物又堵在了食道中,间桐雁夜的面部肌肉用力到表情狰狞, 嘴中已发不出哀嚎,只有空气快速流通,与粘膜壁摩擦产生的嘶嘶声传出。 间桐雁夜无法忍受的拼命将手指探进咽喉, 用手指挖抠着自己的喉咙口, 才算终于将那异物吐出。 那是一团紧紧黏在一起的刻印虫。 而接下来还会有无数团这样丑陋的造物。 在极度的痛苦和被唤起的一年前接受魔术改造时的恐怖记忆支配下, 间桐雁夜那具破破烂烂的身体猛然升出一股极大的力量, 拼命拉扯着一方通行稳稳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喉咙中已发不出其余音节,只挤出呜咽似的哀鸣声,似是在恳求一方通行帮他从这痛苦之中脱身。 而被拉扯着的一方通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面上没有一丝动容,这既是因为一方通行如冰一般冷漠的感情,也是一方通行见多了他人痛哭流涕狼狈哀求的可怜景象,再怎样摄人心魄的东西,见多了以后也不过平平无奇。 更何况间桐雁夜体内需要被修复治疗的撕裂伤痕之多,凭借一方通行大脑庞大的计算能力都不得不投入全副心神,根本分不出注意力给外界。 于是任由间桐雁夜抓挠拽扯,一方通行那双羸弱的手依旧稳如磐石岿然不动的紧紧握着间桐雁夜的手臂,将他身体里的刻印虫一只不剩地全部逼出,又细致地将被挣扎扭动的刻印虫弄错位的脉络一一梳理归位,直到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些事情,确认没有遗漏之处后,一方通行才松开了手。 雁夜叔叔 被剥离了间桐脏砚放在她心脏里的刻印虫之后,间桐樱被抑制的属于自己的情感涌上了心头,她看着间桐雁夜痛不欲生的表现,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却胆怯的却步,没有上前制止。 她害怕,如果求情的话,会让雁夜叔叔更加痛苦。 就像爷爷曾经做过的那样。 如果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的话,就早点打消做本大爷御主的念头吧。一方通行看着匍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间桐雁夜,嗤了一声道,毕竟圣杯战争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身娇体弱的病秧子都可以参加的。 间桐雁夜在最初疼痛如潮水般忽而退去的恍惚感过后,立刻察觉到那折磨了他将近一年如影随形的疼痛的消失,最为明显的便是左半部分身体知觉的恢复。 谢谢。 沉默半晌之后,一个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响起。 枯白发色的男人撑着尚还虚软的双腿站起,竭力表现出最郑重的姿态,他抬起还在发颤的带着圣痕的右手向一方通行伸出,神色虔诚道,和我签订契约吧。一定会为你取来圣杯的。 白发的英灵神色淡漠,如伫立云端高高在上的神灵,接受信徒的跪拜,那双红眸冷冷一扫,脸上忽而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啊。 master白发的英灵眉眼凌然,卷着舌头拖长了音对着间桐雁夜喊出了这个词,刻意抬高的音调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调笑和讽刺,为我献上圣杯吧。 间桐雁夜缓缓单膝跪下,低下头颅,起誓道,碎裂此身,枯竭魔力,在所不惜。 。 凌晨时分。 夜幕沉沉,星月避匿。 间桐雁夜站在建筑的窗前,伸手接过一只被放出去监视其他御主的虫形使魔。 Caster,间桐雁夜读取了使魔带来的消息后,唤了一声一方通行,而后紧接着说道,Assassin出局了。 即使在签订契约之后得知了一方通行的姓名,但出于谨慎,间桐雁夜依旧以职介称呼一方通行。 虽然他翻遍了间桐家的藏书,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一方通行]这个名字的资料。 金色璀璨的粒子缓缓聚拢成一个瘦削的人形,一方通行单手插兜,浑身懈怠地站在间桐雁夜面前,随意的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是吗? 理论上来说,英灵只要魔力充足就可以不需要睡眠不需要进食,但还未完全从人类思维转换过来的一方通行,在这个本应该陷入深眠的时间点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从耸拉下来的刘海到泛着泪花的眼角到微红的眼睛再到塌拉着的肩膀,无一不显示着被欧尔麦特养成的规律生物钟的强大作用,睡眠不足的一方通行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倦怠的气息,却不得不在战况出现变化的第一时间获取情报。 然而在借由虫眼复刻了一番才刚刚结束的战斗后,一方通行本就不高的气压一时降得更低,那平日里就冷淡地让人恨不得抱头窜逃的语气此时更是像含了一口冰碴似的冻人,所谓英灵,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如果他们的底就只有这么浅的话,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地浪费时间。 呐,雁夜,干脆来大闹一场吧。 忽而有猎猎夜风吹拂,天上云朵被撕裂成千缕万缕,从那细微的罅隙中投出一抹清冷月色,透过未关上的窗户,正映照在一方通行的脸上,那本就因为缺少色素显得苍白的皮肤显得几近透明,琉璃般泠泠的红眸在银光下也添了几分柔和。 他伸开手臂,像是要拥抱着今晚理所当然必将到来的凯旋,夜风从他宽大的袖口灌入,黑色的条纹衫飒飒浮动。 有碎发轻轻飘舞,搔弄着他的脸庞。 一方通行嘴上说着[大闹一场],神色却如同邀请间桐雁夜一同进餐般稀疏平常。 间桐雁夜的脸尽管依旧枯瘦却不再青筋盘虬,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温和,他似是将自己与一方通行的身份对调了一般,将自己视作一方通行的侍从,盲目而无条件地沉默遵从对方的指示。 好,我会去准备的。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间桐雁夜又像个溺爱孩子的父亲一般,无论如何过分、如何为难的事情通通一口包揽下来,拼尽全力来满足这个任性而总是突发奇想的孩子。 。 到了晚上,云层愈发厚重了,摇摇欲坠似的悬在冬木市的天空,与这将要开战的紧绷气氛一同给人带来压抑与喘不过气的心理感受。 冬木市,未远川河口仓库。 层层叠叠犹如迷宫一般的集装箱之中,一道强大的魔力波动如同水面波纹一般层层扩散开来,挑衅着这座城市之中,所有渴求着实现一切奇迹之杯的敌人们。 被抢先一步的黑发枪兵抬头估量了一下与那位不知名的英灵之间的距离,轻笑一声,胆识过人之士,清冽昂扬之气,说不定会有一场令人期待的战斗。 他眼角的黑痣散发着惑人的魔力,那张被称作光辉之貌的俊秀脸庞上含着一抹颇带兴味的笑意。 Lancer,去迎战。 是,master。 冬木市,碧蓝海滨。 是敌方的servant。赤脚站在浅海滨畔的人造人回过头来,秀丽的眉心染上了一丝阴郁的忧愁。 是的,非常强大的魔力波动,而且似乎完全不打算收敛。金发的英灵上前几步,走到爱丽丝菲尔的身边,身体一瞬紧绷起来,脸上也带上了警惕的神色。 距这里大约有一百尺的距离。 是在引诱我们吗? 不,是挑衅。清亮的声音略微喑哑下去,似乎有着几分跃跃欲试。 银白长发的秀丽女人看着英气的金发少女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轻轻微笑起来,呐,Saber,想要去应战吗? Saber蓝色眼眸中燃烧着斗志,骑士从不避战! 按你所想的去做吧。 冬木市,远坂宅。 第一场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打扮优雅的男人喃喃自语道。 这么强大的魔力波动,会是哪个职介的英灵呢? 冬木大桥之上,身材魁梧,发如烈焰的征服王豪迈大笑,战鼓擂响了! 让气氛更热烈一点吧! ※※※※※※※※※※※※※※※※※※※※ 一秒被打回原形orz 你们的日更选手地阳退场了,现在上场的是隔日更选手阳阳!请大家举起你萌的右手!为她疯狂打call! 第31章 骑士 不见凛月, 只有路灯昏黄。 第20章 数不尽的集装箱组成的迷宫之中,每一个拐角每一处阴影似乎都隐藏着暗暗觊觎的魑魅魍魉。 喂,雁夜。一方通行唤道。 白发英灵色淡如水的唇角耸拉下去,一脸不虞地对着安静匍匐在他瘦削肩膀的虫形使魔质问道, 让我释放魔力,简直像个站街的婊|子一样搔首弄姿拼命勾引着男人,这就是你所说的, 将他们一网打尽快速解决的好办法? 即使间桐雁夜的身体已经被他剔除了刻印虫,修复了神经,但一年多来的亏空依旧没有补上,这样脆弱的身体即便跟来也只会碍手碍脚, 要是一不小心死掉, 他还要费时费力重新再找一个可以给他提供魔力的饭票,于是一方通行便只让间桐雁夜派遣了一只使魔跟上,随时探查战况调整计划来配合他。 你确定面对这么明显的陷阱, 他们会跟脑子进水的白痴一样过来送死? Caster, 虫形使魔的嘴中忽而发出间桐雁夜的声音,带着点怪异的嗡嗡声和僵硬感,这样是最快的方法了, 如果照你说的,一个一个找上门去的话, 不说收集情报的时间, 光是在不知道他们的魔术特性的情况下, 跟他们在能够配合他们的魔术特性, 给他们的魔术效力带来增幅的魔术工房中作战,就对我们很不利了。 但如果是在同等的场地熟悉度下的话,Caster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果面对这样有利的局面和明显的挑衅,依旧没有胆量来探查战况的话,不如尽早回去玩过家家好了,圣杯战争可不是什么讲求点到为止的武道切磋。 这是一场注定要用鲜血做酒骨做杯的狂欢盛宴。 雁夜。一方通行的红瞳在暧昧的橘黄灯光照耀下有些发亮,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他的正前方,两层集装箱的夹缝之中的阴影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形。 一方通行刚刚还百无聊赖的神色在看到手持双枪走来的黑发英灵时彻底改变了,嘴角咧开,露出排列整齐的细白牙齿,像嗅见血味的鲨鱼一般带着捕食前的嗜血兴奋。 那是被黑发英灵身上高昂的战意所刺激的。 这不是马上就过来了一个送死的吗? 您的这番话恕我不能认同。黑发的英灵从阴影处走出,站到路灯照耀的明亮处。 有着光辉之貌美称的迪卢木多正如灼灼明日般散发着惊人的魅力,只存在于少女想象中的完美面孔,永远含着一丝似有若无情意的蜜糖色眼眸,富含力量的肌肉线条如同深海中的鱼类一般流畅而优美,体态矫健,身姿挺拔,仪态端庄,有着一种不是普通的美男子所能相提并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 我可不认为战败的人一定是我啊。迪卢木多左手手臂肌肉绷紧,反手握着长|枪[破魔的红蔷薇],枪身与手臂紧贴,呈现一条笔直的线条,而右手则持短|枪[必灭的黄蔷薇],枪头朝前,已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态。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Caster吧,竟然不躲在自己的魔术工房,而是选择正面交战吗?迪卢木多上下打量了一下一方通行,嘴角含笑道,虽然十分敬佩你堂堂正正迎战的勇气,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愚蠢到极点的选择。 尤其当你的对手是身为Lancer的我的时候。 话音未落,迪卢木多已经耍了个枪花,极快地调整好持枪的姿势,压低身体重心,直直向前俯冲而去,速度之快,甚至摩擦空气出现了尖锐破空声! 啊。是啊。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愚蠢至极的选择。一方通行阖上了眼,张开双手,毫不畏惧几息间便已迎到身前的长|枪。 但是!一方通行抬起红眸,那混合了扭曲与傲慢的弧度又挂在了嘴角,你以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啊!只要有本大爷在,所有选项,都是正解!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一道以一方通行为中心腾升而起的黑色风暴瞬间结成了最为坚固的盾牌,近在咫尺的长|枪枪头一触及那螺旋上升的风暴,顿时被卸去了所有的力道。 迪卢木多见势不对,果断向后撤了两步,又后跳几步,拉开了与那力可拔山的恐怖风暴的距离。 距离拉远了之后,迪卢木多才赫然发现那黑风暴直冲天际,将天空中厚重云层汇聚在一起,乌云压城,冷暖气流相冲之下,竟已有隐隐雷光乍现。 以一己之力,改变天地之气象。 何其有幸,与君一战!迪卢木多蜂蜜色的眼眸中战意高涨,但是身为骑士,竟然不能与接下来将要决一死战的你交换姓名,真是扫兴。 他矮下身观察那黑风暴防御的薄弱之处,想要再次冲锋,破开屏障。 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可是第一个呢,骑士。 那隐匿在黑风暴之中只见轮廓的人形似是将张开的双手缓缓前伸合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啊!一个个的都忙着在地狱里忏悔曾经不自量力地来招惹本大爷! 啪! 明明是相对于呼啸烈风而言微不足道的击掌声,却因着那人横扫千军一往无前的气势仿若震彻耳畔。 黑色的风暴宛若咆哮的巨龙一般向前猛扑而去,一时之间,天地色变,风暴前方的路径之上寸草俱灭,尘土、植被、路灯、集装箱此时不分你我的在风暴之中被撕裂扭曲,不堪痛苦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呻|吟,本在路灯照耀下,还有一丝光亮的河口仓库,此时陷入了全然的颤栗漆黑。 天地之威,何其可怖。 即便迪卢木多岿然不惧,甚至跃跃欲试,他的御主却没有他那般宏大的器量,怯意一旦滋生心头,便如河堤溃塌般再不可阻挡。 Lancer,回来! 经过魔法掩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看似神秘莫测,对Lancer大声喝令的男人在一方通行眼中却已经如同被剥了皮的鸭子般一览无余了。 从肯尼斯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圣杯战争对他而言已经GAME OVER了。 抓到你了。 从耳畔响起的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肯尼斯通体冰凉,浑身一颤,未来得及想刚才还在下面的白发英灵是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便仓皇出手,想要拉开与这危险人物的距离。 眼见得那白发英灵一动未动,只眼梢带着一抹嘲讽,看着他轻易逃脱,肯尼斯心生庆幸的同时又有些不忿,在这个年龄就有如此成就,他一向是被他人夸赞羡艳到大的,哪里会有人对他如此看轻。 当下不再让那白发英灵近身之后,肯尼斯紧接着便想先让Lancer过来抵抗那白发英灵,自己也拿出随身佩戴的魔术礼装[月灵髄液],让那白发英灵尝尝轻敌的恶果。 然而到这时,肯尼斯才迟钝的发觉自己竟发不出声,手臂也绵软无力,脑袋更是昏沉。 他忽而感觉身上一片黏腻,低头一看,胸膛处被开了一个手臂大小规规整整边缘圆滑的洞,血液正如泉水般争先恐后地奔腾涌出,还未消散在肆虐着河口仓库的风暴所带起的烈风穿胸而过,将温度快速带走,所谓[通体冰凉]原来并非错觉。 在一切之后,疼痛感反倒姗姗来迟,待到肯尼斯再支撑不住茫然倒下,从高处坠落,他才感受到心脏碎裂的剧痛。 迪卢木多即便心有不甘,但仍旧听从御主召唤及时脱身,回到肯尼斯身边。 然而他看见的却是噩梦又一次的重演。 在空中坠下的是他誓死效忠定下契约的主人,当他后知后觉地扔下宝具,伸出双手妄图接住肯尼斯时,指尖触及之处只有一片清风。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秒,让他甚至能够清清楚楚地将主人惨死的面容刻在脑海。 蔚蓝色的眼眸不再傲慢满溢,总是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头发在坠落中散乱,宽大的袍子被鲜血紧紧黏在身上。 砰。嗵。 尸体砸落在地又反弹跳起的声响。 在失去主人的骑士空荡荡的胸腔中回荡。 啊啊!是从历史深处一直延续至今的悲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吵啊,骑士。伫立在高处的白发英灵懒懒说道,还在等什么,让主人在自己之前死去,不应该自裁吗? 这才符合你们那狗屎一般的骑士道吧。 不知何时,让天地为之变色的黑风暴已经悄然散去,天空仍旧残留着漩涡状的云层,在因着云层汇聚而遗漏的清冷月色中显出些微轮廓。 被狂风肆虐过的土地一片狼藉,默然跪伏在死去主人身旁的骑士异样死寂。 ※※※※※※※※※※※※※※※※※※※※ 才发现这章里面这么多口口 枪哥一个自带口口的奇男子 一方通行:不应该切腹自尽吗?这才符合你们那狗屎一般的骑士道吧。 雁夜(小声):Caster,切腹自尽的是武士道。 一方通行:闭嘴。 写完之后才发现切腹自尽的好像是武士,幸好还没放上去,赶忙改了过来23333(佩服自己的机智.jpg) 今天的依旧是隔日更选手阳阳!谢谢大家的支持! 首先一定要感谢果子狸小天使为本文写的第一个长评,超爱你! 然后郑重向大家道歉,因为各种原因(作者手速渣),本文不能像其他文那样动不动写长评就加个更啊之类的。 第32章 复仇之战 啊。你说的没错, 竟然让御主死在我面前,这都是我的错。身上萦绕着浓重的悲伤的骑士全然没有反驳白发英灵的讽刺话语,他那双让少女心碎的蜜色眼眸忧郁地注视着死去的御主,用握枪的手将金发魔术师带着茫然的蔚蓝眼眸轻轻阖上。 又仔细地理了理肯尼斯在坠落中凌乱的衣袍, 御主逝去的骑士站起,用脚尖一勾一挑,将宝具拾起。 他浑身带着视一方通行为仇敌的凌厉和无力挽回主人死亡的悲愤, 再次摆好了起手式。 即使在面对弑主仇敌时依旧固执地克制自己,保持着身为骑士的涵养,迪卢木多冷声道,主人死去, 我也无望于圣杯, 等到将将你推入地狱的大锅之中,让我的主人得到安息以后,作为失职的骑士, 我自然也会自裁谢罪。 但在此之前, 我的仇敌,若你还有一丝一毫的为人的羞愧,就在这场生死之战的前哨, 将你的名号报于我知! 以我迪卢木多之名起誓,必要将你头颅砍下, 为我的主人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复仇! 就当做是为了满足一下你那临死前还要死拽着不放的可笑的骑士精神吧。一方通行懒懒道, 你可要给我感恩戴德得记牢了 Caster, 等等!匍匐在一方通行肩头一直安安静静未发一言的使魔忽而又传出带着嗡嗡声的间桐雁夜的声音。 本大爷的名字是一方通行! 之前不是说好了, 绝对不能说出真名的吗?间桐雁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一方通行听到间桐雁夜的提醒,才想起这茬来,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低声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只不过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气短。 且不说他们知道你的名字之后,就可以翻阅史书传说,找到你的真实身份,光从这些情报中就可以大致推出你的能力和弱点,而且像远坂家这种传承悠久的家族,单单只知道一个名字就有数不清的方法给你使绊子了。 眼见着一方通行态度散漫,对自己刚才做的事没有一丝悔过之心,根本没有理解名字的重要性,间桐雁夜明知现在还在战斗中,不应该让一方通行分心,但还是气急,忍不住严肃了语气,正正经经地给他分析了一通将真名告知他人的后患。 一方通行另一头迪卢木多确是将这个名字缓缓在口中咀嚼了几遍,将其深深铭刻在心上。 你倒姑且算是有骨气之人,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不论是生是死,我迪卢木多都会铭记你的名字。 来!冲锋吧!进攻吧!我的仇敌! 一方通行看着眼神坚毅的迪卢木多,嘴角止不住的扭曲上扬,身上的血液又渐渐沸腾起来,害得他不得不使用[矢量操作]将血流速度减慢才能将身上的温度维持在正常水准,但那种总是让他头皮发麻的战栗感却没有消失,他语速稍快地打断了还在絮絮唠唠的间桐雁夜,雁夜,别像个更年期的妇女一样这么唠叨,你只用在旁边好好看着就行了。 好好看着本大爷怎么让他像个落水狗一样,乖乖自己夹着尾巴回到主人身边嗷嗷叫! 一方通行用两只手指拎起肩上虫形的使魔,似是嫌弃它碍事般随手甩到空中。 Caster,太任性了!间桐雁夜无奈叹道,但斥责了一句之后还是任劳任怨地操控着使魔让它在盘旋了几圈稳固身体,找到一个纵观全局的好视角停留在半空中。 而后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一刻不迟疑地根据迪卢木多这个名字翻找起了间桐家的藏书。 迪卢木多迪卢木多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总之不会是在近代历史上的英雄人物。 白发的青年走到分门别类放好的书架前,用指腹轻轻滑过手感厚重的书脊,在选定的一本神话上停了下来,手指一勾,拿下书快速翻阅了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冬木市另一头的远坂家中,有人做出了与他同样的举动。 一方通行却是满不在乎地没有再理会间桐雁夜的话。 他看向脚下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迪卢木多,苍白的发梢在泠泠月色下反射出刀锋似的冰冷光芒,你那自我满足一般的悲壮,真让本大爷看不爽啊! 一方通行从垒起的集装箱一跃而下,双手插兜轻盈落地,与此同时,迪卢木多抛下短|枪,一甩解放宝具后不再灰蒙蒙的红色长|枪,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一方通行抬脚踏地,厚重土地顷刻龟裂破碎,变得起伏不平,若是一般人面对忽而落空的踩脚点,不说一步踏错身体失衡跌倒在地,至少也会因为突发状况措手不及慌乱一瞬,然而迪卢木多连神情都未变一下,脚步未停,只踩上一块还算完整的碎石借力跳起,手中红色长|枪高举,在月光映衬下,漾出一片猩红血光。 迪卢木多的蜜色眼眸紧紧盯着一方通行,不放过他任何一丝微小动作。 第21章 一方通行伸出手,张开手掌,毫不畏惧锋利的枪尖。 而反应机敏的骑士竟也未改变方向,直直的朝一方通行的手掌刺去。 就在那熠熠枪尖即将触碰到一方通行看似不堪一击的瘦弱手掌时,停留在半空中只充当了个监控器的虫形使魔忽而俯冲而下,不顾失去了唯一的联络工具的风险只为拖延一秒那红色长|枪的攻势。 喀嚓。 明明是虫子的外形,却发出了金属碎裂的清脆声响,失去了所有价值的使魔无力坠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砰嗵声,那双忽明忽暗似乎想要传递些什么信息的猩红虫眼仍然不甘心的大睁着,却已无任何声响。 一方通行略微思量,果断将手收回,脚一碾地,使用[矢量操作]运算公式,再次跳回了集装箱上。 迪卢木多的长|枪刺了个空,但A+的敏捷度让他轻松地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将长|枪枪头调换方向对准地面,用类似于撑杆跳的姿势,借力一个空翻潇洒落地。 真是敏锐啊。黑发的枪兵耍了个枪花,站直身体淡淡说道,你的御主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效率可真高。 你的那根红色竹竿看来也不是路边随便捡的嘛。一方通行说道,冷冷的猩红眼眸中倒映着静静流下如瀑光晕的柔月,光与罪,剑与水,有一种让人眼晕目眩的反差美感。 间桐雁夜是知道他的能力的,自然也明白有了[反射]在,绝大多数的攻击都伤不到他,甚至今天晚上的行动,也放心只派遣了一只毫无攻击力的联络用使魔,这自然是因为间桐雁夜在了解了[矢量操作]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之后,对他的战斗力极其自信。 然而刚才那个男人却急急忙忙地操控用于联络的虫形使魔挡住长|枪的枪头,再怎么愚笨的人也该明白如此简单明显的警示了。 绝对不可以触碰那杆红色长|枪。 这就是雁夜那家伙想要传达的信息。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告诉你也无妨。枪兵依旧一脸冷然,那常含笑意的眼角在效忠御主死后变得如刀锋般尖利冷硬,[破魔的红蔷薇],这就是我所持有宝具的名称。 而正如它的名字所表示的含义那样,这是一杆能将魔力构成的防御无效化的红色魔枪。 一方通行皱了皱眉,明白了间桐雁夜为何会发出那样的警示。 从前在学园都市时,碰到这样的武器,一方通行自然是无所畏惧的,因为魔力是魔法界的那群毫无才能的家伙才会有的东西。 然而在利用壹原侑子提供的红色勾玉来到异世界后,为了适应不同世界的规则,他的超能力[矢量操作]也变为了通过消耗魔力才能使用出来的固有技能。 [反射]自然也毫不例外。 因此那杆魔枪在将[反射]无效化之后,是能够伤到他的。 然而 但是啊,一方通行将嘴角咧了起来,红眸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在知道那根竹竿的作用之后,你以为你还能碰到我哪怕一根头发吗?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已将慷慨赴死视作自己最终归宿的枪兵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能制造出那样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暴,你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即使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一方通行将手放在一旁装满货物的集装箱上,说道,好啊,那你就给我闭紧嘴巴到地狱里,继续跟在你那给你拴上项圈的主人身边摇尾巴吧! 略一使力将沉重的集装箱扔了出去,一方通行兴奋笑道,怎么样,马上就可以跟你心爱的主人见面了,这样子会高兴吧! 骑士 硕大的阴影兜头盖下,伴随着带着扭曲笑意的拖长尾音。 ※※※※※※※※※※※※※※※※※※※※ 间桐雁夜(新任老父亲):求你听听人话。 一方通行(高龄熊孩子):别像更年期的妇女一样啰啰嗦嗦的。 那个,作者这个月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然后还有几篇论文要写,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总之,隔日更还是会尽量保证的,但偶尔可能会出现三日更选手地阳阳啊之类的。 但是大家要是非常热情地留评打赏灌溉营养液支持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日更奇迹出现哦!~ 感谢小天使! 第33章 王的尊严 摆放集装箱的河口仓库中间的道路本就狭窄, 刚刚经历了风暴摧残,路灯横七竖八的歪倒一片,更是逼仄,如今体积庞大的集装箱由上砸下, 自身的重力加速度再叠加上一方通行施加在上面的力道,几乎是一息之间就要触及皮肤,避无可避。 被迅速扩大的死亡阴影笼罩, 若是常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恐怕早已心如死灰,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然而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正面击破。 迪卢木多神色淡然, 岿然不惧, 足尖发力一蹬,身形轻盈,飘摇而上, 手中长|枪顺势刺出, 一挑,将沉重的集装箱拨到一旁,留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隙, 借着长|枪戳刺的力道,几个闪身也跳上了集装箱, 与一方通行站在了同一水平线。 迪卢木多再次奋不顾身地冲锋, 他的双手贴在身后, 身体曲线因肌肉发力愈发流畅有力, 长|枪拖地,在集装箱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犹如猎豹一般迅疾凶猛的扑向身体瘦弱的白发少年。 一方通行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那根长年浸润在恶意中而变得极度敏锐的神经正在脑袋里砰砰直跳,扰得他头疼,周围越发增多的窥探目光让他不得不保持在紧绷状态之中,在学园都市,这种紧绷是[一方通行]这个名字自带的固有状态,本来应该驾轻就熟,然而自从被欧尔麦特带回家后,他就再没感受过这种状态。 此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不能被[破魔的红蔷薇]触碰到,不能伤害到不远处居住的仓库看守人,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必须时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暗中窥伺的人的动静,一方通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闪过此时让他束手束脚的限制条件。 与此同时心不在焉的白发英灵仗着[矢量操作]带来的速度,毫无技巧地躲闪过如同蛇一般灵活变向紧咬着他不放的长|枪。 稍微感觉有点烦了。是一句像是随口抱怨一般的喃喃自语。 一方通行站在叠了三层的集装箱边缘,后脚掌悬空,摇摇欲坠,他看着红色魔枪闪烁着寒光的锋利枪头直冲他的心脏而来,脸上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古怪弧度,毫不犹豫地向后一倒,衣摆被风掀起,缓缓从空中坠落。 一方通行正下方的落脚点附近端端正正的躺着一柄被布条遮掩了光辉的短枪,那已经有些松散的布条缝隙中射出几道不凡的金黄光芒。 迪卢木多一击落空,却咬牙没有收回攻势,顺着之前施加在长|枪的力道也跟着一跃而下,已经染上赤红的眼睛中只有白发的仇敌脸上嘲讽的神情。 然而未等他落地,一道金黄色的璀璨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夜色坠入他的胸膛,巨大力道带着那具曾让无数少女心碎的身体狠狠撞在集装箱上,将迪卢木多钉死在集装箱之上。 紧握着红色长|枪骨节分明的手颓然一松,锐利的魔枪便斜翘着直直插入泥土之中。 他颤抖着手缓缓抚上自己胸膛,那里伴随了他长久时光的宝具[破灭的黄蔷薇]砸碎了他的胸骨,贯穿了那颗流淌着忠诚热血的心脏。 未能替您复仇,是我迪卢木多之失职 由自然下垂的脚尖开始,与两柄魔枪一起,有金色粒子飘散空中。 俊美的骑士明了必死之局已不可破,眼中赤红褪去,暂且放下了一切不甘与怨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释然笑道,但是,能为您奋战到最后一刻,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如同每个孩童童年梦中那片满天飞舞的萤火虫,迪卢木多的身躯散落为片片金光,挥散了一霎的浓稠黑夜,在这片灰暗的角落中营造了一个如露水般转瞬即逝的怅然幻境。 一方通行伸手,看着光粒从指缝间散落,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放下手,插进裤兜真是无聊的坚持。 但是却让他有了一丝羡慕。 能够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直到死,这一定是一种幸福。 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还不出来吗?看了热闹就想溜走,是打算赖掉入场费吗? 并非如此,英姿飒爽几乎是个少年模样的金发骑士从容走出观战的角落处,身后跟着一位银发红眼姿容端丽的夫人,她解释道,您与那位值得钦佩的骑士的战斗十分精彩,让人酣畅淋漓,我们并不想打断这场战斗,因此才在此处观战。 本来是为回应您的邀请,想要在此与您一战,然而现在您才刚刚结束过一场战斗,再进行一场,实在有失公平。 这才打算离开,想要来日再与您继续今日之约。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白发的少年英灵说道,神情似是带上了些许厌倦,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 他有点想要回家了。 虽然现在回不去。 你的御主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从一方通行的背后射来了一颗突破层层黑暗而显露身形的子弹,白发少年无动于衷,在他的身后空气泛出了层层涟漪,以刁钻角度射出的子弹又被原封不动地送回。 子弹钻进集装箱铁皮,如同炸裂一般的声音刺耳,Saber未曾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而后便是惊怒。 切嗣竟然也在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才是Saber的御主。银发红眼的夫人爱丽斯菲尔急急上前一步辩解道。 哦。白发红眸,与爱丽斯菲尔外貌特征极像的少年英灵极其敷衍地随口一应,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见解。 他只是扭了扭脖颈,随手从被他跺碎的地表上捡起了几块小石子颠了颠,估量好了它们的重量,挑出一块来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剩余的则被剩下的三根手指攥在手心。 像是小孩子常常玩的扔水漂的游戏,一方通行将手高高举起,朝着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用力挥出 一颗石子以超音速射向那个潜藏着偷窥者的黑色角落,与空气摩擦迸出点点火星。 如同豆子爆裂一般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声比一声逼近卫宫切嗣的藏身处,那是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的音爆现象。 在遭遇无数危机而磨练出的危险预警让卫宫切嗣在生死危机之际猛然发力伏倒在地,翻滚几圈后才撑枪半跪,眼神凝重的看着自己原先的位置,那里有着一个边缘被烧得焦黑圆滑的空洞,如果不是他及时闪躲,此时那个洞就会出现在他身上。 反应挺快。一方通行不咸不淡的称赞了一声,手心又是一块石子滑出。 Saber猛然反应过来,将自己的魔术礼装换上,几步跨上前横剑挡在一方通行面前。 Caster,抱歉。金发的骑士以无形之剑的剑锋对准刚刚才经历过鏖战的英灵,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手中之剑却未曾动摇。 而那抹歉意也在下一瞬转变为坚毅,请与我一战。 即使对卫宫切嗣的行为感到不满,尽职尽责的高洁骑士依旧坚守信约,成为他身前之盾、手中之剑,协助他取得圣杯。 不好意思,一方通行目不斜视,自顾自地缓缓将手臂抬起,目中无人的态度显得格外傲慢,可以请你让开吗? 未等Saber回答,他又径自说道,不过不让开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这么娇小的身材根本阻挡不了什么。 话音落地,一方通行一甩手臂,又是一块石子擦着Saber头顶翘起的呆毛而过,通畅无阻的落在了一方通行想要它呆着的地方。 而卫宫切嗣经过第一次的突袭之后有了警惕,倒也咬牙避开了第二颗石子。 他已看出一方通行不知为何忽然情绪低落下来,似乎有些兴趣缺缺,抛掷这些石子更像是发泄,而未拿出全力来。 但即便如此,卫宫切嗣也打算先暂时撤退,小心谋划之后再来解决棘手的Caster。 下定决心后,卫宫切嗣正打算联系Saber,让她掩护爱丽斯菲尔撤退。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卫宫切嗣的预料。 如果想要解释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那么只能再将视线转回Saber和Caster对峙的这边。 首先必须要提到的一点是,因为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被石子擦过的翘起呆毛在一瞬间焦灼碎裂,高度缩水了一半。 大名鼎鼎的骑士王愣住了。 呆滞在原地。 半晌,她伸出颤抖的手,往头上平日里的高度摸了摸。 摸了个空。 于是那只手僵硬而不情愿地一寸一寸往下挪,终于才触碰到一点被燎的卷曲的弧度。 再试探地揪了揪。 终于确定了长度确实缩水了。 这下子不仅是手,连身子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Caster金发的王像是承受了她无法接受的侮辱,湛蓝包容如天空的眼睛中燃起了熊熊怒火,竟敢挑战王的尊严 无论如何都饶不了你! ※※※※※※※※※※※※※※※※※※※※ 求:卫宫切嗣与呆毛的不等关系 解:已知:①攻击卫宫切嗣时 Saber(歉意):不好意思,要跟你打一架了。 ②误伤呆毛时 Saber(黑化):去死吧! 由此可得,呆毛>卫宫切嗣 非常抱歉隔了两日才更QAQ,大家再坚持一下,等到作者放寒假就好了! 感谢小天使们!这两周收藏增加的都非常缓慢,本来都有点灰心了,但是有了你们的支持真的非常感动,就又有动力了。爱你们! 第34章 落幕 金发的骑士王一脚重重踏下, 长靴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她上身沉下,压低重心,眼神清正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举剑朝着一方通行冲锋。 一方通行微微眯起了眼,他无法看见Saber手中被[风王结界]遮蔽住的宝具, 只能凭借Saber的双手所成的形状来判断,猜测那大概是一把剑。 或许是先前迪卢木多那出乎意料的宝具效用提高了一方通行的警惕,在不知道Saber宝具的能力之前,他没有与Saber正面对上, 而是选择暂避锋芒, 微微侧过身体,与空气中带着凌厉风声的地方擦肩而过。 第22章 而Saber如同大海一般湛蓝的眼睛此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变得幽暗深沉, 那微睐的眼角溢满了杀气, 见一招不成,她双手迅速一转,剑锋眨眼间换了方向, 由竖向转为横向,朝着一方通行的腰侧劈去。 啧了一声, 一方通行身上的厌倦之感更浓, 他右脚一蹬, 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轻而易举地远离了那看不见的剑锋,与此同时,一方通行在空中将身体一扭,右手一掷,手心中剩下的三颗石子便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朝Saber面门而去。 那双湛湛湖水般的蔚蓝瞳孔在这一秒无限迟缓的放大,她的脑中却如光芒一闪的千思万绪。 没有抬剑格挡,因为面对三枚同时从刁钻角度袭来的暗器,无法统统挡下,而只要有一枚漏掉,都可能损害她的身体,折损战斗力,Saber当机立断地将剑松开,任由它自由落体,下腰险险避过三枚石子后,才横手一夺,再次将剑捞到自己手里。 没有远离Saber太多,一方通行很快双手插兜落地,稳住了身体。 而Saber也再次摆好了起手式,观察着一方通行的动作,身体紧绷,打算随时迎战。 然而,一方通行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仅仅只是站着而已,肉眼可见的精神倦怠,肌肉放松,浑身破绽。 与之前的状态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经过一场战斗,也不至于跌落至此。 真正让他游离于战斗之外的是斗志。 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在迪卢木多死后,白发的英灵不知为何已经失去了斗志。 但这非但没有熄灭Saber的怒火,反倒在上面浇上了一勺滋滋迸射的热油。 Saber忍不住皱了皱眉,大声呵斥道,Caster,拿出你之前的气势来! 你就是以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面对认真与你战斗的对手的吗? 啊啊,对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一方通行是以烦躁的语气回答Saber的问话的,面对迟早要回炉重造的垃圾,根本没有必要费什么心思吧。 即使是回答着别人的问题,白发的英灵也未曾将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却不时抬头看着天空,好似那里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似的。 占据着整个未远川河口仓库最佳视角,感觉自己时不时被白发英灵视线扫过的Assassin只感到身上一凉,寒毛直立,强忍着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坚守着岗位,继续为master传递着情报。 身为Assassin的他隐蔽能力是最强的,不可能被区区一个Caster随意瞟过的几眼就发现的。 Assassin不停地暗示着自己,身体却不知不觉间缩到了更加偏僻的角落里。 而Assassin的感觉其实并没有出错,一方通行并非是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才频频关注着高处,而是在等待着间桐雁夜派遣新的使魔过来将断掉的联系重新接上。 然而一方通行等待的使魔尚未到来,夜空云层缓缓堆积,伴随着蜿蜒如蛇的深紫闪电惊鸿一现,天空一声惊雷乍响,豪爽的大笑声自高处传来。 隆隆战车的车轮滚动声自远而近,在耳膜中震颤着。 身形魁梧的大汉屹立在战车之上,毫不畏缩地报出自己的名号,本王乃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次圣杯战争中以Rider职介降临于世! 他身旁战战兢兢缩在战车角落身材瘦弱的黑发少年眼含泪花地发出悲鸣,Rider 哈,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的那张只会嗡嗡嗡嗡吵死人的嘴也只用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闭上吧。一方通行似是不耐地将目光移到那具带给人极大压迫力的身躯上,你也是来找我麻烦的吗? 你这小鸡仔说话可真不好听。心胸宽广的大帝弯下腰,他红色的瞳孔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一方通行,用手抚了抚下巴,而后大度地一挥手,不过一个合格的王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大帝说道,他豪爽一笑,我是来招揽你们的。来归顺于本王麾下,助我夺得圣杯如何? 招揽? 小孩子? Saber与一方通行同时出声,连原先恹恹的一方通行似乎都精神了一些,红色眼眸微微眯起,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怒气,更别提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Saber了。 不才,在下好歹也是一国之王,绝不会屈居人下,烦请您快点离开,不要再打扰我和Caster的战斗了。Saber沉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就让你尝尝小孩子幼稚可笑的攻击如何?一方通行缓缓抬起脚,作势要踏下。 嘛嘛,伊斯坎达尔抬起手上下挥了两下,满脸不在乎,别这么严肃嘛。 他顿了顿似是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真的不来吗?Caster你可不是什么国王吧。 那种老掉牙的制度早就被取缔了,竟然还能听到有人自称为王,圣杯可真是神奇,让本大爷见识到这番奇景。一方通行嗤笑道,但是,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王,本大爷好歹也是第一位,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被你给招揽到麾下,被我踩在脚底的那群人会忍不住痛哭出声来的。 你还是给我滚回被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这样说,即使是小孩子我也不会再容忍下去的哦。征服王脸上收敛了笑容,没有了笑容的修饰,那张凶相遍生的脸和桀骜不驯的气势,登时让他变得凶恶威严起来。 征服臣民,引领臣民,给信任着自己的臣民带来光荣和自尊,这样的王,可不是你嘴里说的老掉牙的制度。 那就让我拿我这双沾满了腥臭血味的污秽双手,来测试一下你是否配得上你的臣民的信任如何?国王大人! 你的话说到这种程度,看来我是不得不接受你出的这份测试了。征服王面色一沉,双手落下紧紧握住了战车的缰绳,两头肌肉紧实昂扬威武的战牛也配合地蹬起了前蹄,气势汹汹地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Caster!你我之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骑士王也是眉头紧蹙,不满于一方通行在酣战中途去挑衅他人的行为,手中没有现形的透明之剑再次举起。 嗡嗡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虫子的嗡鸣声。 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皱眉抬头望向夜空,漆黑的幕布之上,一只通体泛着银光的虫子正闪烁着猩红的复眼。 根本不需要多加分析,只要一眼就能看清下面的形势,明显是一方通行一人抵挡看起来像是Saber和Rider的陌生英灵。 间桐雁夜皱了皱眉,吃了不了解枪兵情报的亏之后,他变得愈发谨慎了,感受到下面紧绷的气氛之后,间桐雁夜当机立断地操控使魔下了命令。 Caster,放弃战斗,保护自己,立刻回来! 从虫子的发声器官中再次发出了带着奇异嗡嗡声的间桐雁夜的声音,明明是让耳膜感到不适的声音,一方通行却感到了莫名的心安。 像一股醇香浓厚的咖啡香气从接受声音的耳朵一直流淌到脚底,浑身带着冬日中才能察觉到的热咖啡灼烫着冰凉皮肤时的舒适感。 心中在这一场似乎过于漫长的战斗和忽如其来的思念中产生的疲惫与厌倦,如同春季柔风中的蒲公英一般一点点消散。 一方通行张了张嘴,复而又紧紧闭上,像是被戴上了项圈的家犬一般不吭一声,忽而散作金色粒子在空中飘散。 被抛下的虫形使魔既然已经暴露了身形自然是不能再回到间桐家的,在传达完这句话后,便虫眼一黯,虫身僵直,直直从空中坠下,恰巧砸在骑士王与征服王所站位置的正中。 两位曾立下名留青史功绩的伟大王者,在这一刻下意识地同步朝着死去的低微虫子躯壳望去,无言凝噎了一瞬。 caster!被放了鸽子的骑士王带着英气的秀眉倒竖,牙咬切齿地吼出了被愚弄后的王者的愤怒。 她举剑欲循着空气流动的方向追去。 而卫宫切嗣终于找到机会通知爱丽斯菲尔阻止Saber,暂时撤退。 再怎样气急,Saber也只能不甘不愿地优先保护爱丽斯菲尔回到在日本的暂居地。 本以为是一场宏大的开幕式,没想到就如此草草落幕了。相较而言要沉稳许多的征服王在平静下来之后,不无叹息地说道。 哼。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带着轻蔑的鼻音。 在夜风中转瞬即逝。 ※※※※※※※※※※※※※※※※※※※※ 今天是刚写完2000字专业导论的咸鱼作者,只想躺尸。 第35章 战后 真是扫兴。 金色的粒子在幽暗的居室中聚合成高挑的人形, 吉尔伽美什抱胸倚靠在墙壁之上,锋利张扬的眉眼之中明晃晃地显露着不满。 金色直立的头发,俊美的脸庞,修长的体格, 金色晃眼的沉重铠甲,以及身为最古之王带来的绝不容人忽视的万丈高山般沉重的威压。 那是个只要站在那里,就绝对会成为人群焦点的人。 坐在一个巨大的金色喇叭前方, 正与教堂交换着情报的远坂时臣优雅起身,弯腰鞠躬,右手抚胸,停放在心脏的位置, 同时右脚后撤, 行了一个标准的臣下礼。 吾王,莫非您今晚也去到了未远川的河口仓库,观赏了这一出上演在圣杯战争第一夜的好戏? 顶多只能算得上是半场戏罢了, 最关键的演员竟然在中途跑掉了。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与其说是厌恶, 不如说是看热闹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而带来的抱怨。 他想起那伫立在英灵身躯溃散而成的金色光粒中神色冷淡的白发英灵,眼眸中忽而闪过一丝兴味。 那猩红眼眸中的高高在上漠不关心若是被绝望给击碎,那将会是怎样一副令人愉悦的场景呢? 不过在那之前, 他那有点得意忘形记不清本分的御主似乎需要一点小小的提醒。 金发的英雄王站直了身体,走过远坂时臣的身边, 红色的瞳孔斜睨, 带着冰冷的警告。 肆意挥霍王的时间, 却无法取悦王, 这可是重罪。意味不明的话语不知是在说挑起了今夜的战斗却又草草中途离场的一方通行,还是在说将英雄王召唤于现世的远坂时臣。 时臣,不要妄图干涉我的行为。 是,英雄王。远坂时臣将头压得更低了一点,以表明自己谦恭的态度。 深深低下的头投下的阴影中,在吉尔伽美什看不见的地方,远坂时臣却暗暗咬紧了牙,身为御主却要被自己召唤出的从者使唤,远坂时臣多年良好教育和家族熏陶培养出来的涵养都快被耗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的,当初竟然召唤出这样一个性格麻烦的英灵。 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吉尔伽美什身为Archer,能力指数还算不错。 不然远坂时臣一边伺候着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英灵,一边还看不到取胜的希望,是真的想要吐血而亡了。 待到那道金色的身影走远之后,远坂时臣才放松的坐到椅子上面,身体后仰,用手按了按隐隐发痛的眉心。 下次要将监视做得更隐蔽一些了。 想要御主不干涉从者的行为,怎么可能。那位鼎鼎有名的英雄王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即使是在未远川河口仓库展现出如此强大战力的白发英灵,不也照样因为他的御主的一句话就乖乖弃战逃跑了吗? 想到这,远坂时臣再次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位英雄王也能够像Caster一样听话就好了。 为什么偏偏是单独行动能力A的Archer,真是麻烦。 忍不住再次抱怨了一下,远坂时臣将令人糟心的吉尔伽美什暂且抛到了脑后。 休息了一会后,他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寥寥几句结束了跟身处教堂的弟子的交谈,走到书架前开始翻阅资料。 一方通行。 这样古怪的名字他毫无印象,到底会是哪位英雄拥有这样嚣张的名字也可能是称号。 必须要好好查查才行。 看来今天也要通宵了。 眼底已经染上青黑痕迹的远坂时臣无奈叹道。 夜伴星辰,间桐家。 雁夜。 金色的粒子层层聚拢,被间桐雁夜唤回到间桐家的一方通行现出实体,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间桐雁夜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一方通行,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但为了保险还是开口询问了一下,没有受伤吧,Caster。 那群从垃圾堆里淘换来的下三滥怎么可能有本事会伤到本大爷。 间桐雁夜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柔和,那就好。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欢迎回家,Caster。 感觉有一股沸腾的血气涌上脸颊,一方通行冷静地用[矢量操作]让它逆流回去,刚刚染上绯色的脸庞眨眼间又变回了冰雪般的冷凝,让人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嗯。我先去休息了。 间桐雁夜在与一方通行签订契约的第一天就在间桐家给一方通行安排了一个房间。 虽说以间桐雁夜的经验来讲,英灵是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的,然而一方通行似乎还维持着身为人类时的习惯,按时休息,一日三餐。 睡眠不好时也会像普通人类一样情绪低落,甚至会挑剔饭菜的口味。 而此时若不是在未远川河口仓库进行了几场战斗,一方通行应该早早睡下了,所以这句话一出口,间桐雁夜理所当然地未曾发现一方通行镇定外表下的羞赧,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想到明天的安排,又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带你和小樱一起出去买点东西。 为什么要出门?一方通行有点不情愿,一开始不喜欢出门是因为他的能力并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但这样的生活过习惯之后,一方通行真心觉得就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就挺好的,出去反倒变成了一种麻烦。 啊,那个啊。因为看到Caster的习惯似乎和人类差不多,所以就忍不住擅自想着一直穿着同一套衣服,Caster会觉得不自在吧。 随便你。 像是落荒而逃般的,一方通行话音未落便散作灵体化的金色光点,仅在幽暗的房间里残留了一抹未散的光晕。 第23章 看来是真的累了。 间桐雁夜没想太多,只是看着一方通行灵体化后遗留在空中的点点碎金,感叹了一句。 随后,他的神色又黯淡下来。 明天。 并不像他跟Caster说得那么轻松惬意,这个常常被人们随意谈论的词语,间桐雁夜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将它说出口。 那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时钟拨过明夜的零点之前,一定要将小樱送回葵的身边。 然而,在间桐脏砚死去,身体中的刻印虫拔除之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的间桐雁夜的内心至今仍在挣扎。 一边是极其渴望见到葵,让小樱尽快重新跟在母亲身边、与母亲团聚的美好憧憬,一边是对参加了圣杯战争的远坂家是否安全的顾虑,以及对于远坂时臣会不会再次做出将小樱送入魔窟的行为的警惕。 他从未忘记过远坂时臣给葵和樱带来的不幸与痛苦。 间桐雁夜在心中乱成麻绳一般的纠结情感中,甚至想要重新拾起从前疯狂时期妄想过的将远坂时臣杀死的念头。 然而最终却将其死死压在心底,再也不曾翻出来过。 撇去一切他自身所具有的复杂情感之后,即使是极度痛恨着远坂时臣的间桐雁夜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已经成为远坂葵和间桐樱获得幸福的路途上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了。 于是最终间桐雁夜在走投无路的彷徨之中,将决定权交给间桐樱。 雁夜叔叔说的我不太懂,但是我想要去见见妈妈。 面对女孩充满着渴望的双眼,间桐雁夜才在忧虑之中仍旧顺从了间桐樱的愿望,将她送回远坂家。 第二天等到间桐雁夜醒来,洗漱完后,再把间桐樱领下去时,一方通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低头把玩着脖颈上的黑色项链,神色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Caster。 看到一方通行早早等在客厅里,间桐雁夜有些惊讶。 今天真早啊。他朝一方通行温和笑笑,打了声招呼。 一方通行像是被间桐雁夜的出声惊到一般,身体忽而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他将黑色的项链塞回衣服里面,间桐雁夜可以隐隐看到一抹红色倏忽间被衣服掩没。 是你们太慢了。一方通行一脸不耐地说道。 没有太在意一方通行身上的饰品,间桐雁夜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如果时钟没有坏的话,他今天起床的时间应该跟之前几天差不多。 疑惑之中有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上来,间桐雁夜迟疑地开口问道,Caster,虽然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莫非你很期待? 应该不可能吧,毕竟是个战斗力那么强悍的英灵,性格也很糟糕不,是冷静,竟然会对逛街产生期待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哈!你问的是什么狗屎问题!我看起来像是喜欢逛街的人吗!我只是讨厌别人等我罢了! 语气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了呢,这样子的拼命否定反倒让人不禁多想。 间桐雁夜有些犹疑地看着将头扭过去背对着他的一方通行,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紧紧跟在他身边的间桐樱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深紫色的眼眸好奇地盯着一方通行,小声羞怯地说道,雁夜叔叔,Caster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果然连小樱都看出来了,Caster。 间桐雁夜想了想,抬手摸了摸小樱顺滑细软的头发,轻声用气音应了一句,对啊。 间桐雁夜,我听得见! 啊,抱歉,不小心忘记了。 间桐雁夜想道。 ※※※※※※※※※※※※※※※※※※※※ 间桐雁夜:连小樱都看出来了,caster你还是多磨练磨练演技吧。 一方通行:啰嗦!我才没有期待呢! 今天是写完社团年度总结报告和2000字心理作业的作者,感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胜利就在前方啊!155551 感谢各位小天使们~~ 第36章 呱太 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群聚集摩肩擦踵的大街上, 只要小心不要让普通人察觉到被魔术师们小心隐藏了上百年的秘密,让这些平平淡淡生活在一个能够被他们理解的永远不会超出常理的世界的普通人察觉到,隐匿在平静的海面之下的是一座巨大而棱角四立的冰山,在[日常]的肤浅表面之下藏匿着司空见惯的[超常]。 就能够假装自己的普通, 与周围的这些微笑着的人们一般无二。 一方通行直到与间桐雁夜一同踏上这属于光明世界的土地,感受着这奇妙的属于[日常]的轻松氛围,才忽而意识到自己从昨日延续至今仍未消退, 甚至愈演愈烈的心中犹如云朵一般琢磨不透变幻不定的莫名情绪,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期待像这样,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样在一个天气晴好的空闲时间一起出来仅仅只是单纯的走在路上,买一点日用品。 或许这样说, 会有点得意忘形地炫耀意味吧。 但是在被欧尔麦特收养之后, 一方通行第一次真正在法律意义上拥有了名为家人的存在。 即使欧尔麦特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监护人,只有在最初身体受损在家休养时才照护了一方通行一段时间,在身体状况恢复到能够支撑他进行英雄活动之后, 欧尔麦特便少有空闲待在家里照看一方通行。 但即使是这样忙碌的欧尔麦特却并不是说将一方通行完全放手, 仅仅提供衣食住行而不再管教。 不知道是否是受市面上哪本不知名的育儿秘籍启发,欧尔麦特即使工作再忙,一个星期也必定会有一个例行的问候电话, 假期再少,一个月中也一定会抽出一天或半天时间来专门陪伴一方通行, 帮他置办一些日常用品和换季衣服。 也就是说, 一方通行其实并不缺少跟家人一起逛街的经历。 然而被间桐雁夜邀请一起在这全然陌生的异世界做着一件熟悉的事情, 让他回忆起那些如同河水流淌一般流逝飞快的日子, 那些即使不愿向他人承认,但却确确实实让他莫名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他的[矢量操作]尚未觉醒之前的那些日子里,阳光照在身上时还有着那种暖洋洋的温柔触感的日子。 或许增添了这种仿佛猝不及防咬下一片尚还青涩未熟的柠檬时酸涩微苦的感觉的,还有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被中途打断因而未能圆满结束的出行。 因为不擅长告别也因为那时候被惶恐冲昏了头脑,因而只在短信上通知了欧尔麦特,一方通行心中其实是有着那么一些对于浪费了欧尔麦特用心安排活动的歉意的。 而在这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旅行的第一站就能够继续之前被忽然中断的活动,于是仿佛一方通行心中的歉疚也有所减轻了。 雁夜叔叔,间桐樱总是带着胆怯与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将一方通行拉回到这个不存在着欧尔麦特、阳光与路灯一般冰冷失温的现实。 相貌精致可爱的女孩用她深紫色的眼眸直直盯着衰白了头发的青年,面上较之前饱受间桐脏砚摧折而无法从绝望中逃脱时多了几分生动,那总是空茫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眼眸中竟也能让人看出几分恳求。 可以去那家店看看吗?女孩伸出手指指向一家店铺。 当然可以,因为这是小樱的请求。间桐雁夜温和应道,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在清除了体内的刻印虫之后,间桐雁夜的相貌恢复了从前的俊秀,此时笑起来,颇有几分帅气,本来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东西的高中女学生们都忍不住用自己手中的手提包遮掩了动作,悄悄地朝这边看过来。 呐,Caster得到间桐雁夜肯定回答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鼓起了勇气又向站在一旁的白发少年询问着,可以吗? 无所谓。一方通行可有可无的随口应了一声,随后目光顺着间桐樱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充斥着柔软玩偶的五彩斑斓的礼品店。 领着小孩的父母、结伴同行的女生、腻腻歪歪的情侣,所有符合人们认识中应当出现在礼品店身份的人,在不断带着笑颜地进进出出,让这家礼品店显得热闹异常。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边等着就行了。 间桐樱犹豫的看了看礼品店的玻璃橱窗上被胖乎乎的棉布玩偶挤压出的一个个圆形印子的,又看了看白发英灵依旧冷淡却似乎较之前柔和了不少的眉眼,期期艾艾的问道,Caster,一起吧? 那种地方你自己进去挑就行了,想要什么让这个家伙给你付钱。 Caster,间桐雁夜微笑着打断了一方通行的话,自从他的容貌被刻印虫回去之后,他也好久不曾像这样大大方方,不必用帽子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就站在阳光底下了。 因此间桐雁夜的心情此时倒是很不错,甚至有心情开开玩笑,就当是来陪陪我吧,只有爸爸没有妈妈也太奇怪了吧。 或许是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太过温暖,间桐雁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等到他察觉到时,才发现自已仅将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愿望说出了口。 成为葵的丈夫、小樱的爸爸。 从大学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这个梦想,事到如今,难道还会有机会实现吗? 心中怅然,间桐雁夜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反驳的答案了。 [不可能。] 将这个问题压下,间桐雁夜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方通行身上。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确定着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确定着间桐雁夜刚才确确实实将妈妈这种角色扣在了他身上。 雁夜,一方通行皱着眉头将手搭在了间桐雁夜身上,不要动,让我检查一下是不是那时候虫子太多,把它们弄出你的身体时一不小心把你的脑子给弄坏了。 完全没有幽默细胞的一方通行神色严肃地将自己的临时饭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奇怪,没有发现哪根神经被我接坏了。 Caster,间桐雁夜哭笑不得地将一方通行的手拨了下去,只是个玩笑而已。 一方通行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将手重新揣进了裤兜,轻描淡写道,走吧,刚才不是说要去那家玩具店吗? 刚刚不是还说不要去的吗?间桐雁夜好笑的看着连话题都只会如此僵硬的转移的一方通行,暂且将那段十年无果的暗恋抛在脑后,心情忽而变得明朗起来。 啰嗦!雁夜,别婆婆妈妈地跟更年期的大妈一样。 雁夜叔叔,还有Caster要一起去了吗?间桐樱的眼睛明亮起来,声音也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开心。 更何况站在这两个对他而言都有着特殊意义的人中间,他的脑子里根本余不出一丝空隙给其他那些或喜或悲的过往云烟了。 好,那我们就先去那家店看看吧。衣服的事情之后再慢慢挑吧。 出乎意料的,在走进这家店之后一方通行才发现,店面很大,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面积狭小,人虽多,但也没有那种进去之后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拥挤闷热。 间桐樱似乎早早地就找好了目标,进来之后拉着间桐雁夜直奔一个货架而去。 那上面最显眼的位置放了一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造型很特别,脸上被刻意缝了许多伤疤上去,身上背着一把刀,看起来像是流行动画里的人气角色周边,只有放着玩偶的货架周边围了许多小孩子,个个眼神发亮,脸颊泛红,叽叽喳喳的显得有些喧闹。 也正因为如此,一方通行任由间桐雁夜被间桐樱扯走,自己是死活不肯上前一步,便装作挑选玩偶的样子,撇头避开间桐樱走到一半忽而停下看向他的眼神。 原本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视线一不留神捕捉到了造型简洁的青蛙玩偶被灰扑扑地塞在最角落中。 一方通行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那个玩偶细看,勉强从记忆中翻出了最后之作对它的称呼。 一方通行与那对圆溜溜黑亮亮的塑料眼睛四目相对,试探问道,呱太? 是叫这个名字吧,人气高到连他都有所耳闻的幼龄向人气青蛙玩偶。 但是刚刚却因为太过落魄,让一方通行差点没有认出来。 在这个世界,连呱太的地位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落差也太大了吧,从曾经可以被摆在橱窗里做展品的镇店之宝,到现在放在角落落灰都没人买的小可怜。 一方通行想起曾经最后之作买到一个限量版的呱太挂件就开心到能一天都乖乖待在家里,不出去惹事的样子。 终于有了自己正待在异世界的实感。 ※※※※※※※※※※※※※※※※※※※※ 太累了,今天不太想说话。 小天使们晚安。 第37章 了断 一方通行与呱太沉默对视了很久, 撇开头,正打算将它放回角落里。 然而他的手略微移动了一下位置。 从橱窗中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手中的那只呱太脸上,那双只不过是用廉价的塑料制成的黑色豆豆眼似乎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简单用黑色细线缝在呱太脸上的V形笑容似乎都显出了点点忧伤。 即使心中清楚那只不过是阳光折射带来的错觉, 一方通行还是不知所措的停住了动作。 他低头一看。 那双黑色豆豆眼似乎又释放出了期待的目光。 [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一方通行忍不住沉思了一下。 那个将人类意识转移到无机质物体上的实验,在这个世界终于成功取得成果了吗? 于是,间桐雁夜好不容易从一堆小孩子挤进去又挤出来, 折腾掉了半条命拿到了间桐樱想要的刀疤兔玩偶,把它递给间桐樱,又擦了擦刚才为了进去拿玩偶又不推到小孩子而出的汗。 间桐樱开心的抱住了几乎有她三分之二高的玩偶,将白嫩的脸蛋凑上去蹭了蹭, 深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似乎是在感受玩偶柔软的触感。 间桐雁夜看着间桐樱的表现不禁失笑,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再抬头一看, 便看到一方通行站在距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神色阴沉,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 Caster,怎么了。 雁夜, 按理来说,作为御主你要担负起我在现世中所做的一切活动的费用, 对吧? 呃, 啊, 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来说, 是这样没错,Caster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第24章 那么给我买这个,雁夜。 那只神神秘秘藏在背后的手终于不情不愿地伸了出来,一只丑丑的青蛙玩偶被那双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皮肉包裹着的瘦削的手死死捏着。 脸上被捏的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纹路的青蛙玩偶显得更加丑陋了。 连V形笑容都显得扭曲起来。 一方通行还在强调,这是为了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不得不买的这里他卡了一下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终于想起一个勉强能跟圣杯战争扯上关系的东西,幸运物,我才不会看上这么丑的玩偶。 间桐雁夜沉默了一会。 间桐雁夜恍惚的拿出了钱包,交给了一方通行。 而后间桐雁夜开始思考,历史上哪个英雄会对青蛙情有独钟。 还没想出来,间桐樱便抱着刀疤兔嗒嗒嗒脚步轻快地跑过他身边,头也不回地跑到手上拿着钱包的一方通行身边,黏在他身边的样子,仿佛是从刚才在他身边时的样子复制粘贴过去似的一般无二。 刀疤兔的脸正对着他,脸上那被画师精心设计出的贱贱笑容似是在嘲笑他一般。 刚刚从小孩堆里挤出来的间桐雁夜,裤脚被一双双小手扯得皱巴巴的,身上还有着汗渍,形容狼狈,此时看着背对着他的两人,心中颇有几分凄凉。 一方通行神色似是轻松了一些,他随手拿起间桐樱挑好的玩偶跟呱太一起结了账,走出店门后才发现间桐雁夜不在。 于是一方通行转身回去招呼,雁夜,快跟上。 雁夜叔叔。连间桐樱都跟在一方通行后面悄悄喊了一声。 间桐雁夜默然,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默默跟上。 一方通行将手中的钱包顺手一抛扔到间桐雁夜怀里,自己拎了个袋子,将呱太装在里面,间桐樱的刀疤兔自是被她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 因为拿的袋子有些小,那只中等型号的呱太无法完全装入其中,于是大大的脑袋露在袋子外面随着一方通行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一行人本是目的明确地打算到不远处的商城里挑几件衣服,没想到中途碰上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呦,Caster,还有这位就是Caster的御主吧,你们也是出来逛街的吗? 发须皆如烈焰般火红的征服王穿着普通的T恤衫,下身是一条版型宽松的裤子,但即使是这样肥大的一身衣服,都被征服王壮硕的肌肉撑得像紧身服一样。 Rider还有Rider的御主韦伯·维尔维特?间桐雁夜看着征服王有些迟疑地试探问道。 因为那天晚上并没有亲自到战场上,间桐雁夜只能通过略微有些扭曲变形的虫眼复现的景象观察在场的御主和从者们的样貌特征。 此时的征服王没有拿出他标志性的宝具[神威车轮],于是间桐雁夜便只能凭借他的头发颜色和超人的体格来判断。 更何况,此时的征服王的气质实在是与未远川之夜的那天晚上相差太多。 任凭谁看到一手提着游戏光碟,一手拎着装满零食的超市购物袋,头发凌乱,身上T恤衫上还印着[大战略]游戏字样的人,都无法相信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征服王吧。 倒不如说是痴迷游戏的宅男更贴切一点。 真巧啊,Caster,你那晚未战而逃的事情,我可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它抛在脑后,既然今天碰见了,就干脆做个了断吧! 喂,Rider,你在说什么呀!旁边Rider的御主韦伯·维尔维特压低声音,欲哭无泪地对征服王说道。 现在可是在白天,而且还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Caster怎么可能跟你打起来! 好啊,我是无所谓,但是你的御主看起来可不像是很乐意的样子。一方通行一手提着呱太,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 开什么玩笑,连Caster也你们也太乱来了吧!韦伯忍不住大声控斥道,感觉一阵心累。 哦,没关系的,不用管这小子。征服王轻描淡写地说道,随手一按韦伯的脑袋,将韦伯想说的话按回了肚子里。 韦伯被摁的一个踉跄,刚刚因为想要说点什么而张开的嘴巴嗑噔一下合上了,上排牙齿与下排牙齿狠狠撞在一起,牙齿震颤,牙龈疼的韦伯眼里飙出了一朵朵泪花,嘴里一阵发麻。 韦伯愤怒的抬起头,用手捂着阵阵发麻的嘴巴,闷声吼道,Rider! 走吧,Caster,现在就做个了结。 而征服王撇了撇嘴,眼神飘忽地掏了掏耳朵,习以为常地无视了自家瘦弱的御主的悲愤。 去我现在落脚的地方 征服王气势十足地提起手中装满了游戏光碟的塑料袋,露出了豪迈的笑容。 用GAME一决胜负吧! 以上,就是间桐雁夜为什么会被迫中断跟间桐樱和一方通行友好快乐的逛街活动,坐在这个到处堆满了零食包装袋、塑料空饮料瓶以及脏衣服的凌乱房间的原因。 在他的身前,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游戏手柄的一方通行和征服王正屏气凝神的盯着游戏屏幕,等着他宣布开始。 嗯,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他,间桐雁夜,被迫荣幸当选了此次格斗游戏决斗的裁判。 那现在就开始吧。间桐雁夜神色木然的说道。 噼里啪啦地按键声立刻响起,充斥着小小的房间。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垃圾话。 才刚到现世没多久,就已经将游戏中的垃圾话学了个精通的征服王正将狠狠一按手柄上的按键,对一方通行说,Caster你,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缺点,但是也没什么优点啊。 从没玩过这种联机格斗游戏,但头脑强大、学习能力极强、同时天赋异禀自带MAX嘲讽能力的一方通行手指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完全不为征服王的垃圾话所动,精准地避开了他所有的攻击,对付你这种下三滥,这点实力就够了。 征服王突然一阵猛攻将一方通行游戏角色的血条清掉一半。 可是Caster你的血条都快被本王清空了,还不把隐藏的实力拿出来让本王见识见识吗? 哼,好歹把你脑子里的肌肉给清掉一点装点脑浆吧,肌肉莽夫,你再给我好好睁大眼睛看一下到底是谁快要被干掉了。 游戏屏幕上,一方通行操纵的角色跃起,绝地反击来了一套连击,将征服王操纵的角色瞬间秒杀。 哦。征服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像是本王输了。 当然是你输了啊!Rider!韦伯抱着脑袋一脸崩溃,开什么玩笑啊,就这样因为格斗游戏输了而退出圣杯战争也太丢脸了吧。 哈哈哈,征服王豪爽笑道,宽大的手掌用力拍了拍韦伯单薄的后背,别担心,小子。 即使被征服王拍的几欲吐血,韦伯在听到那句别担心时还是眼前一亮,急急忙忙问道,Rider,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征服王笑笑没说话,下一秒就让韦伯见识了他的办法。 喂,Caster,再来两局,三局两胜如何。 正无聊地蹂|躏着呱太扁扁的脑袋的一方通行闻言抬眼,无所谓,反正不管来多少局,赢的人一定会是本大爷。 韦伯眼前一黑。 啊,不是早应该知道的吗,不该对Rider抱有希望这件事。 ※※※※※※※※※※※※※※※※※※※※ 我更新了,我更新了哦,不许拿截图威胁我。 感谢~ 第38章 Archer 总之, 让韦伯感到绝望的格斗游戏对决仍在继续。 噢噢噢噢冲锋吧, 我的军队,为本王取来胜利! 伴随着嘈杂的游戏音效声的是更加嘈杂的征服王热血沸腾的呐喊。 你这家伙的军队只有一个人吗?还是游戏里的虚拟人物,真是寒碜到不行的国王! 一方通行的眼睛紧盯着游戏屏幕,手指的动作不停, 忙碌之余还要抽出空来嘲讽征服王一句。 哈哈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征服王大手一挥, 豪气冲天地大声说道,本王所在之处,便有千军万马追随! 哦,是吗?趁着征服王松掉游戏手柄之时一击KO了他操纵的角色的一方通行神色淡淡地随口应道,而后脸上忽而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 真遗憾, 你的千军万马就在刚刚被干掉了。 嗯?征服王疑惑地将头向前伸,眯着眼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失败的角色确实是他选得那个身材高挑、衣着暴露的女拳手, 才右手握拳一锤左手, 恍然大悟道, 本王又输了! 那么来吧, Caster, 再来两局!让我们十五局八胜! 笨蛋!韦伯终于忍无可忍, 气冲冲地一拳砸在征服王厚实的后背上。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征服王的耳朵大吼道,你是不是还要再来个十七局九胜十九局十一胜!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Rider! 分贝之高, 音调之尖锐, 让天花板上的灰都抖落了一些。 啪嗒。 是筷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韦伯浑身一僵, 脖子咯吱咯吱地转头朝身后看去,只见跪坐在地上拿着外卖还维持着下筷姿势的女孩睁着一双深紫色的眼睛朝他望来,小嘴微张,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 一旁的间桐雁夜心境如止水,淡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将脏掉的筷子扔到了垃圾袋里,从外卖袋里翻出一双备用的崭新筷子掰开,轻轻塞到间桐樱的手中。 小樱,继续吃吧。间桐雁夜摸了摸间桐樱的脑袋。 间桐樱乖乖点了点头,低头吃起了间桐雁夜刚刚点的外卖,即使在吃饭也不肯放开手中握着的刀疤兔软绵绵的手。 被间桐樱的动作扯了一下手的刀疤兔移动了位置,脸上贱贱的笑容正对着韦伯。 仿佛在代替它的主人说出心声。 [没想到Rider的御主是这样一个人啊] 腾。 韦伯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顶,脑袋上面似乎冒出了缕缕蒸汽。 旁边的征服王还在无意识地火上浇油,他揉了揉耳朵,小声嘀咕着,没想到魔术师小子还能发出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声音,吾的耳朵都被吵疼了。 一方通行表面上看过去似乎不为所动,一派淡定,但是韦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白发的英灵眼神有些呆滞,打赢格斗游戏后,无聊地放在他那只丑丑的青蛙玩偶上不停揉搓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嗯。是被惊吓到的反应。 韦伯腾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我、我去给你们买晚饭! 说完红着脸,僵硬着身子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房间,连门都忘记关了。 间桐雁夜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对一方通行和征服王点了点头,继续。 说完回到了自己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一小块地方,端起了盒饭开始吃。 呃,好像是到了该补给身体需要的时间了。征服王看了看窗外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从被垒成一摞放在墙角的盒饭中拿了一盒。 雁夜,我要的辣味鸡块你买了吗?眼神恢复神采的一方通行脑袋里还回响着韦伯刚刚的吼声,下意识地问道。 嗯,在这。 味道还行,下次让他们辣椒粉再加多一点吧。被辣味刺激地完全清醒过来的一方通行手上动作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鸡块,嘴上却挑剔地说道。 好。 唔唔唔,Caster的御主,你的品味不错嘛!竟然还买了这个牌子的啤酒! 征服王过誉了。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又舒服地躺下消食后良久,不知是谁提出了一个疑问,所以 那小子到底为什么要去再买一次晚饭? 可能是雁夜买的分量太少了,不够他吃吧。一方通行瞥了一眼摊在地上的征服王,嫌弃踢了踢他把本就狭小的房间又占去四分之一面积的粗壮腿部。 哦。红发的征服王陷入了深思,没想到那家伙长得这么瘦小,胃口却这么大啊。 最后生前长年混迹于军队之中十分重视粮草的征服王为自家御主敲下定论,吃了饭却不长肌肉。真是浪费粮食啊,那小子! 此时在外面恰巧碰上了Archer的韦伯丝毫不知自家英灵对他的评价,只是欲哭无泪地站在寒风中,看着对面即便穿着常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闪闪金光的吉尔伽美什,瑟瑟发抖,心中拼命哀嚎着 Rider!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哟,Rider的御主。 一头金发的俊美英灵一手拎着机车头盔,一手倚靠着被涂上了金漆的机车,暴露的V字衣领将锁骨完全露出。 耳朵上挂着沉甸甸的金坠,脖子上是连暴发户都不会再带的粗大金链,手上的纯金手镯正在路灯照耀下闪烁着能将人眼晃花的灿灿金光。 耀眼到让人没眼看。 即使知道在从者不在身边的情况下遇见别的英灵是及其危机的情况,但在通过契约通知了Rider之后,韦伯还是忍不住分心吐槽 Archer那是什么糟糕的品味啊。 即使长得帅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韦伯看着Archer高挑匀称肌肉流畅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如同白斩鸡一般的身材,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露出丑恶的嫉妒嘴脸了。 算了算了,不要跟Archer这种人生赢家比。 韦伯又想了想Caster那比他还要瘦弱简直像是女孩子一般纤细的身材,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不跟你的从者走在一起,又特意走这么偏僻的小路,是在等着被猎人捉回家去剥皮拆骨,炖汤喝了吗? 这话听上去带着恶意,像是有要对他动手的打算。 第25章 韦伯没有答话,只是神色更加紧绷,他藏在身后的手手背上的令咒正明明灭灭的闪烁着红光,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纠结。 虽然令咒很珍贵,但他的生命更加重要,必要时刻即使要退出圣杯战争保命也是可以咬牙接受的,只要Archer一有动手的迹象,他就会立刻用掉令咒,将Rider召唤到他身边来。 不过你可真幸运,吉尔伽美什将手插入与他本人性格相反显得格外柔顺的额发中向上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同经年红酒般醉人的血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兴味的光芒,本王今天可不是来做这些无聊的事的。 根据本王的臣下献上的情报,Caster今天在你们那里作客。 是肯定的陈述句。 韦伯心中一沉,明白自己藏身的地点已经暴露,被其他御主监视着。 看来回去得要再换个地方住了。 韦伯心中暗暗想道,但之前连脸部肌肉都开始发酸的紧张感反倒缓解了。 即使只在Archer将assassin射杀的那天晚上看过那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秒杀的战斗,但是光从这个英灵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和他对话,而不是在认出他以后立即从背后趁他不备时将他击杀,韦伯就可以暂且认为Archer是不屑于偷袭有着高傲性格的英灵。 在这个前提下,Archer既然之前说不是来当猎人的,那么这句话如果可信的话,他的生命安全也就有了一层保障,不必急着让Rider赶过来。 韦伯背在身后的手上闪烁着的红光慢慢黯淡下来,直至令咒像个普通的纹身一般安安分分服服帖帖地继续存在在韦伯的手上。 虽然这层保障也就只有肥皂泡那么厚吧,但好歹也比赤身裸体站在刀山火海里,一不小心就直接血条清空好。 啊。 好像一不小心被Caster和Rider他们说了一下午的游戏术语给洗脑了。 而后又走神了的韦伯赶紧把自己的思路拉了回来,感应了一下Rider跟自己的距离,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是这样没错。但因为之前那股紧张感还未完全消退,他仍是颤着声音回答的。 噢噢噢 空中,征服王雄浑厚重的声线响起,令韦伯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 与此同时,伴随着狂风与雷电,传来[神威车轮]隆隆碾压过来的巨大声响。 [飞蹄雷牛]将蹄子沉重踏下,将地面踏出了一圈龟裂的纹路,而后仍不停歇地继续向前奔袭而去。 神威车轮在地上碾压出一道深深的车辙之后,在韦伯身前停了下来。 韦伯又补充了两句,语速飞快,但是Caster是被Rider邀请过来的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情况的话就问他吧。 说完便闪到下了战车的Rider身后躲着了。 哟,Archer。面上全不见先前平和的征服王沉下声跟吉尔伽美什打了声招呼,摸不透这个没有在未远川之战那一夜现身的英灵是何来意。 他是来找Caster的。韦伯小声跟Rider交流着情报。 不必这么严肃,杂种。吉尔伽美什抬了抬手随意摆了摆,举手投足之间,傲慢尽显。 虽然知道你们得到本王的接见感到十分荣幸,嘛,不过,吉尔伽美什扬起起下巴,说道,还是先为本王办点正事吧。 他随手一指,说道,你这个杂修,感恩吧,本王允许你带本王前去Caster所在之地。 被指着的韦伯在此时难得与从被召唤出来起就与他相性不和的Rider心声同步了一瞬 这人,真让人讨厌! ※※※※※※※※※※※※※※※※※※※※ 为渊发电。 感谢~ 第39章 碰撞 此时, 韦伯的房间中。 征服王皱着眉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走掉之后,间桐雁夜趁着最碍事的大型物件暂时消失时,将吃完外卖后狼藉的地面和桌子整理了一下,又拿清洁工具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 最后将打包好的垃圾拿出去扔了。 终于将房间整理成自己满意的样子的间桐雁夜抹了把汗,又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坐垫放在游戏屏幕前,温声对一方通行说道, Caster,地板上太凉了,坐在坐垫上玩游戏吧。 刚从地上爬起来,从征服王买的那整整一袋的游戏光碟中翻出几张自己感兴趣的光碟, 打算先玩玩打发时间的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 闷声不响地挪到坐垫上坐下,将游戏光碟塞进DVD机中,在等待机器启动的时间里皱着眉头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捏着被拉过来抱在怀中的呱太, 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好半晌, 才有一句不情不愿地话语飘出来,谢谢了,雁夜。 说完, 将游戏音效调到最大,手里拿着游戏手柄专心致志地开始打单机游戏。 间桐樱的精力竟也还很旺盛, 乖乖拖着她的刀疤兔走到一方通行旁边间桐雁夜给她准备的坐垫上坐下, 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方通行打游戏。 等一方通行这一盘游戏打到终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 房间外的寒风刺骨,如入无人之地般向里面灌了进来。 随之响起的一道单单只是听着就能让人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模糊形象的声音,哟,Caster。 一方通行抬眼看了一眼来人,不为所动地自顾自地开了一盘新局,啪嗒啪嗒地按键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谁啊? 没见过。不认识。不用理。 继续打游戏。 很久没有打游戏的一方通行稍稍有些收不住手。 是Archer。倒是间桐雁夜警惕了起来,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衰白头发的青年身体紧绷,衣袖中隐隐传出虫鸣嗡嗡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对于一方通行的无视毫不在意,仿佛自己是房间的主人一般径自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挑剔地打量了一圈,真是简陋的居所啊,简直比贫民窟都不如。 既然这么嫌弃的话就不要进来啊。房间真正的主人一脸不忿地在征服王魁梧的身体后面小声嘀咕着。 而后又在对方不经意间扫过来的血红眸子下噤声。 噫! 妹妹头的少年悄悄地往征服王的背后缩了缩身子。 哦!反倒是征服王一脸惊异地看着到处都干净到闪闪发光的房间。 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Archer。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他脱了鞋子走进来,这边摸摸那边摸摸,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比本王出门之前干净了好多! 承蒙赞誉,征服王。间桐雁夜说道,他的眼睛一直没有从吉尔伽美什身上移开,警惕的样子如同不停吐着蛇信,藏在暗处守护幼崽的蛇,但是在此之前,可以请您告诉我一下这位您邀请过来的新客人,是何来意吗? 哦,那个啊。 征服王摸了摸下巴,眼神无辜地说道,好像是来找Caster的。 那么是敌人吗?间桐雁夜的眼神锐利,衣袖中滑出几条不断扭着身子的形态各异的虫子,啪嗒啪嗒地掉在刚刚被擦洗干净的木质地板,留下几道黏糊糊的弯曲水痕。 啧! 一方通行拧着眉头,将手中的游戏手柄啪的按在地上,没去管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GAME OVER字样,不耐地啧了一声。 喂,雁夜,你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比猪窝还要肮脏的地方给收拾干净的吧。 别这样轻轻松松地就糟蹋掉啊。 喂!被叫做猪窝的处所的真正主人发出抗议的声音,嫌弃的话就给我出去啊! 可惜此刻身处此处的人和英灵不约而同的忽视这一声抗议。 那边那个下三滥。一方通行将手撑在膝盖上一用力便站了起来,眉眼冷淡,单手插进裤兜。 找本大爷有什么事?有话快说。 哼,杂修。吉尔伽美什抬眼朝一方通行看去,嘴角勾起傲慢的弧度,背着王,私自开着宴会享受欢愉,这可是重罪。 嘛,不过今天就饶过你一回吧。 吉尔伽美什用手一指,指尖方向正对着一方通行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 以及隐藏在衣服中的勾玉项链。 把她交给你的东西还给本王。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你见过了吧,名为壹原侑子的魔女。 那个性格恶劣的女人。 一方通行微微一滞,下意识地用手抚上胸口,指腹间抚摸到薄薄的衣物下沾染上体温而变得熨烫的硬物。 那是将他带到异世界寻找希望的奇迹,也是他在这广袤无垠的万千世界中回家的唯一密匙。 最后之作。 欧尔麦特。 让他能够再次见到这两人的唯一可能就在他手中。 交给他人?怎么可能! 一方通行缓缓收拢手指,狠狠隔着轻薄布料紧握住那颗不过拇指大的勾玉,血玉般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吉尔伽美什。 内里翻涌沸腾着的是在整整八年如同幻梦般的生活中渐渐被遗忘的恶意与疯狂,如同漆黑的新月夜中最漆黑污秽的角落里才会生出的尘垢。 这眼神倒还算不错,杂修。金发的最古之王调高了眉,兴味盎然地说道。 还给你?一方通行的嘴角勾起扭曲疯狂的弧度,纤长瘦削的手指触碰到一旁90年代仍是台式的电视机上,你还真敢说啊! 等一下。察觉到形势不妙的韦伯弱弱地发声。 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手贴到台式电视机冰冷的铁皮外壳上。 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拿到这个东西。金属制的机器上被缓缓收紧的手捏出五个形态分明的手指印,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痛苦声响。 不知道还有一个臭小鬼在等着我去救她。 不知道有一个病的快死的大叔还在等着我回去。 毫无肌肉线条的手臂将沉重的台式电视机高高举过头顶。 就敢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来? 那两排雪白的牙齿恶狠狠地咬合在一起,猩红的眸子迸射出暴怒的焰火。 给我滚去阴沟里喝脏水吧!下三滥!! 随着如同被触及逆鳞的巨龙般的一声暴喝,笨重的台式电视机如同火箭炮一般被投掷了出去,甚至因为超越了其承受极限的速度而瞬间被点燃,爆发出了及其可怕的高温。 砰!! 求你们出去打啊啊啊啊啊啊!慢了一拍的韦伯惨叫着,眼睁睁看着如同炮弹一般的电视机将墙面破开一个大洞,边缘还有着电视机在受到冲击之后爆炸产生的焦黑痕迹。 欲哭无泪。 烟尘散去之后,吉尔伽美什已不在原地,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金色的铠甲,脸上也没有了原本的轻佻神色,变得不虞起来,他站在屋外道路的路灯之上,冷冷说道,这世间一切宝物都是从本王宝库之中散落出去的。你脖子上的那条狗链也不例外。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拿到那条狗链的,又与我何干? 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杂修! 一方通行没有回话,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吉尔伽美什缓缓走去,每一脚踏下,都有地面龟裂,碎石迸溅,那双泛起了猩红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吉尔伽美什,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猎豹一般随时可能暴起。 因为御主在身后无法避开冲击的征服王抹了一把脸上的墙灰,提起自家御主的衣领就往外面走。 别插手那两人的战斗。 一边走,征服王一边教训着自家御主,战争中要以逸待劳。 间桐雁夜也绷紧了神经,抱起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的间桐樱,犹豫再三,咬牙塞到了正往外走的征服王手中。 他用及其诚恳的眼神看着征服王,说了一句,拜托了。 而征服王一手拎着自家御主,一手抱着小女孩,懵了一瞬后,回过神来,露齿一笑,呦西,放心交给我吧。 多谢。匆匆丢下一句道谢后,间桐雁夜赶忙转身追着一方通行去了。 虽然可能过去也只能干站在一旁 但是。 间桐雁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血红印记,抿了抿嘴唇,眼神坚定起来。 即使是这样的他,也至少可以为Caster提供魔力吧。 只要能帮得上Caster一点忙就好,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间桐雁夜看着Archer身后不断增加的眼熟的金色漩涡,瞳孔倏忽紧缩,早在脑海里预想了千万遍的话语脱口而出,以令咒之名!Caster! 做你现在想做的! 我现在想做的?一方通行感受到身上节节攀升的魔力,露出一个血腥而带着狂气的笑容。 当然是把这个下三滥的头摁到三途川里!去好好洗洗他那充满了狗屎妄想的脑袋! 一方通行的背后不知何时生出了两只形似翅膀带着狂虐与暴戾气息的黑色风暴,将其触碰之物统统碾碎。 仿若从地狱中吹来的毁灭之风! ※※※※※※※※※※※※※※※※※※※※ 一方通行: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还想抢我东西! 金闪闪:我不管!反正都是我的! 韦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房子! 征服王(拎走楼上):好了好了。 雁夜(心痛):我刚刚收拾好的房(猪)间(窝)! 感谢小天使们~ 第40章 无疾而终 随着金色漩涡如同细胞分裂般迅速的不断增加, 吉尔伽美什的身后形成了一片光辉壮阔的灿灿金幕。 每一个如同平静水面泛起的波纹一般的金色漩涡中,都有一柄世间难寻的锋利武器虎视眈眈。 死吧,杂修! 吉尔伽美什勾起一丝令人寒毛耸立的笑容,猩红的眼眸中透露着被惹恼的不悦, 却又混杂着一丝新奇,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背生双翼的白发少年,傲然之色仿佛屈尊为罪犯判下死刑的国王一般。 第26章 但是在此之前先告诉你一件事吧。像你脖子上那条狗链一样可以破开时空的宝具, 本王的宝库中要多少有多少。本来若是你好好的扮演小丑演一出滑稽戏剧愉悦本王的话,说不准本王还会施舍给你几件算作酬劳。 毕竟,那种放到发霉都没人要的垃圾唯一值得王投去一眼的价值,也只不过是能够将壹原侑子那个女人从她的老鼠洞里揪出来而已。 本王绝不会忘记, 一向自信到有些膨胀的最古之王此刻竟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那个杂种,竟敢愚弄本王。 吉尔伽美什阖了阖眼,将那股涌上胸腔的气闷压下去, 重新将目光投向一方通行, 若是你现在乖乖将那条狗链奉上,本王倒还可以饶你一命,不计较你的那些大不敬之语! 白发的英灵脸上寒霜遍布, 神色如冰雪般冷然。 他默然不语。 只是琉璃红瞳中风暴猎猎。 开什么玩笑 被征服王拎到远离战场的安全处所的韦伯腿脚一软,跌坐在坚实的泥土地上。 他仰起头, 震惊地看着几乎遍布天际的金色光幕, 嘴中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作弊吗? 妹妹头的英国少年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么可能赢得过啊! 他身后的征服王蹲下身来,声音低沉难得正经地认真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韦伯。 韦伯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征服王狠狠一拳砸在脑袋上。 痛痛痛痛痛痛痛!!韦伯抱着受伤的脑袋痛呼,眼睛里溢出了朵朵泪花。 韦伯此时倒是暂且忘掉了吉尔伽美什那份几乎压倒性的力量给他带来的震撼,悲愤地扭头吼道,rider! 征服王不为所动,抬起手,食指与中指曲起,又狠狠一敲,你这小子是觉得本王还比不上那个金闪闪吗? 谁叫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明明我才是御主啊韦伯小声嘀咕道,他欲哭无泪地用手揉揉被二连暴击的头顶,有些忧心再被敲几下,会不会就这样被征服王给敲傻了。 那是因为你这家伙的做法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如同酝酿已久的压城黑云般一朝不堪重负,以千万计的宝具如同沉重雨滴般顷刻全然跌向一方通行。 而一方通行看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宝具,红眸泠泠,身形未动,身后长达三四米的巨大黑翼猛然涨大了一倍,如同一张大张着的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洞洞的巨嘴,将几乎无暇数清数量的宝具一口吞下,在瞬间演算公式将所有宝具的方向都集中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后,又狠狠挥出。 那千万柄锋锐利器就这样闪烁着戾戾寒光直朝它们的主人汹汹而去。 吉尔伽美什瞳孔竖起,反应敏锐地在身前开了一个金色漩涡,如同随着洋流溯游而上的鱼群,被吉尔伽美什当作箭矢射出的宝具又尽数鱼贯而入,重新回到最古之王几乎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宝库之中。 即使声势浩大地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吉尔伽美什却不像旁人看来那样因为一方通行抛出的一滴热油燃起了熊熊怒火。 比之更多是在看到一方通行身上的矛盾之处后升起的盎然兴味。 明明手染血腥却又厌倦战斗,明明身处黑暗却又对光明抱有不切实际的憧憬,明明对他人漠不关心却又有两个被他珍之爱之的重要之人。 让他不禁想要看看,白发之人最终是在痛苦中不堪重负下断尾求生,彻底投身于某一边,还是在极端的矛盾之中四分五裂,将自己毁灭。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能够取悦他的余兴节目。 为此,就暂且容忍他的不敬吧。 然而,一方通行之后的行为却着实狠狠地挑衅了最古之王膨胀的傲慢,将吉尔伽美什的怒火真正撩拨了起来。 如同利剑一般向吉尔伽美什刺来,毫无保留的狂暴黑翼倏忽而至。 吉尔伽美什迫不得已离开了他站立着的路灯,金色长靴踩在了地面上。 身后的路灯被黑翼一触即离,奇妙地停滞了一秒后,在一阵比雪花更轻柔的风拂过之后,一层一层化作齑粉溃然落下。 你这杂修,竟敢让本该俯视万物的本王与你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英雄王剑眉倒竖,红眸源自亘古的杀意与暴怒,如同山石骤然崩塌般滚滚而来! 他抬手前伸,大声呵斥道,此罪之重,万死不辞! 那只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的白皙手掌缓缓收拢,金黄色的宝具隐隐浮现。 粉身碎骨来取悦王吧!杂种! 却又陡然溃塌。 金色的光粒在吉尔伽美什手中轻盈飘散,静谧之姿与英雄王额头处隐约暴起的青筋形成鲜明对比。 时臣 实力再如何强盛,吉尔伽美什也是依托圣杯被召唤而来的英灵,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令咒的威力。 算你好运,杂种,今天就暂且饶你一命。再怎么不甘,吉尔伽美什的身体也已经渐渐英灵化,散作粒子回到远坂时臣身边。 而一方通行回应英雄王的方式是再次汹汹刺来的黑翼,在吉尔伽美什消失之地砸出了一个成放射状直径几近三十米的巨坑。 [吾王息怒。臣下的魔力此时实在承担不起您解放对界宝具的需要,现在的形势还无需用上这样水准的宝具。还请您施舍给您统治下的臣民些许怜悯,此地释放宝具的话,整个冬木市都会受到波及的。] 此刻身处远坂宅的远坂时臣脸色煞白,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咬牙踉踉跄跄地走去平时存放宝石的仓库,取出几块能够存放魔力的宝石吸收了之后才算好一些。 而后便急急忙忙通过契约绞尽脑汁地给了吉尔伽美什一个解释。 吉尔伽美什再现出身形时,远坂时臣已经撑着被一瞬抽空了魔力而有些虚弱的身体,恭敬地等着了。 待吉尔伽美什一现身,便反应极快地上前请罪,吾王 然而吉尔伽美什根本没打算再听远坂时臣的话,冷冷跨过他身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不会再有下次了。 王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的臣下。 吉尔伽美什的红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远坂时臣还未察觉到暗中渐起的杀机,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吉尔伽美什不再计较他这次的擅自行动,对于吉尔伽美什的不满倒也减轻了一些。 他再次躬腰行礼,英雄王,请慢走。 吉尔伽美什退出战斗后。 下次就把你碾成碎片 一方通行嗓音低沉,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模糊声音,他身形有些摇晃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间桐雁夜。 略微长长了一点的额发因为微微抬起的下颚而向两旁滑落,露出了一方通行往日被遮挡住的眉眼。 与一方通行冷漠又易怒的性格不同,他的眉眼精致柔顺,在不刻意作出一副凶恶神情的时候,简直像是个性格文静的女孩子。 然而此刻被一方通行变得赤红的双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间桐雁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方通行一声,Caster? 毫无反应。 不,也不能这么说。 一方通行的瞳仁颤动了一下,将视线转移到间桐雁夜身上,专注地看着他。 像是猫看见老鼠,狗看见肉,又像是吝啬鬼看见金钱,酒鬼误打误撞进了酒库。 总之算不上好事。 间桐雁夜看着一方通行身后蠢蠢欲动的黑翼,心情沉重,额头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好像有点不太妙。 身体里的力量过于充沛,本来用来发泄的道具又早早跑掉,让一方通行一时摆脱不了现下黑翼的状态,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但好歹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一方通行,眼前的人不可以动,这人死了的话,他也会尝到苦果。 于是,在垂涎间桐雁夜许久之后,一方通行遗憾地一转身,钻进了树林之中,激起一阵窸窸窣窣,朝着他感应到的距离这里最近的能够让他好好发泄一下的能量源冲去。 ! 间桐雁夜一惊,措手不及之下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Caster!间桐雁夜大声呼喊道。 看来已经结束了。征服王感受到远方渐渐平息下来的魔力波动。 不、不对。韦伯一脸恐慌,一把抓住征服王的手臂,有什么东西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Rider!快想想办法啊啊啊!马上就到了! ※※※※※※※※※※※※※※※※※※※※ 那个,就如晋江许多大大一样,作者我最近也要考试了,大概十五号考完,之后寒假会跟隔壁那只渊鸽一起申请榜单,努力日更,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大家就先忍耐一下,作者有空就更。 第41章 踪影 黑黢黢的丛林一片, 暗中似有阴影潜行。 一双犹如浸透了鲜血而变得赤红的眼眸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们。 韦伯此时牙齿打颤,身体战战地用手拉住征服王的衣角,拼命将自己瘦小的身体藏在高大魁梧的征服王身后。 而间桐樱在一方通行现身的第一时间便怯怯地躲在征服王背后,只探出头来忧心地看着这个似乎跟之前不同, 让她感到害怕的英灵。 恐怖的气氛随着一方通行忽然向前踏出的步子陡然增加。 丛林中隐藏的阴影忽而壮大了身形,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虎视眈眈。 间桐樱与韦伯俱是一颤。 好像确实有些不妙。征服王看着眼前黑翼振振、双眼赤红显然已经失去意识不再具有沟通可能的一方通行,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 若是只有本王一个人的话, 倒还可以陪他玩玩说着,征服王朝韦伯瞥了一眼,嫌弃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你这拖后腿的小子。] Rider! 韦伯再次成功被征服王气到绝望。 嘛,真是的, 看样子只能等他魔力耗完之后冷静下来了。征服王叹了一口气, 无奈地挠了挠头。 [神威车轮] [飞蹄雷牛] 将自己的战车召唤出来,征服王一手一个将韦伯和间桐樱都扔进战车,手一甩缰绳, 回头看了一眼对他一系列动作毫无反应的一方通行, 只要玩够了就会安分下来吧。呦西,那就开始吧。 他释放出魔力,小心翼翼地刺激了一方通行一下。 事后, 间桐雁夜对这件事做了一个非常深刻而精辟的总结。 简而言之,就是一不小心吃撑了之后需要散散步消消食。 只不过一方通行的散步方式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大概稍微有一点点难以接受。 不是可能大概!也不是稍微一点点啊!! 哪个正常人的散步方式会是长出翅膀飞在气温零下的高空中, 追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撵! 还是停下来就给我去死的那种鬼畜追逐战! 坐在战车上玩了一整夜的生死时速, 被冷风吹到面瘫的韦伯愤怒至极, 几乎想要对着一方通行咆哮。 而后屈服在了间桐雁夜腐朽堕落的金钱攻势之下。 清醒过来的一方通行对于自己在黑翼状态下做的事一无所知, 出于对间桐雁夜的信任,再加上韦伯和征服王帮忙做的伪证,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Caster只是把Archer赶跑了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当韦伯含着血泪把苦水咽下肚艰难地扯出微笑作着伪证时,间桐雁夜一脸平和安然的笑容显得十分从容 以及毫无底线。 一方通行点点头,抱歉啊,今天太过任性了,弄得你本来的计划都没有完成。 没有关系的。间桐雁夜立刻十分坚决地说道,Caster不需要向我道歉。 同时把怀中的间桐樱抱得更紧了一点。 因为身高的问题,间桐樱没有被风吹到,倒是没有像韦伯一样凄惨,但征服王的车速还不是一个小女孩能驾驭地住的,于是此时间桐樱晕头转脑,目光直愣愣的样子有些木地乖乖趴在间桐雁夜怀中休息。 一方通行将目光转移到间桐樱身上,看到她蔫蔫的模样,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是累了吗? 间桐雁夜微笑着将间桐樱的头向自己的胸膛又按下去了一点,对,没错,她是有些累了。 抱歉了,小樱。 。 若是上一任老父亲欧尔麦特知道自己的后继者有如此觉悟想必会十分欣慰。 然而此刻的他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不过是离开了十分钟去解决一下突发的事件而已,跟自己一起来的养子就不见了身影。 甚至留下了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一看就很不妙的短信。 [不用找我,欧尔麦特,抱歉失约了,再见。] [也可能是再也不见。] 欧尔麦特皱紧了眉头,紧握着手机,反反复复一字一句地浏览着这条短信。 心中的担忧几乎将这个因为恢复了本来形态而显得瘦弱异常的第一英雄全然吞没。 好在因为刚刚敌人的袭击,稍后赶到的警察们还在做着相应的安抚民众、收拾现场、采集证据的后续处理工作。 欧尔麦特急匆匆地拉住一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在一片忙碌的场景中空着手只是一脸严肃地指挥监督着其他人工作的陌生警官,说道,非常抱歉打扰了,但是,警官,可以帮忙调出这一条街道的监控让我看看吗?铃科少年我的养子刚刚跟我走散了。 警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身形憔悴、神色焦急的男人,点了点头,将事情交代给另外的警官之后,便将欧尔麦特带到了最近的警局。 他一边调出监控,一边出于职业习惯絮絮叨叨地教训道,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作为父母要更加小心地看好小孩才是,即使是养子,收养过来之后就是真正法律意义上的亲人了,不能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态度散漫啊。 欧尔麦特自然不能说出自己是因为去抓捕敌人才将一方通行单独落在原地,只能一边鞠躬苦笑一边不停道着歉,是,我知道了。真是非常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看好他的。麻烦您了。 第27章 好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了,这位先生,你的养子今年多大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外貌特征? 是,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外貌特征的话是白发红眼,穿着黑白条纹的连帽衫和黑色长裤,大概这么高,一米七上下,欧尔麦特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而后补充了一句,他很瘦。 好的,十五岁警官专注地将欧尔麦特提供的信息记录下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皱着眉转过头来问道,冒昧问一下,这位先生,您跟您的养子最近有过什么矛盾吗? 十五岁,不可能是走丢了吧,而且这次的敌人因为欧尔麦特正好在附近,很快就被解决掉了,没有弄出什么大的骚乱,走散的可能性也很小啊。 况且这个年龄,所谓的叛逆期啊 警官一脸正经,心中却陷入阴暗,悲伤地缅怀自己平平淡淡逝去的毫无存在感的青春。 最近有什么矛盾欧尔麦特也蹙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最近既没有被揪刘海,偶尔做的晚饭也是正常的电饭煲美食,没有变成只有几颗米的白粥也没有加进去奇奇怪怪的药材,开始正常上学后,铃科少年也十分乖巧地没有惹麻烦,警局的警官也很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了。 矛盾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的! 不过他跟我走散之后,给我发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 欧尔麦特说着,想拿出手机给警官看那条短信,忽而想起一方通行在那条短信中对他的称呼是欧尔麦特,手一僵,原本已经握住手机打算拿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拿出身为第一英雄的敏锐反应力,欧尔麦特迅速做出动作应对危机,若无其事地保持着将手揣进裤兜的姿势不动了。 原话是不用找我,父亲,抱歉失约了,再见。也可能是再也不见。这样的,明明之前还在好好地一起逛街,那孩子平时也很懂事,不会无缘无故就闹别扭的。 仔细听着欧尔麦特的话,警官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确实非常奇怪,这说明他是自己离开的,但又不是因为你们之间存在矛盾而负气离家出走 总之,先看一下监控吧。最后思来想去也没办法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得出结论的警官无奈说道。 他调出发生事故时商业街的监控视频,让欧尔麦特指认哪个是他的养子。 因为一方通行明显的外貌特征,欧尔麦特一眼就看到了在他离开后,与慌乱奔逃的人们逆向而行的白发少年。 光从行动上看,他似乎是想到街道两旁的店铺中待一会儿等到骚动结束。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进其中一家店铺的那个时刻,白发少年扭头似乎看见了什么,忽而停滞了一下,转而动作自然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了监控的范围。 从旁人眼中看来,想必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忽然看见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因此离开原来的地方去探查一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哪家比较偏僻的店铺给吸引到了。 然而结合一方通行发来的短信,他突然转变的举动却变得有些可疑。 非常抱歉,警官先生,但是那边的监控可以拿到吗?欧尔麦特眼见着唾手可及的线索断在了这里,心中火烧火燎般焦急而不可等待。 警官摆弄了一番电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行。 再过去一点的地方原本是居民区,因为商业中心的规模越来越大,那里不久前刚刚拆迁掉打算再建一条商业街,现在还没有开工,完全就是一片荒地,旧的监控被拆掉,新的还没有装上去,因此那块地方就成了监控死角。 欧尔麦特看着商业街上的店铺一溜儿的玻璃橱窗问道,那从另一边店铺的玻璃橱窗上的倒影中可以看到我的养子的踪迹吗? 那样子得到的信息是很不准确的。警官说道,因为当时接近正午,太阳光照比较强烈,再加上敌人袭击时候制造的爆炸所产生的刺目光亮和浓雾,光影成像的效果很不稳定,不一定能够得到正确的信息,甚至可能反被误导。 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警官先生。欧尔麦特坚持,让我看一下吧。 真是的,警官叹了一口气,你看吧,但是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偏偏是这种时候,他左右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手忙脚乱的警局,商业中心刚刚经历了敌人袭击,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 要是明天再来的话,就有其他个性有利于搜查的警官来帮忙了。 欧尔麦特没有答话,眼睛紧盯着监控屏幕不放。 在那如水的玻璃橱窗中一方通行影影绰绰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着,忽而消失了踪影。 ※※※※※※※※※※※※※※※※※※※※ 韦伯(咆哮):正常人是这样散步的吗?!! 间桐雁夜(默默掏钱) 韦伯(屈服):是。 今天的更新作者码了两年了(沧桑点烟.jpg) 有没有感觉比平常粗长了不少? 因为一方通行(作者)十分想念欧叔,于是决定2019年还是带上欧叔一起愉快的玩耍吧。 下章他们两人应该可以见面了。 大概。 感谢~ 第42章 找寻 那双如同海洋般温和坚定的眼眸此时失去了它一贯的冷静, 倒映着监控画面的瞳孔因为震惊和惶恐而紧缩了一瞬。 不见了欧尔麦特怔怔地看着分辨率低下的监控视频, 不自觉地喃喃道。 而后欧尔麦特回过神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扑上前去, 将监控视频一遍遍回放。 在这样细致的来回查看和作为第一英雄敏锐的观察力下,一方通行在消失前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一丝一缕地解剖开来。 不见了不见了 确确实实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如果说有什么预兆的话,只有一方通行在消失不见前的动作 转过身体, 面朝一片杂草新生的荒地, 而后抬高了脚,像是要跨过什么障碍物一般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他的面前像是有一扇看不见的无形之门,从头到手, 到腰, 到腿, 到脚,一方通行一点一点地在这世界消去了行迹, 仿佛跨过那扇门之后之后便进入了隐匿之屋, 把他从这个世界,从他的亲人身边生生剥夺走。 欧尔麦特的心上沉甸甸地压着一片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忧虑, 这份恐惧是如此沉重,以至于让他的手指都忍不住的微微发颤。 他心中清楚。 绝不是如同警官说的那样因为光影成像的不稳定而导致的错觉幻象, 那就是一方通行在失踪前的最后影像。 没有什么巧合可以让那如流水般的玻璃倒影只单单失去了一人的身影,也没有什么偶然可以让一个人被凭空从这世上抹去踪影。 种种猜疑从他心中闪过。 但没有一个可以被确切而肯定地证实。 [必须要到那里去一趟才行。] 在混沌一片的茫然之中,欧尔麦特的脑子忽而生出这个想法。 必须要到那孩子最后消失的地方去看看才行。 心中有了方向, 欧尔麦特便扫开心中的迷雾, 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沉默地直起身来, 朝着一直耐心等待着他的警官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啊不用警官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金发男人,慢了一拍回话。 那双深深陷在眼窝的蓝色眼眸中的坚毅,让警官不自觉地端正了自己的站姿。 欧尔麦特没有等警官说完话,又最后鞠了一躬,转身无言地走出警部的门。 从室内来到室外,略显刺目的光芒让欧尔麦特眯了一下眼,脚步却未曾停滞一瞬,毫不犹疑地、坚定而笔直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明明是瘦弱的身躯,甚至因为过于高瘦,而有些佝偻。 那却带着让见惯了英雄的警官都不禁赞叹的强大气势。 真是奇怪。 看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的警官依旧无法移开视线,他喃喃道,那个背影是不是有点像欧尔麦特。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想什么呢,最近工作太多忙糊涂了吗? 欧尔麦特怎么可能这么瘦弱。 警官对自己之前荒谬的想法感到失笑,摇了摇头,抓起自己之前脱下的警帽继续自己的工作。 那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全社会树立起了对英雄的信仰的和平象征啊。 。 欧尔麦特站在一方通行消失的荒草地中,不管往哪一边看,永远都是一片萋萋无望的野草缓缓摇曳着。 或许现实中的这片荒地的面积并没有他感觉中的那么大,那么宽广,然而心中的茫然与无措却将这块荒地拉伸到了无限长。 来回搜寻了不下数十次,却依旧一无所获。 总是笑着去救人的第一英雄此时已经无力掩饰自己的疲惫与颓丧,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缓缓坐在坚实干燥的泥土之上。 他的身前一阵踏着泥土才能发出的独特脚步声渐近。 欧尔麦特抬起头。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的女人,姿容姝丽,气质妩媚而慵懒,让人不禁联想到猫这种高傲而又貌美的生物。 只要站在你面前,你就绝对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然而此刻的欧尔麦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本身,让他移不开眼的是那双纤长的手掌上静静躺着的一部熟悉的手机。 她红唇一勾,将手上的手机往前送了送,欧尔麦特的目光下意识的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带着些沙哑的嗓音飘到欧尔麦特的耳边。 您是在找这个吗?先生。 我看您在这里找了很久了。 欧尔麦特没有答话,他的嘴唇抿得紧紧,他身上之前的颓唐一扫而空,眼睛如同被精心擦拭保养过的蓝宝石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 我可以知道你是从哪里拿到它的吗? 一方通行是在失踪之后才给他发了短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恰巧捡到一方通行丢弃的手机,那她就是见到一方通行的最后一人,甚至可能 是直接导致一方通行失踪的敌人。 您认不出它吗?她红唇微启,带着恶趣味的戏谑,既然是一方通行的手机,当然是从一方通行那里拿到的。 您说对不对? 第一英雄,和平的象征,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的身形暴涨,每一块都被锤炼到极致的肌肉都被先前还如同麻袋一般套在身上的T恤包裹的紧紧的,宽厚的脊背、高大的身形,这些曾带给民众无限安全感的特征此时给女人带来的却是如山峦般巨大而沉重的压迫感。 哪里? 什么?女人唇角的笑容不变,坦然对上欧尔麦特的双眼。 欧尔麦特从那双枣红色的眼眸中没有看见恶意同样也没有善意。 她像是一个超脱众人之上的神明,绝不偏帮,永远站在中立的立场之上,对这世间的一切事物只存在着戏谑与玩耍的态度。 绝对的公正,绝对的等价。 连圣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壹原侑子却做到了。 因此次元的魔女才是壹原侑子,因此壹原侑子才是次元的魔女。 一方通行在哪里?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欧尔麦特的声音出奇的镇定。 也出奇的冰冷。 壹原侑子笑了。 要来做个交易吗?客人。 如同藏在密林深处的毒蛇吐着蛇信,又如同被封尘在罐中的恶魔说着蜜语。 壹原侑子伸出手,眯起了她妩媚的枣红色眼眸,对着心中贯彻着正义的第一英雄说道,我开着一家小店,能够实现愿望的小店。 ※※※※※※※※※※※※※※※※※※※※ 啊啊啊啊!非常抱歉过了0点才更,还这么短小 总之今天还会有一更的,虽然可能也是只有2000字的短小章。 有点后悔之前请假时立下的flag了。 要不然之前日更的事 我们就当作无事发生如何? 第43章 相见 夜阑人静, 无星无月。 在间桐雁夜准备的卧室漆黑昏沉的一片寂静中, 白发的少年英灵侧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手曲起枕在头下, 几缕柔软的白发蜿蜒在枕头上,映出柔和的曲线。 安静沉睡着一方通行褪去了醒时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恶与不耐,眉眼柔和, 五官静谧, 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着。 那张因为缺少激素刺激而显得雌雄难辨的脸庞上显露出如同幼童般天真纯粹的睡颜,这是绝不可能在这张脸庞的主人清醒时所能见到的神情。 被随意扔在主人枕头旁的青蛙玩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一方通行的这副神情后就呆滞了一瞬, 黑色的豆豆眼都看得直了起来。 呱太不自觉地向前挪了几步, 想凑近将这难得一见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一点, 但还未凑到一方通行面前,便不幸被床上隆起的褶皱给绊倒了。 四肢扑腾着从被子中抬起头来, 呱太正打算松一口气, 便被距离它极近的睁开来的琉璃红瞳给惊吓到,狠狠地噎住了, 一口气闷在胸口喘不上来。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将夜的寂静打破,也将呱太因为突然的惊吓而停止运转的脑子重新启动。 它忽然意识到, 现在的它用得是玩偶的身体,根本用不着呼吸。 一方通行一阵软绵绵的挣扎后摆脱了被子的束缚,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被子滑落与衣服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他打了个哈欠, 用染着浓浓困倦的红瞳看着突然活过来的青蛙玩偶。 呱太的表情仍是用针线缝上的V字形微笑, 黑色的豆豆眼却莫名透出一丝柔和的意味。 第28章 什么事都没有,继续睡吧。 像是从罐子中发出的沉闷而忿气的奇怪声音从呱太身上传出,试图安抚深夜被吵醒的少年英灵。 不用了,反正都已经醒了。 又打了一个哈欠,将溢出眼角的泪花拭去,一方通行习以为常地用[矢量操纵]刺激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清醒一点。 随后小心翼翼将仍还趴在被子上的青蛙玩偶扶了起来,等确认它站好后才将手移开。 欧尔麦特,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神色平常的一方通行问出了一个险些让刚刚站稳的欧尔麦特再次跌到的问题。 铃科少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欧尔麦特低下自己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笨重青蛙脑袋,看了看自己布制的手臂,确认了一下自己确实是以玩偶形象而不是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一方通行面前。 依旧是带着忿气的沉闷声音,带上惊异的语气,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要发笑。 但是一方通行没有笑,甚至不觉得欧尔麦特的声音有什么奇怪。 哈。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白发的少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只要看见了就能认出来啊。 一方通行看着欧尔麦特因为不习惯玩偶身体而站不稳的样子不顺眼极了,索性一伸手将欧尔麦特揽了起来,抱在怀中。 欧尔麦特听了这话,心软成了一滩水,也就不计较自己的养子把他抱在怀里的举动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是不能不计较的。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表明自己郑重的态度,铃科少年,你之前的那条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回答我的问题,欧尔麦特。我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方通行将寄存着欧尔麦特的青蛙玩偶举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调愈发下压扭曲,你也遇上了那个魔女,对不对? 魔女?欧尔麦特怔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么说,铃科少年你之所以会忽然失踪,也是因为遇上了她? 失踪?如果你要这么说也行吧。确实是因为那魔女,我才能来到这里。一方通行身上的感觉愈发紧绷,那么你来到这里,付出了什么? 被一方通行一连串的逼问弄得有些晕头转脑的欧尔麦特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一方通行的问题。 然而在他将回答说出口之前,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睁眼时,看见的就是那位被一方通行称作魔女的女性了。 从壹原侑子临时借给他使用的躺椅上起身,欧尔麦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孩子又要生气了。 他抬头看到静静站在一旁的壹原侑子,从躺椅上下来,郑重地向这位愿意对他施以援手的女性鞠躬致谢,非常感谢,侑子小姐。 虽然还是没能知道那孩子之前到底是为什么失踪,但能够知道他现在很安全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用对我道谢,我的店里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付出了代价,自然能够实现愿望。壹原侑子勾起唇角,眼睛中带着迷恋欣赏着欧尔麦特付出的代价。 恋恋不舍了好一会儿之后,壹原侑子才将那份让她深感愉悦的代价交付到四月一日手上,嘱咐他小心放好。 将注意力转移到被她表现出来的痴态弄得有些不自在的欧尔麦特身上,壹原侑子尽职尽责地跟欧尔麦特解释了一下,他付出代价所交换回的道具的使用方法,这是一件能够使人见到其所思念之人的道具,将它放在枕头底下,你在睡梦之中就能够附身到任意一件距离你所思念之人最近的器物之上,而且除了第一次附身器物是随机的之外,如果你之后仍想来到那人身边,就会一直附身在第一次附身过的器物之上。 不过弊端是,时间很短,一天只能附身五分钟。 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欧尔麦特摇了摇头,朝壹原侑子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除此之外有件事就拜托你了。 请说。 能帮我保守一下秘密吗?欧尔麦特的语气中带上了恳切,他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瘦弱的身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民众知道。 要是被他们知道欧尔麦特竟然有这样一个病弱不堪的身体,一定会陷入恐慌的。 壹原侑子看着欧尔麦特的眼眸带上了淡淡的惋惜,她收敛了自己惯常的漫不经心,向欧尔麦特这位当之无愧的第一英雄承诺道,我不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去的。 欧尔麦特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而在另一个世界被深沉夜色笼罩着的卧室之中,一方通行死死盯着忽然疲软下来失去了所有特殊性的青蛙玩偶,牙齿紧咬,功败垂成的感受让他心中一阵憋闷。 在燃烧理智的熊熊怒火之中,一方通行狠狠扬起手发泄似的将手中的青蛙玩偶不使用任何能力地扔向墙面。 混蛋欧尔麦特! 而后青蛙玩偶还未触碰到墙面,便因为后继乏力,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 ※※※※※※※※※※※※※※※※※※※※ 感谢~ 第44章 第一个 欧尔麦特离开那家店时, 天边尚还透着隐隐的霞光,橘色的光辉即使被夜色逐渐浸染依旧倔强地透着生命的彩光。 那美丽的色彩让人无法不露出微笑来。 而欧尔麦特确确实实露出了微笑。 即使在一天之内失去了自己的养子,但能够知晓他的平安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 欧尔麦特低头看着手上的香包,普通地像是任何一家店里都能买到, 然而凑近了细细闻去却能嗅到一丝及其独特的香气。 像是夏夜中翠绿草叶上的一缕湿润,又像是漆黑的新月夜中一豆星火,给人一种与所有负面情感相对的舒适感,却又极细极微, 若有似无, 藏匿于空气中嘈杂喧嚷的气息之中,迫人深究, 诱人追逐。 欧尔麦特细心地将香包放在口袋中, 感到裤子上增加的那一点重量,心中稍稍踏实下来。 走出那片荒芜的草地, 朝着远处在敌人袭击的恐慌平息之后恢复了热闹的商业街走去。 欧尔麦特忽然想起一方通行迫切追问他的那个问题。 [那么你来到这里,付出了什么?] 像是他会因此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欧尔麦特不禁失笑,觉得一方通行只是将他看得太重了。 而后他的心脏又有些微微酸疼。 一方通行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对他的在意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即使力量再强大, 也不可否认一方通行只是个连上高中的年纪都还没到的少年。 独自一人在全然陌生的世界孤单流浪,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一丝不安吧。 下次再见到他,就先将一方通行的问题全部解答吧。 欧尔麦特想道, 起码要先将之前他还来不及说出口的那个答案告诉他先。毕竟铃科少年好像对侑子小姐有什么误解。 毕竟她索取的所谓代价, 简直像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一样。 耳畔处似乎又响起了壹原侑子给人印象极深的声音。 [你要付出的代价是, 你与绿谷出久的初次相逢。] 金钱、地位、力量。 无论壹原侑子索取上面的哪一样作为报酬, 欧尔麦特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 初次相逢这样的报酬却着实让欧尔麦特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也确实就这样问了出来。 [而且,绿谷出久是谁?] 犹豫了一下,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壹原侑子食指轻按着下唇,将饱满红润的唇瓣按出一小块凹陷,似乎是在按捺自己想要抽烟的欲望。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说道。 [通俗地来讲,绿谷出久是你在未来的时间点上将会遇见的人,而如果你将与绿谷出久的初次相逢作为代价与我交换愿望的话,你今后或许还会遇见他,然而却不会以你们本来应该相遇的形式相遇。] [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存在着命运这样的东西吗?]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以为这位看上去成熟的侑子小姐只是心中还抱有少女的天真幻想。 [当然。] 回应他的是一句干脆利落的肯定。 [这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那位侑子小姐,用她有着漩涡一般令人逃脱不得的吸引力的枣红色眼眸注视着他,语调咏叹而又奇妙,缓缓说出了这句仿若注进了她全部信仰的话语。 连他都不禁为壹原侑子语气中的笃定而动摇。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有些奇怪自己竟然这样容易地就被壹原侑子动摇了科学的观念,但体贴地不再与她争辩。 只是在见到一方通行、确认他的安全的迫切愿望下,应下了壹原侑子的要求。 [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笑了,是那种既餍足又妩媚的笑容,在店铺略显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又隐隐现出几分恶趣味。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欧尔麦特感觉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掉了。 对了对了,欧尔麦特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明天就是周一了,要给铃科少年请个假才行。 在哒哒的按键声中,欧尔麦特喃喃自语道,就先请两个月的假吧。 金发的瘦弱男人忧愁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希望铃科少年早点解决麻烦回来,要不然他就得留级了。 。 憋了一晚上气的一方通行早上一起来,立刻脸色阴沉地就跟间桐雁夜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今天就让圣杯战争结束吧。 怎么了?突然这么急躁,是心情不好吗? 不是。一方通行淡淡说道,只是时候到了而已。 时候? 对啊,没错啊。不是已经全都见过一遍了吗?一方通行的红眸眯起,缓缓说道,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英灵们。 这就已经足够了吗? 足够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吗? 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方通行站起身来,推开椅子,木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噪音,他瞥了一眼白发的瘦削男人,雁夜,把令咒用掉吧。 既然已经是最后了,就让我好好地玩闹一番吧。 间桐雁夜微笑起来,平抬右臂,无不包容地说道,那么祝你玩的尽兴,Caster。 以令咒之名,去将圣杯取来吧,Caster。 咒令中所蕴含的充沛魔力注入身体,一方通行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代表着破坏欲和毁灭欲的黑翼在身后绽开。 本就情感淡漠的白发英灵神色愈发冰冷,头脑也愈发冷静。 Rider,Saber,Archer。他缓缓念出自己心中的死亡名单。 敲定了第一个目标。 那位须发如同火焰燃烧,气概非凡而性格豪爽的英灵。 就让他以死亡向这位英豪致敬吧。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魔力的一方通行走到门前,拉开大门。 刺目的阳光尽数倾泻进间桐家阴暗的室内,将所有阴晦曝晒到尽数蒸发。 呐,Rider,白发的少年英灵眯着眼,自语道,GAME是你输了吧。 既然如此,被我杀掉可不要有什么怨言啊。 他猩红的眼眸仿若有火焰灼烧,体内的血液几近沸腾,嘴角勾起兴奋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毕竟你早就GAME OVER了啊! 一方通行化作金色的灵子粒,朝着他所感应到的征服王所在的魔力源处快速涌去。 冬木市的一个偏僻角落中,刚刚搬了新住处的韦伯正忙里忙外地布置着魔术结界,一身现世服饰的征服王却悠闲地躺在木质的地板上一边吃着种类繁多的零食,一边看着军事新闻。 Rider,让一下。早已经习惯征服王做派的韦伯面无表情的说道。 红须红发的莽壮大汉懒懒地抬眼看了韦伯一眼,略微收了收脚。 嗯。也就从一百八十度变成一百五十度的程度。 不是脚,是这边,麻烦你上半身往左挪一点。韦伯习以为常地把自己头上冒出的青筋按了回去。 而后征服王往右挪了挪。 Rider!!你是故意的吧!即使经历再多的磨练,依旧很容易被征服王撩拨到爆炸的韦伯咬牙切齿地大吼道。 嘛嘛,火气不要这么大啊。征服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而且是你没有说清楚吧。 征服王翻了个身拍了拍自己身体的一侧,你说的到底是这边的左边呢, 而后再翻了回去,拍了拍身体的另一侧,还是这边的左边呢? 韦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Rider是狗头,等到凝神静气十秒钟之后,再重新回去面对征服王。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极尽温柔的口吻说道,Rider,可以麻烦你往这边挪一下吗? 说完,他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示意的方向。 Rider浑身颤栗了一下。 这回倒不是因为韦伯那轻柔到让人有些恶心的语调了,而是因为那以极快的速度迫近他们的毫不掩饰的魔力与战意。 他从木质地板上爬了起来,那上面还留有韦伯刚刚利用魔术拍上去的一个手印。 几乎是眨眼间换上了自己的概念武装,他看着旁边明显也感受到了那愈发迫近的魔力而有些紧张的韦伯。 征服王露出了笑容。 小子! 他吆喝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拍在韦伯有些佝偻的脊背上,硬生生迫使身形纤瘦的少年挺直了腰板。 倒是拿出刚才的气势来啊!他用手指了指地板上清晰的手掌印。 第29章 本王可不比那家伙气势弱吧,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本王的人面对他却畏畏缩缩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真是的!Rider!韦伯嘴上抱怨着,面部的肌肉却实实在在地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从哪里看出我畏畏缩缩的了! 他直视着窗外缓缓汇聚成人型的金色光粒,毫不畏惧,眼神坚定。 毕竟身侧与他并肩同立的可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 欧尔麦特:铃科少年快回来!不然你就要留级了! 感谢~ 初念墨轩扔了1个地雷 多谢渊鸽催我更新,让我认识到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呜呜呜 第45章 梦醒了 一方通行顺着自己感应到的属于Rider的独特魔力而来, 在一幢处于冬木市郊区的农舍处现出身形。 他抬眼,透过冰凉凉的透彻玻璃对上韦伯似有光芒闪烁的眼眸。 因为那双眼睛,一方通行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用正眼瞧了韦伯。 在这之前韦伯这个人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及其片面模糊的标签Rider的御主。 相貌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身形矮小瘦弱, 总让人怀疑那脆弱的身体一碰就会碎掉,身上的魔力也弱小而浑浊,甚至连性格都犹犹豫豫地墨迹,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就是他的妹妹头。 头脑、体力、性格、魔术造诣。 从任何一方面讲都平凡的无法更平凡。 如果韦伯不是Rider的御主, 即使与他面对面相遇, 一方通行也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他。 然而此刻的韦伯却仿佛褪去了那层畏畏缩缩的表皮,显露出了其下如同未经琢磨的原石般坚硬而又内藏光华的质地。 仅仅只是相隔了一天, 就有了如此翻天地覆的改变! 一方通行嘴角的弧度愈咧愈大, 最终按捺不住自己几乎燃遍全身的兴奋,真有趣啊!你这家伙真有趣啊!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韦伯, 瞳仁止不住的颤动。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再给我看到更多一点、更多一点的挣扎吧! 毕竟即使是我这样狗屎一般的混蛋,也没有兴趣殴打软绵绵的小婴儿啊! 啊啊。对了对了,还有你啊, Rider,一方通行眼珠一转,朝着征服王望去, 你可要好好的给我待在原地受死啊! 话音落地, 一方通行身后已经展开由四道龙卷风组成的双翼, 朝着那扇阻隔在他与rider之间的脆弱窗户冲去,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似乎能够带给他沁凉触感的玻璃时, 征服王也深深地叹息着 真遗憾啊!那日没能与你将GAME玩得尽兴!今日之后,恐怕再也不能延续那日的欢愉! 他将宝剑抽出,在灼灼日光之下,锃亮的剑芒满溢窄室。 征服王剑指苍穹,高声呼和着,吾之同胞!吾之将士!吾之军队!就在今日复苏!就在此地集结! 让所有人知道,谁是最英勇的战士! 在那剑尖有风暴汇聚,有光芒汇聚,又在一刹间全然绽放! 指尖所触碰到的玻璃骤然消失,一方通行若有所思地抬头,入目间是一片黄沙莽莽,烈风满空。 粗粝而干燥的黄沙若只有孤单一粒,不过是漂泊风中的柔弱无依。 然而若是有十粒、百粒、千粒、亿粒在此汇聚,那便是驾驭着烈风夺人性命、埋人身躯的恶鬼。 在那黄沙尽头的军队也正如这黄沙,孤单则任人欺凌,汇聚则吞噬一切! Caster呦!征服王将佩剑指向一方通行,这便是本王最为珍贵的宝物,也是本王最为自豪的宝具[王之军势]! 每一骑都是一个从者。韦伯的声音发着颤,看着几乎无边无际的军列,以及从每一个战士身上腾升而起的魔力气息,心中所受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是本王对你的敬意,也拿出你的诚意来,Caster! 这种老掉牙的军队配你倒是刚刚好呢,Rider。 一方通行被那漫无边际的军队勾起了早已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幼时记忆,眼神有一瞬的空茫与无措。 在觉醒能力之初,他也曾面对过这样的局面。 最开始只是普通的手枪,子弹射出的那一刻,枪鸣贯彻了他的脑袋,在他反映过来之前,那群人已经无一例外地倒在地上拼命地哀嚎着了。 而后是火箭炮和军用坦克,明明有着更加震撼的声响,有着更加巨大的破坏力,也有着更加强烈的恶意,然而无论如何,牢牢驻扎在他的脑海里无法遗忘的却是最初的那声枪响。 在发现这些陆用武器没有一样能够伤到他之后,他们用上了轰炸机。 头顶是将全部蔚蓝天空占据的轰炸机,周身是漫山遍野的坦克,他茫然四顾,没有人是为了保护他而来。 [全、部、都、是、敌、人。]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忽然觉得意志阑珊。 即使将他们全部打败了也毫无意义。 反正没有人期待着他回去。 一方通行遥遥望着骑上战马伫立在军队的最前方的征服王。 那是能够让一整个军队甘愿做他的后盾的王者,与他这种恶党是处于世界两极的两种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跟那个时候不同,即使征服王拥有着一整个军队的忠诚,他却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孩。 只要有那两人还在期待,只要有那两人还在等待,只要那两人还站在他的身后! 即使只有一人,他也可以化身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冲锋! 你说诚意?白发的少年歪过了头,脸上扬起孩子般残忍的笑容,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诚意吧! 战鼓擂响了!征服王将手高高举过头顶,而后有力地向前一挥,高声吼道,冲!!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以万数计的将士齐声应答,手中长|枪齐齐向下一撞!伴随着响彻天际的呼和声,黄沙扬起,尘土飞扬,早已作古千年的征服王所率领的奇迹军队因为圣杯而再度重现! 在漫天袭来的黄沙中,一方通行眯了眯眼,看着奔袭而来的军队,嘴角的弧度再次咧大。 白发的少年英灵脚下的土地忽而蔓延开一道裂缝,黑黢黢的裂缝中吹过来自地狱的烈风。 真是壮观啊! 那双澄澈的红瞳倒映出忽而整块整块塌陷的土地,再次重复着,真是壮观啊!咦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一往无前的将士们因为无法停止向前的步伐,而在眨眼间失去平衡,前仆后继地坠入无底的深渊。 冲锋在最前方的征服王带着Master御马越过那道吞噬着一切的大地伤疤,提着马绳回首看着自己忠诚的军队一点一点化作灵子。 梦醒了。 ※※※※※※※※※※※※※※※※※※※※ 我的极限就是这样了。(捂脸) 小天使们,你们是想要一天2000字的短小阳,还是想要两天3000字的粗长阳呀。(给我选后面!) 感谢~ 第46章 第二个 只存在于远古幻梦中的莽莽荒漠如同泡沫碎裂般骤然褪去, 显露出无比残酷的现实。 一方通行伫立在窗户之外,一双被兴奋浸泡的狰狞的眼眸透过闪烁着冰寒光芒的玻璃死死盯着他们,通身弥漫着被那一整个军队的盛大葬礼所彻底激发出来的杀气。 曾经与征服王一同征战沙场的那匹骏马,由于突然从宽广的大漠来到狭隘的室内环境, 焦躁而不自在地往前踏了两步,哒哒的马蹄声像梦境最后的袅袅回响,将征服王惊醒。 他深深注视着缓缓将掌心贴上玻璃的一方通行,翻身下马, 开口制止道,别将这里弄坏了, 毕竟是别人的家。 让我们换一个战场吧。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一方通行哑着嗓子说道,忽然对着征服王笑了一下,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但是看到你这么积极地为自己挑选墓地,我也感觉很开心啊! 放心吧, 我会宽宏大量地让你好好地躺在自己选定的墓地里面的。 征服王阖了阖眼, 释然笑道,多谢你了, caster。 他抬步向外走去, 昂首阔步,身姿挺拔, 披风振振, 一时威仪无双, 即使身处简陋的现代房间,依旧像是身处短兵相接血腥残酷的古战场。 韦伯站立在征服王的身后,双腿颤颤,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追上征服王,与他共赴战场,即使不断告诉着自己征服王一定会凯旋而归,就像他生前的每一场战役一般,但是胸膛中那颗不断鼓涨跳动的心脏却背离了主人宁愿自欺欺人的意志酸涩地几乎要让韦伯落泪。 喉咙中的哽咽几乎是一开口就要尽数倾泻出去,韦伯几次尝试,才终于声音嘶哑地竭力吼了出来,Rider,不要死! 他手上的令咒一阵红光闪耀,带着强烈而虔诚的心情,将令咒的魔力注入Rider体内。 征服王没有回头,只是高举右手,张开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向上狠狠挥舞了几下。 韦伯真的感觉有泪水汹涌而出湿润了脸颊,他也同样将右手高高举起,紧握着的拳头上剩下的两道咒印也同样泛着红光。 不许死! 不许死! 韦伯嘶吼出了最后的两道命令。 一方通行面上难得地没有挂上嘲讽恶意的笑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场双方都对结局心知肚明的滑稽又可悲的送别。 他也同样明了,那道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祈愿的令咒注定无法实现。 。 正在街上陪着爱丽斯菲尔在逛街中途稍作休息的Saber的背后忽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一阵激灵,她警惕地抬头,正正好穿过层层人海看见流动的人群之中静止不动的一方通行,对上那双缭绕着狂气与杀意的双眸。 金发的骑士心中一凛。 她身旁本便有些身体不适的爱丽斯菲尔在勉力抬头看见一方通行之后,瞳仁轻颤,喃喃道,原来如此 唔! 像是身体内被什么东西撑满的饱胀感让爱丽斯菲尔面露痛苦地躬下身来,捂着腹部的手紧紧抓着衣服,她的额头上汗水如滴浸湿了几缕秀发,将其蜿蜒黏在脸颊上,如同红宝石一般澄澈而美丽的红眸此时因为体内几乎要将她挤爆的魔力而恐惧地瞪大,不复之前的温婉,显出几分狰狞。 爱丽斯菲尔!saber转头看着已经开始逐渐被圣杯吞噬独立意识的爱丽斯菲尔,身后又有一方通行虎视眈眈,登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请问需要帮助吗? 人群中站出了一位面露担忧的神父,这位夫人看样子不太好,我所属的教堂就在附近,可以帮忙照料一下。 神父棕色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saber,毕竟您好像有急事要去做。 Saber迟疑地看着面相忠厚可靠的神父,又感受着后背愈来愈浓郁如刺针芒的杀机,终于一咬牙,郑重地嘱托道,那便拜托您了,我很快就会接她回来,请您务必小心照顾她。 神父笑了。 宽大衣袖下隐隐露出诡异的红色印记。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请您放心。 主爱世人。 Saber紧绷的神经之下,无暇察及神父细微的不自然之处,品性高洁又生活在一个宗教盛行的时代的骑士王是如此信任着神圣的神的仆人,将爱丽斯菲尔交给神父之后,她阖眼深呼一口气。 再睁眼时湛蓝如天空般高远的眼眸坚毅,骑士王摒除杂念,神色庄严地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敌人。 一方通行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骑士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骑士王跟上,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不会被普通人发现的战场走去。 因为学园都市曾经执行过的[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缘故,一方通行对于在城市里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轻车熟路,七弯八拐,没有超过十分钟,就将saber带到最近的无人区一个施工到一半临时停止的废弃建筑工地。 那是一方通行最熟悉的屠宰场。 他张开双臂,拥抱着这片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空气在与这相似的地方,他宰杀过的那些妹妹们的面容也一一浮现。 啊。或许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些妹妹们的死亡方式]。 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折断。碾碎。迸溅。撕裂。 今天复习一遍,会记得更清楚吧。 一向是个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的一方通行歪了歪头,放下手臂,转身面对着自己金发的猎物。 要不断的、不断的复习才行。 不可以忘记自己的罪恶。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肮脏。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污浊。 一方通行的嘴唇轻微地蠕动着。 已经换上了自己的概念武装的骑士王困惑地解读着白发英灵的唇形。 [最后之作] 那是什么意思?骑士王颇为不解地想道。 必须要这样手染鲜血地走到最后,才能把那个小鬼从与他相遇的不幸之中解救出来。 不论是谁,只要是为了那个小鬼 一方通行缓缓抬起手,猩红的眼眸中浮动着高洁的骑士王的倒影。 ※※※※※※※※※※※※※※※※※※※※ 对不起! 今天真的是突发情况!本来是想更个三千字来弥补我昨天没更的罪过的,结果一大早起来被我妈拉到店里看了一整天的店QAQ 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来开始码。 感谢碰见这么鸽的作者还坚持投雷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也感谢给我留评订阅的小天使~ 第47章 第三个 在离熙攘热闹的商业街仅有一条街道距离的废弃工地中, 一场异常残酷的屠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锈蚀殆尽的钢筋。残破不全的砖块。早已干涸的水泥。 这些连在正午灿烂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都显不出光彩的早已被遗弃的建筑材料,想必连它们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能夺走那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灿灿光辉的骑士王的性命。 第30章 鲜红的血液遍地铺洒,连这片灰蒙蒙的遗弃之地都被染上了亮眼的色彩。 喂,Saber。一方通行无聊地蹲下, 手指毫不顾忌地戳着满身血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发骑士腰上几乎将她整个人劈砍成两半的巨大伤口。 你是为什么想要拿到圣杯? 尖锐的疼痛如同银针一般刺激着神经,Saber浑身一颤,原本已经模模糊糊的意识忽而清明起来。 连耳朵上都被迸溅上了自己的血液,粘稠艳丽的液体缓缓流入耳蜗, 让一方通行的话语显得格外不真切。 眼前的场景也因为濡入眼眸的血液仿佛蒙上了一层血雾一般朦胧而又残酷。 前方那在血色纱雾之中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物体 圣杯Saber勉强睁开的一只眼睛泛着浑浊而湛蓝的光亮, 她指尖微动,朝着她眼中圣杯所在之处挪动了几寸, 想要触碰那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之杯。 我的故乡不列颠救赎Saber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般的虚弱声音, 再次恍惚起来的意识让她开始语无伦次,我想要的是 [改变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混沌的脑海之中唯有这个念头依然清晰而坚定。 这样结结巴巴的, 等你说完,圣杯战争都结束了。 白发的英灵忽而打断了Saber断断续续的吃力话语。 不好意思啊,但是Saber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一方通行懒懒地随意宣告着自己忽然转变的想法, 戳进Saber伤口的手指紧贴着仍在潺潺流血的血管。 只是心念一动的瞬间。 血液迸溅,灵体溃散。 四处散撒的血液,被生生用蛮力扯下的右手, 那具匍匐在土地上的身躯, 都骤然散落成灿灿光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几乎将灵魂撕裂的痛苦, 以及维持着生命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离开身体的恐慌之中, 往日收拢整齐的头发在疯狂挣扎之中凌乱披散, Saber的整个[概念武装]都被从腰间巨大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染湿透。 大约十几秒,又或者十几分钟,直到血液一点一点带走身体的温度,大脑因为缺氧而无法思考。 在极度的痛苦平息下来之后产生的幻觉之中。 知觉迟缓的Saber仰头看着星星点点缓缓散去的金色光粒,以为那是圣杯溢出的魔力,眼神迷蒙,语调喃喃,我的愿望 实现了吗? 一个个的一方通行站了起来,手上粘稠的血液仿若春季传播着希望种子的蒲公英一般,在那空旷工地不停吹拂的风中,飘落成灵子。 一个个的他垂眼看着神色幸福的Saber,眼中涌动着翻滚着不知是何的情绪,嗤笑道,都这么伟大的吗?Hero大人! 那还真是不幸呢!圣杯最后竟然会被我这样的卑鄙小人得到。 救赎故国,与这种仿佛是清高而又无私的圣人才会拥有的愿望相比,仅仅只是为了让最后之作重新存在在这个世界,而残忍地杀害了这些让人不自禁憧憬着的英灵的自己,为了自己污浊的欲望可以不择手段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比坏蛋还要加上三级的混蛋罢了。 就是这样的混蛋才能如此自私自利,也只有这样的混蛋才能舍弃一切,踩着用鲜血浸透的红地毯,取走那用尽肮脏手段才能实现的奇迹。 他在一片金色星光之中转身离去,我只是想看到那小鬼再次露出笑容而已。 第三个是,Archer。 想起Archer当初的做派,一方通行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颈骨,又一手按在肩膀上,抡起胳膊活动了一下,关节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本就有些起伏不定暴躁不安的情绪又加重了一些。 那个混蛋下三滥自大狂。一方通行切了一声,面上显出些许不虞,上次一不小心让他逃掉了,刚好这次补上。 不给自己一丝一毫放松的机会,一方通行再次溃散形体,化作金色的灵子粒,朝着远坂家的方向而去。 因为远坂家在被Assassin攻破之后又重新布置了魔术结界,一方通行往日用魔力感知来搜寻英灵的方法并不管用,于是他并不清楚Archer早已不在远坂家中。 他不屑于采取Assassin那种小心翼翼半夜潜入的方法,或者说是懒得用那么麻烦的方法,毕竟在除去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之外的事上,他一贯缺少耐心。 所以在热烈的阳光下,一方通行光明正大地站在远坂家的大门外,抬步迈进了前方遍布着各式各样不同用途的魔术结界的庭院。 不需要像Assassin一样找到魔术结界的薄弱点一一攻破,一方通行只是单纯的向里面走着,他皮肤上自带的[反射]便让所有层层叠加的魔术结界如同孩子用吸管吹出的肥皂泡一般一触即碎。 然而直至走到门前,那幢同间桐家一般高大而幽深的建筑内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这便让一方通行有些诧异了。 从偶尔与好歹算是半个魔道名门继承人的间桐雁夜的交谈中,一方通行了解了一些魔术界的常识,比如算是魔术师通病的自傲,除了一些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的魔术师,性格再温和的魔术师被人打上家门也会发怒,更何况魔术结界还都跟一层中看不中用的薄膜似的被人一下就全戳破了,不给挑衅的人尝一尝恶果,不光是脸上没光的后果,整个魔术界的上层圈子也绝对不会再容纳这种魔术世家进入。 一方通行皱了皱眉头,直接踏步进入了间桐家搜刮了一圈。 在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前停下了脚步。 一具尚还残留着与Archer相似的魔力气息的尸体,后腰上插着一柄短剑。 一方通行勾起嘴角。 真有趣啊!他猩红的眸子终于摆脱了无趣与厌倦,流转着一丝如同孩童见到心爱玩具的兴奋与开心。 ※※※※※※※※※※※※※※※※※※※※ 今天先更两千字。 明天看看能不能补上一点字数。(捂脸.jpg) 咕咕咕真的会上瘾,大家千万不要学我! 感谢~ 第48章 小圣杯 Archer。一身黑衣的神父唤道。 明明穿着再庄严禁欲不过的神父长袍, 依旧是褐发褐眼使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交付信任的忠厚长相,言峰绮礼却如同被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魔性的魅力。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黑暗,堕落到了极致, 反倒在那最肮脏最泥泞最污浊之处,由此生出花来。 金色的灵子粒汇聚成人形,最古之王两臂伸长,搭在一整排座位的木质椅背上, 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 往日信徒虔诚祷告时所坐的座位此时却被一位厌神之人大大咧咧毫不收敛的占据着,连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神色都不曾收敛一丝一毫。 怎么?后悔牺牲Assassin来交换本王了吗?吉尔伽美什抬眼问道, 如同红酒般甘醇的红眸直视着言峰绮礼, 如同欣赏着一件举世难得的珍宝器具。 不会。言峰绮礼答道,只是想告诉你,Caster已经发现老师的尸体了。 喂喂, 不是吧,绮礼。真是让人的心情都糟糕起来了, 最后要与本王争夺圣杯的居然是那只疯狗。 吉尔伽美什仰头一手扶额, 一副头疼厌烦的样子。 果然不能指望Saber那种小姑娘啊! 还有,他已经往教堂赶来了。言峰绮礼出言提醒, 面上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别装摸做样的了!吉尔伽美什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言峰绮礼, 嗤笑道。 吉尔伽美什的身体散作灵子又在言峰绮礼背后重塑,性格恶劣的最古之王微微倚下身, 嘴唇贴着神父的耳朵, 倾吐着恶魔之语, 绮礼你这家伙明明心里很期待吧,期待那家伙可以像招待Rider和Saber那样招待你。 把你撕裂撕碎撕烂,满足你心里那变态的欲望,即使是自己的痛苦也能让你感到愉悦和兴奋,呐,绮礼 对吧?吉尔伽美什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是啊。言峰绮礼如此坦然地应下了。 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绮礼!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一手盖在脸上,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 但是真遗憾啊。 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吉尔伽美什那只养尊处优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从脸上抚下,露出了如宝石般闪烁着冷冷光芒的红眸,正对着罅隙渐渐扩大倾泻进满地光辉的教堂大门。 披着灿灿骄阳踏进神圣教堂的白发少年双手插兜,脊背挺直,一双与吉尔伽美什全然不同的红色眸子抬眼看着他。 英雄王身上不知何时已换上了由黄金打造的铠甲,他随意的一抬手,金色漩涡浮现,从[王之财宝]中取出了一柄宝剑。 这家伙可能没时间招待你了,绮礼。吉尔伽美什抬手将宝剑掷出,先行打了个招呼。 飒飒破空声呼啸而来。 一方通行没有管闪烁着锐利冷芒直冲心脏而来的宝剑,目光扫过躺在一旁高台上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爱丽斯菲尔,又打量了一下不再遮掩令咒目光沉沉的言峰绮礼,最后才将目光投向双手环胸抱臂而立的吉尔伽美什。 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吧。一方通行说道,可要给本大爷撑得久一点啊! 那柄宝剑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剑尖与屏障相碰撞发出汀汀的声响,在发现自己无法与之抵抗之后,这柄有着[不可匹敌的锋利]的宝剑悲切地发出泠泠的清越鸣叫,在下一瞬间任由反向的力将自己碎裂成一堆废铁。 那铁片掉落发出的一连串清脆声响仿佛宣告战役开始的号角声。 还记得吉尔伽美什让人心惊肉跳的宝具数量,一方通行打从一开始便认真起来,抬脚踏下,一道狂暴风卷如同炮弹一般向吉尔伽美什冲去。 吉尔伽美什瞬间反应过来,灵体化后闪过,在风卷的攻击范围之外现身。 而与吉尔伽美什挨得极近的言峰绮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丝毫没有顾及他人的意识的英雄王没有管他的情况下,猝不及防被一方通行击中,被深深镶嵌在教堂的墙面之中,若不是他注重锻炼体术,身体素质足够强,换个普通人在这里,这一击之下绝不会一丝生还的可能。 言峰绮礼猛然咳出一口血,一只手紧紧扒住那个才刚刚被制造出来的人形空洞的边缘,艰难地把自己挖出来,颓然跌倒在地。 被误伤到的言峰绮礼觉得自己全身的痛觉神经都被刚才那一击冲撞到已经失去作用,明明感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被碾碎,痛觉却姗姗来迟,有的只是让身体无法动弹的麻痹感。 等到那阵麻痹的感觉过去,身上的痛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即使痛到忍不住惨嚎出声,言峰绮礼却庆幸比之前无法动弹的情景已经好上太多了。 他咬牙将自己撑起,艰难地挪动到爱丽斯菲尔身旁,这里大概是那两个疯子唯一会有所顾及的地方。 棕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痛苦喘息着的银发女人,即使身上充满了苦闷的疼痛,他还是用止不住颤抖的手抚上了女人修长优雅的脖颈。 必须要杀掉你才行。言峰绮礼喘息着喃喃道,为了让圣杯降临。 谁会得到万能的许愿杯,马上就有结果了。 他双手的力道渐渐加重,重重的扼住她的脖颈。 喂,绮礼,你在干什么?正不断从王之财宝中取出宝具,阻碍着一方通行的吉尔伽美什嘴上问道,脸上露出兴味的神情。 他自然知道银发的人造人是承装圣杯的容器,因此战斗时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那处。 一方通行却应当不知道,然而在避开爱丽斯菲尔的方面却与他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这让吉尔伽美什颇为感兴趣,拿不准这个白发的少年英灵究竟是因为残留的无聊同情心,还是从哪里获取了小圣杯的情报,才会对人造人手下留情。 毕竟刚刚绮礼可是被他毫不犹豫地重伤了啊。 于是他不嫌事大地又喊了一声,那个女人可不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 然后果断地缠住了下意识操控着地上一堆废铁片想要攻击言峰绮礼的一方通行。 你这家伙一方通行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将全副心神投注于与吉尔伽美什的战斗之中。 拥有着bug级别的宝具[王之财宝],因而拥有了各式各样几乎让人无暇应对的众多宝具,跟Saber和Rider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即使是一方通行也对那些有着各种奇妙作用的宝具有些苦手,根本无法抽出余力去救一个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的敌对御主的夫人。 即使身处昏迷之中,爱丽斯菲尔依旧因为窒息而无意识的挣扎抽搐着。 即使是生来就注定要为人们欲望而牺牲的人造人,在面对失去生命的威胁之时,依旧如同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正人类一般坦率地表露出了那对[活着]这一状态的渴望。 在此之前,必须要让仪式完成,让[小圣杯]降临才行。 不顾自己身体内部发出的呻吟,言峰绮礼骤然施力,一声咯嚓声响过后。 那位温柔而深爱丈夫和孩子的夫人死去了。 教堂之中忽而红光大作,繁复的魔法阵在爱丽斯菲尔死去之时浮现在那高台、那扼杀了一条无辜生命的断头台周围浮现。 一方通行与吉尔伽美什同时停下了动作,扭头看那从爱丽斯菲尔体内浮出的圣杯。 那承载了世上一切奇迹的圣杯! ※※※※※※※※※※※※※※※※※※※※ 已经备好了铁锅、地阳和轰焦冻一只。 鸽子汤可以开始煮了。(躺平.jpg) 还有一章or两章 第49章 此世之恶 金灿灿的圣杯升起, 闪耀着让人无法将目光转移的光芒,在这世间无可企及的奇迹面前,连那些为了将它孕育而出而出现的血腥悲号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那就是圣杯吗?一方通行喃喃自问道, 琉璃色的红眸陡然变得灼热起来。 他果断地摆脱尚还未回过神来的吉尔伽美什,以风做推力, 极快地冲向那停留在半空中的圣杯。 第31章 然而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圣杯冰凉的表面之时, 一股污浊肮脏的魔力以极快的速度从圣杯之中满溢而出。 那因为过于浓稠而现出液体形态的黑红魔力滴落到一方通行手上,瞬间灼伤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方通行举着那只手哀嚎着, 久违的疼痛触动了敏感的神经, 再加上那魔力之中早已饱和的恶意通过那片伤口肆意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精神, 让一方通行几乎窒息。 白发红眸的少年英灵只有在这时才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神情,那双总是充斥着疯狂与绝望的红眸因为猝不及防的剧痛沁出了生理泪水,将其中的杀意都柔和了一些,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遍布。 他曲起身体,脊椎因为疼痛绷出一道紧张的弧线, 一手紧紧扼住正在抽搐着的另一只手, 身后由风组成的羽翼以为集中不了的注意力早已散去,那具瘦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从空中坠落。 然而在下一刻更多的魔力汹涌而出, 如同暴食而狰狞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尚还在半空中的一方通行整个人尽数吞没。 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如同岩浆一般的魔力中蕴藏着的扭曲丑陋嫉妒贪婪污浊。 能够实现这世上一切奇迹的圣杯的真相竟然是这种仿佛装盛了世上一切之恶的容器。 荒谬。 可笑。 却让所有渴求奇迹之人陷入了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的绝望迷宫之中。 言峰绮礼看见一方通行的惨状,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张开双臂迎接那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污浊魔力,神色中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之色。 这种东西, 高傲的英雄王面上流露出厌恶不快之色, 让本王像一个跳梁小丑跟这帮杂修抢夺的, 就是这种东西! 他神色冰冷, 蕴藏着被激怒的怒火,伸手向前,手中召唤出[王之财宝]的钥匙。 金色的光辉照耀了整个的空旷教堂,金色的罗网眨眼遍布了教堂外的天际,望不见尽头的壮阔景象,让所有人仰头震撼。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绮礼呦!你可要给本王好好看着吉尔伽美什脸上流露出如同孩子般肆意妄为的笑容,那天地未曾开辟之前的地狱! 那柄流动着华美流纹的宝具断然劈下。 向着那一切奇迹之杯。 向着那一切罪恶之杯。 然而这一切与一方通行已经没有关系。 他的口鼻耳眼都被那充斥着恶意的黑泥死死堵塞,手脚被折成那尚未出生的婴孩蜷曲的模样,环抱住自己的身躯。 无法呼吸。 无法听见。 无法看见。 无法动弹。 在这片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漆黑寂静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脑袋里不停不停不停的叫嚣灌输呢喃倾诉祈求着。 [凭什么凭什么!他有哪点比我好!只不过是父母有钱而已!你这个拜金女!婊子!] 嫉妒。怨恨。愤怒。 [真得就再吃一次晚饭!明天我就开始减肥!你们这些人烦死了!唠唠叨叨唠唠叨叨的!我都说了明天就开始减肥了!] 暴食。贪婪。烦躁。无节制。 [那个女的穿的这么风骚,就是在勾引男人。朝我看过来了!一定是在看我!反正今天家里那个整天板着个脸的黄脸婆要回娘家,我跟她玩得迟一点也没事吧!嘿嘿嘿。] 色|欲。无廉耻。喜新厌旧。 这些声音在脑袋里不断的响起,几乎要将一方通行的脑袋挤爆,他感觉自己在痛苦地甩着脑袋,试图将自己脑袋里的那些声音统统甩出去,然而失去了五感的他却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真得做出了这个动作。 不知道听着这些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等级充斥着恶意的声音多久。 久到他的意识早已模糊,久到他已经遗忘了自己是谁。 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汇聚成一股糅合了所有负面情绪的诉求。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一个声音像是千百种声音,一个意志仿佛千亿个意志,一个诉求如同千万种诉求。 不要叫了。不要吵了。他头疼欲裂地呻|吟着。 而后那些声音真得顺从着他的意志,忽而消失不见了。 远处有嗒嗒的脚步声传来。 可以听见了? 他疑惑地用着手撑着地面站立起来。 因为不论是手还是脚,都是已经许久不用的肢体,他甚至因为有些不习惯而踉跄了一下。 然后他看清了那个脚步声的主人。 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茶色的发,茶色的眼,明亮而又干净,脸上大大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脸颊的两旁还带着象征着健康的淡淡粉色。 奇怪 他抚上了自己的嘴角。 他怎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女孩。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单单只是看见她,胸口就不由自主的暖了起来。 那个小女孩好像也看见了他,本就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她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蓝色的裙摆和白色的衬衣外套一同在风中舞出欢快的弧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蹲下身,张开双臂,像是等待着她投入自己的怀中。 甚至连自己脸上期待的神色都未曾察觉。 她也确实像一颗世界上最可爱最柔软的炮弹一般冲进他的怀里,两只细白的手臂紧紧地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颈,棉花一般的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唇瓣在他的耳廓边一张一合。 [去。死。吧。]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纯澈的红色眼眸茫然而无措。 [去死吧。去死吧。呐,如果不是你的话,御坂御坂就不会死了。] [所以御坂御坂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对吧。拜托你了] [去死吧。] 他忘了。 即使是这世界上最可爱最柔软的炮弹,那依旧是一颗为了引爆为了狠狠伤害他人而制造出来的炮弹。 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 咕咕咕。 第50章 新世界 在一方通行无法看见的地方, 他怀中的女孩忽而将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内里显露出她并非人类的本质,惊悚的笑容伴随着如同被黑泥填满般漆黑的眼球。 那个怪物缓缓张嘴, 无声地说了一句 [我开动了。] 茶发茶眼的女孩身上渗出粘稠的黑泥,逐渐逐渐地攀上了一方通行瘦削的身体, 将其吞没包裹。 被怪物伪装成的最挚爱之人击碎了精神世界的最后一层防护, 白发的少年眼神空洞,垂下头颅, 任由黑泥再次淹没自己的身躯、口鼻、耳眼。 世界渐渐渐渐地再度寂静漆黑下来, 之前带给他无限恐惧的密闭着的空间此时却带给他无限的安全感。 [怨恨吧怨恨吧怨恨吧怨恨吧怨恨吧] 那些充斥着恶意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回荡, 他的身体轻微地动弹了一下,即使自我的意识已经被那庞大到不堪重负的恶意完全击溃,他仍然下意识地反驳道 [错误的不是她,而是我。] [我根本没有资格怨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老人又是幼童的声音卡顿了一下, 连黑泥都停止了侵入。 此世之恶如同刚刚出生的幼童一般, 困惑而难解地追问道。 [明明不是你的错,却施加在你身上的怨恨, 如果你不去怨恨他人的话, 那些怨恨又要怎么办才好呢?] [怎么办?] 白发的少年眼神空茫地望着前方。 [背负着,直到偿还完为止。] 他喃喃着说出不知为何出现在脑海中的一段话。 那古怪的声音又响起了。 [不行不可能做不到的恶恶恶恶失败恶恶恶恶没有办法恶恶做不到的恶恶] 在碎碎念般的否定话语过后, 有一瞬的空, 而后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泥如波浪般涌动着推挤着, 拼命地试图往一方通行的身体中钻入。 而一方通行也完全放弃了反抗, 任由冰冷黏腻的流体在身上涌动摸索。 在那黑泥找到了入口,欣喜若狂地想要完全侵占这具身躯之时。 一道刺目的红光乍现。 那是挂在一方通行胸前的勾玉正舒缓绽放着妖异的红色光华。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几乎刺透耳膜万千人齐声的尖利哀嚎之中。 那汇聚了一整个世界恶意的黑泥被血红的勾玉吸收。 繁复的魔法阵再度升起。 细软顺滑的白发因为无名之风而轻轻飘舞着,身上的衣物同样因为由下灌入的沁凉气流鼓动着,红色的眼眸木然而无神,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无动于衷。 。 萧条的街道上,到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啜泣与抽噎声。 在那场名震全国的龙头战争过后,横滨的街道上到处是子弹射出的坑印和爆炸形成的焦黑,房屋倒塌形成的废墟掩埋了不知多少人曾经的生活。 有失去孩子的父母痛哭哀嚎地走过,也有失去父母的孩子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顾、惊惶无措。 然而即使是在这一片人人愁云惨淡的氛围之中,仍旧有一个人让人无法不对他投去注意。 白色的半长头发,苍白如冰雪的皮肤,有着琉璃般色泽的红色眼眸,淡色的唇瓣自然地微微张开,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 那是一个有着跨越两性之美的少年,纯白而无暇,唯一的缺憾是那双漂亮红眸中毫无生气的死寂。 他已经在这条街道上唯一完整的长椅上坐了好几天了。 既不进食也不喝水,甚至没有变过一下姿势。如果不是偶尔还会眨一下眼睛,甚至会让人怀疑那只是一个做工精良的人偶。 不是没有人去搭话,或者说这样的人多得简直如同过江之鲫,相貌出众的美少年从来不缺少市场,尤其他又恰到好处在刚刚结束战争的混乱时刻出现,甚至连他的失踪都不必多找借口,从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条长椅之上时,那些心怀龌龊的人便像嗅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一般前仆后继地试图带走他。 然而试图以言语感化诱惑他的人,很快就会在他木然的反应之下败退下来,而试图用武力强行将他带走的人,又无一例外连他的皮肤都无法碰触到。 这样一个少年,出现在战争之后的废墟之上,仿佛都市怪谈一般不可思议而又引人迷醉。 所有人都对他投以注视,或好奇或贪婪,或怜悯或恶意。 然而没有人是真正纯粹的、不抱任何目的的想要接近他。 直到一个发色温暖的青年对他伸出手。 那个啊,虽然年龄已经超标了。他为难地皱了皱眉,但是我看你好像需要帮助的样子。 他微微笑了起来,带着让人感到熟悉的些微善意,说出了同样让人感到熟悉的话语,如果没有地方去了,要不要试试看跟我一起生活。 白发的少年看着他,眼神专注,却将他伸出的手冷落在半空中。 酒红色头发的青年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缩了缩手指,想要将手收回。 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明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为什么一定要过来试一下。 却意外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掌轻轻拉住,他诧异地低头,白发的少年却已经站了起来,用着那种难言的专注眼神注视着他。 久未使用过的嗓子带着微微的沙哑,却依旧可以听出原本的清越,带我回家。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微微张了张嘴,做出一个口型。 在看见那个形状就感觉有些不妙的织田作之助抬了抬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父亲。 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当不起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父亲的织田作之助无语凝噎,面对周围忽然投注过来的如麦芒般扎人的好奇目光,身体一点点僵直起来。 他反手握住白发少年未曾反抗过的手,脚步飞快地绕进一条小巷子,决定抄小路回家。 要是让太宰知道这件事的话,会被当做一整年的笑料不停地反复提起的! ※※※※※※※※※※※※※※※※※※※※ 咕咕咕 这里是想要评论的鸽子汤。 修一个小bug,把织田作的发色弄错了真的对不起。 第51章 你是雪 紧握着白发少年冰凉瘦削的手, 将一直默不作声毫不反抗的白发少年带回他安置五个孩子的房子之后,织田作之助才算松了一口气。 想起来之前几次在路过那条街道时看到这个如雪一般的少年时,他都一副木然封闭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心理上出现了问题。 虽然在这之前他带回来的幸介、克巳、咲乐、真嗣还有优五个孩子在刚刚被他收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沉默和抑郁, 就连年纪最小、记事尚还不多的咲乐都不如正常孩子活泼爱笑, 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再艰难地度过让在他们心中留下深深烙印的对战争的阴影和对家人死去的伤痛逐渐淡褪的过渡期之后, 就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影逐渐多了起来。 想起第一次看到咲乐露出笑容时的场景, 织田作之助的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他又看向被他带回来之后就再没开过口的白发少年, 感觉有些犯难。 即使已经有收养五个孩子的经历了,但是这个少年的问题好像比前面五个加起来都要大啊。 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织田作之助琢磨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总之,先想办法让他开口吧。如果不交流的话,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进入他的内心, 解开他的心结。 然而,就像是之前他看见过的场景一般, 白发红眼的少年再次沉默下来, 对于他说的话毫无反应。 难搞。 织田作之助脑袋里浮现出两个大字。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会独独回应他的话语,明明之前好几天路过那里的时候, 也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上前跟他搭话, 但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能让他产生什么波动。 第32章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如果没有地方去了, 要不要试试看跟我一起生活。] 只是很普通的话语,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比较亲切,所以无视了所有人的白发少年才会独独搭理他,然而现在看来也不是他的外表的原因。 织田作之助有些纳闷的想道,有些摸不清白发少年的想法。 还是往其它地方想一想吧。织田作之助心里嘀咕着。 于是刚刚摸到的线索,又被他自己给硬生生掐断了。 他又努力地跟自己领回来的少年说了几句话,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 直男思维的织田作之助发出了老母亲般的灵魂三问。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白发的少年眼神滞然,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你这样不行哦,织田作。一直待在料理台后面的老板看着织田作之助吃瘪的样子,笑眯眯地开口。 连老板你都这么叫。织田作之助无奈地回头,随口抱怨了一下,还是将重点放在了老板的话上,那老板有什么好办法吗? 背心加短裤穿的十分洒脱的老板举了举手中的锅铲,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自豪,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用美食来征服他啦。 哦!织田作之助的眼睛亮了亮,是老板特制的辣味咖喱吗? 没错!老板转身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估摸了一下数量,刚好有新鲜的食材,做八个人的份量应该差不多足够。 现在这个时间做的话,可以赶上晚饭。老板肯定地点了点头,对织田作之助竖了竖大拇指。 那就试试看吧。织田作之助笑着对老板回了一个大拇指,对老板的想法以示赞同,不过幸介他们的就不用做辣味的了,虽然上次他们也很开心地吃完了,但是第二天好像肚子有些不舒服。 好的。老板弯腰挑拣食材,没有抬头,回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织田作之助回头,又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发少年继续发愁。 因为你现在可能不太愿意说话织田作之助尽量将语调放缓,说道,所以我需要临时给你取一个名字,可以吗?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如果要跟患上自闭症的孩子说话,必须要将语速放慢,吐字清楚,要不然他们根本无法接收到信息,更别提做出回应了。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带回来的少年有一点自闭症的症状,细心地改变了说话的习惯。 不出意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织田作之助没有气馁,继续说道,雪(Yuki),你喜欢吗?这个名字。 要给眼前的少年取名字的话,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这个名字了。 如雪花一般冰冷而难以接近,也如雪花一般美丽而易受伤害。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这个被他取名叫雪的少年,也能够像雪一样,即使在最开始以不可接近的温度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在那不曾放弃的温暖包围之下,也能够一点一点温柔融化。 雪因为你不说话,我就擅自当做你同意了哦这里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除了你之外,还有你的五个弟弟妹妹也在这里住,不过跟你并不住在同一个房间,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就是咲乐,最大的男孩子是幸介,喜欢棒球的是克巳,然后是喜欢玩游戏的优和有些腼腆喜欢看书的真嗣 即使被叫做雪的少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织田作之助也毫不介意如数家珍般,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却十分温馨的大家庭的情况。 织田作之助平日里并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但是今天为了让白发少年快一点接受自己,也为了让他消除对于来到新的家庭的不安与局促,倒也说了很多。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谈起自己收养的那五个孩子的神情有多温柔,连眉梢都流淌着笑意,眼睛有种在闪闪发光的感觉。 甚至也没有发现,不知何时,白发少年空洞而没有焦距的琉璃红眸有了一丝神采,将视线从半空中转移到他身上,正专注地看着他。 因为幸介他们的房间已经住满了,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一间房,不过里面的家具还没来得及布置,现在只放了一张床 说到这里,织田作之助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准确来说,并不是没来得及,而是没有钱。 织田作之助放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捏了捏自己干瘪的钱包,掂量了一下里面还剩多少钱,还够不够给新来的孩子买张书桌。 但是很遗憾,只有几枚硬币相撞的叮叮声响残忍地告诉他,不够。 甚至在发工资之前可能都要吃白饭度日了。 啊,酒吧也暂时不能去了。 其实本来织田作之助虽然拮据,但并没有像达到现在这样窘迫到连饭都可能吃不起的地步。 他也清楚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光是养五个孩子就已经够吃力的了,最开始在街道上看见白发少年时其实也并不打算收养他。 但是直到后来几天因为放心不下,也因为其实并不是特别麻烦,于是每天都会绕一点路去看看那个孩子有没有被人带走或是自己离开。 开始时也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偶然听到旁人的碎语,织田作之助才知道,那个孩子这几天一直不肯接受别人的好意,既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也没有阖眼休息过,只是一直坐在那条椅子上,一动不动。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因为知道这一点,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一个少年那样在离自己那样近的地方,一点一点因为自己内心的绝望孤独地死去。 只是去试试看。 这样想着的织田作之助在拜托老板把杂物间也让给他当做卧室,把所有杂物收拢好安置在其他地方,又在里面摆了从二手市场淘换过来的床,铺好了刚晒过的被子之后。 忐忑不安地朝那个少年伸出了手。 其实并不抱希望,收拾好房间也只是因为觉得如果在这个家里甚至连一个属于他的位置都没有,就去贸贸然邀请那个少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诚心诚意地想要成为他的家人吧。 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成功将他带回来了。 这样想着,酒红发色的青年又忍不住看了一下被自己带回来的少年。 然后因为正对上的琉璃红瞳而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他茫然地问道,幸介,克巳,真嗣,优,咲乐,还有雪。 他认真地看着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不说了? 我喜欢你提起他们时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酸,他柔声道,雪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我的名字?白发的少年指了指自己,雪? 是啊。织田作之助直视着他如初生婴儿般纯净的红眸,说道,你是雪。 ※※※※※※※※※※※※※※※※※※※※ 关于一方通行现在的状态:主要就是被黑泥里面的恶意洗脑了,本来还有最后之作和欧叔撑着,后来黑泥发现老是啃不动一方,就先把一方最后的那层防护先打破先,再继续啃这样。好不容易把一方弄到精神崩溃了,结果因为勾玉功亏一篑。所以现在的一方是处于失忆状态,以后受点刺激应该会好。 第52章 哥哥 先跟我上楼看一下吗?雪。 因为雪好不容易对他的话有了回应, 织田作之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发少年的反应,态度和缓地问道。 如果能顺利就好了。 酒红发色的青年如此在心中祈祷着,因为今天已经是唯一一天的假期了, 身为最底层的黑手党,琐碎的杂活和各式各样的扫尾工作早已将他的时间占满, 尤其是在横滨这座几乎完全由黑手党掌控的混乱城市。 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白发少年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听见织田作之助的话语,神色迷茫地问道。 去楼上看一下, 看一下你的房间, 也看一下幸介他们。以后就是要一起生活的兄弟姐妹了, 要先认识一下才行。 织田作之助也并不在意雪的迟钝,耐心地又放缓语速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这回白发少年倒是听清楚了。 好。依旧是慢了半拍的答话,雪点了点头,见织田作之助身上那种他喜欢的温暖感觉再度消失了, 有些不感兴趣地低头想要再恢复到之前那种什么都不必想的舒适状态。 织田作之助看着嘴上应着好, 身体却没有丝毫动静的白发少年,心中无奈想道,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织田作之助于是只好上前主动碰了碰他的手, 见他似乎没有抗拒的样子,就牵着他的手, 慢慢引着他走上二楼。 因为怕一下子见到太多的陌生人虽然还是小孩子, 会吓到他, 织田作之助就先领着他去了之前给他准备的房间, 不过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只是随便转了两圈,告诉雪以后这就是他的房间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全程不超过五分钟,织田作之助就万分尴尬地将雪又领了出来,去到五个孩子的房间。 这里就是幸介他们的房间了。 织田作之助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跟雪说道。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织田作之助将头扭回,两根手指曲起,敲了敲房门,喊道,幸介、克巳、真嗣、优、咲乐,我进来喽!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声响传出。 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安静一般,织田作之助毫不在意的将房门推开。 他在进去前,将雪的手放开,笑着安抚了他一下,示意白发少年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喀嚓。 随着房门的锁芯磕碰的声音响起,早已埋伏在房门后面的最为活泼的幸介、优和克巳三个孩子,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只等织田作之助一开门,便一齐扑了上来。 被三个孩子扑倒在地的织田作无奈地笑着。 哇,织田作!这是老大幸介的声音。 哈哈哈,这次又上当了吧,织田作!克巳得意洋洋地压在织田作之助的腿上,还调皮的蹦了蹦。 织田作!这次也好久没来了!倒是优实实在在地感到了惊喜,一把抱住织田作之助一边的胳膊。 有些腼腆的真嗣,坐在书架的旁边,因为害羞并没有像其他三个男孩子那样热情地迎上去,只是悄悄用书掩住了自己因为兴奋有些发红的脸颊,偷偷用余光瞟着织田作之助,声音细细弱弱地,却也能切实感到其中的开心,织田作! 最小的咲乐甚至还不会说话,只是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朝着织田作之助的方向伸着双手,脸上像是不满他被三个哥哥占据一般皱着眉头,急切的呀呀叫着。 好了好了。织田作之助笑着就以躺着的姿势一个个摸过孩子们的头。 他习以为常地以手撑地,将自己的腰板先直了起来,再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把他们抱到一边,最后再一屈膝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郑重的样子,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一看织田作之助做出这副姿态,稍大的四个男生自觉地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仰头看着他,好奇的眼睛晶晶亮。 幸介,你去把咲乐也抱过来。 好的,织田作!幸介的声音永远给人一种元气满满的感觉,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这个孩子以后梦想成为的是跟这种天赋完全不搭的黑手党。 小跑着将皱着小脸的咲乐抱出来,又小跑着站回自己的位置,幸介将随着距离织田作之助越来越近而露出笑脸的咲乐放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背让她坐好之后,一脸严肃地向织田作之助敬了个礼,大声道,报告织田作,任务顺利完成! 嗯,做的不错。织田作之助也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夸奖了幸介一声。 好了,既然到齐了,我就开始宣布了。 织田作之助双手背在身后,从今天起,我们的家庭要加入一个新成员,大家要友好相处,互相帮助,知道了吗? 知道了 早已经习惯织田作之助时不时捡人回来的嗜好了,几个孩子都没什么异议,连年纪还小的咲乐都似懂非懂地拍了拍手。 那么,等一下哦,织田作之助知道雪估计不会理会他的话,干脆在一开始就直接走出门,牵着他的手走进来,这是雪,现在可能有些怕生,大家要好好照顾他哦。 然而这次他的话语没能得到孩子们的热烈回应,织田作之助不由得有些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几个孩子,他习惯性地询问了老大幸介,怎么了?幸介。 是、是的!幸介一个激灵,绯红的血色从脸颊漫上耳根,他啪地一下把绷直的手掌紧紧贴上裤缝,昂首挺胸,挺直腰背,大声应答道,我一定会照顾好雪姐姐的! 织田作之助一时语塞。 他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孩子的神情,除了咲乐之外,几个男孩子无不是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拼命地点头,应和着幸介的话语。 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连咲乐都直愣愣地盯着雪不放。 有些哭笑不得的织田作之助不得不强调了一下,雪不是姐姐,是哥哥,记住了吗? 他瞥了一眼安安静静被他牵着手的雪,不得不说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 如果不是他摸上过雪的手掌,感受过那虽然不明显但比女孩子还是粗大一点的骨骼形状,可能也会在第一眼把雪错认为打扮比较中性化的女孩子。 诶! 四个男孩子立刻露出了不敢置信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尤其是幸介。 第33章 哥、哥哥!幸介跳了出来,眼睛瞪得浑圆,一手唰得指向了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雪,他他他有哪里像是哥哥了! 呃织田作之助为难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了半晌,说道,因为他是男孩子啊。 而且年龄比你们都大。他又补充了一句。 ※※※※※※※※※※※※※※※※※※※※ 织田作:哥哥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条件吗??? 一写到这种日常,进度就会变得极度缓慢 绝望.jpg 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 第53章 晕倒 因为一开始误会了雪的性别, 所以即使后来织田作之助及时解除了误会,幸介、真嗣、优和克巳四个男孩面对这个新加入的家人依旧有些不自在。 狭小房间中的气氛因此流露出一丝尴尬。 而雪又完全意识不到是因为自己才让这个本来热闹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他安安静静地跟在织田作之助身后,像是影子一般静默而没有存在感。 也因为他这样如雪般的静谧, 让织田作之助同时面对六个孩子时难免会忽略了他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正伤脑筋地思考如何让雪快速地融入这五个孩子当中时,心思细腻的真嗣在悄悄打量新加入的哥哥的过程中发现了雪的不对劲。 织田作连说话的音量都很小的真嗣难得鼓起勇气, 在一片古怪的氛围当中作为打破寂静的那个人率先发言。 因为大家突然聚集过来的目光变得慌张起来的真嗣, 紧了紧抱着书籍的手臂,身体紧绷, 紧张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个, 新来的哥哥,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他空出一只手,怯怯地指向雪,说道, 他的脸好白, 一直在冒冷汗 看上去好像快要晕倒了。 这句话真嗣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雪真得晕倒了。 直挺挺的,毫无预兆的, 悄无声息的, 就这样忽然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抱住雪软绵绵的身体, 随手一抹他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满手都是黏腻湿冷的汗水。 那只手几乎是立刻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但织田作之助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把将全身上下只剩下骨头的瘦削身躯抱了起来,他急匆匆地交待了五个孩子几句,幸介,你看好弟弟妹妹,不要让他们乱跑,也别害怕,雪没有事,我带他去一趟医院就好了,你们乖乖的听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 我们知道了。 织田作你快点带他去医院吧。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应着,每一张稚嫩的脸上都写着担忧。 织田作之助也确实顾不得跟他们再多说几句,他胡乱点了点头,一手横在雪的腿弯,一手穿过他的腋下,又小心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防止奔跑的过程中磕碰到他,就急匆匆地冲下楼,就着这个姿势随手捞过自己的钱包就出了门,拦住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坐上了去医院的车,织田作之助才终于有空想其他的事情。 因为没有毛巾,他脱下外套,用布料比较柔软的衬衫衣袖为雪擦拭着汗津津的额头,心中不住地懊悔。 雪太过于安静和封闭的表现,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雪不正常的心理上,而忽略了他同样不健康的身体。 光是想想就知道了,整整三天或许不止三天,没有摄入任何食物和水分,也没有休息减少身体能量的消耗,一个正常人都早已无法支撑,更别提身上没有几两肉的雪了。 更何况雪刚刚被他骤然拉着走了一段路,在本就能量不多的情况下运动,身体支撑不住也是正常的。 雪完全不懂得倾诉,即使身上难受也不会说出来,比起他自己,他似乎对于其他人更加关注。 不,这么说也不对,到目前为止,他只对自己一个人有过兴趣。 怀中的少年皱了皱眉,惊动了织田作之助。 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即使织田作之助几乎将耳朵贴上了雪的嘴唇,也听不清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一时突发的症状,在缓过一阵之后,雪倒是清醒了过来,但是似乎仍是十分不适,眉间隆起的褶皱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白发的少年静静地依偎在织田作之助怀中,身体随着车的震动轻轻起伏着。他闭上眼,将脸颊紧紧贴在青年的胸膛,感受到那温度一点一点浸染上自己冰冷的皮肤。 好温暖 一片空白的少年心中流露出最真实最直白的想法。 直到织田作之助到达医院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尤其当出租车司机报出车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连脊背都僵直起来。 翻了翻钱包,确定了剩余的钱果然不够支付车费后,织田作之助只能尴尬地拜托司机稍等一下,不好意思,我出来的太急身上的钱没有带够,可以拜托你稍等一下吗?我打电话让朋友来一趟。 幸好司机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他说道,没事没事,反正现在也接不到生意,多等你一会不耽误什么,你弟弟生病了吗?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非常感谢。 织田作之助感激地在狭小的车内弯腰鞠了个躬,拉开车门,再次将雪打横抱起送到医院,在安顿好身体虚弱的少年之后,便想了想,犹豫地给那人打了个电话。 啊啊,是织田作啊,有什么事吗?我这里正在清理杂碎们哦。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清亮的少年音,语调慵懒而随意,背景音中隐隐传来混乱嘈杂的枪声和哀嚎求饶声。 工作时间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宰。织田作之助将手搭在后脑上揉了揉自己酒红色的头发,皱着眉说道,但是可以拜托你借我一些钱吗?我之后会还你的。 唔啊!织田作!太难得了!没有问题,无论多少我都会(从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那里坑过来)借给你的!清亮的少年音立刻兴奋了起来,似乎是被青年极不常见的举动给激起了好奇心,他连连追问道,呐呐!是女朋友吗?必须要给她买别墅和豪车才会嫁给你?还是去酒吧被仙人跳了? 不是。 切。 是家里新来的孩子生病了。织田作之助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拜托了太宰,我这边急用,如果你那里空得出人手,可以先安排一个人将钱送过来吗? 我会亲自过去的,正好我这边正无聊着,最近玩的游戏也在刚刚通关了。 太宰似乎失去了兴趣,只是对比权衡了一下继续清理杂碎和去给织田作送钱这两边的无聊程度,最终选择了后者。 挂断了电话,织田作之助长呼了一口气,转头对上了雪干净的红瞳。 他走到躺在病床上的雪面前,用手指温柔地拂过白发少年的眼角,问道,还难受吗? 不。 出乎意料地,雪摇摇头,第一次这么快速地给出了回应。 他按住织田作之助想要收回的手掌,让它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贪婪地汲取着热量。 好温暖他抬眼望着织田作之助,恳求道,就这样放着好吗? ※※※※※※※※※※※※※※※※※※※※ 大家新年快乐! 在新的一年里,我会继续做一个小甜文写手,努力给大家发糖的~ 第54章 异能力 织田作之助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的皮肤冰冷地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雕塑, 连忙脱下自己还带着余温的外套将他整个人罩上。 应该是汗液蒸发之后带来的一时降温,被织田作之助的外套包裹一会后,他的皮肤便渐渐有了血色。 雪伸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织田作之助的外套, 指尖沾染上了恍若错觉般的点点温度。 扣扣。 房门被敲响,发出沉闷的声音。 礼节性地告知之后, 病房的门发出咯噔一声响, 手上端着托盘的护士走了进来。 打扰了,先生, 病人需要输一下液。 好的。织田作之助点头给护士让出了位置, 又帮雪穿好了自己的外套。 等会输液的话, 手臂会凉下来,还是先给他加一件衣服吧。 这样想着的织田作之助站在一旁,看着护士娴熟的动作,不过到了最后的一步时,出现了一点差错。 怎么会?护士的脸上露出了不解而惊慌的神色, 拿着针头的手不断尝试将针头插进雪的静脉血管之中。 然而白发少年雪白而纤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其下血管的皮肤, 在任何护士眼中都是最轻易将针头稳稳扎进的这类皮肤,在她手中却仿佛变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坚硬厚实的让金属制的锋利针头连一道刮痕都无法留下。 织田作之助神色微动, 抿紧了嘴唇,手指不自然地摩挲了几下。 实在不好意思, 请稍等, 我去叫一下护士长。 护士在尝试多遍依旧无法成功给白发少年扎针之后, 鬓角间因为紧张而缓缓滑落了一滴汗珠, 她无可奈何地起身朝织田作之助鞠了一躬告辞,连托盘都忘记带走,便急匆匆地推门离开,面上带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在看着护士离开之后,立刻将门反锁,又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只有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只监控器,只要稍稍变动一下站位,就拍摄不到他们的口型和细微的动作。 雪织田作之助开口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迟疑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雪他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别,如果连本人都不知道的话,即使问出口也不能得到答案。 你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对吗?织田作之助思虑过后,用最浅显也最有可能被雪理解的话语问道。 白发的少年没有像之前一样无视他的话语,只是疑惑地看着他,什么能力? 因为不知道雪的异能力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之后,将吊针锋利的针头拔下,用塑料的钝头在雪的手臂上模拟之前护士的动作按下,不出意料被拦截在了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之外。 然而如果将雪的异能力潦草地定义为防护罩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太准确,因为至少他的手是能够碰到雪的皮肤的。 就是这样,雪能够做到不让针伤害到自己,但是我就没有办法做到。织田作之助说着,将针头又在自己的皮肤上按了一下,示意给雪看,这就是雪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是不同的? 是啊,雪是不同的。织田作之助将吊针放下,随手理了理雪有些凌乱的半长白发。 雪自己能够明白自己拥有什么能力吗? 我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迷茫困惑,他无措地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这个自他孑然一身一无所知地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时,唯一对他释放出善意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看向他,眼神温和而关切,雪能够想得起来吗? 织田作说,他是不同的。 雪在心中想道,因为织田作是不会骗他的,所以他肯定有哪里与其他人不同。 他闭上眼,雪白如霜花凝结而成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周围静静流淌的空气,血管里静静流淌的血液,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元中流窜跃动的细微电流 可以感受,可以触碰,可以改变。 那是种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本能,他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拨弄着周围温顺的空气 就在织田作之助的注视下,雪那双纤瘦病态的双手之中,丝丝凉风缓缓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雪睁开两丸如同琉璃珠子般透彻的红色眸子,有些新奇地看着自己手中被自己一点一点调整方向形成的风卷。 织田作你看雪邀功似的,将那小小的风卷捧到织田作之助的眼前,面上虽然依旧一片淡然,闪闪发光如同小孩子般期待夸奖的眼神却做不了假。 雪真厉害。织田作之助微笑着夸奖着,而后又耐心地诱哄道,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很简单的,只要把方向改变了就可以。雪眼中开心的光芒更盛,显然是织田作之助对他的夸奖,就像这样子。 那个小小的甚至因为雪笨拙的呵护模样而显得有些可爱的漩涡,在眨眼之间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在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之前,犹如暴怒的猛兽一般将整个病房肆虐殆尽。 因为只是一刹间的事,等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之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里指的是织田作之助必须要在护士回来之前,将病房理回原样这件事。 对、对不起,织田作。雪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色,他伸手学着织田作之助之前帮他整理头发的样子,急切地想要帮织田作之助理顺头发,把你的头发弄乱了。 没有办法,毕竟这么大的风,织田作之助说道,任由雪的手在他的头上东顺一下西捋一下,雪是通过改变方向制造出风的对吗? 嗯。是这样的。 好,那等一下雪可以控制一下,乖乖地让护士把针扎进去吗?不这样的话,雪恢复起来会很慢很慢。 可以的。雪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集中在织田作之助的头发上。 雪用双手捧住织田作之助的脑袋,左边看看,右边瞧瞧,确定已经把自己弄乱的头发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雪现在坐在床上等一下,我先把房间整理一下。织田作之助说道。 好在这件病房除了雪占据的这个床位,其他三张病床都还没有人住,整件病房因此干干净净,没有太多的杂物,织田作之助整理起来并不慢。 第34章 不过监控似乎要处理一下了,织田作之助一边将最后一件东西摆回原样一边想道。 咯吱 病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 提示:门已经被织田作反锁(这个根本是明示吧) 这几天每天都在奔赴各个亲戚家,今天有空先码了两千字出来。 还是做鸽子快落。 第55章 相片 呦!织田作! 太宰治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作案的工具。 那根弯曲的铁丝在太宰治灵活的手指中间跃动翻转,如同一条游鱼在清水之中肆意游淌,带着一丝自由无拘束的潇洒,因为病房中白渗渗的灯光反射出一点金属的光亮, 将雪的眼神紧紧地黏在那上面。 而后太宰治手掌一翻,再摊开时已经不见一丝铁丝的踪影。 我是不是很厉害?太宰治故意逗弄着织田作之助刚刚收养的小孩, 手掌再一翻,铁丝又服服帖帖地躺在了手掌的正中心。 这种把戏连三四岁的小孩都不会买账了, 雪却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厉害! 别逗他了,太宰。织田作之助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朝太宰治走去。 织田作你太无趣了,会不讨小孩子喜欢的。太宰治撇了撇嘴, 随手将铁丝揣兜里, 又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张银行卡。 不同于普通银行卡的配色和花色, 让织田作之助一眼就看出这张银行卡绝对不会是太宰治的东西, 他说道, 太宰,不要老是从你的同事那里拿钱,以后的工作会不顺利的。 没有关系的,那个黏糊糊的蛞蝓的银行卡这么多, 少一张两张不会发现。太宰治满不在乎地答道, 见织田作之助不收, 又将那张银行卡收了回去,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织田作,你需要多少?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个月剩余的天数,算了一下,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 OK。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太宰治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天生敏锐的神经与细腻的情感让他能够准确地把握住一个让别人觉得舒适的距离,又不会显得过于疏远。 多谢了,太宰。工资发下来之后会还你的。 解了燃眉之急,织田作之助的神色也多少放松了一点,他决定先暂时离开一下,把还等在医院外面的出租车司机的车费先结了。 可以拜托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吗?太宰。织田作之助说道,指了指雪,这孩子也有异能力,是关于方向控制的,护士没办法把针头扎进去,一会儿护士会过来打针,如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异能力的话,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照看一下]的意思,这两人都很明白。 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拥有着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够将触碰到身体的一切异能无效化。 对于普通人来讲等同于没有异能力的能力,对于依赖异能力的能力者来讲,却是最可怕的噩梦。 然而对于太宰治的敌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异能力,而是他能够玩弄一整个黑手党于鼓掌之间的诡谲阴谋,明明在地下世界出没的时间不过只有一年,却已经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被他的敌人称为天生的黑手党。 冷酷而无情,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鲜血,而帮助他建立起那令地下世界的人都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的血腥名单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此时却沦为了让小孩能够顺利打针的角色。 放心吧织田作。 太宰治朝着织田作之助比了个手势,面上笑得一派纯良正直。 我很快就会回来。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这一句。 [别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他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无辜地回望。 [放心好了。]顶多只是一点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了解太宰治本性的织田作之助多少有些担忧地留下雪和太宰治独处,他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想着要快去快回。 嘿嘿嘿。太宰治一等织田作之助出去就露出了本性,他背对着雪笑了几声,披着黑色长外套的肩膀耸动了几下,猛然转过身来,外套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脸上带着宛若恶魔般的笑容,额前的刘海垂下,有盖住了他半张脸的阴影打下。 雪迷茫的抬头看着他,抓着给他带来安全感的织田作的外套,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他警惕地想道,织田作的朋友,好像有点奇怪。 小雪太宰治唤道,用着一种诱拐犯的语气,乖乖的,不要动。 我来帮你变得更加可爱一点怎么样?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整套的化妆工具和一条裙子,缓缓的凑近长相秀气的白发少年。 本来是打算用在织田作身上的,用借钱的事威胁他换上女装,然后再拍上一千张相片作为留念的。雪听见那个恶魔自言自语道,身体又瑟缩了一下,他惊慌地想要用刚刚才掌握的[能力],将织田作的朋友拦截在安全距离之外。 但是,我刚刚突然发现好像还是小雪更适合一点。然而那个恶魔在他发动能力之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感受到手上毫无阻隔的触感,温热而陌生,未经自己同意的碰触让雪感到莫名的不安。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之前那种仿佛可以操纵一切方向的感觉消失了。 织田作看到漂亮的小雪也一定会开心的哦。 等到织田作之助推门进来的时候,雪身上松松垮垮挂着大了好几码的裙子,正赤着脚朝房门这边冲来,即使脸上化着淡妆也掩盖不住他惨白的神色,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追过来,结果反应不及一下撞进他的怀中。 而在病房中,手上拿着相机的太宰治则蹲在椅子上,来回翻看着刚刚照下的相片。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却一点女孩子的感觉都没有。太宰治嘴中嘟嚷个不停,眉头紧皱,脸颊鼓起,显然并不满意相片拍出来的效果。 而正巧撞到他身上的雪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放在他腰上的手顺势紧紧抱住,带着一点鼻音委屈地叫道,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揽着雪的肩头,走回病房,将被太宰治随手扔在一旁的外套捡起,披回雪的肩膀上,无奈道,太宰,现在天气还很冷,不要给他穿这样的衣服。 啊抱歉抱歉,织田作,下次不会了。太宰治一怔,这才注意到天气的问题,而且他刚刚欺负的还是个正在生病的小孩,于是这话里倒带上了几分真心。 太宰治随手把相机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帮着织田作之助一件件把之前被他从雪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捡起。 而织田作之助则帮雪把衣服穿回去,眼神却不住地瞟向放在柜子上的相机。 太宰,可以看一下你刚刚拍下来的相片吗?织田作之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以啊,太宰治将相机递过去,但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哦,这个家伙,长着这样一张脸,但是即使穿上裙子也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说着,太宰治顺手捏了一把雪的脸,把他的脸颊捏得红扑扑的。 而织田作之助在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翻看完相机里的相片之后,沉思良久。 太宰织田作之助语气沉重地开口。 怎么了? 如果把这些相片都洗出来的话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自己才刚刚有些鼓起来的钱包,需要多少钱? ※※※※※※※※※※※※※※※※※※※※ 织田作总是重点错。 我!想要!保存了一方黑历史的相机! 第56章 家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太宰治抬起双手搭在脑后,一针见血地说道,但是不管需要多少,像织田作这样的穷鬼是肯定付不起的。 说的也是呢。织田作之助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相机。 的确如太宰治所说,相片上五官秀气的雪即使穿上了裙子也丝毫没有女孩子的气质, 但是同样,现在换上了正常男孩子衣服的雪也没有一丝男孩子的气质, 依旧会一不小心被人认成女孩子。 雪具有的是一种介于两性之间的独特美感, 如同高山不化的冰雪一般透亮而又明净的美,他能够给人带来这种感觉或许跟他的那双眼睛有关。 如同新生婴孩般懵懂的眼眸,有着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好奇与渴望,让他如血一般猩红的不祥瞳眸都变得干净起来。 扣扣。 门外再次传来敲击声, 推开门进来的是一位面相慈和、年龄稍长的老护士。 哪位是病人? 是之前护士提到过的护士长, 不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现在才赶过来。 有太宰治在, 这次总算是成功将针头扎了进来。 织田作之助松了一口气, 麻烦你了, 太宰。 没事哦。太宰治摆了摆手,鸢色的眼眸眯起,仔细打量了雪一下,意味深长地对织田作之助说道, 但是织田作, 先提醒你一下好了。 既然这个孩子有异能力, 你可要将他看好了,要不然的话,在这种时候一不小心可是会走丢的。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织田作之助皱眉应下。 龙头战争之后,不论规模大小,只要是搅进了浑水之中的黑手党组织无一例外损失了大批的人手,像这种急需补充新鲜的血液,以维持战后刚刚确立的地位和势力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在孤儿院和贫民窟中强行将孩子掳走,在组织内部进行洗脑训练的现象。 而原本并不稀少的异能力者,在这种时候也变得抢手起来。尤其雪的异能力并不是什么无害的能力,或者说只要稍加培养的话,能够成为一个组织的必杀器也说不定。 太宰治在推门离开之前,最后瞥了一眼乖乖坐在床上打着吊针的白发少年。 [改变方向] 这种异能力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他稍微有点好奇啊。 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大步走出病房,肩上的大衣扬起。 雪的情况似乎并不严重,在医院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路上织田作之助顺便给雪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将他送到老板家,就匆匆赶回港口黑手党工作去了。 而离开了织田作之助的雪倒没有像之前那样摆出一副雕塑般的样子,不过或多或少因为唯一熟悉的人不在身边有些不安和胆怯。 呐呐,雪。无论如何也不肯叫雪哥哥的幸介戳了戳雪的肩膀。 什么事?雪将一本原来是买来给真嗣认字的幼儿认字图书放下。 你的爸爸妈妈也死掉了吗?幸介问道。 这个问题疑问出口 ,房间里本来各自干各自的事情的孩子都将目光聚拢过来。 不知道。雪摇了摇头。 诶,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幸介问道,我的爸爸妈妈是没有躲过子弹被杀死的。 从前绝不会提起的噩梦一般的回忆现在已经能够平淡的说出口,连幸介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我不太记得了。雪有些忐忑地回答。 他人生的开始,就是由废墟、火药、四处响起的枪声、人们的哀嚎恸哭和灰蒙蒙的天空所组成的,记忆中唯一有色彩的画面,只有织田作之助酒红色的发色,和他仿若闪闪发光的温暖神色。 只有短短几天记忆的他,说是婴孩也不为过。 以前的事一点都不记得吗?幸介锲而不舍地问道。 嗯,一点也不记得了。雪继续翻着膝头上摊着的图书,垂下脑袋,眼神躲闪,不太想要继续说话。 一点也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幸介说道,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不如说这样才好! 雪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只有自己腰部高的男孩。 没错! 对呀! 另外的孩子见势也一一附和着。 这样的话,雪就只是我们的了!不会有其他的小孩突然冒出来跟我们抢!幸介笑嘻嘻抱上雪的胳膊,欢呼道。 性格比较活泼的优和克巳也缠了上来,大声嚷嚷道,幸介太狡猾了!一个人霸占着雪! 就是就是!雪是大家的! 不知什么时候,其他几个孩子也被幸介带歪了,也直接省去了哥哥的后缀,一口一个雪的叫着。 雪有些手足无措地接着三个男孩,看着他们互相拌嘴,不知为什么,嘴角克制不住地想要扬起。 性格内向的真嗣犹豫地看着挂在雪的胳膊和大腿上的三人,趁他们不注意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雪的怀中。 雪,这个字要怎么念啊?真嗣心满意足地举起手中的故事书,指着一个生僻字问道。 啊!可恶!最好的位置被真嗣给抢走了!三个男孩不情不愿地嘟嚷道,但因为好歹不是对方抢到,于是便也勉勉强强地忍耐下来,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也都找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因为织田作之助在保证了他们基本的衣食温饱之后,已经没有余力再供每一个孩子都去上幼儿园,所以几个小的孩子字都是由稍大的孩子教起来的,等他们到了年龄可以上公费的小学之后,家里可能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热闹了。 雪看了一眼真嗣指着的字,耐心地教真嗣读了几遍,确定他记熟了,才继续翻看自己手上的书。 雪觉得自己以前说不定是个学习很好的人,因为他看书的速度很快,而且只要看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记。 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叛逆而且不听管教的人,不然的话,连克巳都已经学会把自己不喜欢的蔬菜吃下去,他却依旧只吃肉类,对于一切绿色的蔬菜深恶痛绝,甚至会偷偷把菜丢进幸介的碗里。 这里必须要提一下的是,老板的辣味咖喱真的很好吃。 如果不是织田作之助特地嘱咐了老板不要太纵容他,他可能会一三顿,顿顿吃辣味咖喱。 第35章 在从窗户投射进来的温暖阳光之下,空气中轻轻飘舞的尘埃都笼罩上了一层绚丽的金光,变得高贵而明丽起来,看不出它们那层华丽外衣下低到泥里的卑微。 然而等到日光西斜,黑暗渐渐攀上天空,那层虚假的光辉也迟早会被撕得粉碎,将它们肮脏的本质赤裸裸地在所有人面前展露。 雪的脑中莫名不安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57章 等待 欧尔麦特有些疲惫地推开房门回到了家。 打开灯之后, 如水般温柔的灯光倾泻满地,少了一个人的屋子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他将手上提着的便利袋放在餐桌上,环视了整间屋子一圈,进了厨房。 角落里还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方通行先前买来的十几个电饭煲, 每次看到这堆电饭煲,欧尔麦特总是忍不住露出微笑, 但是今天他却有些笑不出来。 其实铃科少年用电饭煲做的饭菜还挺好吃的,他想道。 不过在那次之后, 欧尔麦特就很少让他进厨房了。 他熟练的切菜做饭, 因为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做得全都是快手菜,不过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晚饭, 再打开仅存的一个用来煲米饭的电饭煲, 里面装着中午提前洗好放进去煮的米饭。 拿出两个碗盛好米饭端出去之后,欧尔麦特才意识到自己做得分量好像有点多了。 是两个人的份量。 他苦笑着挠了挠头发, 这下要浪费不少食物了。 他发了一会呆, 独自一人吃完了晚饭之后, 将剩菜剩饭倒掉,又将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铃科少年离开的时间还不久吧,欧尔麦特想道,总是有种他下一秒就会回来的错觉。 尤其当欧尔麦特进到一方通行的房间时, 那种错觉愈发强烈。 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满满当当, 有些书籍因为主人的漫不经心没能回到原本的位置, 显得有些杂乱不齐,欧尔麦特从杂物间拿来了买书架时送的爬梯,一方通行仗着自己能力的便利,从未使用过它,因此梯子上沾满了灰尘。 欧尔麦特用抹布仔仔细细地将爬梯擦干净,慢慢地帮一方通行整理书籍。 他细心的一本一本看过来,把明显放错了位置的书抽出按五十音图的顺序整理着,等到所有书籍都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分针也走过了大半圈。 好像又变得无所事事一般。 欧尔麦特四处看着,试图再找点活干,忽而注意到一方通行书桌上摊开来的一本书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抚上了那本书有些凹凸不平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几乎将每一个空隙都填满了。 欧尔麦特抚上书页角落里戛然而止的墨迹,又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前面的内容。 这是本俄国的原文书,似乎是出于习惯,一方通行在上面做的批注也同样是俄文,欧尔麦特其实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但是只要翻看着这本留着一方通行笔记的书,触摸着他存在的痕迹,欧尔麦特那颗仿佛在万米高空之上漂浮茫然不定的心脏就可以踏踏实实地落到地面之上,不会再有那忽而成形的惶恐的烈风突然袭来。 [无论是怎样困难的境地,欧尔麦特最后一定会成功解决。] 欧尔麦特的支持者们在每一次欧尔麦特再次创造奇迹之后,都一定会兴高采烈四处传播的这句话语,其实不太对。 至少,在面对自己的养子失踪的境地时,欧尔麦特就毫无办法,无法解决。 他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等待,不停的等待,等待着那五分钟的到来,等待着一方通行自己回家,或者等待着自己渐渐习惯回归到一人的生活。 欧尔麦特回到房间,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壹原侑子给他的香袋,细嗅着它散发出来的那股无法形容的香气,犹豫了一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香袋塞回枕头下面,想着,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他洗了个澡,端端正正地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欧尔麦特以为自己在违背了以往的睡眠时间又神经紧张的情况下应该会难以入睡,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沾上枕头之后不久,睡意便慢慢氤氲上来。 [铃科少年,现在过得怎么样?] 在意识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之前,欧尔麦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欧尔麦特眼前原本模糊不清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费劲地站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现在附身在什么东西上。 上一次是玩偶,铃科少年既然在那种情况下跟他见过一面的话,应该会准备好更适合附身的东西或者上一次使用过的玩偶在身边吧,欧尔麦特思量道。 但是,怎么感觉这个身体用得这么奇怪。 欧尔麦特尝试着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心中有些焦虑。 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没有办法在这五分钟里确认铃科少年的情况,他就必须要再等一天,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一共有着五张上下铺形式的小床,剩下多余的一个床铺被改造成书架,上面塞着不少花花绿绿的少儿书籍。 而他就是从一个大概只有一岁多的小女孩的床上爬下来的。 看来他这次也是附身在玩偶身上。 铃科少年所在的这个世界现在的时间点似乎也是夜晚,清癯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里的景象,五张小床上各躺着一个孩子正陷入深眠之中,呼吸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但是五张床一一看来,并没有铃科少年的身影。侑子小姐说他会附身铃科少年附近的物体上,这说明铃科少年一定是在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隔壁的房间。 当务之急是从这个房间出去,欧尔麦特看着距离自己有一米高的门把手发愁。 难不成今天的五分钟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 欧尔麦特有些焦虑,四处寻找可以借用的工具。 难得注意到靠在书架旁的儿童用板凳,欧尔麦特眼前一亮,想要将板凳搬到门前时,才发现自己附身的这个玩偶竟然没有双手。 不,或许不能这么说,它原本也是有双手的,只不过不知为何被扯断了,原本是臂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团团的棉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尔麦特却始终没有找到离开房间的方法,眼见得五分钟马上就要到了,他几乎能够感觉到额头上冒出了并不存在的汗珠。 [难道又要继续这样无力的等待,等待,等待,不停地继续等待下一个五分钟吗?] 欧尔麦特咬牙,几乎有些绝望。 咔哒。 寂静的房间中忽而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 一个酒红发色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反手将门轻轻掩着。 ※※※※※※※※※※※※※※※※※※※※ 新开的预收文,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正在存稿中 [综]敌人代号焦冻君by地阳 文案:舍弃了父亲给予的一切,把象征着双重个性的头发染黑,将从父亲那里遗传过来的蓝眸用厚厚的绷带层层裹上,仅剩的灰色眼眸中静静燃烧着冰冷的愤怒。 为什么要成为敌人?! 因为英雄中间有那样的渣滓,所以我站在了敌人这边。那个黑发的少年如是说着,在自己身前竖立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冰冷城墙。 有什么不对的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扭曲的弧度。 第58章 修罗场(伪) 欧尔麦特被突然进来的男人惊了一下, 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躺倒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假装自己真得只是个普通的玩偶。 啪嗒 然而似乎是玩偶背后的拉链与坚硬的地板磕碰了一下,发出一声在寂静无声的夜晚中绝不会被忽视的声响, 将突然推门进来的陌生男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糟糕了。 欧尔麦特背后紧张的冒汗,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着他迈开脚步, 一点点走近。 然后蹲下身将他捡起,温柔地拂了拂玩偶身上因为他刚才拼命往犄角旮旯里钻而沾上的灰尘。 看起来是个温柔的人, 欧尔麦特想道, 能不能请求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见到铃科少年。 时间已经不多了。 欧尔麦特向来是个果断的人,身为和平的象征,同时也是顶尖的职业英雄,欧尔麦特同样有着顶尖水准的应变能力和反应能力, 一旦下定决心便会立刻行动起来。 他首先出声了, 这位先生。 似乎是因为附身到女孩子的玩偶上的缘故,欧尔麦特声音也变得有些细细柔柔起来, 不过仍然听得出是男性的嗓音, 与欧尔麦特原本的声音结合了之后,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比较温和绅士的男人。 被手中突然出声的玩偶吓了一跳,织田作之助反手将玩偶甩了出去,利落的掏枪上膛,警惕地指着摊在地上不动的玩偶。 异能力?附身? 欧尔麦特在开口之前就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面对天旋地转的视角倒还能淡定面对。 好在玩偶的身体软绵绵的, 即使被甩了出去也不怎么疼。 请问您有看到过我的养子吗,他白发红眼,大概一米七左右,皮肤很白,我跟他走散了。 因为时间紧迫,欧尔麦特只能尽快将自己的来意交代清楚。 他心中大概也有了数,今晚没有办法见到铃科少年了,时间已经不够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但是我还会再来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将这个玩偶交给我的养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欧尔麦特便遗憾地发现时间已经到了。 他的意识又陷入那广袤海洋最深处无底的黑暗寂静之中。 [期待下次恰好的相遇。] 织田作之助发现那个玩偶悄无声息地躺在地板上不再动弹,失去了之前仿佛活物一般的灵动感,意识到那个附身到玩偶身上的人大概已经离开了,于是他将枪放下,收回在腰间的枪套之中。 他思考着那个玩偶的话,眉头微蹙。 他说的养子是雪? 织田作之助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听从这个自称是雪养父的人的话,将玩偶交给雪。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捡起那个玩偶,总之他是不可能再将这个玩偶放在咲乐身边了,即使这个玩偶是咲乐的妈妈给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只是一个玩偶,而且从刚才的状况来看,那个男人附身到玩偶身上之后就跟真的玩偶一般了,没有战斗力,拥有的能力只不过是能够说话和活动而已。 即使将玩偶交给雪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织田作之助想起了之前他得知雪失去了之前所有记忆时的画面。 利用难得的休息日来看望孩子们的织田作之助笑着抚摸着团团围上来的孩子,看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雪,才忽然意识到雪和幸介他们不一样。 他已经有十五六岁了,不可能总跟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雪,之后要不要尝试一下去上学?于是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织田作之助看到雪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又迅速黯淡下去,那个依旧懵懂而有些闭塞的少年头一次语气中带上了忐忑,但是,我什么也不会。 怎么会呢?雪以前不是也上过学吗? 不记得了。这句话他说得又轻又快,好像不想提起一般匆匆略过。 雪把以前的东西都忘光了!最后是幸介告诉了织田作之助,为什么雪会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怔住了,他看着雪深深埋下的头,和染上了点点绯红的耳根,突然明白了雪的羞耻与自卑。 雪觉得没有过去的自己有着不可言说的缺陷。 就如同盲人没有光明,聋子失去声音,哑巴无法表达一般,没有过去的他是个残疾人。 织田作之助看着手上有些残破却干净的玩偶,眼中露出了挣扎之色。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雪的养父的话,是不是可以让雪回想起他的过去呢? 无论再怎样痛苦而混乱的过去,也终究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缺失这一部分的雪的确变得如同雪一样干净而纯白,却只剩下单调而乏味的白色,连他自己都会为此感到自卑。 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意味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法理解。 仿佛被隔离在所有人都熟知的世界之外,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 现在雪只生活在幸介、真嗣、克巳、优和咲乐之中,在这样狭小而包容的环境中,他的格格不入还不算明显,等到以后,他不得不离开这个舒适区之后,一切问题才会接肘而至。 织田作之助叹了一口气,为熟睡中的五个孩子都理了理被子,又轻手轻脚地离开这个房间,推开了隔壁雪的房间。 这间屋子相对来说就简陋了许多,只有一张床摆在房间的一角,显得房间更为空旷。 他在雪的床头伫立许久,最终还是将玩偶轻轻放在了他的床头。 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安稳沉睡着的雪。 水银滚地般美丽的冰冷月光勾勒出他细致的眉眼,端端正正摆放在他脸旁的玩偶有着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睛,与一身已经有些破旧而失去光泽的长裙,失去了双臂的玩偶不像维纳斯那般有着残缺的美感,反倒让人觉得惊悚和可怖。 尤其当那双碧蓝色的双眸反射了月光闪烁着泠泠光泽的时候,甚至让人回想起常常恐怖片中出现的诅咒玩偶。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往日被咲乐抱在怀里甚至能显出一种温馨感的玩偶,躺在雪的身边,却让他心生排斥。 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对那个突然出现附身在这种小女孩的玩偶身上的男人说一句话了。 [他现在是我的养子了。] 雪还叫过他父亲呢,织田作之助淡淡想道。 全然忘记了当初雪叫出这个称呼时,他的窘迫与尴尬。 ※※※※※※※※※※※※※※※※※※※※ 今天的更新是不是特别早! 想了想不能厚此薄彼,还是要雨露均沾的。 我的另一篇预收文[综]宇智波家的超能力者by地阳 文案:灭族之夜诞生的鬼生子, 鲜血浇灌, 生来不祥。 大佬:呵。 主角是宇智波楠雄。 有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我等这篇文完结之后会从两篇预收文里选一篇开坑。 第36章 第59章 学习 因为擅自把咲乐的玩偶给了雪, 第二天织田作趁工作的空隙给咲乐重新买了一个玩偶,同时写了一张留言给雪,交代清楚了他的养父说过的话,让他不要多想。 而雪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到了织田作之助的纸条也只是听他的话乖乖把玩偶放在了床头,便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之中。 似乎是织田作之助之前提出的让他去上学的建议激励了他, 雪克服了自己对外界的恐惧,第一次一个人踏出家门, 到附近的旧书屋蹭书看, 涉猎范围极广,从最基础的小学教科书到内容晦涩的专业书籍,荤素不忌,有什么看什么, 抓紧一切时间躲开店主的视线汲取知识。 好在旧书屋的主人是个笑眯眯的和蔼老奶奶, 名叫冲野明美子,她家中的老伴已经离世, 孩子们也纷纷离开偏僻的乡下, 跑到大城市里去谋生。 冲野明美子开这间书屋也并不是为了赚钱, 而是因为即使是在横滨这样举国闻名的大都市的乡下地带,也一样逃不过人口渐渐迁出的宿命,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孩子长大会去城市, 老人老去入土为安。 在这样反复的恶性循环之下, 冲野明美子只能看着那些熟悉的老面孔一张又一张地离去, 而新鲜的血液却迟迟没能流到这个日暮之地。 那着实是一种恐怖而无奈的精神折磨,看着一个接一个离去的老朋友们,她总是忍不住想着,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为了摆脱这种莫名的恐惧,也为了给自己的家里添些人气,冲野明美子将一楼改装成了旧书屋,吸引附近还在上学的孩子们来寻宝。 虽然因为人口的原因,旧书屋从未热闹过,倒是附近的人家因为搬家或是家中空了的原因,将旧书都清理出来给了她,因此旧书越积越多。 因此那个外貌显眼的孩子在到她这里来过两回时,她便注意到了他。 即使他一直试图把自己缩到最阴暗、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翻阅书籍。 似乎是知道这种事不太对,他总是在看完一本书,取下一本书的空隙,探头探脑地观察她的位置,面上紧张兮兮的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冲野明美子猜那个孩子一定是在揣测她有没有发现他的行为。 或许是不想失去这个可爱的拜访者,冲野明美子总是善解人意地在他注意她的位置时,要么待在距离他最远的角落里,要么将视线移开跟别的客人交谈,与那个孩子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已经有六十五岁了。 在这么大的年纪,又有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面孔没有见过呢? 时间赋予了她待人处世的智慧,也赋予了她一颗细腻包容的心。 注意到那个孩子因为长久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书而眼睛酸痛,总是忍不住揉眼的时候,她默默将店里的灯泡换成了最亮的一档,连他常待的角落也能照的敞亮。 留意到那个孩子因为没有凳子常常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到附近的杂货铺中买了几个木质的小板凳,散落地摆放在旧书屋中,虽然除了那个孩子并没有被其他人使用过。 似乎是渐渐察觉到了她的善意,那个孩子在来旧书屋看书时也不再总那么提心吊胆,他安安静静地待在那个已经留下他印记的角落里,不知疲倦地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书籍。 他们就在这件不大不小的旧书屋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倾听着互相不快不慢的心跳,默然无声,共度岁月。 直到有一天那个角落不再总有一个纯白如雪的身影,闲来无人的书屋中不再有那簌簌的翻书声。 也是那一天,一株还沾着露水的风铃草被悄悄放在了旧书屋的门前,叶茎细长笔直,颜色明丽而素雅,花朵如风铃般,在风中轻轻摇摆,吹来那个孩子心中澄澈的谢意与感恩。 年长的老妇人手持鲜花,微微笑着。 至少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心中充盈着的只有一种温暖的满足与希望。 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也从未告知过相互的姓名。 连雪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单单只通过看书就拿到了横滨一所重点高中的入学许可。 带着他去参加入学测试的织田作之助高兴极了。 雪还是第一次在织田作之助的脸上看到那样夸张的笑容。 那个酒红发色的男人向来是冷静且克制的,即使高兴,面上也只会带上那种浅淡且温暖的笑容,从来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喋喋不休,红光满面,简直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兴奋。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那时不时瞥向他,仿佛寄托了什么似的、闪闪发亮的眼神。 雪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呢! 如果织田作想要我当科学家的话,我会努力的。 像是被织田作之助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给感染了,雪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呐,雪想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后来的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移到这上面去了。 有一片美丽湛蓝的大海,有一间推开窗就能够看到海的小屋,小屋里靠窗的那一边有一张桌子,然后我就可以坐在那桌子前,静静构思我的小说。 即使雪已经在书海之中逐渐成长起来了,织田作之助却依旧没能改变自己面对雪时的说话习惯。 他依旧像以前那样,将自己的愿望用最朴素最平实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好美。雪喃喃道。 他问道,织田作,你的小说里会有我吗? 织田作一怔,而后失笑道,会有的。 他遥望着远方渐渐掩去了光辉的落日,会有雪,会有幸介,会有真嗣,会有优,会有克巳,也有咲乐,还会有碧蓝的天空,有美丽的落日,有广袤的大海,有柔软的沙滩,有一间小屋,有一条狗。 雪握紧了织田作之助布满茧子的手掌,说道,织田作的愿望会实现的。 因为织田作之助眼中的憧憬是那么的耀眼,连他也不禁跟着期待了起来。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织田作之助笑着,雪要努力学习,我也会努力实现我的梦想的。 如血的残阳铺洒遍地,在那黑夜降临之前,最后一次地燃尽光辉。 这样如梦似幻一般的生活,竟然让他这种人整整享受了两年。 即使在过去了许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一方通行再想起这段他以科学家为目标不懈努力的日子,仍然会克制不住地眉眼讥讽、笑容不屑。 为自己的妄想,为织田作之助的天真。 ※※※※※※※※※※※※※※※※※※※※ 您的一方通行还有五秒抵达战场。 第60章 前兆 雪在读的高中实行的是住宿制, 为居住的较远的学生提供住宿和三餐,同时比正常的学生多缴纳一定的住宿费。 而织田作之助在估计了一下雪如果坐电车去学校会耗费多长时间之后,遗憾地让雪在远离家的重点高中住了宿舍。 他一直担心失去了记忆的雪能否适应宿舍的集体生活。 然而一向害羞内向的雪出乎意料地与同学关系不错。 织田作之助惊诧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重点高中里的学生一向以成绩为标准衡量一个人是否值得结交, 而雪的成绩恰巧不错,又不善于拒绝别人, 只要他的同学向他讨教一定会耐心地解答。 不需要别的什么,只要这样便足够让人心生好感了。 在学校这样单纯的环境中, 即使是雪这样不善言辞的人也能够与他人和平的相处。 在排除了这个担忧之后, 又会有新的忧虑诞生。 可以说,织田作之助在雪身上费的心比其他五个孩子加起来还多。 或许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原因,雪比起同龄孩子更加执拗,也更加固执, 他拥有几乎过目不忘的能力, 能够将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与他人做下的每一个约定都牢牢印刻在脑海之中,如同高茂的树木将每一年的雨水与阳光印刻在自己身上, 形成了那一圈一圈带给人无限遐想的年轮。 织田作之助在知道雪的这种天赋时, 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超乎常人的记忆力, 意味着雪在学习落后了他人十多年的新知识时举重若轻,意味着雪甚至不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就能够取得旁人羡煞的成就,然而得到的同时也意味失去。 人是靠遗忘活下来的。 遗忘苦痛, 才能再度燃起希望;遗忘悲伤, 才能再度追寻欢喜;遗忘恐惧, 才能再度鼓起勇气。 但是雪不一样。 他被剥夺了遗忘的能力。 他忘不了第一次被尖锐的针头刺入血管的疼痛,忘不了第一次被织田作之助抱在怀中感受过的温暖,同样也忘不了两年前织田作之助曾对他提出的期望 成为科学家。 在如饥似渴地阅读了更多书籍之后,雪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笼统的词。 科学家。 物理学家,化学学家,生物学家,数学家,统计学家哪一个不是科学家? 如果分的再细一点,或许可以分出几百类,每一种都能够称得上是科学家的职业。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或许就能够意识到织田作之助不过是随口一说,只要完成其中的一种,便可以算是完成约定了。 但是雪不一样,他有一种不知变通、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天性。 既然跟织田作约定好了,那就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完成。 这样想着的雪,在这两年中没有因为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比别人更加轻松,反倒在摸索透了自己[异能力]的使用方法之后,仗着能力的便利,拼命压榨着自己睡眠的时间,几乎看完了这个偏远的小乡镇上能够得到的所有书籍。 并不是单单囫囵吞枣似的看书就能够学习到新的东西,这是一个谁都懂的简单明了的常识。 然而,所有的常识在雪这里都仿佛遇上了不可逾越的墙壁一般,一点都行不通。 只要眼睛捕捉到就能够记住,只要记住就能够理解,只要理解了就能够应用。 在雪这里,并不存在学不会的知识,存在的只有无用的书籍。 他一直一直记着两年前与织田作之助的约定,努力学习,成为科学家。 但是,织田作却好像背叛了那个约定。 是一个黄昏的下午,却不像两年前的那一天般晴朗而美丽,天空染上的不是充满希望的温暖橙色,而是让人压抑的晦暗灰色。 天空的阴云缓缓聚拢着,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地形成那副亲密而不可分割的假象。 滴答 滴答 滴答 然而只要有一滴雨珠不堪重负从那云朵之中脱离,这个家庭便会撕破那虚伪的假象,散裂成再也无法聚拢的模样。 雪伫立在雨中,静静远远地看着站在那燃烧着阴冷之火的车前神色莫名的织田作之助。 那不是他记忆中总是保持着温暖神色的织田作。 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故作疑惑地这样问,然而一个又一个从他的身边匆匆走过,满面好奇的过路人早已告诉了他答案。 真可怜啊,听说五个孩子都死了。 不止呢,连给他们提供住处的好心老板都死了 一定是跟黑手党扯上了关系那群社会的恶瘤! 我以前还到这家店里吃过饭,这也太恐怖了吧,不会牵涉到我吧 雪僵硬地移动着身体,一步一步地迈近那无底的黑暗幽深的渊谷。 然而在那悬崖摇摇欲坠的边缘,还未到达那栋在他的记忆中占据着三分之一分量的木质房屋,他便被一个人拦下了。 雪,他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嗓音有些沙哑,别去看。 那声音是如此古怪,平静之下涌动着理智溃散的暗流,麻木之下埋藏着狂乱崩溃的种子。 雪听不见,他只是直直地撞到了织田作之助同样冰冷的怀抱之中,从那再也无法严丝密拢地紧紧拥抱住他们的拥抱狭缝之中,看见了 被警官一具一具搬出的,烧得焦黑的尸体。 雪的记忆力很好。 他记得每一个孩子的骨架形状,身高体重。 他如血般鲜红的眸子尽力地睁大,看着警官抬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认真地辨认着。 这是幸介,作为家里剩下的五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年龄的优势加上经常的运动,幸介的身体发育良好,身高远超平均水准,是那几具被瞬间的爆炸完全销毁了形貌的焦尸中最好辨认的一个。 这是克巳,因为喜欢打棒球的缘故,右手的指关节比同龄孩子粗大不少,额头上有一道伤痕,是玩闹时因为磕碰的力道太重,连骨头上都留下了痕迹。 这是优,他总是弓着背拿着织田作之助送给他的游戏机打游戏,如果幸介和克巳不拉着他去玩耍,他甚至可以一坐一整天,一直到将游戏打通关为止,他的脊椎因为这个坏习惯变得有些变形,小小年纪就显出驼背的征兆。 这是真嗣,比幸介、克巳、优都要文静,身材瘦小的真嗣。真嗣总是缩在角落里,安静得看书,不像其他三个男孩子一般活泼爱动,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耍,时不时为最厉害的孩子献上欢呼与掌声。 这是咲乐,女孩子的骨架总是要比男孩子瘦小一点,她的年纪也小,雪甚至可以记起她还在牙牙学语时的模样,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不论是织田作之助还是幸介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宠溺着这个孩子,相对于其他四个男孩的磕磕绊绊摸爬滚打,咲乐对痛觉的认识还停留在生病打针那一刹那的尖锐恐惧。 他将视线久久停留在那具格外娇小的尸体上,似乎是因为距离爆炸物最近的原因,咲乐的尸体缩水成小小的一团,只有婴儿大小,一如他两年前初见咲乐时的形体。 呐,会痛吗?很痛吧。 天色好阴沉,雨好像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着。 那只自拥抱中窥探着的红眸倏忽染上了恶的色彩。 耳边有絮语响起,在那一片混沌的大脑中肆意地穿刺着。 [怨恨恐惧贪婪憎恶自私愤怒嫉妒恶恶恶恶恶恶死吧恶恶恶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剧痛如同爆炸一般将他的整个大脑炸裂,雪瞳孔骤然缩紧,他张大了嘴,想要将那无法忍受的痛苦发泄出来,却发现喉咙处的肌肉因为过于紧绷的情绪紧张着,挤压着声带,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第37章 如同抽泣般的痛苦声音让织田作之助将手臂收拢地更紧。 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 他几乎是嘶吼着,将雪的脑袋重重地按在怀中。 他没能看到的是,那张总是带着一副胆怯而羞涩神情的秀气脸庞上忽而出现的痛苦挣扎的神色。 ※※※※※※※※※※※※※※※※※※※※ 感觉这章的刀子不太满意啊(沉思.jpg) 下章再努力吧。 现在陷入开学综合征中,失去了码字的动力,你们记得去隔壁《[综]再揪我尾巴咬你》找渊鸽让她催我更新啊。 第61章 日暮 别看了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 织田作之助以为自己流下了眼泪, 然而实际上那干涩的眼眶上连些微的湿润都没有。 泪水已经被火烤干了,心也已经在那火中熬成了炭。 那空洞洞的胸腔之中唯一余下的只有复仇的焰火和仅存属于雪的一角摇摇欲坠的温吞本心。 不要看了不要看了不要看了织田作之助只是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那因为骤然被夺走生命的大半而空空荡荡茫然无措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雪将这么悲惨的记忆在脑海之中保存一辈子。 织田作之助紧紧拥抱着怀中身体不住颤抖着的白发少年,一下又一下地用坚定而决绝的力道抚着少年瘦弱的脊背, 在那如同洪水冲毁堤坝般的狂乱之中,有些怜惜地想道, 这孩子完全没有长大,自从他从废墟之上捡回雪之后, 不论怎么养着, 雪一直都是这副让人心忧病怏怏的瘦弱体型,既没有长高也没有变得更加壮实一点。 但是没有关系,织田作之助虔诚地将一个吻轻轻落在雪的头顶,以后雪会好好地吃饭, 好好地长大, 好好地在阳光下露出微笑,连带着其他五个孩子的份一起。 因为几乎要将整个脑袋炸裂的疼痛, 雪对于外界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一股脑涌进脑袋里一闪而过的种种画面之上, 他下意识地依偎在自己最熟悉最信赖的气息之中,浑身抽搐地想要寻求一丝安慰。 在那因为信任而完全放开的防备之下,织田作之助几乎是顺利到不可思议地将自己的手摸到雪的后脑上。 他眷恋地抚摸着雪脑后细细绒绒的雪白头发,而后灵巧而快速地在雪的后脑之上轻击了一下。 白发少年不停痛苦抽搐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 这让酒红发色的青年心中竟悄然升起一缕轻松, 在失去了其他五个孩子的情况之下, 仅剩的一个孩子那悲痛的表现,让织田作之助那颗早已破烂不堪的心脏也一抽一抽地被折磨蹂躏着。 雪要乖乖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织田作之助语调温柔地对昏睡过去的少年说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语。 不会再好起来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他一边对着雪说着孩子般天真的话语,一边在自己的内心以成人的理智唾弃否定着。 织田作之助将雪打横抱起,麻木地走过那辆只剩下灰黑余烟的,葬送了五个孩子的焦黑面包车旁边,走进闯入后被翻捣胡推成一片糊涂模样的一楼,又跨过从老板的身体中流淌到地板上经过时间风干后干涸凝固的黑色血块,那落在温润地板上的阴影如同他内心忽而腾升而起的仇恨一般漆黑黯淡,织田作之助一步一步地踏着台阶,走上了二楼。 在这个家中,唯一保持了原状的或许只有雪的这间房间。 因为常年住校,雪的大部分物品都被搬到了宿舍当中,留在这间屋子里的只有简单的几件衣物,摆设也仅有一张床,以及一套织田作之助后来给他买的桌椅罢了。 这样简单明了的房间,只要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想必连敌人都懒得翻找,才让雪终于能够保留下来了自己的房间。 织田作之助为雪脱了鞋子与外衣,把他放在床上,又将在雪回来前刚刚晒过还散发着阳光气味的被子抖开盖在了他的身上,细心地将被角掖好,又将雪的外衣搭放在椅背上。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在桌上的一个摆设上凝滞了一下。 那是曾经活过来对他说自己是雪的养父的玩偶,被雪随手摆在了桌子上。 那孩子似乎没有将玩偶带去学校。 织田作之助模模糊糊地想起这件事来,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将玩偶拿起轻轻摆放在雪的脸庞,压到了一缕蜿蜒在枕头上的白发。 在最后离开那件房间时,织田作之助心中突然涌起了想要回头再看那孩子一眼的冲动,但是他拼命克制住了。 不能回头,织田作之助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他害怕,一回头,看见那孩子宁静沉睡着的脸庞,看见那自己曾经向往着的温暖情景,他会有放弃复仇,今后只与那孩子一起生活下去的念头。 他将房门阖上了。 同时也断绝了自己所有的软弱和所有曾经期望的美好未来。 不知为何。 在这种时候,织田作之助竟忽然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天,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的,雪曾经问过他的话。 [你的小说里会有我吗?] 那时候,他的答复是什么呢? 只要稍一回想,那些沉没在记忆深处的话语竟是若如此轻易地便被挖掘了出来。 [会有的。会有雪,会有幸介,会有真嗣,会有优,会有克巳,也有咲乐,还会有碧蓝的天空,有美丽的落日,有广袤的大海] 抱歉啊,雪。织田作之助利落将一把枪上膛,塞进自己的腰间,眼中燃烧着火焰,却在那最深处显出一种空空落落来。 没有了。 什么也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幸介,也不会有真嗣,不会有优,不会有克巳,不会有咲乐。 而那本小说在还没有诞生之前就要被创造者亲手拗断了。 织田作之助想起雪在他怀中不住颤动的身体。 或许也再也不会有雪了。 将最后一把枪塞满子弹,织田作之助最后一次环顾了曾经充满了五个孩子欢声笑语的这个小小房间。 安息吧,大家。 一声门轻轻合拢的咔噔声,为这个温馨的故事落下了最后的结尾。 在忽然地失去意识之后,雪终于摆脱了那如同被高高捧起重重摔下的蛋糕一般稀烂混乱的记忆,同样也摆脱了那在脑海之中不停回荡着的絮絮叨叨不停诉说的各种人的恶意嫉妒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懵懵懂懂的昏沉意识之中,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似男似女,似老似幼。 铃科少年一方通行醒一醒,醒一醒! 意识恍惚之间骤然明晰起来,他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地方放射着柔和温暖的光线。 人是趋光趋热的动物,一方通行自然也贪恋着这让他心生亲近的光团,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靠拢。 越近,就越亲切。 越近,就越想要靠近。 在距离那光仅有咫尺之距时,雪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奇怪的渴望,伸手触碰着那温热的白光。 光芒大盛。 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在一片白茫茫褪去之后,有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病弱不堪的成年男人,如同骷髅一般的身体上没有几两肉,宽松的T恤衫长度正好,却因为瘦,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熟悉,却又陌生。 然而当他那双蔚蓝而包容的眼睛看向他时,雪却无论如何都升不起一如平常般对陌生人的防备,反倒像是面对织田作时一般,想要去相信,想要去依赖。 雪看向他,带给他奇妙亲切感的瘦弱男人朝他张开了双臂,如同天空一般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他。 那双手形成的空缺了的形状吸引着他,让他想要扑到男人的怀中,将那拥抱填满。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正对他扬起一个阳光一般的大大笑容,头上的呆毛随着主人蹦蹦跳跳的动作一晃一晃。 雪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那鲜活灵动的身影,仿佛在那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穿过人群,一眼望见许久未见的家人一般,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一股酸涩,沿着喉管,侵占了鼻子,又将眼眶染得通红。 白发的少年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张开了嘴,想要喊出那在胸腔之中回荡已久的她的姓名。 ! 然而无法,他根本没有见过她,也根本不认识她,又怎么能说出她的姓名来呢? 迷路的人,找到了~就在雪犹豫不前的时候,那个女孩开口了,活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走上前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部。 雪不知所措的将手抬高,不敢触碰女孩泛着白光的形体,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将这梦境之人打碎。 然而这时,他的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了。 快回来吧,铃科少年。那温和宽厚的声线之中却蕴含着深切的思念与浓浓的无奈。 下一刻,雪发现自己落入了那个自己渴望着的拥抱之中,将那形状填充完整。 我他不知所措地开口,我不认识你们 即使这样说着,雪的手却犹疑地抚上了女孩茶色的短发,那柔顺的触感,连指尖都仿佛带上了太阳的香气。 真得不记得了吗? 女孩和男人同时开口问道。 真得不记得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在雪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他记得的。 他应该记得的。 在那封闭已久的记忆深处。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 ※※※※※※※※※※※※※※※※※※※※ 我 你们竟然真的找到隔壁去了。 对了,想问一下大家有看多罗罗吗? 我想要那个,搞百鬼丸(羞涩.jpg) 下章高能预警 第62章 哀痛 不知何时, 天空上密布的阴云浅浅的散了开来,露出了一丝罅隙,让那如同金子般闪耀着希望光辉的夕阳斜斜地笼罩了下来。 在那长长的街道之上,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在雨后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蹒跚前行着, 那在平日里无法察觉的凹凸不平的路面浅浅积蓄着的水洼之中,他长长拖在身后的影子摇曳着。 [滴答] 绿叶之上一缕又一缕的细流汇聚着, 在那颓唐垂下的叶尖汇聚,成形, 落下。 [滴答] 而后创造出这样的声响。 忧郁。悲伤。歇斯底里。 仿若已经落下帷幕的雨天, 不甘心就这样被人们遗忘,在这世上不停回荡着它的声响,要人们记得它给他们带来了怎样刻骨铭心的惨痛。 白发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困惑地思考着自己要去哪里。 混乱成一团的记忆在脑子里交错闪现,而后有一个执念顽强地从这一团乱麻之中挣扎地冒出头来, 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大吼。 [去救织田作!] 织田作是谁? 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又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对了,是父亲。 未着一物的纤细脚掌抬起, 踩在粗糙的沥青石板之上, 继续往前走着, 没有血色的皮肤苍白而脆弱,与那灰暗坚硬的路面搭在一起,总让人心惊肉跳,有种下一秒就会看见那脚掌上缓缓滴落殷红刺目的血液的错觉。 他的身上是凌乱的校服衬衫, 为了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束缚着脖颈的前两颗扣子被解了开来, 穿着带着褶皱的西装裤,空荡荡的裤腿有丝丝凉风灌入,试图带走他的体温。 琉璃色的疏离红瞳现在还有些清明,但不多时又会流露出那种迷茫无措的神色,柔顺的白发在眼前轻晃着,略长的发丝遮住了些视野,白发的少年却没有一丝一毫将额发撇开的意思。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前走着,又犹豫又踟躇,然而无论浪费了多少时间,又有多少次停下,他却未曾回头离去,偏离原本的方向。 忽而一辆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阵烈风,将他耳畔的碎发扬起在空中。 他的红瞳下意识地眯起,片刻后等那阵烈风平息下来之后才又睁开了眼,望向那辆逐渐远去的黑色汽车。 那双原本慢吞吞前进着的赤|裸双脚迟疑地再次停了下来,脚掌在水泥地上停滞着,弯曲成一座弧线优美的拱形桥。 我要去哪里?他眼神茫然,喃喃自语道。 然而这次时间没有等他自己从那一片浑浊混乱的记忆之中挖掘出自己的意志。 那辆原本扬尘而去的飞驰的轿车又以一种绝对违反了交通法的速度倒车回来,在他身边停下。 右边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只仅露出来的鸢色左眼看着他,带着一种意味难辨的复杂情绪,上车! 一道简洁明了的命令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他的外表不大相符。 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年有着一双长腿,身材比例极为协调,微微蜷曲的棕发衬着白皙的脸颊,忧郁的气质和俊秀的脸庞让他在尚还稚嫩的年龄就拥有着一切吸引女性的资本,他可以是个诗人,是个作家,是个画家,甚至即使做个无所事事的家里蹲,也比他现在的打扮更为适宜。 衬衫,西装外套,西装裤,以及一件长至脚踝的黑色大衣,包裹着右眼的刺目绷带,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尤其是那双隐隐带着焦灼的双眼,暗沉沉的仿佛可以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将太宰治这个人堆砌出来的那无数的血腥与暴力。 然而白发的少年却丝毫不惧,被打断了思路,大脑涨得难受又始终无法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心中也有一丝厌烦倦躁升起。 只是顺从心意,他抬起手想要把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事物排除。 然而经验丰富的黑手党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少年还不知如何收敛尖锐深沉的杀意。 太宰治缠满绷带的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出手迅疾,只一瞬间便牢牢制住白发少年的手腕,抢在少年之前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眯起的眼中带着猜疑。 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在无忧无虑的正常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在织田作之助的保护之下,没有经历隐藏在这座城市之下那如同墙角青苔一般隐蔽而肆意生长的黑暗,也不曾手染鲜血在枪弹雨林之中拼死求生过,甚至手上没有沾染过一条人命,肩上没有背负过一丝罪恶。 第38章 这样普普通通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如同淤泥一般粘稠而充满恶意的杀气,又怎么会突然升起杀心,视人命如同尘埃,仿若平常地出手夺走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生存的资格。 他还会是那个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孤儿,名唤雪的少年吗? 即使并不擅长体术,太宰治的身体素质依旧比不喜欢运动的白发少年要高上不知道几倍,在利用自己的异能力牢牢克制住露出了不安惊惶神色的少年,太宰治手上略一用力就将身体瘦弱的少年拉得更近了一些,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白发少年的脸庞,并没有发现什么伪装,甚至与那张让他记忆深刻兼具两性之美的独特脸庞没有丝毫分别。 然而事实上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不长但也远远称不上短,即使是一天两天,一个人也绝不会和前一天的自己一模一样,更何况是两年。 无论是眉眼,皮肤,头发,都与太宰治记忆中的那张脸严丝密合地对准了上去,简直就像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 只要细细思索,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什么人可以逃离时间? 除了死人,就只有神了。 起码距今为止,太宰治还从未听说过有能够操控时间的异能力者。 他鸢色的眼眸愈发深沉,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很少忍耐痛楚的少年眼神愈发冰冷凶狠,手也在不断地挣扎,想要挣脱着对他而言如同精铁打造的镣铐一般结实牢靠的手掌。 放手!滚开!如同从喉咙之中压抑滚动而出带着满满戾气的声音。 如果是熟识他的人在这里,或许就能够辨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起性格温顺如同家养兔子的雪,已经更接近与如同刺猬一般竖起满身锋利尖刺的一方通行了。 我现在要带你去找织田作。 太宰治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了这句话。 他看着白发的少年,手上的力道不敢有一丝松懈,试探的问道,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去找他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还满身杀意的少年像是被这句话忽然刺到了一般,神色放空,那双原本被恶意占据而变得有些暗沉的红眸又恢复成通透澄澈的模样,之前浑身的警惕也如同被抚顺的毛发一般服帖地收了起来。 织田作?他渐渐回想起来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黄昏的街道之上的原因,他看着眼前还带着脸庞还带着少年气的陌生男人,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竟显出些羞愧,朝太宰治笑了笑。 这时候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个柔软而内向被织田作之助悉心抚养的孤儿雪了。 那就麻烦你了。他礼貌地说道。 太宰治也笑了,不客气。 即使眼前的少年收敛地再好,他脑中那根敏锐的神经却依旧不断地在对他发出危险警告。 告诫着他千万不要因为狼披上了羊皮,便放松警惕。 太宰治慢慢地松开了手,带着在生死一线肆意试探的兴奋与期待,对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彬彬有礼地说道,上车吧。 他拉开车门,毫不顾忌地用赤裸的双脚踩上了黑色汽车,坐上了后座。 太宰治心里清楚,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过去,或许能够救下织田作之助的肉体,却无法挽回他已经死去的意志,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够让织田作之助重新燃起活下去的愿望,那绝无可能是不需要织田作之助也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的坂田安吾和太宰治,而是极度依赖着织田作之助的孤儿们。 在其余五个孩子都已经死去的现在,唯一能够拯救织田作之助的人,就只有现在坐在他的汽车后座的雪了。 太宰治借着后视镜瞥了一眼像是在发呆的雪。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雪的芯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但是如果能够救下织田作的话,迟点再解决他也没什么大碍。 太宰治握着方向盘的大拇指习惯性地抬起敲了几下,面上不动声色地加了几脚油门,直直冲向Mimic的据点。 将车开到一片生命力旺盛到恶心的森绿丛林之前,太宰治踩下了刹车,毫不耽搁地下了车,又拉开后车门,想要将后座的少年也拉了下来。 然而未等他的手触碰到那苍白纤薄的皮肤,雪便厉声喝道,别碰我! 他的眉眼之间又充斥了满满的不耐,言语相当得刻薄不客气,你这家伙的能力只会拖慢我的速度,连这点都搞不清楚,你是还在吃奶的小婴儿吗?下三滥! 他并不理睬太宰治向他伸出的手,自顾自地绕开下了车,同样的一张脸此时却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什么两性之美了,在太宰治眼中,这张脸现在只有一个模样 左脸刻着一个混,右脸画着一个蛋。 太宰治动作一滞,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眉头紧皱,他背对着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呢?这位不知名的先生。 他转过身,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天才,但是你这样子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不对劲吧。 呐,你到底是谁?占用织田作收养的孤儿的身份好玩吗? 一方通行血玉般的红眸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紧抿的唇角显示着他心中的焦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但也完全不想跟太宰治在这种时候玩什么你问我答的游戏,直到现在还没有甩掉他只不过是因为他不认识路罢了。 于是他简单粗暴的把自己用压缩过后的空气裹了一层,确保那个能力麻烦的男人碰不到自己之后,就像之前这个男人扯着他的手腕一样狠狠地反握着他的小臂,连预警都没有,就直接飞了起来 用龙卷风。 在比刀刃更锋利的飓风之中,将自己装备丢了个彻底的太宰治绝望的看着自己昂贵的黑色大衣、护体的白色绷带直接被甩飞出去,却连张口抗议都做不到。 下三滥,织田作之助现在在哪个方向一方通行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朝着在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绿色之中格外显眼的异色建筑缓缓扯出了一个让人心生寒意的微笑。 你这家伙好像没有用了。 在百米高空中如同鲤鱼旗一般随风飘荡的太宰治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方通行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心率失衡,肾上激素迅速分泌,血流加快,呼吸加快,眼前仿佛有五彩的霞光出现,又有美妙的音乐响起,还有一群长着翅膀的天使飞来飞去。 他幸福地闭上了鸢色的双眼,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妈妈,他好像看到了天堂的星星了。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虽然很讨厌那个能力完全将他克制住了的男人,但是看在他也是想要帮助织田作的份上,一方通行还是顺手饶了他一命,在他落地之前用风给他缓冲了一下。 躺在刚刚下过雨湿漉漉的泥地之上,太宰治双目呆滞地看着头顶层层叠叠生长旺盛的枝丫,稍稍挪动了一下手臂,感受到那黏腻的触感之后,顿时打消了起来的念头。 就这样躺到泥土风干为止吧。 虽然很想这么干,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而已,即使再讨厌自己身上那如同蛞蝓粘液一般黏糊糊的触感,太宰治还是强迫着自己站起身来。 那种怪物可不能让他放下心来将织田作交给他。 太宰治已经毫无疑问地确定了那个拥有着眨眼间制造出飓风的强大力量的少年,绝无可能是织田作口中内向懂事的书呆子。 即使是目前来看,他并没有表现出对织田作的恶意,相反,还隐隐表露出了十分的在意,太宰治依旧在心中存留了一份疑虑。 毕竟那是他仅剩的好友了,在坂田安吾背叛了港口黑手党之后。 好在身上并没有受伤,太宰治在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的丛林之中辨认出方向之后,就不再耽搁地朝着原本的目的地前进了。 似乎他降落的地方距离Mimic的据点并不远,忍着身上湿泥的触感,太宰治大概摸索前进了五分钟之后,就远远地看到了那已经废弃被Mimic占据的高大别墅。 首先入目的是一片刺目的鲜红血花,与那两具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灰色尸体。 太宰治心脏猛然一跳,他看着已经开始凝固干涸的血液,推测出了织田作找到这里的时间。 照这个迹象来看,织田作应该已经跟纪德交手了一段时间了。 他咬了咬牙,大步上前,身上的泥土因为水分的流失成块的往下掉,掉落在地上又如同雨滴溅开一般散落成更小的泥块与齑粉,只在黑色的西装与缠绕在手上的白色绷带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灰暗印记。 挥开已经被扫射的破破烂烂虚掩着的大门,看到一地溅落血液与僵硬尸体,太宰治抿着唇越走越急,终于忍不住迈开腿大步跑了起来。 满是弹坑和刀痕伤痕累累的地面,流淌满地污浊而肮脏的干涸血迹,失去了呼吸的尸体在空旷的建筑中横七竖八的躺着。 这一路本是司空见惯的风景,不知为何,竟让太宰治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太宰治猛然推开最后一扇门。 那金子般闪耀着的希望光辉渐渐落幕了,只有如同肮脏血液一般的猩红余晖在这地狱般的建筑之中充斥恶意而得意洋洋地耀武扬威着。 太宰治看见将他从高空之中毫不留情地扔下的白发少年背对着他,双膝跪地,怀中紧紧抱着一具尸体的上半身,他垂头凝视着自己拥在怀中之人的脸庞,那微微佝偻着的脊背像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那副模样看上去与这座别墅中的任何一具尸体都没有区别 死寂,漠然,生机全无。 太宰治忽然不太敢上前了。 腿脚僵硬得如同木头,在丛林之中拼命赶路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涌上身体,让他不想再迈一步路。 然而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忽视着心中愈喊愈响亮的劝阻声音,一步一步走上前。 好像不用再看了。 连太宰治自己在日后回想起来都无法理解,他在那时怎么会如此冷静而轻易地接受了织田作之助死亡这一事实。 他只是看着好友灰败的脸庞和那仿佛有什么遗憾一般未曾闭上的双眼,蹲下身,以半跪的姿态伸手抚上织田作之助的脸,轻轻地阖上了他的眼睛。 呜 那哀痛而绝望的呜咽声在这空空荡荡寂然无声的建筑中是如此清晰而响亮。 太宰治在那一霎间以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然而在下一秒他便醒悟了。 那是被关押在地狱最底层的恶鬼发出的泣血之音。 飒飒的风声起。 最先被拂过的,是白衬衫的衣角。 伏在地面上的风打着卷,恋恋不舍地缠绵着被鲜血浸染的纯白面料。 太宰治感受着阴冷的风拂过脖颈的触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而后,像是在这哀痛面前克制不住地颤栗一般,流动着彩色光晕的落地窗抖动着,发出危险的咚咚声。 最后的号角声是那只恶鬼发出的一声长长哀嚎,浸透了绝望的嘶哑之声在空荡荡的地狱之中久久回荡,引得那黑色之风竞相回应。 太宰治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身处神话时代。 这是诸神的黄昏 黑色的飓风如同巨龙一般腾升而起,冲破将它拘束在着狭窄之地的别墅封顶,在那血海一般的天际云边咆哮翻涌,狂暴地发泄着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的痛苦。 那一点点榨干了织田作之助生命的尸体也被他发泄似的撕成了碎片。 碎石满地,尘土漫天,碎肉如雪,滴血成雨。 太宰治仰望着那不停翻腾惨嚎着的黑色巨龙,心中也仿佛感染了那无法抑制的悲痛一般,眼睛酸胀,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而下,而后渐渐风干无痕。 他看着将整座别墅都捣成废墟,却独独无法伤害到他的黑色飓风,抿了抿唇,朝着风暴的中心,那个不住哀泣的白发少年伸出双手,轻轻地捧起了他的脸庞。 一切的神话在他触碰到那只恶鬼之时终结。 太宰治轻轻抹去白发的少年沾满脸颊的泪水,鸢色的眼睛静静看着那双崩溃的猩红双眸,忽而给了他一个拥抱。 紧紧的,连双方的心跳都能够一清二楚地感受到。 砰砰、砰砰 一样的破碎,一样的冰冷,一样的日暮沉沉。 天边最后的霞光死去。 太阳落山了。 ※※※※※※※※※※※※※※※※※※※※ 便当发完了,舒爽~ 让我试试新功能 第63章 过渡 那天晚上, 是太宰治收留了再次失去了容身之所的一方通行。 仅仅凭借着一句话。 [跟我一起复仇吧,向那杀死织田作的凶手。] 一方通行最终无法拒绝自己内心自那太阳落下黑夜降临后就未曾停息过的愤怒之炎,他答应了太宰治这个早已心存死志之人,为达成他毫无畏惧的最后疯狂而操纵矢量。 一方通行会成为他的匕首, 他的长剑,他的盾牌, 为他清扫一切绊脚的石块,与锋利的荆棘。 作为回报, 太宰治必须要想尽办法来安抚一方通行那颗不停哀嚎恸哭的恍若撕裂的心脏。 [他要让雪安息。] 那双透彻的琉璃色眼眸之下, 掩藏着得却是一个对于自己的情感毫不敏感的灵魂。 当太宰治第一次听见那张唇色极淡的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腾升而起的是全然的惊愕与悲哀。 喂,我说你,他冲着那个人说道, 看着一身阴郁的白发少年那微微蹙起不耐烦的眉头, 你明明拥有着雪的全部记忆,却依旧认为你们是两个人吗? 那还用说吗?一方通行不耐烦地朝他望去, 如果不是那个家伙, 为什么我要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难过。 那么最开始呢, 也是雪催促着你去救织田作吗? 这还用问吗?他傲慢地说道。 有着鸢色双眼的青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里带着淡淡的苦涩与忧伤,他转头看向窗外一如既往没有丝毫不同的横滨夜景,你们两人真是不同呢。 第39章 明明织田作是那样一个坦率到有些愚钝的人, 他的养子却是这样一个别扭而且不坦率的人。 但是既然是诞生在本大爷的这具肉体上, 拥有着与我相同的基因, 又有着相通的血脉,那么他也算是我的弟弟了吧。 那个白发少年一点也不知道面前之人心中所想或者说是懒得揣测,他一手抚上左边依然抽搐着产生阵阵疼痛的心脏,喃喃自语道。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神蓦然柔和了下来,语气尤其迟疑又轻柔,血脉相连的兄弟。 既然如此,达成他的心愿,让他安息,不是我身为兄长理应去做的事情吗? 是这样吗?太宰治将从中原中也那里顺过来的红酒拿起,缓缓倒入自己身前的玻璃杯中,似是有些倦怠,而微微垂下的眼睛静静地观赏着杯中酒液波澜出的优美弧度,又注意到那溅出的细小液体落在桌上,不过片刻便蒸发空气中,消隐无痕了。 咯噔。 酒瓶放下,玻璃外壁与小圆桌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他举起半满的琉璃杯,对准着那照常升起的月亮,轻轻摇晃着杯中甘醇的酒液,让那醉人的香气在月光之中氤氲升起。 你真得不曾为织田作感到一丝惋惜与遗憾吗?你真的能确信那份存储于记忆之中的情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你吗? 那是属于雪的东西。他似是不耐烦了。 真是啰里啰嗦的,织田作怎么会跟你这种人成为朋友。一方通行随口抱怨着,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话语之中无法掩藏着的对织田作的亲昵与熟悉。 太宰治并不回话,他转过头,将酒杯高举,与那已经逝去的人碰了杯,而后一口饮尽了杯中口感醇厚的酒液。 中也的藏品果然是最棒的。 连他都稍微有些醉了呢。 身侧的白发少年似乎嗤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回了房间,太宰治却不再留意他的去向了。 今天就稍微放纵一下吧,太宰治又拿起了酒瓶,向着那还沾染着丝丝粘稠酒液的杯中倒去。 毕竟明天开始就要努力了。 他向着那圆月高举酒杯,醉意渲染上面颊,他露出了一个惯常的微笑。 努力如首领所愿,把他拉下马。 那双笑意未达眼底的双眼之中有着死气沉沉的黑暗。 。 一方通行以为自己已经将雪那冲击着他灵魂的哀伤压了下去。 然而他半夜醒来,感受到自己脸颊上被濡湿的冰凉触感,伸手一摸,枕头上却是一片湿迹。 他将枕头抽出,随意地扔到了地板之上,想要就这样继续入睡。 在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之后,一方通行烦躁地睁开了眼。 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一方通行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去翻出了从原来寄宿的地方整理出来的行李。 里面属于织田作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五个孩子的遗物,毕竟在黑手党里面工作的织田作并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织田作的。 是那个男人给予了在暴乱中失去了所有的他们一个重组的家,给予了他们用以保暖的衣物,给予了他们用以果腹的食物,给予了他们用以明理的书籍,让他们不必在贫民窟中用尽一切肮脏手段,去偷去抢去换来那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 一方通行自虐般得忍着从自己那如浪潮一般不断翻涌着的痛苦,翻看着那些跟雪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孩子们的遗物。 大多是衣物,还有一些孩子们格外珍惜的有着纪念意义的物品,大概是雪的情感还在这具身体之中作祟,一方通行的心脏在看到这些熟悉的物品时,总是会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而后呼吸一滞。 会翻看别人的旧物,这其实已经与他平日的行为显得极为矛盾了。 即使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只是因为睡不着觉随意翻翻而已。 但是没有人能够真正骗过自己。 雪的记忆对于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因为拥有着只要有着一点点不耐烦就会伤害到别人的力量,他向来对外界显出一副如冰一般冷漠的态度。 不去在意,就不会失控,不会失控,就意味着可以逃避掉绝大多数的麻烦,他厌恶着与他人混熟,像因为弱小而聚集在一起的绵羊一样,亲热地相互依偎在一起毫无意义地咩咩叫。 但是因为这场失去记忆的意外,他却与这些脆弱而易受摧折的生物建立如此紧密的关系,以至于在雪这样庞大的哀恸之下,他不得不时刻提着神经,防止能力失控。 如果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够公事公办,钱货两清地相处就好了。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正因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会格外欣赏那些理性处理事情的人。 正如太宰治那样的人,从一开始一方通行就明白,那是个可以放心交往的人。 不必担心会再次因为产生感情而被羁绊住了双腿,也不必担心交易结束之后,太宰治会腆着脸皮拼命地缠上来,给他带来困扰。 因为太宰治就是这样的人,从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出了,薄情而冷漠,即使表现出与所有人都相熟的模样,心中也依旧是空洞的,像这样连自己生命都不在意的人,竟然与织田作一见如故成为了好友,或许这只能被称为命运的安排吧。 一方通行脑中胡乱想着,正慢慢的细细的一件一件翻着遗物的手却忽而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显得格外诡异的娃娃。 金色的头发似乎经由岁月磨损变得极为黯淡,又被长期搁置无人打理落上了许多尘埃,蓝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大海般的色泽,将廉价的塑料质感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失去了双手,肩膀处的棉絮一缕一缕地撕扯出来,染上了团墨似的肮脏漆黑。 身上的裙子也十分破旧,似乎是经历过战场,上面还存留着被迸溅开来的火药灼伤的点点焦烂印记。 这样一个丢到垃圾堆里也不为过的玩偶,却让他无法移开双眼。 将记忆如同杂物一般整理整齐堆放在脑海之中,一方通行耗费了一些时间回忆起了织田作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这是 一方通行迟疑地看着手中脏旧的玩偶。 欧尔麦特。 一旦想起那个如同太阳一般熠熠闪光的英雄,更长久以前的记忆也纷纷涌了上来。 在前一个世界,才分别不久的欧尔麦特便附身在玩偶身上过来找他,虽然时间短暂,交流的也不多,但是仅凭这点信息,一方通行便能猜测出不少东西了。 不必多说,即使再强大的个性也无法突破世界的屏障,能够让欧尔麦特突破那层坚不可摧的隔阂寻找到他的力量除了次元的魔女之外,他无法再想到其他人了。 除此之外,从第一次见面的形式以及织田作说的那些话语来看,欧尔麦特大概就是通过附身玩偶的形式来达到与他交流的目的,并且能够附身的时间相当短,两次附身之间的间隔也不定。 一方通行于是将那玩偶拿起,走到洗漱间,先为它大致地清洗了一下,又直接使用[矢量操作]将其中的水分子排出。 这样的玩偶虽然破旧,但好歹不再脏兮兮地让人嫌弃了。 姑且,就先这样带着这个玩偶吧。 一方通行抿了抿嘴,将玩偶丢在床上。 继续翻看着那些已经死去的孩子们的物件。 一夜无眠。 ※※※※※※※※※※※※※※※※※※※※ 接下来大概会写首领宰吧。 兴奋的搓手手.jpg 这周有一万五的榜单,小天使们记得多多催更,我不想再上黑名单了QAQ。 第64章 预备 在最后放纵过自己一次之后, 太宰治似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如既往地不正经,将所有事情推给才刚刚从国外出完差回来的搭档,自己却拿着个游戏机四处晃荡, 尝试各种各样的自杀方法。 但如果要让太宰治手底下的部下说出他有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倒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毕竟实在是太过于显而易见了 首领送给他的那件昂贵的定制大衣不见了。 甚至有人因此私底下悄悄猜测是不是太宰先生对首领有什么不满。 不是哦。 那两个嘴上不牢靠的碎嘴家伙当场被太宰治抓到,脊背上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鸢色的双眼弯起, 两只缠着绷带的手自来熟地搭在他们黑色西装的肩膀上。 我只是不小心出任务的时候把衣服弄丢了而已。 知道了吗?不要到处传人坏话啊。 明明是轻快而温和的语调, 却让那两个家伙腿脚不住的颤抖起来。 明明已经腿软到站不住了,却依旧坚持着,因为那个太宰的手现在正放在他们的肩上,如果一不小心让太宰先生的手落空的话, 绝对会死得更惨。 对、对不起, 是我们错了,他们的额头因为恐惧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涩然, 请你饶了我们吧!太宰先生。 不可以哦,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黑手党有什么用? 太宰治一脸无害的笑容,双手稍稍用力就把两人各推到一边的墙角,而自己从他们被迫让出的道路中走了过去。 他一边继续向前走着, 一边随意地抬手招了招。 咔哒。 枪.支上膛声整齐地响起。 一直贴身跟在太宰治身后的部下干脆利落地执行了上司的命令。 砰砰两声过后, 连惨叫都不曾发出的两人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随后便有人迅速地将尸体拖走, 布料摩擦的悉索声不过片刻便消音无踪了。 而后是清水被撩起的叮泠声,抹布悄无声息地将血迹收拾干净。 一切又倒带回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啊啊,好无聊啊,脚步轻快,太宰治抱怨着,对了,去找一方通行玩吧。 一方通行。 另一件让港口黑手党内部觉得无法理解的就是这个名字。 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不知何时起太宰先生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眸,瘦弱的身体,如同影子一般沉默地跟在太宰治身边。 那个名叫一方通行的少年。 比起凭借血汗和功劳爬上干部级的太宰先生,以及拼了命地为港口黑手党效力才能够接近太宰先生的那些精英们,对于那些生活在港口黑手党最底层的低级成员来说,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能够跟在太宰先生的身边成为他的部下,甚至连首领都是一副默认的样子,这样的一方通行让他们极其不解,甚至因此滋生出许多阴暗的猜测。 是太宰先生的情人吧 不如说是首领的私生子,毕竟太宰先生是首领的弟子啊。 喂!不要随便乱说! 也有人不这么想,但这样想法的出现,与其说是出于自身的正直,倒不如说是因为对于港口黑手党中严苛而绝不容许被违背的制度所恐吓之下的胆怯。 即使是太宰先生也要遵守规矩吧,说不定只是因为那个人有着强大的异能力而已。话说不要就这样站在一边闲谈啊,到是过来搭把手啊。 其他人也因此哑口无言了。 的确,并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先例,只不过是因为拥有着强大的异能力,就能够从一开始就跟随在干部身边,享受着最好的资源,承担着最低的风险。 他们说着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出于嫉妒的恶意揣测罢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自我安慰式的随意闲谈,也在之后销声匿迹了。 那个一直被他们轻慢地放在嘴上闲谈的少年只花了几个星期就让所有人学会了闭嘴。 黑手党是什么? 是将暴力转化成金钱的组织。 在黑手党中,谁拥有最强大的暴力,谁能带给组织最大的利益,谁就能达到最高的位置。 而一方通行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不习惯黑手党成群结队的围攻方式,因而单枪匹马地去干掉了敌对组织的全部高层,将其合并到港口黑手党之中,扩大了组织本就庞大的势力,这是他出现在地下世界以来干的第一件事情。 仅凭借这一件功劳,便如火箭一般直升到武斗派的百人长。 虽说是任职了百人长,但无论是他的部下还是上司都基本上见不到他的面。 这是因为他孤僻古怪的个性,似乎除了太宰先生,无论是谁跟他搭话,他都不会理睬。 同样,无论是谁,他都是一副恹恹样子,从来没有主动去交往的欲望。 独来独往,行踪成谜。 即使有任务下来,他也往往不会带上自己的部下,无论是多么艰难而危险的任务都选择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很长的一段时间,曾与他接触或是听说过他的传闻的人,都坚信着一方通行是个哑巴,所以才能够做到没有人见过他开口说话的样子。 直到他第二次在地下世界闹出大动静。 只是例行的警告罢了,对那些政府的走狗,稍微用炸药让他们醒醒脑子,让他们脑子过水拎清楚了,把这座城市的规则读得明白透彻一点,最好睁大他们被堆积脂肪挤得看不见的眼睛好好看看 到底谁是横滨的主人。 只是这样基本上隔个三四个月就会有一次的常规任务,一般都是由武斗派的成员或者哪个比较空闲的干部下班路上随手就解决了的任务,却被一方通行搞上了全国新闻。 顺便插一句,气象台的。 因为被太宰治教训了一通,不情不愿地带上了部下的一方通行惜字如金地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十公里的地方,对他的部下命令道,待在这里。别碍事。 正是这简洁之中透露着浓浓傲慢的一句话让他洗清了一方通行是个哑巴的谣传。 而后即使心中不满却依旧不甘不愿地执行了上司命令的这群部下们,见证了一方通行所制造的传奇。 最先开始涌动着的是风。 丝丝缕缕的柔和微风拂面而过,与那一天正好的阳光相配,给人以暖洋洋的幸福感。 然而被上司抛下,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的十夫长和低级成员们面上却显出些许不快,显然没有享受美好天气的心情。 即使是这样,经历过严苛训练的黑手党们依旧一声不吭,没有一人发出抱怨。 那样舒缓的风只享受了一霎,下一秒骤然掀起的螺旋式的狂风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断片,直接忽略了从微风到飓风的渐进过程。 第40章 眼看着在这样的风力之下甚至站不稳脚跟的部下,十夫长咬了咬牙,越过了上司的命令,带着人进到附近的商城去避风了。 可恶,怎么会突然刮起风来。几个十夫长忍不住抱怨道。 这样的天气也太过异常了吧。 其中的一个十夫长眯着眼仰望着那因为忽如其来的狂风而缓缓聚拢的云层。 喂,你们觉得另一个人吞吞吐吐着,这会不会是异能力造成的? 怎么可能,即使是异能力,这样也太过夸张了吧。 但是这个效果,怎么看也不是能够自然形成的吧。 况且你们不也见识过吗?中也大人战斗时的景象。 即使是这样那人仰头看着呼啸着聚拢的风,喃喃着,这难道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吗? 而在另一边专心致志执行着任务的一方通行浑然不知自己的部下对他的评价。 因为在执行任务之前,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曾经与那个路人脸战斗时想出来的招式好像还没有真正用出来过。 正好闲来无事,就拿这个小任务当一下练手的工具好了。 这样想着的一方通行估摸着自己手上等离子体的大小。 差不多了。他看着自己手上篮球大小的能量体,感到有些无聊的撇了撇嘴。 再大点的话,会把政府大楼连同这一整条街道都毁掉的。 就这样吧,一方通行随手把等离子体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向了自己的目标地,而后转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打算下班回去休息了。 而在他身后,那团神秘而美丽的莹莹蓝光轻盈落在了大楼的顶端,缓缓向下飘去。 如同遭遇了黑洞一般,那座象征着政府权威的大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那发出尖锐声响的狂风之中,一点一点被吞没湮灭,消失殆尽。 而后那狂风在失去了一方通行的操纵之后也没有了后续的动力,本就不是自然形成的风,只短短的几分钟就迅速衰弱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拂过见证了这一神迹发生的围观群众。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 开什么玩笑 一个抱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上下两排的牙齿颤栗磕碰着,发出惊恐的吼叫,政府大楼消失不见了啊! ※※※※※※※※※※※※※※※※※※※※ 这章写的等离子体是原著里提到过,再加上作者胡编乱造的效果,随便写的,如果有大佬指导一下再好不过了,毕竟作者是个纯文科生。 第65章 进行中 在那之后, 没有人敢再对一方通行闲言碎语了。 他们当然不怕死,成为黑手党就相当于把半条命交了出去,在港口黑手党里能够成功活到可以金盆洗手退出组织的年纪的成员是比熊猫还要稀少的生物。 然而比死更恐怖的是悄无声息地失去了在这世上曾经生存过的一切痕迹。 在电视上循环播放了三天的那段视频,将所有阴暗处滋生冒头的鬼都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 没有尸体, 没有血迹,没有证物, 杀人的道具是随处可见的空气。 一个人竟然能够这么干干净净毫无痕迹地在这世上消失。 即使是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会感到头皮发麻的吧。 从这一步起,一方通行在港口黑手党里的威慑力就初步建立起来了。 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一方通行君! 太宰治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 而后咕噜咕噜地一口饮尽。 呀!活过来了。 缓解了口中干渴的太宰治舒服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嗤。一方通行发出了一声无情的嘲笑,你是夏天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癞皮狗吗? 不是的,太宰治一脸认真的反驳道,我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了。 又黏人又没用, 不管朝谁都可以发出恶心的汪汪叫, 根本没有忠诚可言。 是吗?一方通行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不知道是哪个蠢货为了气狗, 把一整包狗粮给吃进去了呢。 太宰治的脸立刻垮了下去, 一脸的不高兴, 那黑漆漆的小矮子,竟然连这个都说出去。 我还以为你会很骄傲呢,毕竟是难得的战果。 一方通行说着,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罐速溶咖啡打了开来, 往嘴里灌。 在脱离了欧尔麦特的管教之后, 一方通行只用了短短几天就把原来戒掉的坏习惯养了回来, 喝速溶咖啡跟喝水一样频繁。 啊啊,别说了。太宰治一手盖住眼睛,撇过头去,发出了一声极其羞愧的哀嚎,没想到亲眼目睹了自己的食物被吃干净,那只狗竟然一点都不动容,还拼命地蹭到我身上恶心地汪汪叫,朝我露出它那脏兮兮的牙齿撒娇,不愧是无情的冷血动物! 对于一只狗来说,这就已经是极端愤怒的表现了吧。 一方通行又喝了一口苦涩醇香掺杂着添加剂味道的速溶咖啡,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沙发上表演伤心欲绝的太宰治。 十分想要把他丢出去。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真是心急啊,一方通行君。难得我想跟你联络一下感情呢。 不过好歹谈到正事,太宰治还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一方通行才能勉强忍耐住把他扔出自己视线范围的冲动。 是之前的那个任务啦,你应该也听说过这几天在内部流传的谣言了吧。 虽然说让你无论用什么方法要在部下中树立起威信来,但你也稍微做的有点过头了吧。 太宰治拿出自己的手机,随便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就能翻出这几天在网络上疯传的视频,播放给他看。 一方通行随意地瞥了几眼,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是好好完成了任务。 就是这个问题呀。太宰治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沙发当中,怨念地盯着一方通行说道。 你做的太好了,现在Boss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那不是正好吗?正好我可以早点干掉他,完成雪的心愿。 太宰治的眼神幽深起来。 一方通行君,这样不行。对那个男人来说,死亡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报复。他所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因为死亡,好不容易抢夺过来的权利、地位、金钱会被别人再次抢走。 即使你费尽心力给他设计出再怎样华丽盛大的死亡,也比不过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地位被一点点替代的痛苦的千分之一。 随便你怎么做,也随便你怎么使用我。喝干了饮料罐中的最后一滴液体,一方通行随手用力将它捏成铁饼,扔进了垃圾桶中。 他的红瞳幽暗而倦怠,我会听你的,只要你最后能带给我满意的结果。 现在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太宰治轻笑一声,鸢色的眼睛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上最好的一张牌,没错,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好。 不需要去思考,不需要去回忆,也不需要用仇恨来激励自己继续走下去。 既然已经引起了Boss的怀疑,那你就将计就计吧。这时候再掩饰反倒会成为最大的破绽。 你只要不停的破坏、破坏、破坏,去展现自己的实力,去拿到更大的功劳,去为自己增添更多的附加值,这样的话,即使Boss知道你有问题,也不会舍得把你干掉的,他只会更加用力地压榨你剩余的价值。 懂了吗? 完全明白。 一方通行单手插兜,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缓缓吐出一个单词 Boss。 太宰治笑了,鸢色眼瞳中是死气沉沉深不见底的黑暗。 。 地下世界新崛起的恐怖,名唤一方通行的那只恶魔,在异能力者的世界同样出名。 然而在他耀武扬威了几个月之后,仍然没有人能够得知他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每一次的形式都极端多变,甚至匪夷所思地互不相容 摧毁房屋的飓风,吞噬一切的能量体,将列车举起的巨力,超越声音的速度,能够与飞机齐肩的飞行能力 尤其令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的是,一方通行独自一人消灭了一个小国的整支军队的那不可思议的功绩。 那件让森鸥外将对一方通行的警惕心提到最高的事件。 在南非,一个战乱不停的小国中建设了为港口黑手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的地下兵工厂。 当地的反叛组织在保护着兵工厂,与港口黑手党进行交易从而获取巨额的利润的同时,也暗暗积蓄着力量,想要推翻早已无力维持这个国家安定的政府,自立为王。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这个国家实力最强的反叛组织,在国家军队面前依旧吃力,战况因此陷入了僵局。为此他们给港口黑手党许下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希望森鸥外能派遣强大的异能力者来帮助他们打破僵局,夺得政权。 本来无论如何黑手党都不应该插手政治的,这既是默认的规则,也是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一旦政府不惜代价要铲除这些附骨之疽,再怎样强大的黑手党都无法不伤筋动骨就解决问题。 然而森鸥外向来不是一个畏首畏尾拘泥旧约的人,不如说他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疯狂与狠辣,在将要回绝掉那个痴心妄想的反叛军首领之时,他突然想到了一方通行,那个近来名声大盛的少年。 于是他话音一转。 哦,可以啊,我会派人过去的。森鸥外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答复了对方。 因为即使是失败了对他来说也毫无弊处,毕竟反叛军自以为用来要挟他们的兵工厂其实早已被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给占据了。 能够稳稳当上这样一个庞大黑手党组织的首领,森鸥外靠的可不是精湛的医术。 绝对不将主动权放在其他人手上这是森鸥外从不违背的信条。 而一方通行也在太宰治的授意下接下了这个任务 消灭掉那个南非小国的政府军。 哦,可以呀,我会过去的。当森鸥外交代下来这个任务时,一方通行同样十分随意地应了下来。 那只艰难反抗的军队想必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竟是被如此荒谬而可笑地定下来的。 仅仅一周后,反叛军夺得了政权。 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被请来分析一方通行异能力的战斗专家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报酬,在离开前甚至说出了一句从此在地下世界开始流行的话语 与其猜测他能做到什么,不如好好想一想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而拥有着这样辉煌名声的人是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 因为这份压倒性的力量的威慑,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的地下组织在与港口黑手党谈生意时都多了一分谨慎,力求做到即使没有办法达成合作,也要保持友好关系,森鸥外因此在不少谈判中狠宰了对方一把,尝到了不少甜头。 但是即使从一方通行身上获取了利益,森鸥外对于一方通行的猜忌不仅没有减弱,甚至已经凿凿确确地钉入他的内心深处,不可动摇。 一旦有一天他认为一方通行脱离了他的控制,或是有绝佳的机会让他除掉这个隐患,他就绝不会手软。 无论是怎样巨大的利益,如果不能吃到嘴里,那也就不过是一盘腐烂的蛋糕。 尤其是森鸥外十分清楚,一方通行是太宰治的人。 织田作收养的六个孤儿之中仅存下来的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块已经雕琢抛光好的宝玉。 养父死后,顺理成章地跟着养父生前的朋友进入了黑手党,而后顺理成章地显露出了自己的天赋? 森鸥外丝毫不相信。 除此之外,因为一方通行的恶名而得利的还有号称异能力者的克星的太宰治。 因为无法得知一方通行的异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就无法洞察他的弱点,再加上他曾经犯下的那些令人心神发寒的无头案件,国外一度有人认为一方通行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异能力者。 直到有人得知一方通行所服从的上司是太宰治。 他们才恍然醒悟,既然在异能力上他们与一方通行有着令人绝望的巨大差距,那么失去了异能力的一方通行呢? 那种发育不良似的瘦弱身躯又能有多大的力气,不止一个两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唯一能够克制一方通行的人却同样与他在为港口黑手党效力,不能收买也无法威胁。 在无数人的恐惧与惋惜之中,太宰治的声望也就由此提升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同样是在一方通行的公寓之中,同样的沙发之上,太宰治仰躺着,手上拿着他最近疯狂迷恋上的书籍《完全自杀手册》,一边翻着一边对一方通行说道,一方通行君,是时候把你的弱点展露出来了。 知道。 而一方通行盘腿坐在地板上铺好的地板上,拿着游戏手柄专心致志地玩着二十世纪流行的单机游戏,头都没回地应道。 ※※※※※※※※※※※※※※※※※※※※ 还、还剩六千字(虚脱.jpg) 然后我就可以鸽到下周四了(突然开心.jpg) 这么勤奋的作者想要评论!评论!评论!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翼沝 108瓶、疏雨过中条 60瓶、白桃乌龙茶 40瓶、三花 20瓶、临书 20瓶、赜二一 10瓶、浪里一条喵 5瓶、金铃蝉鸣 3瓶、曹小临 1瓶、时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6章 弱点 弱点。 这对于一方通行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上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词,还是最后之作还活蹦乱跳地给他不停添乱的时候。 而后就是现在了,因为森鸥外日渐增长的疑心,太宰治要求他给自己制造一个弱点出来迷惑森鸥外, 给他争取更多暗中筹备的时间。 第41章 毕竟如果继续他之前毫不收敛大肆破坏的作风的话,森鸥外应该已经忍不了多久就会动手, 无论他还可以为港口黑手党创造多少价值都一样。 在谋求利益之前,保证首领的统治才是让大厦愈建愈高且不倾塌的基石。 但这时候顺势将他的弱点放出来的话, 让他错以为局势还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还可以悠哉悠哉地从一方通行身上榨出更多的利用价值,就能够给太宰治留出更充裕的时间用以筹备将森鸥外赶下台的前期准备。 然而这个弱点必须取信于人,而且不能无关紧要,必须做到让人相信一旦掌控了一方通行的这个弱点就相当于掌控了一方通行。 对于一方通行来说, 这是最为难的地方。 他不太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 或者说根本不会伪装。 因为太习惯于抑制自己的情感, 成为一个在其他人看来冷漠到了极致的人,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越发不擅长掩饰已经产生的情感。 无论是爱, 还是恨, 欣喜抑或是恐惧, 一旦产生这种情绪,就一定会被看透。 而只要一开始在意他人的想法,就再也回不到原来无坚不摧的状态。 就像最后之作。 那是他愿意与之产生牵绊的第一人。 或许是无数的微小巧合之下堆砌起来的奇迹。 但是不可否认。 自从心开始变的柔软,他就开始变得易受伤害, 开始变得畏首畏尾、思前虑后, 甚至为了拯救那个小鬼, 伤到了自己的大脑,失去了自由使用[矢量操作]的计算能力。 在因为这个能力失去一切之后,甚至连这仅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无法抓住。 听上去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一方通行当然知道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身下的位置,野心勃勃地想将他从所有超能力者的顶端拉扯下来,让他摔得粉身碎骨,再肆意践踏。 无数人都坚信着,在他失去了能力之后,一定会死得毫无尊严,会像败家犬一般对他们卑躬屈膝,躲藏在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苟且偷生,终日惶惶。 他一定会对自己一时大意伤到了脑袋而懊悔不已。 但是无论他人的想法如何,一方通行对此全无兴趣,于他而言,失去了[矢量操作],失去了登顶学园都市的超能力,同时也失去了伤害他人的能力之后,他才从那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无声真空之中重重喘过了一口气,开始自由地呼吸。 能够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暴露出来,能够试探着接近他的[家人们],而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能力会伤害到自己在意的人。 在如同独自生活在孤岛的漫长时间过后,他享受了一个月的如同梦境的普通而温馨的生活。 甚至直到被木原杀死的那一刻,他都是无悔而满足的,那是他身为渣滓降生在这世界上以来,做的唯一一件 美丽的事。 在因为最后之作与魔女的交易而来到全然陌生的异世界,拿回自己的超能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对于回到了之前生活的厌烦,还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无所谓,对于自己活着的恐惧感,或是从那时起就开始隐隐存在脑海的某种预感。 他是不被接纳的怪胎,高高在上的第一位,手染恶臭的杀人犯,生活在阴沟里的恶党,唯独不可能是能够长久生活在某人身边,源源不断地给予温度与依靠的家人般的存在。 他前方的道路上,那因为强大力量而平坦一片的道路上,既没有荆棘,也没有鲜花,既没有敌人,也没有同伴,只有他单独一人孤独地行走。 或许在遇见魔女的那一刻,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沉默以对,将最后之作的牺牲当做自己心中最腐烂的那个角落,不要在意,不要触碰,当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这样厚着脸皮地踩着最后之作的骨血,心安理得地继续与欧尔麦特生活下去。 或许真的能够得到幸福。 反正已经建立起新的羁绊了不是吗?反正已经拥有了新的家人了不是吗? 蒙上眼睛就可以假装看不见凝固的鲜血,捂上耳朵就可以假装听不见悲惨的哭嚎。 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自甘堕落地加入自己最厌恶的黑手党,成为自己最痛恨的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呢? 他不知道。 或许有一天,某人会告诉他答案,但是只有现在,他必须把雪当成自己的兄弟,把自己不停哭泣的内心塞在最腌臜的角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自己当成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后才能不疲惫地倒下,才能挺直腰板,继续在那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无休止的看不见尽头的绝望地行走着。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已以前以为的那些无法跨越的、无法接受的,其实很容易做到。 只要把自己当成工具就行了,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犹豫,只要听从太宰治的话就行了。 他想要做到的事,他所做不到的事,太宰治会一一帮他实现。 所以只要听从太宰治的话就行了。 所以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就只有如何达成太宰治的要求而已。 怎样才能向森鸥外示弱? 想要瞒过那种在沸腾油锅里历练成精的老狐狸,就必须要将自己真实的弱点暴露出来,而后无限放大。 这样才能既做到在森鸥外面前蒙混过关,又能保证这个在计划之中必须要被森鸥外掌控的弱点,不会真正影响到他们两人的复仇。 一方通行在太宰治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默然许久,才应了下来。 弱点是什么? 对于一方通行来说,那是一道未曾愈合过的血淋淋的巨大伤口。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如果把自己当成工具的话,即使撕开伤口也感觉不到痛。 而所有终会苍茂的种子,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 。 是不知源头的谣言,所有人在听到那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之时,第一个反应自然是嗤笑与质疑。 然而在一段时间过后,那谣言不仅没有因为它那毫无真实性可言的内容而迅速被抛掷海底,反倒在一众真真假假辨不清价值的消息之中脱颖而出,越传越广。 自然有人不以为然。 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小屁孩最近太过嚣张了而已,稍微跟他沾上点毛边关系的情报,连这种用脚趾想都知道是假货的消息也卖得这么贵。 半是嫉妒半是肉疼的二流子,在犄角旮旯里恨恨说道,连真正黑手党的半根毛都搭不上的这类小混混们连在地下世界里已经烂大街的消息都要被人狠宰一顿才能拿到。 当然,他们回头自然会在比他们更没有门路的人身上毫不留情地把羊毛薅回来。 也有人渐渐开始半信半疑。 连子弹都不怕,那家伙难道会怕火吗?拿着把从黑手党的火拼现场捡漏回来的二手枪细细擦着的男人迟疑地问道。 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那哗啦啦一群人窜出来,脑袋还没伸出来,机枪已经扫射完一片了,好家伙,那么多子弹,估计值个一二十万了,身上连层油皮都没蹭破。我估计那群人也跟我一样不信邪,弹夹换上,又来了一波,这下好了,人果然倒下了枪不知怎么的,全炸膛了,把他们自己人炸倒一片。 虽是差别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亚洲面孔,那在日本国无论如何都培养不出的地方方言却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看那个人说得一板一眼的,说是连那个恶魔的老底都翻出来了,那么恐怖的杀人鬼,原本也只是港口黑手党里的一个小喽啰收养的孤儿,跟他在一起生活的还有五个情况差不多的孤儿,据说死在火灾里了,特别惨,所以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见到火,特别是那种可以烧死人的大火,就要昏厥抽搐。另一个没那么幸运的稍微瘦弱一点的男人磨着被血液锈蚀的有些钝的匕首,眼中闪烁着不切实际的野望。 诶,你说,如果我们把那家伙给拿着匕首的男人用手放在脖子上,比了一个砍首的姿势,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同伴,喀嚓了,我能不能加进戮仞组,跟那狗子一样天天甩着钞票泡小妞。 或许是偷渡过来的移民,或许是逃避法律的罪犯,总之明显是异国人的男人有着对权利,对金钱,对一切可以让他摆脱现在生活的事物,最热切的渴求。 另一个人显然被他说动了,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男人见同伴被说动了,连忙再添了一把火,再说了,我们就伪装成是意外,即使那个人是骗咱们的,也就是放把火的功夫。 他沉思了许久,终究抵不过一飞冲天的诱惑,试探着说道,那,我们就只干一票就走? 没错,干一票就走,没有风险的。 然而这样想的人不止他们。 平和的海洋底下是最汹涌的暗流,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有着最和煦的微风。 ※※※※※※※※※※※※※※※※※※※※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最后之作与侑子小姐交易的是什么 她想要一方通行来到可以得到幸福的世界 但是如果一方通行不在那个世界了呢?(笑) 如果作为代价的最后之作再次复活了呢? 当因果之中的因消失,还会有最后之作期望的那个结果吗? 还有这篇文的文名大家抬头看一眼,并不是我当初因为文名不能带人名随便取的(好吧其实就是) 今天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跟小天使们强调一下,我发刀并不是一时兴起。严肃.jpg(好吧其实就是) 然后再悄咪咪地预警一下,下个世界包括回去之后的小英雄都还有刀子 然后明天大概还有一更(说不定为了赶截止日期还会放一章码到一半的,先说一下别打我)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瓶底炸裂 1枚、初念墨轩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pop 50瓶、喵喵 10瓶、三千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7章 火焰 喂, 神情呆滞的男人转过头来,对自己的同伴说,情报是假的吧。 他颤着手指指向已经熄灭了熊熊火焰,只余下缕缕青烟的废墟, 以及屹立在废墟顶端的那个少年。 他、他他那个样子嗓音之中已经隐隐带上了艰涩的颤颤哭音,他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到底哪里像是害怕火焰啊! 倒不如说简直像是跟这种最常见不过的物理现象有仇啊! 因为方才的那场大火, 周围的普通群众早已相互推搡哭喊地跑了个精光, 而没有跑掉的只好不走运的成为一具面目全非的焦炭。 周围的荒芜一片之中, 只剩下了远远观望着, 图谋不轨想要趁火打劫的他们。 然而就在他们满心期盼, 等待着那个恶魔昏厥倒下,让他们捞一把功劳时,他们看见的是什么。 什么产生了火?什么让火燃烧?又是什么让火愈燃愈烈? 答案是氧气。 在那一瞬间, 他们见识到了无与伦比的奇迹,却恨不得未曾见证。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火焰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与之同时熄灭的还有那一片区域之中所有的生机。 快逃吧, 不可能赢过的、不可能赢过的。他喃喃自语道,后退了几步,想要不被那恶魔注意地悄悄逃走。 然而像是响应着他的话语,那个大口喘着气的白发少年回过头来, 如同来自地狱的恐怖眼神瞬间将他们钉在了原地, 两股战战, 却不敢移动分毫。 锁定了目标的少年缓缓走下了碎石堆砌的山巅,朝着他们走来,每一步都能让那来自地狱的腥潮阴暗的风湿漉漉地吹拂过脖颈,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们自然是想要逃跑的,然而能够克服生理上的恐惧的人终究是少数,无论神经在如何尖叫着危险,腿脚却像是瘫痪了一般未曾有过一丝动弹的气力。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屠刀与脖颈越贴越近,心中的恐惧也攀升到了顶峰。 喂,恶魔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唤了他一声,他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便骤然崩溃,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简直像个女人一般痛哭流涕,拼命求饶,毫无自尊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饶了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对了、对了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自己的同伴,是他想要杀了您,非要拉上我垫背,我是、我是被他骗过来的,真的,我之前绝对没有想要害您的想法! 他眼神闪躲,不敢注视被自己出卖的同伴。 现在他也是叛徒了。 他这样想着,牙龈苦涩,舌根发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叛徒这样想着,他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父母不得已背叛的,况且他说的一点儿没错,他本来没有想要来招惹这个恶魔的,全都是这家伙的错,才害得他现在要直面这个恶魔。 混蛋!而与他一同过来的那个男人,被同伴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身上,自然是怒不可遏,然而见到一方通行轻轻撇过来的眼神,心下登时一凉,明白自己失去了先机,在死亡的极限压力之下反倒冷静了下来。 那么就是你放的火吗?少年的嗓音还带着些微的沙哑,像是平日里压着嗓子说惯了,这时候用本音说话也带上了低低的调子,听着尤其让人毛骨悚然。 是啊,没错。特意将语速放到最慢,借着说话的机会,男人眼神阴翳,将手探进外套的口袋里,里面装着一枚打火机和一包烟,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再没有其他能够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了。 没有退路的人往往会孤注一掷,显露出恶犬似的狂态,做出在旁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 男人死死攥着手中的打火机,趁着一方通行专注听他讲话的时候,将打火机一把掏出,咔嚓一声将蹦出火花来,点燃之后胡乱挥舞着手臂,像是驱赶野兽一般大吼大叫着,给我滚开!滚开!离我远点! 一旁正趁着机会偷偷溜走的脸上还带着狼狈痕迹的叛徒,看着他如同蜉蝣撼树一般徒劳无功的动作,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悲哀。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方通行竟然真得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那带着些微蓝色的渺小火苗。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将所有人或嘲讽或疯狂或怜悯的姿态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第42章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畏缩的姿态,一方通行的面色登时沉了下来,原先打算玩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他恼羞成怒似的抬手释放出呈现不祥的黑紫色的风卷,瞬间将两人镶嵌在水泥墙面之上。 面容因为痛苦而现出扭曲神色的两人昏厥过去,手中紧攥着打火机的那人,手指的力气松懈,那枚小小的塑料外壳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一方通行的眉毛抽了抽,抬脚对准一块细碎的石砾,脚尖微微一点,精准地击碎了那个碍眼的打火机。 心中舒服了不少。 一方通行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从裤兜之中摸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连串的数字。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很快接通。 XX街道,过来处理一下。一方通行干脆利落的说道,直接下达命令之后便挂了电话。 这一招还是太宰治交给他的,在他因为嫌弃部下麻烦而从不出面的那段时间,太宰治给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工作。 [部下这种东西,只要你用得好,就可以得到免费的保姆、司机、管家、提款机。]他一边躺在沙发上看书一边翘着二郎腿说道。 看上去十分的娴熟。 [首先,]他竖起一根食指,[找到你的直属部下。] [其次,]他又加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还俏皮地弯了两下,十分地让人倒胃口,[要到他的电话号码。] [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使唤他了。] [哈?]听到最后,一方通行发出了一声疑问,[你这家伙是在耍我吗?] [对了。因为一方通行君是我走后门带进来的,所以不大清楚港口黑手党的规矩吧。]太宰治像是才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没关系,我现在跟一方通行君说就好了。] [因为规矩太多啦,我就稍微简化一点吧,一方通行君只要记住一点就够了。] [首领的话是绝对的,上司的命令必须遵循。] [很简单吧。]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其实还挺好用的。一方通行这样想道,心中对于自己部下的好感度稍稍提升了一点。 而另一边,不幸身为一方通行的部下,塔园发出了一声悲愤地怒吼:混蛋上司!! ※※※※※※※※※※※※※※※※※※※※ 已替换,开心 看来我的手速还是够得嘛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积水成渊 1枚、初念墨轩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积水成渊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桃乌龙茶 40瓶、Lilith 30瓶、ywx 10瓶、蜜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8章 抑郁 后续的事情一方通行便没有再管, 反正他已经照太宰治的嘱咐在那两个人面前表现出来对火的惧怕,之后的事情只要交给太宰治就好。 一方通行也并不知道他那拙劣的表演到底能不能瞒过森鸥外,但是从太宰治时间空闲到天天待在他的公寓里打游戏看电视,应该算是顺利的。 只用听从太宰治的话, 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时间倒也过得挺快,也并不算难熬。 这样的日子在他有限的生命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松的。 然而这样平静如水的日子偶尔也会泛起波澜。 依旧是夜晚, 曾经属于咲乐的那个破旧玩偶再度活了过来。 这次很幸运, 欧尔麦特既没有被困到另一个房间, 让两人连面都没有见到, 也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 他们交流地格外言简意赅,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得最大的信息量。 最紧迫的情报是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从前两次附身的场景变化之大来看,欧尔麦特怀疑一方通行可能并不像他一样只过了一晚。 于是在一方通行开始叙述之前,先行询问了一方通行距离他上次来到异世界已经过去了多少的时间。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儿, 淡淡地回答了欧尔麦特的问题, 两年。 欧尔麦特在听到养子的回答之后,眉间便缠绕上丝丝忧虑,叹道,太久了。 仅仅两次相见之间的间隔便相差如此之久, 如果下一次、下一个世界的时间差更加巨大, 会不会有一天, 当他出现在一方通行面前时,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存在于长久记忆的另一端的人是谁了? 但接下来他也跟一方通行交代了在原本的世界中,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随后便不再打断一方通行的话语。 而一方通行则大致清楚了圣杯世界以及现在这个黑手党世界,与原先欧尔麦特所在的平行世界的时间流速之比。 他们两人都清楚,既然在这个世界之中,上一次的相见与这一次的相见隔断了两年之久,那么下一次的相见想必也会在两年之后。 一方通行自如而简洁地快速说完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两年所经历的事情,顺带着提了一点上个世界那场可笑的战争。 与欧尔麦特生活了这么久的一方通行自然知道欧尔麦特绝对不会赞同自己在这个世界所做的那些事情 屠杀军队、窃取情报、走私枪械、攻击政府大楼。 每一样都是可以让他把自己视作敌人的凿凿罪证。 如果想要在回去之后依旧享受欧尔麦特那丝毫不掺杂恶意的信任的话,就一定要将自己在异世界做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欧尔麦特知道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个怎样污浊而无可救药的恶党。 在认清这个事实之后,一方通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己以为拥有着的幸福,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经不起半点碰触,也容不得一丝杂质裂痕。 在那样不掺杂一丝黑暗的光明世界成长起来的欧尔麦特,拥有着那样既包容又不包容的完美英雄思想的欧尔麦特,与污秽而腥臭的一方通行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欧尔麦特强行将他拖到阳光底下,他们大概会如同平行线一般,过去、现在、未来,永不交集。 欧尔麦特可以原谅一个从小生活在研究院中被用作小白鼠不停改造着身体的孩子犯下的大错。 但是绝对不会忍受一个已经在正常的社会之中生活了多年,明辨了是非的少年凭借自己意志犯下的罪行。 如果被欧尔麦特用那种看待敌人、看待罪犯的冰冷眼神看着的话,连一方通行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他在欧尔麦特的面前,演了一出早已准备好的剧目。 脸上带着的是精心雕琢的面具,口中说着的是反复揣摩的台词。 一方通行凭借着自己脑中的印象扮演了一个自己记忆中的,同时也是欧尔麦特心中的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演戏的天赋。 一个自己飘荡在无所依凭的空气之中以上帝视角静静观摩自己的表演,时不时挑剔地进行点评。 另一个自己面不改色、应用自如地进行着早已排练过千万遍的表演。 当那个破烂玩偶带着欣慰的笑容倒下时,一方通行才骤然松了一口气,他甚至不太敢去想两年以后的那场相遇,他又要用怎样的故事去敷衍。 在与自己挂念着的欧尔麦特交流了之后,一方通行没有感到轻松,反倒愈发觉得疲惫,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倦怠,无论多少的睡眠休息都弥补不了。 除了太宰治交代的事情,他连家门都不想出,无论是换季的衣服、日常的用具还是三餐都是让自己的部下送到家门口的。 在家里也只不过是打游戏,那是在上个世界他与征服王曾经一起打过的双人游戏,出乎意料的还有单人的版本,但是不知怎么的,原本觉得还算有趣的游戏也变得日渐乏味起来。 很快,无论什么游戏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然后他又开始看书。 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难得的爱好了。 在接受树形图设计者精密演算过的课程和书籍之前,在宛如地狱般的特力研之中,书籍就是他唯一能够得到的与外界交流的工具了。 他是从书中知晓万物的。 知道外界的孩子不会如他们一般终日在实验台上度过,知道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要被迫接受电击、注射、鞭打,接受这一切恶魔施加的苦痛,只为了成为超能力者,也知道他们不是生来就是一个人,每个人都会有父母亲人,那可以永久陪伴在他身边,不会下一秒就失去呼吸的家人。 书籍当然是无穷无尽的,即使耗费上一生的时光,也没有人能够看完所有的书籍。 因此一个人如果不看书,那绝对不会是因为没有书看,而是因为他失去了对书的兴趣。 一方通行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出于这样的状态。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的一切状态都已经很清晰明了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患上了某种精神上的疾病。 倦怠、消极、漠然,对一切的事物失去兴趣。 实际上,不需要医生,一方通行完全可以靠自己就从这种低迷的状态之中挣脱出来。 只要他想。 用[矢量操作]调节自己体内的激素,让它们达到平衡,只要一方通行需要,他甚至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刺激大脑,调节激素,保持愉悦的心情一辈子。 事实上直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一直都是靠这种办法来保证自己心理的健康的。 但是现在做不到了。 那个可以挽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就在他无法接受织田作死亡的那几天时间里,抑郁的种子已经埋下。 为什么不早点清醒过来? 为什么那时候没来得及阻止织田作? 为什么不早点赶到,哪怕再早一秒也好。只要他的心跳还没有停止跳动,他就可以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来! 在清醒的那一瞬间,庞大而嘈杂的自我折磨蜂拥进大脑,让他本就脆弱的神经尖叫呼喊渐渐崩坏,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让他自欺欺人将雪和一方通行分裂开来。 没错,痛苦的是雪,自责的是雪,濒临崩溃的是雪。 不管一方通行的事。 没有办法做到了。 在时间的慢慢咀嚼消化之中,那层自欺欺人的面罩也被撕烂,所有的情绪都被赤裸裸地摆在光天化日的集市之中任人观摩赏鉴。 拯救自己这件事情,他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了。 并不是无法做到,而是激素的失衡让他根本无法使自己产生想要快乐的愿望,也就根本无法产生用能力调节激素的欲望,失去了在最初的时候制止的机会,那颗屹立在悬崖边上的心脏便如同抛物线一般,直直地坠入了深渊。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以至于一方通行自己的调节能力实际上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如同一个被捆绑了手脚的人在坠入深井之后,又如何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出深井呢? 只有求救才行。 在愈发灰暗的精神世界之中,一方通行仅存的一点生存的欲望让他联系了自己在这世界上仅剩的可以信赖的人。 太宰。 在犹豫着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之后,一方通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太宰治却如同会读心术一般,在电话那头开口说道,我现在到你那里去。 之前就觉得你很不对劲了,呐,一方通行君,你的部下跟我汇报说,你已经连续两天既没有出过房门,也没有让他们继续给你送饭了。 电话的杂音模糊了他的声音语调,听上去格外的不真切。 安心吧,一方通行君,我会让你活着见证森鸥外的死亡的。 绝对不会让你饿死在自己家里面。 调笑般的语调。 却又是如此让人安定。 这样想着的一方通行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太宰治本身就是一个追求死亡的疯子。 ※※※※※※※※※※※※※※※※※※※※ 一方通行:你们要抓雪和我一方通行有什么关系? 昨天熬了个通宵,今天早上九点钟才睡下。然后爬起来给你们码字。 头发渐渐稀少.jpg 第69章 开解 一方通行君。 根本没有敲门的太宰治拿了根铁丝撬开了公寓的门,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阴暗昏沉的室内。 没有一盏灯能够履行它们本来的职责,所有的窗帘都被拉拢,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天上太阳释放出来的光与热,绝不让一丝一毫明媚的阳光溜进这间屋子。 沙发上, 地板上,床上,乃至窗台上都被陷入无法自救的躁郁的主人毫不爱惜地丢弃着或翻到一半, 或只读到了第一页的书籍,唯独本应该放着书的书架上反倒空空荡荡,干净地可怕。 特意从旧货市场翻出来的老式电视机的屏幕上,进行到一半的游戏画面还一闪一闪地跳着帧数, 孜孜不倦地提醒着主人游戏尚未通关。 而就在坍塌了满地的游戏光碟旁边, 这间屋子的主人,也就是太宰治特意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看望的一方通行,正倚着沙发脚环膝坐在地毯上, 头斜靠在沙发的扶手上, 因为主人长久没有进食而失去光泽的白发贴着脸颊,遮住了一方通行大半的面庞,他好似没有听到太宰治进门的声响一般, 眼神放空,神色呆板, 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苍白赤裸紧靠在一起的双脚旁, 一个已经黑了屏幕的手机静静地仰躺在地毯柔软的长毛之中。 太宰治好似熟视无睹一般走了进来, 对于短短两天内, 这件屋子发生的巨大改变,没有发表一字一句的妄评,就好像从一开始这里就是这样一番乱象,这里的主人本就是这样的一副颓败模样。 他将手上拎着的粥品放在同样摊满了各式各样书籍的茶几上,弯腰从地毯上捡起那只手机,递给一方通行。 因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太宰治,所以一方通行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动作,放任着太宰治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 见一方通行不肯接,太宰治耸了耸肩,收回了手。 他纤长白皙完全不像是握枪的手拿着那手机把玩着,鸢色的眼睛在这乱糟糟的屋子里随意地搜罗了一下,就近拿了趁手的工具 一本厚达几千页边角有金属包边的词典。 而后当着一方通行的面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这间死寂的屋子终于再次诞生了破碎的声响。 手机在重击之下发出不堪痛苦的嘎吱呻吟,在蹦出几粒花火之后噼啪不见了响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瘫倒在地毯上,零件四溅,木质地板上四处响起噔噔的声响。 第43章 一方通行也被太宰治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抬起头仰看着太宰治不带一丝笑意的脸庞,那血色眸子中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欣慰的情绪,但好歹不再死气沉沉。 然而太宰治没有理会一方通行,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词典再次重重砸在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上,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断,仿佛要将那部手机砸到稀巴烂,恢复到未出厂状态。 太宰治的手上已经被迸溅起的手机碎片划出好几道口子,正缓缓地渗出血液来,太宰治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依旧奋力地砸着手机,终于在一片锋利的碎片迸溅起来,直刺太宰治的颈部大动脉时,一方通行伸出了手。 那双苍白细弱的手掌张开只是轻轻地一挡,那片致命的碎片便旋转着反弹了回去,直直地扎在了毛毯之中。 太宰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有些惋惜心痛地看着那片差点结束掉他的生命的碎片,真可惜啊,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实现我多年的梦想,阳光爽朗地死掉了。 一方通行没有理会他口中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话语,只是问道,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太宰治随手扔掉了那本厚沉的词典,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活动了一下关节。 一方通行阴郁的眼神钉在太宰治的身上,他的耐心本就不太好,尤其在这几日无法挣脱的低落情绪更让他易怒易躁,如果是其他人在他面前卖关子,他一定会给那个人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终身残疾的那种。 因为一方通行君讨厌手机,所以我把手机毁掉了,有什么问题吗? 一方通行怔了怔,思绪似乎有一丝松动。 太宰治单手撑在溅满手机碎片的地毯上,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一方通行的脸颊,怜惜而轻柔地摩挲着,那双鸢色的眼睛仿佛蕴藏着一道漩涡,让人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胡思乱想全部清空。 他的嗓音低沉而引诱,叫人跟着他的话语去思考。 一方通行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吧。我也是一样的,你现在的感受,我全部能够理解。 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织田作?为什么不早一点赶到?为什么不能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去将源头斩除?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 一字一句都在他的心中震荡着。 一方通行瞳孔震颤,黯淡的血色眸子骤然拭去了蒙尘。 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 没错啊,仔细想想,这样的想法难道有什么错吗?没有吧。 是的。一方通行喃喃道。 会自责,会懊悔,无论是谁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都会这样想吧,这也是正常的想法啊。 没错。 但是没有关系,太宰治这样说着,手掌从一方通行的脸庞上拿开,那几道还没有凝固的血口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几道艳丽的红痕,他缓慢而又坚定地给了一方通行一个拥抱,鸢色的眼眸中的情绪意味不明,这样的低落情绪不会成为阻碍的。 他的唇瓣贴近一方通行几近透明的耳廓,吐息温热,一方通行君苦恼的就是这个吧,想要自杀,想要自私地丢掉一切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负担,轻轻松松地去往那个另一边世界,然而又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已经死去的那些人,没能为他们报仇。 就这样左右摇摆,连自己的心脏都被撕扯成两半,痛苦不已。 嗯。一方通行觉得自己在这么多天的自我折磨之中第一次平静下来,他静静地倚在那个温热的环抱之中,轻轻应了一声。 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经过他同意就可以碰触到他的人。 一方通行有些不合时宜地想道。 把这些愧疚、这些痛苦都转化成愤怒好了。明明全都是那个人的错不是吗? 做不到的。一方通行当然这样想过,然而不行的。 无论再怎么推脱责任,口上说着都是那个人的错,然而只有自己心中那空落落的感觉不是错觉,只有自己独处时脑中那不知不觉钻出的一丝想法告诉着他,即使这样也还有挽救的机会,是因为你的过错,织田作才与那所有的一线生机擦肩而过。 做不到也没有关系。太宰治似乎轻轻松松地就放弃了劝说一方通行,他松开一方通行的肩膀,笑着看向一方通行,开口说道,那一方通行君就去死好了。 然后在见到织田作之后对他说,对不起,我因为没有办法忍受痛苦所以当了逃兵。 一方通行之前被太宰治技巧性的谈话弄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变得清醒过来,表情也变得不善。 所以,明白了吗?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道,这与你做不做得到无关,这是你必须做到的事情。 那双鸢色的眼睛在老式电视机灰白黯淡的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在那之后,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拦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就给我乖乖得当一个趁手的工具。 懂了吗?要你活下来,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织田作,为了向织田作的仇人复仇。 在让首领尝到我们的痛苦之前,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成为你的帮凶。 太宰治用鞋碾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手机碎片。 你讨厌手机,我就毁掉手机,你讨厌书籍,我就烧掉书籍,你讨厌你的部下出现在你的视线之中,他们就永远只会隐藏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但是只有自杀这件事我绝不允许。 你是我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颗棋子。 没有你,森鸥外怎么才能感受到那无处可逃的绝望呢? 那台老式电视机的屏幕忽然闪现出雪花似的斑点,发出滋滋的嘈杂声音,这样早该退出市场的老样式常会有这样接触不良的毛病。 然而在这样幽暗的空间之中,那原本习以为常的声音也现出几分诡异来。 滋滋滋 空旷的屋内回荡着这样的声响,充斥着它回音的这间屋子,让一方通行渐渐感到窒息。 所有的空间都被着回音占据了。 吵死了! 吵死了一方通行喃喃道,忽然从心中腾升而起的戾气让他随手捞起一本书,就朝着那台他的部下费尽心思找出来的古董电视机砸去,眉眼间满满的郁气,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沉。 电视机在这一击之下骤然爆炸,瞬间燃起的火花因为四处乱扔的书籍和木质的地板而愈燃愈烈。 飞出的大片塑料碎片划过太宰治的脸庞,为他浑身的伤痕累累增添了一道血口。 太宰治却反而大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继续任性吧!一方通行君! 鸢色眼眸中的情感第一次没有被压抑隐藏在开朗的外表之下。 疯狂,绝望,死气沉沉。 那双眼睛跟他有什么区别吗?一方通行这样想道。 太宰治转身从茶几上揽起满怀的书朝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扔去,有些是珍贵的古籍,有些是昂贵的珍藏版,他却仿佛这些书籍本就是用来生火的废报纸一般毫不犹豫朝火焰中扔去。 红色的火光第一次照亮了这间屋子,驱散了阴暗。 一方通行看着扔完了他摊在茶几上的书,转而扑倒在地板上抓一本书扔一本书的太宰治,伸出手去拿自己放在沙发上的书 而后狠狠地甩进了已经窜到天花板上的火焰之中。 看着那在短短几秒之中变得焦黑碎裂而后蜷缩成一团看不出原貌的煤炭的书籍,一方通行的脸上出现了失踪许久的畅快笑容。 噼里啪啦嚼食吞咽着一切的火焰已经将天花板烧塌,上面的楼层传来慌乱无措的脚步声与焦急惊惶的哭喊声,一方通行看着动作愈发放缓的太宰治,与充斥着这件屋子的浓烟,上前粗暴地将太宰治从地板上拽起,又一拳打碎了公寓的外墙,毫不犹豫地从十二层楼的高度跳了下去。 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那间燃烧的公寓之中。 无论是孩子们留下的遗物,还是欧尔麦特曾经附身过的玩偶。 在让人眩晕的失重感和耳鸣一般的嗡嗡声之中,一方通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连心脏都仿佛空荡荡的轻盈。 ※※※※※※※※※※※※※※※※※※※※ 太宰治:一个自杀爱好者的我怎么可能会去拯救一个抑郁症的你呢?(笑 一方通行:(洗脑成功)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先有一方后有天,矢量 1枚、叶修馅的包子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月天 30瓶、冰菓 14瓶、流年七月半 10瓶、先有一方后有天,矢量 10瓶、时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0章 惨败 夜色沉沉, 海风拂过。 横滨,这座被黑手党控制的城市,连风中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这座城市的黑暗早已经渗进泥里,融进水中, 浮在空气之中,无论伪装出怎样无懈可击的和平假象,夜半响起的枪声依旧会撕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虚伪平静。 太宰治将一方通行带到了港口黑手党最重要的销货码头之一, 站立在层层叠叠的集装箱之上,俯瞰着底下全副武装的军队,统一的黑西装如同最浓稠的墨汁一般融入了夜色之中,密密麻麻得看不见边际。 不用太宰治开口, 一方通行已经明悟了。 就在今夜了。 他们期盼已久的复仇。 要开始了吗?一方通行遥望着那五座显眼的总部大楼, 淡淡说道。 横滨是个无比畸形的城市。 黑手党能够堂而皇之地在最繁荣的市中心建立自己的大楼,而隶属于政府的异能特务科却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据点,以防黑手党的报复。 明明是依附在这座城市上吸血食肉的水蛭, 却又同时是这座城市遭遇灾难时第一个冲出来拯救的救世主。 大街上随时可能发生爆炸, 小巷窄道之中永远有流不尽的鲜血淌着,街道两旁的房屋墙面上可以轻易找出遗留下来没有填平的弹坑。即使是这样,这里的居民依旧可以轻易地扬起笑容, 依旧可以安心地在阳光下闲逛谈天,欢声笑语。 一方通行不想知道横滨为什么会形成这样奇妙而又扭曲的平衡, 也不想当什么伟大的改革者将这座城市的规则推翻又重建。 同样也丝毫不在意今夜过后, 这座城市迎来的到底是新生还是毁灭。他的眼界可以变得无限小, 只容得下那一个将织田作推向死亡的人。 明明是忍耐了那么长时间才终于等到的时候, 但是心中却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那颗心脏还在砰砰地鲜活地跳动着,一方通行却听不到分毫声响。 只有那一天黄昏的风声,那一天夕阳冰冷的光晕,还在荒芜的体内来回呼啸。 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平稳,你的任务就是将森鸥外监.禁在首领办公室里,绝对不可以让他逃脱,但是也不能让他自杀,我要他好好地活着,亲眼见证着他的位置,被我一点点取代。 听好了,他身边的那个名叫爱丽丝的金发小女孩是他的异能力,你能够飞行,就直接从上部突破,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爱丽丝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卸掉森鸥外的手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记住这里的动作一定要快太宰治顿了顿,觉得这样的命令似乎还不够明确,三十秒。我要你在三十秒之内完成这几件事。那个人的底牌就连我都还没有完全摸清,但是没有关系。 牌面再好,如果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打不出来的好牌跟烂牌没有两样。而我的手中有你,就相当与攥住了一张能够将他压得死死的王牌,我会让他把底牌带到地狱里去。 在让森鸥外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接下来首先冲进来会是中原中也,不要杀他,之后的收尾工作我还要用到他,让他昏迷过去就好了,而红叶大姐那边我已经解决掉了,除此之外,无论是谁闯到你那边,全部杀掉。 明白了吗? 嗯。一方通行哼出一个浅浅的鼻音,血玉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总部大楼,恹恹无神。 还有一件事情,一方通行君。太宰治回首,鸢色的眼睛注视着一方通行,淡淡地说道。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将视线放在一方通行身上。 一方通行回望着,看到太宰治那双颜色浅淡温和的眸子之中通透见底,空无一物。 他在看谁? 那个地方有什么吗? 在一切开始之前,把耳朵堵上吧。这是太宰治仅存的温柔。 一方通行没有问为什么,他需要做的只有服从。 将世界所有的嘈杂声音反射出去,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这样绝对的寂静之中,一方通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宰治高高地抬起手,又重重地挥下。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 但是无所谓,与他无关。 一方通行知道这是开始的信号,他于是腾空而起,脊背上生出羽翼,朝着那喧闹的大楼飞去。 在足够高的高度,人会有一种自己是神明的错觉。 一切都变的如此渺小。 底下如同蝼蚁一般无关紧要而又繁多庞大的黑手党们沸腾着,一方通行能够看清他们脸上的渴求鲜血、渴求颠覆、渴求刺激的赤.裸裸的丑陋欲望。 而太宰治随意用几句话挑拨着,便让他们的情绪如同水入油锅一般愈发喧闹。 吵死了。 一方通行收回视线,漠然地继续朝着自己的任务对象飞去。 马上就要结束了。 再一次强调着这个事实,一方通行强打起精神来,努力将注意力从那颗如同泡沫一般轻飘而无定所的心脏转移开。 那栋如同靶子一样伫立在横滨心脏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 他完完全全地按照太宰治的指示来,从上部突破,抹除爱丽丝,折断森鸥外的手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第44章 做完这些以后,他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中的时钟。 刚好三十秒。 太宰治永远能够精准到恐怖地摸透对手的极限,同样也能够将自己手上的棋子下地恰到好处。 森鸥外强忍着疼痛,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然而即使像败犬一样狼狈地趴伏在地上,四肢折断,无法动弹,连异能力也被他消除,森鸥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惹人生厌的从容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似乎在说什么,嘴唇一张一合,如同红酒一般甘醇深陷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 [杀死织田作的真正凶手是太宰治。] 一方通行读出了他要说的话。 迟钝的大脑让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森鸥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杀死织田作的人是太宰治?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一方通行这样想着,有点想要发笑,然而身体却第一次违背了太宰治的命令,不自觉地解除了反射。 所有的声音一齐挤入耳蜗,最先抢占了神经的是枪炮轰炸造成的巨响,这之中又夹杂着兴奋的狂吠,如同雷鸣一般隆隆嚷叫,然而这声响却又不像雷声那样纯粹,喧嚷混杂的让一方通行着实耳鸣了一阵。 而后是各式各样的哀嚎和惨叫,讨饶和投降。 但这一切在森鸥外的话语面前都渐渐远去、低弱、模糊,一方通行的世界之中仅剩下面前那个他仇恨了日日夜夜的男人轻轻吐露出来的话语清晰到可恨。 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太宰治没有提前识破我的骗局。 明明我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不是吗?他是我的弟子也是目睹我杀害前首领的唯一目击者。我试探他防备他,他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收敛,哈似乎牵扯到身上的伤势,森鸥外停顿了一下,伏在地上低低地喘息着。 一方通行一动未动,脸上的神情莫名而奇异,让森鸥外看不出端倪。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混着腥甜血液的唾沫,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唯一的好友如果不是因为太宰治无所顾忌,任性妄为,对我的威胁越来越大我又怎么会舍得将业界鼎鼎有名的杀手当作弃子舍弃出去,让他与mimic的首领同归于尽?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激化太宰治与港口黑手党的矛盾,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看清太宰治的真实想法,看清楚他对港口黑手党是否忠诚。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森鸥外缓缓地,极具诱导地问道,一直被他藏在身后的手已经摸到了按钮,只要一下就可以化解这次危机了。 只需要一秒钟! 然而一方通行抬手,动了动手指,森鸥外便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头颅随着一声闷响低低地砸在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面上依旧是伪装地很好的表情,眼眸深处细细看去甚至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根手指就轻轻的搭在隐蔽的很好的按钮之上,只差那永远不会到来的最后一丝力道来使它缓缓沉下。 这个狡诈如狐狸的男人最终还是没能抵抗过绝对的武力镇压,在功败垂成之际心怀着极大的不甘与怨气死去。 我不想再思考了。 在森鸥外死后许久,一方通行才反应过来似的,对着地板上早已凉透的尸体解释道,头好痛。 像是孩童一般说着最简单的句子,诉说着自己的难受,心脏也很疼,这里,一方通行指着自己的胸腔,说道,也闷闷的。 所以你可以闭嘴吗?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话,一方通行感到有些疲惫。 他觉得自己解释地够清楚了,于是而后继续遵从着太宰治的命令,守在森鸥外的尸体旁,不让他逃脱。 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如太宰治所料,第一个冲进来的果然是中原中也,一向敬重森鸥外并且具有大局观的中原中也在面对叛乱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首领,让首领来稳住散乱的人心,这样才能不让叛徒的计划得逞,保全港口黑手党。 在果断地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命令之后,中原中也单枪匹马地干掉了一路的杂碎,直直地冲进了首领办公室。 BOSS! 在敲了几下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之后,中原中也咬了咬牙,果断地破门而入。 厚重的红木门被中原中也撞开,第一个冲进鼻腔的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甚至让见惯了鲜血的干部都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待眼前突然的重影与模糊汇拢成一体之后,满眼的红色让中原中也立刻就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BOSS已经被人干掉了吗?到底是哪个混蛋? 在这间充斥着死寂意味的房间之中,中原中也甚至没能及时发现完美地与房间融为一体的一方通行。 而一方通行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脸,确定了这就是他需要放过一马的目标之后,果断出手。 甚至不需要一秒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中原中也只觉脖颈后面一阵刺痛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个。一方通行喃喃自语道,弯腰拎着中原中也的衬衣领子,将他拖到森鸥外身边,将中原中也与他尊敬的首领摆在一起,老老实实地坐下环抱着膝盖守着。 他的指尖缓缓抚上森鸥外身上被他新割出来的伤口,继续之前的游戏。 那如同久病之人的苍白手指与巨大狰狞的伤口放在一起,和谐而诡异。 一方通行心念一动,一串最稀疏平常不过的公式从脑海之中闪过,森鸥外已经不再鲜艳的发黑粘稠的血液便汇聚成一团顺从而谄媚地浮在了一方通行的指尖之上。 他像是打雪仗的小孩子一般一定要将雪球揉搓到最大才肯罢休,不停地从森鸥外早已干涸凝固的血管之中压榨出更多的鲜血,直到他手上的血球达到成年人的一个拳头大了才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将它随手砸在了墙面之上,听那啪嗒一声的脆响。 然而在他想要再从森鸥外体内榨出一个玩具时,运用了半天的[矢量操作],也没能从那具宛若干尸的尸体中弄到哪怕一滴血液,一方通行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这具尸体已经没有一丝潜力可言了。 [无论是谁闯到你那边,全部杀掉。] 忽然想起太宰治的这个命令,一方通行心中的焦躁才又从新安定下来。 没有关系的。他安慰自己。 还有下一个。 那双黯淡的琉璃红眸,像是人偶的眼珠一般无光无神,自昏暗而血腥的角落里望着,期盼似的死死盯着厚重的红木门。 等待着那扇门下一次的开启。 这个夜晚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久到光鲜亮丽的首领办公室已经浸泡在一片血海之中,久到中原中也醒过来一次,又被一方通行打晕过去,久到森鸥外的尸体似乎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腐臭。 等到外面的枪声终于平息,红木门再一次打开。 一方通行已经抬起的手,在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个人之后又重新放下,被放风筝一般吊在空中的心脏终于被收束回来,踏踏实实地安放在地面之上。 啪嗒。 皮鞋踩在积起了薄薄一层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板的血泊之中,溅起几滴还未发黑的血液。 太宰治趟过整片的血海,走到一方通行身边,眼神阴翳,神色莫名。 你把他杀死了。他陈述着事实,嗓音低哑而又让人不寒而栗。 嗯。依旧是一声淡淡的应承,仿佛没有谁能够被他看在眼里。 两人平静地对着话,屋子里的气氛却越发紧绷。 你难道直到今天还不了解,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等待这么久才动手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他? 太吵了。 我输了。太宰治凝视着那具狼狈不堪倒伏在地上的干尸,缓缓承认道,我们输了。 对不起。一方通行面上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他只是平淡而干脆地道歉,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了我吧。 太宰治忽然笑了,依旧是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温柔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不。 我要你活着。 你是织田作的养子,是他付出了最多关爱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挂念,我怎么可能让你死掉。 我要你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 那天晚上过后,一方通行与太宰治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相处模式,谁都没有再提起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场对话。 然而有什么不同了。 一方通行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而且他本人没有一丝一毫去找医生治疗的欲望,还是太宰治每天定时定点按住他,强迫他吃下医生开的药物,才让他的精神状态勉强维持在正常的水准。 [可以使用,还没坏掉。] 这是太宰治对一方通行下的定语。 他像是对待一个好用的工具一般对待一方通行。 吃穿住用全部都是最昂贵的,定期保养,定时维修,平时小心翼翼轻拿轻放,而且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接近。 太宰治实现了他说出口的话。 [我要你活着。] [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一方通行直到现在还时常梦见太宰治那时候的眼神。 可怖。 疯狂。 却又迷惘。 像是被卸去了口枷的疯狗一般涎水滴答,渴求着茹毛饮血,凶猛却彷徨。 他在渴望着什么,然而被长久地束缚之后,连自己的欲望也已经不再明晰,在那不得满足的痛苦之中横冲直撞,将自己变得遍体鳞伤。 直到那时,一方通行才放弃了自己的猜疑。 放弃了因为森鸥外的话语而渐起的杀意。 心甘情愿地在达到目的之后依旧被太宰治驱使着。 因为除了这一种方式,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活着。 他也时常会梦见最后之作,那个用[存在]交换了他的新生的女孩。 明明是从前执着想要与她再一次相见的那个人,然而现在再次看到那张稚嫩的面容时,心中涌现的却是羞愧与恐惧。 对不起 对不起,最后之作。 [我是无法拯救你的。] 一方通行在仅仅经历了两个世界之后就已经坏掉了。 要有怎样高明的修理师才能让他重新站立起来,去面对那仿佛永无止尽的绝望旅途呢? 这样的想法,直到遇上了那个人之后,改变了。 。 阳光刺目格外热辣的一个日子,在解决完太宰治交代的任务之后,一方通行沿街慢慢往回走的时候,撞见了一家咖啡店。 [MEET] 非常温暖的名字。 然而让一方通行停下了脚步的,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曾经提到这个名字的那个早已逝去的人。 那个拥有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男人。 [怎么说呢,雪。]他像是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眉头轻皱。 但那浅浅的褶皱很快就舒展开来。 [故事应该是以那间名字叫MEET的咖啡屋为结尾吧。] [等等。]雪白头发的少年疑问道,[开头和中间呢?] [哈哈,]那个一向不擅长说谎的老实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移开了视线,含糊道,[我呢,以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总而言之,就去了那间咖啡屋。] 性格体贴的雪点点头,不再追问,默默地听着养父的故事结尾。 [那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是个和蔼的老先生,在那之前,我在看一本书,是本很有意思的书,让我忍不住读了好几遍,但是很可惜的是,那本书只有上卷和中卷,无论如何我都找不到那本书的下卷,而那个老先生就对我说,下卷的内容很糟糕,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那是不可能的吧。]雪忍不住插了嘴,似乎颇有感触,[看了上卷和中卷之后,怎么可能能忍住不去看下卷呢?即使内容再烂,不看完之前也是不可能死心的。] 织田作笑着抚了抚他的头,[是哦,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老先生很厉害,他告诉了我另一条路。] [他说:那就由你来写吧。] 织田作的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嘴角擎着一丝笑意。 [那是能让这本小说保持完美的唯一方法。] [如果有一天你有幸能见到那位老先生,就多请教他一点问题吧。] 雪点了点头,认真记下了,问道[那他的名字叫什么呢?] [他叫] 恰巧一阵风吹过,吹得那树叶簌簌地响,将织田作轻声说出的那个名字掩盖。 一方通行恍惚了片刻,骤然清醒过来,犹豫着地走进了那家咖啡屋。 一进到店里,他就下意识地数着靠着窗边的座位。 一、二、三 那正好是个空位,于是他去到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咖啡屋的招待生来询问他想要喝点什么,一方通行犹豫了一下,随便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就在他慢慢饮啜着苦涩的咖啡,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一位气质儒雅的老先生站到了他的身前。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温和地问道。 请便。一方通行犹豫地应下了。 或许那时候他就有一种冥冥的预感,打破这宛若衔尾蛇般永无止尽的死循环的时刻到了。 多谢。他这样彬彬有礼地道了谢之后,又招来了招待生要了一杯与他同样的美式咖啡。 真是苦涩啊。 在品尝了一口咖啡之后,他如是说道,眉头都因为不太适应的苦味而微微皱起。 那就不要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硬是要喝自己喝不惯的咖啡只是活受罪而已。 的确呢。他微微笑了起来,那么你呢? 什么? 一方通行怔了一下。 你不是也喝不惯美式咖啡吗?为什么不放下来重新再点一杯呢? 他微笑地用食指隔空指了指一方通行起了褶皱的眉间。 第45章 一方通行低头看了一眼荡出柔软涟漪的咖啡,的确,因为喝惯了加了各种调味剂的罐装咖啡,这种什么都不加只保留了咖啡最原始的苦涩醇香的咖啡他反倒喝不惯。 但是为什么不放下来呢? 因为已经习惯了吧。 习惯了强塞给自己的一切,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习惯了毫无条件地接受太宰治给自己的所有东西。 不管喜欢,还是讨厌。 说到底,这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这样太浪费了。 最终,一方通行这样回答着那位老先生。 是这样啊。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又招了招手,将招待生叫了过来。 麻烦你拿一点奶和方糖过来好吗?呀,这个味道有点太过于苦涩了呢。 好的,先生。 招待生很快把老先生需要的奶和糖拿了过来,请用,先生。 谢谢。 那位老先生在自己的那杯咖啡中加了一些奶和两块方糖,用汤匙轻缓地搅拌了片刻。 这样就是适口的甜度了,也不会造成浪费。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样祥和而和蔼的神情,让人提不起戒备心。 孩子。他对一方通行邀请道,要试试看吗? 不苦涩的美式咖啡。 太阳似乎从天边稍稍滑落了一些,阳光不再像先前那般刺目。 如同金子般闪耀着温暖光芒的阳光穿过层层尘埃的阻拦,涌向了一方通行,将这个在星月永坠的漆黑夜晚中待了太久太久的少年紧紧地拥在怀中,悉心抚慰。 你是谁?一方通行如同喃喃自语般以迟疑而低低的语调地询问道。 我?我的名字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依旧是那副平和静好的神情。 脑海之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酒红发色的青年揉着他的苍白发,带着那种从未见过的怀念神情,在那忽然起风的阳光之中所说出的那个人的名字是 [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 原来是你。 孩子,你在哪里听说过我吗?那位老先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一方通行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读过您的书罢了。 这样说倒也没有错,因为织田作曾经提到过夏目漱石的小说十分有趣,所以一方通行为了能够更加贴近织田作的心灵而去特地拜读过了他不怎会看的文学类书籍。 那真是十分荣幸呢,区区拙作竟然能被你拜读。 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最为信任的干部,一方通行君。 一方通行对于夏目漱石知道自己的身份表现的毫不意外。 他抬了抬眼皮,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 看在你是织田作口中的那个帮他找到了正确的人生道路的人的份上,他会手下留情的。 啊那个啊,我之前不是已经提出来了吗? 一方通行君,要不要尝试一下,不苦涩的美式咖啡? 脱离港口黑手党,来加入武装侦探社吧。 似乎是有厚重的云彩飘过,将午后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咖啡屋里霎时间光线昏暗,压抑的气息弥漫。 武装侦探社,专门从事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这类危险工作而成立的侦探集团。 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被称为生存于白昼世界与黑夜世界的夹缝之中黄昏的武装集团。 就好像不苦涩的美式咖啡一般,暧昧不定,是横滨的灰色势力。 一方通行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港口黑手党的好几次交易都被这个多管闲事的武装侦探社给破坏了。 多管闲事。 那个好久不曾出现在梦境之中的人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多管闲事,也是英雄的本质之一啊!] 一方通行突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不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的另外一种生活方式,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呢?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一方通行开口,好。 厚重的云彩似乎已经散了开来,那如同希望一般温暖而又明亮的阳光一缕一缕地再次驱散了咖啡屋之中的阴沉昏暗。 ※※※※※※※※※※※※※※※※※※※※ 新文已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综]宇智波家的超能力者 灭族之夜诞生的鬼生子, 鲜血浇灌, 生来不祥。 大佬:呵。 食用指南: 1.无脑搞笑日常文,楠雄原住民设定,人物全部OOC 2.手速渣,所以缘更 3.缘更,所以理性催更 4.作者心理素质很差,弃文不必留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阳光渺渺 58瓶;缘起性空 40瓶;白桃乌龙茶 10瓶;此生无悔入家教 3瓶;时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入社 7月, 港口黑手党干部一方通行叛逃。港口黑手党风平浪静,没有对叛徒做出任何的处理措施,只是迅速从准干部中选了人填补了干部空缺。 同年9月,武装侦探社迎来了新的伙伴。 以后雪就是我们侦探社的预备成员了。因为统率着武装侦探社的男人的这番话, 他身旁那个半张脸都笼罩在卫衣帽子之下阴沉古怪的少年突兀地把侦探社撕开了一条缝隙,生硬地挤了进来抢到一块容身之所。 那个气质孤高如同银狼被侦探社里所有人仰慕着的武士此时却放柔了力道,用手推了推被叫做雪的少年, 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宽慰语气轻声说道, 雪, 介绍一下自己吧。 织田, 那个少年沉默了许久, 才从干涩嘶哑的嗓子中挤出了几句话语,我的名字是织田雪。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郁郁阴影之中,一方通行的眼神恍惚, 再次使用这个浸透了温暖回忆与透心血泪的名字,明明心脏如同被人揉面团一般揉圆搓扁疼痛不已,却依旧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轻松涌了上来。 仿佛放下了什么无法继续承受的重担一般。 没有了吗?性格严谨的国木田皱着眉, 有些不满新同事如此敷衍的自我介绍。 这可不是新人该有的态度, 我们这边打杂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起码要说一下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才好给你安排工作。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啪的一声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手记本, 用笔记录着新来的同事的资料。 什么都行。那个阴沉的少年似乎不太习惯面对他人的咄咄逼人, 往福泽身后缩了缩。 什么都行。国木田一边嘴里念叨着, 一边反射性的在笔记上记下了这句话,等到最后一笔落下,脑袋跟上了手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掰断了手中的笔,额头上迸起了青筋。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你这家伙是在戏弄前辈吗? 一方通行毫无反应,不动如山,将半边身体藏在社长身后继续发呆。 而内着墨绿色武士服身披羽织一头银发披散在背后,如同冷兵器时代时刻兵戈相见的武士一般的福泽谕吉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侧头对他说道,好了,雪,别躲了,国木田会帮你适应这里的。 说完又对国木田嘱咐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国木田。 社长鼻翼两旁两道深深的纹路让他显得格外严肃,此时交代事情时尤为冷厉,让国木田下意识地板正了身子,宏声应道,是,社长。 那么我就放心了。福泽对国木田,这个如同老妈子一般管理着侦探社里大大小小的琐事的得力助手点了点头,投以赞赏鼓励的目光。 福泽转身离去,深色的羽织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深沉的背影如同提刀奔赴战场的沐血战士一般带着孤傲而决绝的气势。 国木田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新来的同事要将他安排到什么职位之上,连忙喊住了社长,社长! 嗯?福泽停下脚步,侧过身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低沉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金戈相撞的铿锵语调。 请问我要为织田安排什么工作呢? 他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一向严肃的福泽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错觉般的笑意,什么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他干吧。 毕竟织田雪,这个少年可是跟着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在黑暗世界好好地大闹了一场啊。 诶!等、等等,社长啊,真是的,这也太乱来了吧。国木田看着社长渐渐远去的背影,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又摘下眼镜擦了擦之后带了回去。 喂,那边的小子,是叫织田吧,既然你说都可以的话,那么就先处理一下简单的文书工作吧。国木田不爽地朝打乱了他计划的阴沉小子喊道。 国木田强调了一下简单这两个字,虽然因为这个人是社长带来的,国木田勉强接受了自己多出了一个同事的事情,但是之前这个小子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实在让国木田看不过眼,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没有通过侦探社考验的预备社员,国木田下定决心要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学习一下怎么尊重前辈。 谷崎,把你桌子上的文书都拿过来。国木田朝着埋头工作的谷崎润一郎喊道。 是!国木田先生。橘色头发笑容亲和的青年抬起头应道。 国木田让谷崎润一郎将他手上几乎有七十厘米高的文书放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空桌子上。 小子,今天下午五点之前,将这些案件分门别类全部整理好再列出一个名单来交给我,听懂了吗? 一方通行不习惯离陌生人这么近,不自在地将卫衣帽子又拉下来了一点,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做不到就给我好好改一改你那让人看不顺眼的态度,对待前辈要尊敬一点知道了吗?或许是看这小子还算听话的反应,国木田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甚至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唠叨了起来,你的年纪还小,阅历不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以后可要好好记住了,对比自己早进公司的前辈,态度一定要谦卑恭敬一点,不要看前辈的职位跟你差不多就轻视,日本是个看资历的国家,职场上的前辈给你穿个小鞋可是轻轻松松的 等到国木田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想要找杯水喝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自大狂小子早就坐的离他远远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开始工作了。 国木田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体内的暴力因子有些蠢蠢欲动。 他深呼吸,等到肺部充盈着愤怒的空气之时,面目扭曲地冲着新来的小子如同恶犬一般咆哮道,混蛋小子!!给我恭恭敬敬地好好听着前辈的教导啊!!! ※※※※※※※※※※※※※※※※※※※※ 我、我从隔壁滚回来更新了(探头探脑.gif 我以后大概每章都是两千字左右,尽量更新频率高一点,然后固定在九点更新吧,如果九点钟没有那就没有更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谨言慎行、叶修馅的包子、矢量操控Accelerato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谨言慎行 80瓶;弃坑什么的最讨厌了 50瓶;壹叁 30瓶;缘起性空 20瓶;洛水宸 16瓶;金铃蝉鸣 15瓶;阳光渺渺 10瓶;over 5瓶;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找到你了 一方通行仿若未闻地埋头继续干着手头的工作。 国木田即使咬牙切齿但也做不到打扰别人工作这种事, 憋着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化悲愤为动力,对着电脑键盘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处理起了储存在电脑之中的一堆数据。 工作中的时间过得尤为快速。 等到国木田把自己电脑中的各个文件都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归总到不同的文件夹之中, 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完美的工作时,他手机上提前设定好的闹钟如同沸腾的开水壶一般喧闹得叮铃铃地喧闹着,像一根针般刺入众人在机械工作之中变得迟钝的大脑。 下班了。 整理资料的纸张翻动声纷纷响起, 国木田也开始整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 甚至已经在心中开始回忆昨天已经制定好的下班后的行程。 理着理着, 国木田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 隔壁桌子怎么这么安静。 他猛然回头, 金色的短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衬地他眼镜下的那双狭长眼睛越显锋利。 桌子上的一叠文件整整齐齐,无人安坐的椅子被规规整整地摆进桌子下面的空间,夕阳的余晖暖暖地挥洒在桌子上, 笼上一层绒绒的光幕。 岁月静好,人世安稳。 个头!!! 竟然第一天过来就早退!这是什么态度! 混蛋小子仿佛能听得到国木田齿间相互摩擦的咯吱声,他愤然大吼道, 织田!! 国木田怒气冲冲地走向他分配给一方通行的桌子, 一把抓起被轻飘飘放到文件最上面的那张表格。 这个新来的肯定是事情都没有干完就偷偷溜走了!国木田愤愤地想道。 然而入目的却是满满当当规规整整的文字和编号。 嗯? 国木田皱眉,开始认真地浏览起这张表格。 。 第二天,一方通行按时来到武装侦探社工作时,国木田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他对于那个昨天一直在如同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着的金发青年印象挺深的。 正经严肃, 一看就跟他合不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一方通行按上这样的评语的国木田注意到新人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破天荒地起身主动打了个招呼。 第46章 早上好, 织田君。 突然被加上了敬语的织田君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心中默念着这是夏目先生为他努力争取来的新生活,必须要认真对待,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这才勉强开口,早上好。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方通行思考道。 昨天的工作完成的很好。完全不会聊天的国木田干巴巴地说道,一双眼睛里全是老父亲般的柔情似水的慈爱。 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了一番一方通行的打扮。 低低压下遮住了半张脸的鸭舌帽,普通的长袖带帽卫衣,普通的黑色长裤,鞋子是黑色的皮鞋。 一看就是个低调干实事的人。 现在怎么看一方通行怎么顺眼的国木田在心里赞赏着,那仿佛在看待宰的猪仔的目光让一方通行浑身不自在。 一方通行又压了压本就很低的帽檐,避开了国木田炙热的目光,拘谨地回答,谢谢。 在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没有。 工作上有没有哪里不太懂的? 没有。 需不需要 不需要。 一方通行硬邦邦地顶了过去。 心中越发不自在,感到有些发毛,想要早点摆脱这个聒噪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马上开始工作吧。国木田脸上的喜色更浓,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搬出了一堆厚厚的文件主动搬到了一方通行的桌子上,拜托你了。 谷崎润一郎感觉从今天早上开始国木田先生就异常的话多,抬头看了一眼国木田脸上的神情。 然后不忍直视地默默低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了。 怎么说呢 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块上好的猪肉垂涎欲滴的饿狼一样饥渴难耐的眼神。 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织田啊,你好好干,文件不够了再找我要,就按照你昨天做的那样整理就可以了。 谷崎润一郎一哆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掌下一片的鸡皮疙瘩。 那是什么恶心的慈爱语气啊。 虽然奇怪国木田突然转变的态度,但是一方通行还是好好地完成了工作。 对于一方通行而言,这点工作量比起在研究院里接受的各种课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一片沙漠和一颗沙子的区别。 虽然很简单也很无聊,但是这种每天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的生活感觉意外的不错。 一方通行很快就适应了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安安分分地追剧看番打游戏,仿佛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与所有人都别无二致的人。 但是曾经经历过的终究不会像水一般流过无痕,逝去无踪。 一年后。 是一个雨水簌簌的阴沉天。 街上下班放学的路人脚步匆匆,皮鞋、帆布鞋、高跟鞋踩的地上浊水四溅,咖啡馆中淡薄了悠闲的氛围,添了几缕忧郁。 撑着黑伞,一身黑色西装,有着一头柔软的棕发的少年站在街道的一旁仰起头,带着微笑感叹道,真是个自杀的好天气。 呐,一方通行君,你说是不是。 他遥遥相对的街道另一旁,发白如雪,苍白阴郁的消瘦少年同样的一身黑衣,一把黑伞,沉默而安静地站着。 雨水自伞檐倾泄而下,滴滴答答的水珠在地上蓄起的水洼中心落下,激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混浊的水花。 是啊。一方通行挪开了手上将天空掩盖的严严实实的雨伞,仰头去看那被层层阴霾笼罩着的天空,仿若叹息般的回应在雨声喧嚷之中有些被混杂的模糊,真是个好天气。 他被长长的袖子掩盖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又紧紧握成了拳。 你想死在这样的雨天吗? ※※※※※※※※※※※※※※※※※※※※ 隔壁写好的文被墨者抽没了,过于悲伤,来这边缓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3章 涩泽龙彦 不。 太宰治微微垂下眼, 像是在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皮鞋上被溅上的泥点,悠悠然地开口,虽然想要就在这样清凉的雨水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但是这样的下雨天, 大家应该都急匆匆的想要回家吧,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而耽搁了到家的时间,那可不是我想要的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爽朗的死亡。 一方通行君, 我们聊聊如何?那个长着一张让人无法说出拒绝话语的漂亮脸蛋的人这样笑意盈盈地邀请着。 可是一方通行所看到的, 是那双鸢色眼睛中空洞而无所凭依的茫然。 像是心脏有一个角落突然塌陷了下去, 不疼不痒, 却有一种奇异的空缺。 远离了所有被掩饰在这座城市光鲜亮丽表皮下的鲜血纷争, 回归了久违的普通人的日常,一方通行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太宰治,这个曾经与他建立起一种微妙而难以言语的联系的人。 在那场灾难降临之前, 他们是最疏远的陌生人,在那天黄昏太阳落山之后,他们却忽而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在这个世上, 他们是互相之间唯一能够相互倾诉共同缅怀着那个死去的人的同伴。 织田作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只有收养的六个孤儿可以称得上是家人,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交往的比较密切的朋友,往常看起来已经足够大的关系网,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却显得如此狭隘。 爱笑爱闹的五个孩子在炸药之中面目全非, 和善心宽做得一手好咖喱的老板流干了血液, 斯斯文文与织田作交往频繁的坂田安吾不知所踪, 甚至可能背叛了织田作,促成了他的死亡。 他的家人只剩下了一方通行,他的朋友也只剩下了太宰治。 存在于他们共同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是那一根紧紧系在他们手腕上的鱼线,看似纤细,却又坚韧,看似无害,却锋利地稍稍用力就可能留下一道割断血肉刮伤骨头的伤痕。 他们之间的关系既脆弱又稳固,就像是崖边的洁梯优佛塔一般看似摇摇欲坠,却稳如磐石。 一方通行以为他们是家人。 太宰治却觉得他们是共犯。 家人是共同生活相互救赎。 共犯却是彼此沉沦一同堕落。 分歧在一开始就存在了。 森鸥外的死只不过是那根引燃火药的导火索罢了,真正危险的是那早已深深埋下的越积越多的黑色火药。 就在那一刻火药被引燃了。 剧烈的爆炸诞生,毁灭,消散,只在一瞬间。 太宰治说谎了,他害怕着偏执着的早已不是向森鸥外复仇这件秘密策划着准备着的计划的失败。 而是计划完成的那一刻起,他和一方通行共犯关系的解除。 太宰治夺走了森鸥外的一切,却没能拿回他被偷走的救赎,他在最深沉的黑暗之中游荡着,就像一只幽灵行走在空荡荡的地狱之中。 一百年,瓶子中的恶魔愿意付出一切报答解放了它的人。 两百年,它许诺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三百年,它诅咒着迟迟不来的救赎,满心怨恨,发誓要杀掉将它放出瓶子的人。 太宰治就犹如被困在瓶中的恶魔,在无望的等待之中已经不再奢求着救赎,被黑暗侵染,被绝望浸透,伸手拖拽着第一个触碰到着的人,死死纠缠,拼命想要将他拉进这只有一个人存在的过于空旷的地狱。 他是注定会破碎的水珠,在空中借助变幻无常的飘风腾挪游转,徒劳地试图摆脱地心引力地吸引,向上,向上,回到那幻梦般绵软洁白的云朵之中,回到那从不曾存在的虚伪安逸之中,最终依旧高高坠落,重重碎裂。 然而那个仅有的,与他一同待在那一片几乎让人窒息的罅隙中的那个人却一边突然地说着[我想要出去],一边突然地消失。 那个小小的瓶子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丢下我一个人的!] 几乎是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太宰治的心中就腾升起了这样强烈到扭曲的声音。 可以。一方通行说道,谈什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呢,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笑着,那双眼睛没有了绷带的遮掩,却被雨幕隔断,朦胧不见神色,他在一片喧嚣中走向一方通行。 回来吧。 回到港口黑手党来。 你根本不适合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 一方通行的神情淡淡,不为所动,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请你回去吧。我在武装侦探社待的挺好的。 啊。太宰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像是无奈地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找个地方坐坐,我想跟你聊一下跟武装侦探社合作的事情。 。 坐。 一方通行从冰箱中拿出两听罐装咖啡,将其中一听罐装咖啡随手敲在太宰治面前,另一听拉开了拉环凑到嘴边。 有些苦涩的冰凉液体灌进胃部,凉气沉沉下坠又冲上脑袋,让一方通行的因为见到太宰治有些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而被邀请进一方通行家里的太宰治则感兴趣地环视着这间有些逼仄的公寓。 显而易见的,一方通行在武装侦探社拿到的工资并不怎么高,起码不够他之前要什么太宰治就给他什么的程度。 说说看吧。眼见着太宰治迟迟没有说起正题,反倒那双手似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去翻抽屉,一方通行开口道。 太宰治遗憾地收回了自己已经摸到抽屉光滑表皮的手,一方通行君,你听说过涩泽龙彦吗? 一方通行眉头皱起,那是谁? 那么换个说法吧,龙头战争你应该听说过吧。太宰治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那罐咖啡,却不急着打开来喝,而是放在手上来回把玩着,四年前那场险些将这座城市覆灭的战争,涩泽龙彦,他就是这场战争的主谋。 不过后来政府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轻易地让他逃到了海外,甚至没有追究他的罪行,才让他在外面逍遥了这么多年。 提到龙头战争,一方通行模模糊糊地想了起来,正是在那场战争的废墟之上,他遇见了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一桩陈年旧事,一个早已销声匿迹的罪犯。 除非。 他回来了。 没错,太宰治说道,而且目标是你。 ※※※※※※※※※※※※※※※※※※※※ 大家好,我喝茶回来了。(不是 如果有关注的朋友应该知道JJ上热搜了,不过围脖上是有些夸大了,大家放心看文,没什么事。(大概 最近打算开下个世界了,大家想要看什么可以提。(但是不一定写 之前五月断断续续的期中考试,六月份就期末考了,事情都堆这两个月了,更新靠缘分吧:) 第74章 窥探 为什么?一方通行确实疑惑, 我已经在地下销声匿迹了一年多,如果是现在才想到复仇,未免有点迟了。 一方通行帮黑手党做事的时间不长,但仇家不少。 一是因为他接下的任务多, 二是因为他出手狠。 太宰治需要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树立起无人能够撼动的威望。 一个人如果想要立于顶端高高俯瞰,只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将他高高托起, 一种是让所有人迫不得已地俯首称臣。 毫无疑问,一方通行没有成为第一种人的才能, 太宰治在一开始就否决掉了第一种方法成功的可能,毫不犹豫地推着一方通行走上了第二条道路, 用血腥、暴力和仇恨在高高堆积的骸骨之上铸就了一座牢笼,将一方通行焊死在其中。 而他自己则混杂在那卑微仰望的人群之中,抬头欣赏着两人共同创造出的奇迹。 不过真是遗憾啊。 所谓奇迹, 都是像流星一样的东西,刹那之后就逝去。 不是复仇。太宰治说道,涩泽龙彦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他追求的也不是仇恨这样单纯的东西。 他想要的,是你的异能力[矢量操作]。 你的意思是说,他拥有着可以将他人异能力剥夺的能力? 没有错, 他的异能力[龙彦之间]可以使其所处的地点被浓雾笼罩, 起雾区的普通人会暂时消失直到异能力「龙彦之间」解除, 而异能力者会与其异能力分离, 分离后的异能力会攻击其主人, 如果没能打败自己的异能力, 就逃脱不了被自己朝夕相伴共同战斗的异能力杀死的结局,真是可怜呢。 说着说着,太宰治竟然还假惺惺地抹了抹泪,一脸悲切怜悯地祈祷着,愿主保佑他们安息。 一方通行习以为常地无视掉了太宰治突如其来的戏瘾,平静地问道,因为拥有着这样的异能力,所以理所当然地争夺着别人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会想要我的能力?这种麻烦的能力,即使夺走了也毫无用处。 如果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相当正常的,毕竟是这么方便的能力,可以操纵世界上一切的矢量,这不就意味着同时拥有着最锐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吗? 那些单单只听信谣言就涎水直流的蠢货们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用指尖去接从冰凉的咖啡罐上缓缓滑落的水珠,鸢色的眼眸暗了暗,不过显然,龙头战争的主谋者,被称为收藏家的涩泽龙彦也没有办法脱离蠢货的行列啊。 带着沁沁凉意的水珠触及指尖,迅速地瘫成了扁平的形状,在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挤压下支离破碎。 会想要我的能力的人,确实是蠢货。一方通行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说道,跟我拥有着同样能力的人起码还有十个以上,然而最终只有我成为了第一位 什么第一位?太宰治忽然问道。 一方通行忽而惊醒,意识到了太宰治还在旁边,紧紧地闭上了嘴。 第47章 那个聪明过头的男人正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发现了老鼠秘密的猫,正眯着眼睛得意而傲慢地沾沾自喜。 太宰治看见他脸上沉默的神色,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用那种让人生厌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转而说道,操纵着矢量看似万能的能力,实际上对拥有者的要求极高,如果没有广博到可以理解万物的知识,没有聪明到可以瞬间演算复杂公式的头脑,即使拥有着这样的异能力,也只不过是拿着枪支的小孩,身上多了一块沉重而无用的废铁罢了。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垂着头,没有什么多余的懊悔,只是有一种逃脱不了的宿命感。 太宰治是个敏锐的让人感到可怖的男人。 一方通行之所以会如此果决地脱离港口黑手党,不仅仅只是因为夏目漱石时机恰好的劝服,更是一种隐隐约约让人悚然的被窥探感。 以照顾为借口,太宰治入侵着他私生活的一点一滴,强硬而蛮横,而且毫不掩饰。 太宰治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装上了摄像机,把他的手机撬开装上追踪器,无论他走到哪都一定会有部下跟着。 理所当然,即使心有愧疚,不在意被太宰治利用,但一方通行依旧厌恶着束缚和这种将一切都赤裸裸地袒露在别人面前的不安感。 他没有跟太宰治起冲突,只是一声不吭地搬离了太宰治给他准备的公寓,扔掉了被做了手脚的手机,顺带着把胆敢跟踪他的人通通扭断了脖子扔到了遍布着摄像机的公寓。 以一种难得的绝对强硬的态度拒绝了太宰治的安排。 那时候,太宰治也是如此,用着这样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他,不言不语,重新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一部手机,甚至新的一批部下。 熟悉的仿佛从未改变过。 公寓里一模一样的摆设,手机里一条未少的记录,新的部下甚至连他喜欢喝什么牌子的咖啡,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品都一清二楚。 无时不刻在告诉他,他无法逃脱太宰治的监视。 毛骨悚然。 涩泽龙彦的能力极其危险,如果让他成功地在横滨发动了异能力,那绝对会是一场灾难。这不仅仅只是异能力者的灾难,也是普通市民的灾难。 异能力者的数量与这座城市的人口相比确实微不足道,但是每一个异能力者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如果异能力脱离了异能力者的掌控,在这座城市大肆破坏,在[龙彦之间]存在期间,普通人虽然会暂时地消失,但是一旦[龙彦之间]被解除,上一秒还好好走在路上的普通人,下一秒可能会被倒坍的建筑砸死。 太宰治的声音将一方通行拉回了现实,他默默听着太宰治的话语,不得不承认太宰治总能成功说服他想要说服的人。 太宰治忽而话锋一转,嘛,但是这个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他耸了耸肩,一脸轻松惬意的笑容,我的货又不用他们帮忙消化,该赚的钱照赚,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把货和异能力者转移出去就行了。 一方通行冷静地开口分析,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在横滨,这样大规模的转移,损失的钱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没错。所以我之前才说要来找武装侦探社合作,不,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找你合作。 太宰治直视着一方通行,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涩泽龙彦的目标是你,只要你主动站出来,他就不必将起雾区的范围扩大到整座城市。 而你异能力的特殊性让你可以轻易地破解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几乎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怎么样?太宰治看向他,那双鸢色眼睛有着漩涡一般致命又不可逃脱的魔力,再一次成为我的共犯吧,一方通行。 第75章 合作 这间略显逼仄的公寓登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太宰治一点都不着急, 对待一方通行,他永远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他甚至将已经被他捂的不再冰凉的罐装咖啡打开,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跟一方通行不一样,比起能够让人被迫保持清醒的咖啡, 太宰治更喜欢让人迷醉的酒精。 麻痹了神经,忘却了总是在脑袋里喋喋不休聒噪不停的疑问, 只留下昏昏欲睡的甘美滋味,这世上的一切都仿佛远去, 死亡一般宁静的滋味。 不需要。 一方通行沉默了许久之后姗姗来迟的拒绝。 太宰治并不意外。 我根本没有必要跟你合作不是吗?一方通行说道,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我就是他的目标,只要我现身,他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只要赶在他发动异能力之前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太宰,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 给我一个理由。 你在寻找那种东西不是吗? 一方通行的心律失衡了一瞬,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啊,那个啊。异能力。他又露出了那种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恶劣而开心的笑容,一方通行君, 你以为你可以瞒过我吗? 你的一切, 我全部一清二楚。 奇迹之石魔盒结晶太宰治如数家珍般一个一个念出了一方通行这一年时间里曾经在暗网上交易过或是搜查过的异能力。 闭嘴!太宰!一方通行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种无时无刻都被窥探着的粘稠感觉让他觉得反胃。 太宰治却偏偏在这时候仿佛聋了一般充耳不闻地继续着,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奇迹之石, 可以通过血液将异能力凝结成红色石头的异能力。魔盒, 可以收集异能力者自愿输入的异能力,在战斗时使用的奇妙盒子。结晶,这应该是最接近涩泽龙彦异能力的能力了,可以把想要的异能力从主人身上抽取出来变成规整的晶体,但是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不顾一方通行阴沉的神色,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一方通行君,明明已经脱离了黑手党,加入了自诩正义的武装侦探社,却还在继续做着这种跟涩泽龙彦没有差别的犯罪,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一方通行沉默了下来。 任谁被这样讥讽都会恼怒,但是一方通行在一瞬间的怒火升腾之后就被一捧冷水兜头浇下。 他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太宰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并不仅仅是搜集了这些异能力者的资料,他甚至利用这些异能力者收集异能力转化为能量供给从魔女那里交易来的项链吸收。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最后之作,那个孩子得救的全部希望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驱使着他一刻不停地行动起来。 为此伤害了多少人,又被多少人憎恶着,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着的命运。 没事的,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的语气就这样忽而温柔下来,带着一丝怜悯与恶意,在我面前不用伪装,承认吧, 你是天生的犯罪者。 不过这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的其他人可以在他面前随意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嗤。 太宰治听见一方通行低低地发出一声嗤笑。他眉毛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宰,你这混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一方通行拿起太宰治放在自己面前还没有喝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从他头上浇了下去,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 褐色的粘稠液体从头顶缓缓流下,从太宰治的脸上滴落,在他的衬衫上迅速晕染出一片污渍。 又抖了两下,确认咖啡罐里的液体一滴都没有浪费之后,一方通行将咖啡罐捏成了一个金属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还是这副样子比较适合你,太宰。一方通行说道,故意将太宰治刚刚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在我面前不用伪装,承认吧,太宰,你就是一条在下水道里觅食浑身恶臭的疯狗。 太宰治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将沾上了咖啡的手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太宰治确实是个疯子,一方通行无比肯定地确认了这一点。 在被这样讽刺了之后,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仅笑了出来,而且笑得无比开心,他的眼睛里带着让人反胃的狂热与病态,没错啊!我就是一条疯狗! 不知道来处,不知道去处,苟延残喘,狼狈吠叫,恶心至极的疯狗! 但是我们彼此彼此。太宰治忽然靠近一方通行,死死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是疯狗,你也不过是野犬罢了。一条四处嗷嗷哀叫,乞求着被接纳,却被所有人拒绝的野犬。 一方通行的背上有一股凉意窜起,他狼狈地撇开头,不去看太宰治的眼睛。 太宰治在这样回击了之后似乎心满意足了,又披上了那层彬彬有礼的外皮,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 一方通行君,我可以帮你拿到涩泽龙彦的收藏品。也只有我可以帮你拿到涩泽龙彦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异能力。 他的收藏品数以万计,比你这样一点点收集快上不知道多少,以后我也可以让港口黑手党一直给你提供类似的异能力的情报,而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对你来说甚至应该简单的过分。 一方通行确实心动了,数以万计的异能力,足以收集到让勾玉带着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能量了。 什么要求? 杀了我。 太宰治轻描淡写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一方通行看着太宰治轻松惬意的跟提出了握个手这样的要求没两样的神情,没有问什么多余的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 并不是痛苦到想要死亡,而是即使活下来也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活着或是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毫无区别,那自然怎样都可以。 想要去死,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想法,不过之前只觉得可有可无,成功的话挺开心,不成功的话也无所谓,但是最近突然出现的一种想法让太宰治决定实行这个念头罢了。 太宰治追求的死亡都是自杀,他的出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于是想着最起码死亡的方式和时间要由自己来决定。 但是如果让一方通行来结束他的生命呢? 某一天闲来无事去跳河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这个想法,让太宰治立刻有了兴趣。 他就是那种为了追求乐趣可以放弃生命的疯子。 即使顶着一头将要干涸的咖啡,浑身狼狈,太宰治身上吸引女性的独特气质和俊秀面貌依旧丝毫不受影响,他在一方通行答应下来之后立刻絮絮叨叨地提了一大堆麻烦的附加条件,不可以痛,不能时间太长,要一瞬间的那种无痛死亡,还有,一定要写你杀死我时的感受,不可以少于两千字,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会投诉的。 啊不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那时候我都死了,没有办法给差评啊。 说完了就滚。 太宰治耸耸肩,站起身来,走到玄关前,穿好鞋子,拿上了自己的伞,对了,一方通行君。 他回过头来,漂亮的鸢色眼眸注视一方通行,露出了一个虚伪至极的微笑,合作愉快,一周后见。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一周一方通行喃喃道,去好好地跟织田作和幸介他们道个别吧。 ※※※※※※※※※※※※※※※※※※※※ 太宰:请问有售后服务吗? 一方:有。火化服务。几分熟? 大家怎么都觉得会虐啊,应该已经没刀了,下个世界也是甜甜的治愈故事(大概 第76章 死气将近 [一方通行回到了横滨。] 黑市里, 不知源头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肆意蔓延着,在人们心中种下恐慌的毒草。 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没有人会不知道一方通行是太宰治手下最凶恶的一条狗,听话至极, 又爪牙锋利,至今为止需要一方通行出面的行动, 无一不闹出了令人震惊的大动静。 而太宰治是谁? 太宰治是一个清醒的疯子。 当疯子拥有了爪牙,又有什么荒诞恐怖匪夷所思无法制造呢? 港口黑手党又要进行清洗了吗?仍未逃脱一年前太宰治上台时对整座城市所做的名为[大清洗]的恐怖运动所带来的阴影的地下组织成员颤抖着, 撕咬着指甲,拼命思考着这个消息中暗暗隐藏着的港口黑手党即将采取的行动。 快思考快思考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都要在那个疯子行动之前想清楚! 一方通行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能从棺材里跳出来!你这家伙是在骗我吧!这根本就是个幌子!对,对, 没有错!也有曾经得罪过一方通行侥幸存活的渣滓揪着情报贩子的领子大吼大叫自我欺瞒,用着通红的眼睛瞪着每一个漆黑的角落,在无处不在的压迫之下窒息疯狂,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你在骗我 你在骗我。 去死吧。 喀嚓。 颈骨断裂,骨茬刺破血管和皮肤,血液奔腾迸溅, 带着肮脏污迹的墙面被更加恶臭的鲜血覆盖。 一方通行叛逃了太宰治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呼, 只是一个骗子的谎言罢了, 让他的尸体跟一方通行一起在臭水沟里腐烂好了, 骗子死了,谎言也会跟着死掉。 所以一方通行根本没有回横滨。 那些惴惴不安,那些心怀叵测,那些野心勃勃,所有一切在横滨阴暗面滋生的螨虫们注定要失望。 一方通行的归来,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保护。 保护这座城市不受牵连,也为了保护那早已消逝在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横滨港口,夜幕垂垂。 第48章 真是似曾相识的情景啊。 太宰治站在集装箱上,双手插在兜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晚风。 或者说,享受着晚风吹拂之间若有似无的那丝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和血腥气。 太宰治好像天生就是这样一个阴暗而悲惨的人,有着一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精细地嗅着空气中泪水的淡淡咸湿气,永远朝着那些哀嚎、恸哭和嘶吼发生的地方钻,一边切身地感受着那种巨大的悲痛,为着他人的悲剧而哀痛,一边又情不自禁地为着那在巨大悲痛的压迫之下诞生的扭曲人性所吸引。 一方通行不愿意靠太宰治太近,他怕自己会掉进太宰治周围那扭曲的气场再出不来,于是遥遥伫立背对着太宰治,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太宰治是在说一年前他们谋划叛变夺权的那一晚,也是同样的沉沉夜色,同样的高高俯瞰,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底下见证他们复仇的武装军队。 毕竟所谓的复仇早已经被他搞得一塌糊涂了。 涩泽龙彦,那个他们所等待着的客人并没有出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如同怪兽一般张着大口将他们吞噬的浓稠雾气。 胆小鬼。一方通行说道,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激怒他的敌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天赋。 一方通行君,要不要我把手借你?太宰治拉长了尾音,这让他的话听起来总有一种意味不明的轻浮,仿佛那些普普通通的言语下面藏着什么暧昧的暗示。 不需要。一方通行断然拒绝,他也能做到跟太宰治相似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呢? 但是如果想要一直维持着将他人异能力消除的状态,他的行动无疑就会受限,只思考了不到一秒,一方通行放弃了将雾气阻拦在屏障之外的打算,面无表情地任由那粘稠像水一般的雾气渐渐侵染。 只要将被夺走的异能力重新夺回来就好了。 只不过是将[矢量操作]这种级别的能力夺回来而已。 仿佛只是一睁一闭间,一方通行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形,有着与一方通行一模一样的形貌,却行动缓慢,目光呆滞,额头上的宝石反射了雾气中微弱的光线,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给我一把枪,太宰。 太宰治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后腰解下唯一一把自己带来用来防身的枪械,扔给了一方通行,嘴上催促着,快点快点,等会他就跑了。 一方通行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枪械,看着伫立在自己对面宛若木偶的所谓[矢量操作]。 [矢量操作],这种能力在学园都市称得上稀少,但也远远没达到只有一方通行一个人拥有的地步。 为什么最终会是一方通行登上了第一位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杂碎? 非常简单,因为珍贵的不是[矢量操作],而是一方通行。 只有拥有了一方通行级别的大脑,才有可能将[矢量操作]发挥到极致。 也可以这么说,没有了一方通行,[矢量操作]什么也不是。 一方通行干脆利落地上膛拉销,瞄准了[矢量操作]额头的结晶体开了枪。 猩红的结晶体瞬间破碎,如同落英一般迸射在空中,明明是坚硬的宝石,却在碎裂之后如同雪花一般迅速消融在雾气之中。 真不愧是一方通行君,这干脆利落犹如□□刃一般的决心。太宰治迷恋的目光流连在一方通行因为拿着漆黑枪械而愈显病态的手,如果今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干脆利落地赐予我死亡的话,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如果能让他看看一方通行那自暴自弃沉入深渊的绝望身影的话,他就是死也甘愿。 太宰治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微妙的,带着苍白死气的笑容。 第77章 一出好戏 白色的长发, 红色的眼眸, 有着神经质的怪异和仿佛永远填不满的欲望, 那种围绕在涩泽龙彦身旁的微妙的悲剧的气质, 让一方通行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太宰治为什么能跟这个在国际上流窜的杀人犯收藏家搭上边。 他们是同类。 涩泽阁下。 太宰治自然而优雅地鞠了个躬, 礼仪做得很标准, 但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一丝女性的柔美与脆弱,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庞大黑手党组织的首领, 而更像是一个游乐人间的花花公子。 我已经把您想要的带过来了,这已经足够说明我的诚意了吧。太宰治站在一方通行的身后,身体微微向前倾, 用手轻轻抬起一方通行的头, 让他将脸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以便涩泽龙彦验货。 这是一个宛若拥抱般的姿势, 使他们两人的身体无限的接近, 甚至连对方皮肤上蒸腾起来的温度都能够亲密地感觉到,这种与太宰治过分亲近的姿势让一方通行浑身寒毛耸立, 连脊背都在发麻, 他因此皱了皱眉,却好像让涩泽龙彦误会了什么。 连自己最得力的属下都能够当成货物交易出去,太宰君真是一个冷血的人。原本还怕像太宰君这样狡诈虚伪之人会不肯将一方通行君交给我, 所以特地提前去收货,现在看来涩泽龙彦说话的语调很特别, 有种像蛇一般的黏腻冰冷感。 我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他那双红色眸子一转, 对上了一方通行同样红色的眼瞳, 不过不用担心,一方通行君,你的首领抛弃了你,但是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说着,他伸手想要触摸一下一方通行的脸,却被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带着一方通行躲闪开了。 独占欲真强啊,太宰君。 那里那里,只不过还没有收到货款,怎么能就率先交货呢?太宰治虚伪地笑着,我们这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一方通行君,你是我用一半的藏品换来的无价之宝,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涩泽龙彦直直地盯着一方通行,眼中莫名的期盼浓重得让人窒息,忍不住想要逃离。 进去吧,太宰君,随便你想要哪些,尽情地拿走好了。 那就多谢涩泽阁下了。太宰治依旧牢牢地带着那层虚假的笑面,将手从一方通行的脸上放了下来,却反手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两只冰凉的手紧紧相握时,在那肌肤紧贴粘连之处竟也能产生出些微的可供取暖的热量。 明知道太宰治牵着他的手是为了让涩泽龙彦相信他的异能力没有在[龙彦之间]分离开来是因为太宰治的异能力,一方通行还是不自觉地轻轻地反握了一下太宰治瘦弱到骨节突出的手。 真不可思议,明明心里是如此地畏惧这个人,但是当那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产生的微弱温暖纠缠上来之时,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如同飞蛾一般扑向烛火,即使脆弱的两片羽纱般的翅膀在火焰灼烧之下炭化破碎,也要最后一次地向光向热靠近。 不过我是要带着我家能干的手下进去的,毕竟我可碰不了涩泽阁下的那些宝贝藏品。要是被我的这只手碰到,涩泽阁下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异能力结晶可是会化为乌有的。 真是恬不知耻的发言,太宰君的厚脸皮也是让我叹为观止,在把一方通行君卖给我以后竟然还想要让他尽心尽力地帮你做事,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心甘情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利用呢,呐,一方通行君?太宰治义正言辞的反驳道,甚至毫不感到愧疚地扭头向被买卖的当事人求证。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是太宰治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手痒。 一方通行一边垂下头避开两人的视线沉默不语,一边报复性地在与太宰治交握的那只手上加大了力道。 不过他显然忘了在被太宰治碰到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如同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瘦弱,所以这点力气加上去只不过是让人感觉他更加紧张地握住了太宰治的手,仿佛害怕被丢下一般。 太宰治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掺杂了些真心实意,不过片刻后又恢复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 既然一方通行君没有反驳,那自然是可以的,我的藏品室随时为一方通行君打开。 听见了吗?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的眼睛瞬间变亮,闪烁着商人特有的奸诈光芒,他立刻扭头对一方通行说道,给我把涩泽阁下的另一半收藏也搬空。 这可不行,我跟你交易的只有一半而已。除非你能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否则另一半可不会这么轻易地交给你。 诶~真遗憾啊太宰治发出了十分可惜的叹息,本来还以为一方通行君开口的话你什么都会给。 他嘟嘟嚷嚷地又低声抱怨了一会,才故作大方地一挥手。 嘛,算了,只有一半也足够了,一方通行君,开始工作吧。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大袋子,递给了一方通行,把左边的一半全部给我都装进去。 记住,是全部哦,一个也不能少。 拿完以后立即将一方通行交给我。涩泽龙彦血红的眸子飞快地瞥了一眼这边,又转了回去,专注地盯着一方通行,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辛苦拿到的藏品被太宰治一下子拿走了一半。 涩泽阁下看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呢。 像这种东西我想要多少就立即能得到多少,但是最重要的一个如果不在里面的话,再多的藏品也毫无意义。 涩泽龙彦说着情话一般甜蜜的言语,空荡荡的瞳眸之中却没有印着一方通行的身影。 他在寻找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在一方通行身上,不,应该说是在所有被他杀死的异能力者身上。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揣摩着涩泽龙彦与常人不同的病态思维,那一定是个像小强一样恶心而顽强地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跟他完全相反的人。 啊啊,这种洒脱的思维真是令人羡慕呢,我就不一样了。重要的东西,不重要的东西,珍贵的东西,泛滥成灾的东西,爱惜的东西,不在意的东西,失去任何一个都会让我痛不欲生,简直连心脏都要裂开来了。太宰治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哭泣模样,甚至用手指在毫无湿润痕迹的眼眶下方刮了两下,就好像那里真的挂了两滴鳄鱼的眼泪一般。 这样贪得无厌的你将一方通行交给我,想必那颗在城市下水道腌制过的心脏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 不哦。心脏这里一点都不疼。 哦? 还不明白吗?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一方通行交给像你这种生存在臭水沟里吃着腌臜物的阴暗老鼠啊。 只是突如其来的兴致,太宰治任性地决定还是让涩泽龙彦早一点死掉好了。 根本不需要准备,仿佛将两颗眼珠子都粘到了一方通行身上的涩泽龙彦毫无防备。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变,手中的小刀却已经牢牢与涩泽龙彦的心脏粘连在一起,永不可分割了。 想要把一方通行从他身边夺走的人,连一秒钟都不想让他多呼吸。 ※※※※※※※※※※※※※※※※※※※※ 编编让我日更到完结 我(嘴上):好好好 (心里):你这是要我狗命! 晋江又抽了,晚上弄了好久发不上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8章 崩裂 在黑色不祥的云彩层层堆积挤压的罅隙之中隐隐透出的清冷月光透过教堂圣洁彩窗般的琉璃外墙, 被染成了宝石般的玫瑰色,吝啬地在地面之上投射出一条如同武士.刀般窄长而锋利的光路,直直地刺向那匍匐在地如同落花般静谧而又安详的尸体。 喂,太宰, 你干什么,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甚至连一颗宝石都还没来得及拿, 袋子之中空空如也的一方通行听见尸体倒地的一声砰嗵闷响,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还在胜券在握打算把他也制作成这些摆放在陈列架上供人赏玩的收藏品的涩泽龙彦已经倒在了地上,几个急促的呼吸之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什么也不知道哦, 一方通行君。太宰治举起双手倒退两步无辜地说道,甚至蹲下身来,用手指戳了戳涩泽龙彦温热的尸体, 是这个人自说自话地突然倒下了啊,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首领,干的可都是脑力活,杀人这种脏活累活都是给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干的。对了对了,说不定是涩泽龙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之类的,比如哮喘心脏病高血压低血糖糖尿病之类的, 刚刚就是因为突然犯病才死掉了, 就算这些都没有, 现在这种社会, 猝死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啦 在一方通行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 太宰治犹如老太婆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太宰治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 那双鸢色眼瞳中的光芒越发明亮,那是一种看见他所追逐之物的晶亮 涩泽龙彦的尸体像是什么水中的水母一般渐渐渐渐地变浅变淡,呈现出一种幽灵般的莹蓝而透明的,空气一般的色彩。 太宰治试探着用他的手掌再次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具尸体,不,应该说是[物体],[涩泽龙彦]便如同脱离了水的泡沫一般在干燥的空气之中噗通 碎裂。 原来是这样啊。太宰治在静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一方通行在那具尸体被太宰治触碰之后融化在空气之中后,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我们所看到的涩泽龙彦,他冷冷淡淡地开口,是异能力吧。 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站起身来,我曾经收到过一个假情报,说有人亲眼目睹过涩泽龙彦的尸体被从一间孤儿院里抬出,现在看来,那个情报应该是真的。真正的涩泽龙彦早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他的异能力。它这些年来疯狂地在国外收集异能力,造成了300多起[异能力者连续自杀]案件,想必也是受它自身的特性的影响。 像异能力这种与生俱来就与我们纠缠相伴的东西,在失去了主人之后,同样也就失去了自身的存在意义。 太宰治环视着这间空旷而封闭的[龙彦之间],那些绚烂而流光溢彩的琉璃窗,那些只有童话中才会出现的肆意镶嵌装饰在房间每个角落的璀璨宝石,所以它才会如此悲哀而疯狂在用这些异能力填补自身的空缺与虚无,才会如此想要得到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生前可望而不可即的,一方通行君你的异能力。 第49章 不对,不对,它要更加恶趣味一点。 太宰治喃喃自语着,陷入自我的境界,竟然妄想以一具活人的躯壳去揣摩去推测早已死去朽烂的那个人的思维,它想要的不是异能力,而应该是在撰取异能力的过程中,那些异能力者在面对自己异能力的背叛时的恐惧、崩溃与绝望。 是这样没错。 正如疼痛是生命活动的体征,绝望正是曾经拥有过希望的表态,只有感受到[他们]的哀恸,才是[我]活着的最佳体现啊! 呐,一方通行君,太宰治扭头望向白发红眼静静聆听着他的话语的少年,脸上的神情狂热而又迷醉,他鸢色的双眼直直地对上一方通行的猩红的眸子,他妄图以逝去之躯感受生机,我却想要用这鲜活的生命去感受死亡,是我过分浪费了吗? 不!是他过分愚昧了! 主人沉睡的城堡开始布满荆棘,主人死去的房间渐渐崩塌,那些被主人视若珍宝的结晶体咕噜咕噜地在被人踩在脚底的地板之上混动碰撞。 然而在这摇摆的视野当中,太宰治却在对着他唯一的听众继续他的演说,只要活着,就不免忍受苦难。幸福和欢笑总是短暂的东西,占据我们生命大部分时间的永远是为了继续活着的奔劳、疲累和茫然不知所措的空虚,即使在朱蒂提亚的天平之上,重心也绝不会偏向如同羽毛一般轻而易折的幸福,占据更多重量的永远是沉甸甸的泪水! 对我来说,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的折磨 一方通行君,我无法理解他明明是在笑着,却仿佛在哭泣,明明是澎湃的演说,那双眼睛却慢慢黯淡下来了烛火,明明是不想失去的东西,终有一天还是会离我而去。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失去的一天,这样痛苦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有的!一方通行那双沉寂已久的红色血瞳再次被点燃,他凝望着太宰治,又好像透过太宰治在凝望着那些遥远的早已逝去的某些东西,即使是这样痛苦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 他厉声质问着太宰治,难道你在与织田作交谈相处的时候不曾感觉到一丝一毫欢乐,难道在你过去的二十年里你不曾体会到一丝一毫的幸福! 那些与我所感受到的痛苦不值一提! 幸福与痛苦不是加减法!永远也不可能会有三天的痛苦减去一天的幸福等于两天的痛苦这种假命题存在!为什么要用朱蒂提亚的天平来衡量你的人生呢!你所感受到的苦痛,你所感受到的欢乐,难道不应该使用在你心中一直存在着的那柄天平来衡量吗? 对于我来说,他们曾经给予我的平静与温暖,我必须要用一生的苦难来偿还! 屋顶在崩裂,地板在塌陷,铺洒满地的琉璃碎屑反射着末日般的光辉。 你也一样,一方通行走上前,抓住太宰治脖颈上的领带用力向下扯,瞳孔深处沸腾着与彩色琉璃相互映衬着的血色瞳眸狠狠地盯着他,你要用一生来偿还织田作曾经给予你的所有。 ※※※※※※※※※※※※※※※※※※※※ 我jio得我这条狗命差不多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9章 龙 如同只存在于孩子梦境之中的童话被撕裂, 这间比起现实不如说是栖身于人类想象的终极的房间颓然倒塌,一层一层的崩裂破碎,露出那华美表皮之下的丑陋现实! 沉重的塔尖直直地坠落,仿佛不可避免地要砸到底下那在这般轰隆巨响之中仍旧沉默在自己的死寂之中的两人。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方通行扯着太宰治的衣领,一把将他举起, 像扔飞镖一般将太宰治扔出窗外,以免这个拥有着被动异能力的碍事家伙又突发奇想在这座摇摇欲坠的塔楼消除了他的异能力, 让砖瓦石块将他们两人砸死。又转身抬头,伸手握住塔尖熟练地像刚才丢太宰治一般将塔尖扔到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一方通行也从塔楼上跳了下来,身后以风做羽的双翼舒展的张开又有力的合拢,给了一方通行一个向下的俯冲力, 确保他能追上太宰治那个正张开双手感受着这种致命的失重感的混蛋。 俯冲到与太宰治平行的高度,一方通行在太宰治的背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附耳对太宰治冷冰冰地说道,我们的交易完蛋了,我一颗结晶都没有拿到。 太宰治的脸上难得地没有笑容,他那双色泽温柔的眼眸竟也能有着如此冷酷而疯狂的色彩, 在这高空之中, 在这极速的坠落之中, 太宰治独特的音色如此清晰地刺破空气钻入一方通行的耳膜, 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半空之中, 太宰治仅凭着自己出色的技巧和身体素质扭转了身体与一方通行面对面贴着, 他伸出双手,如同迅疾的闪电般紧紧握住了猛然后撤的一方通行的手臂。 只是呼吸间,那双由超能力所创造出的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羽翼便在冽风之中被撕扯成一丝一缕的烟雾消散不见。 一方通行的眼睛瞪大,咬牙拼命想要挣脱太宰治如同铁箍般的手掌。然而没有了[矢量操作]的也只不过是个头脑发达身体羸弱的少年,又怎么能跟在地下世界历练多年的黑手党比。 别想逃走。 太宰治吐出这句话语,却没有之前的那种坚定的绝望。 该怎么说呢?一方通行的话术真是烂到了家,只会那种最低级的反驳、威胁和语言暴力,甚至连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都拿不出,就像是一团软趴趴的淤泥砌成的墙,轻轻一推就摊在了地上,糊成一滩没有人会正眼去看的脏兮兮的东西。 但是啊 他感受到了,一方通行的信念。 像是赤身裸体行走在雪地里的人,只有得到别人赐予的那一点点热源,就愿意倾尽所有去回报。 这种信念,他感受到了。 但是还不够! 太宰治望着一方通行不甘的面容,手上的力道越发加重,在一方通行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印。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那坚硬普通却又致命的水泥地。 值得让他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方通行没能给他。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太宰治脑子里所想的竟然是:头朝下死掉的话,遗容一定会很难看吧。 不过很可惜,也许是死神给他安排的死期还没有到,就在那一刻,他夙愿即将达成的那一刻,被涩泽龙彦收集到的异能力结晶体在相互碰撞之下接二连三地诞生了特异点,特异点与特异点的相互叠加,又使得这一片区域的能量空前压抑。 周围的一切物体都在被那个压抑的奇点吸引。 碎石、砖块、水泥、树叶和路灯,所有的一切都在违反着物理规律向上漂浮着。 坠落高塔的这两人也不意外。 太宰治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松手。同样浮在半空中的一方通行冷冷地说道,脸上的神情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 太宰治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我要去解决掉那个东西,不能让它爆炸。一方通行喃喃道。 事实上,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以那个奇点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即使下一秒发生爆炸将这里夷为平地也不足为奇。 必须有人去解决掉它。 安心好了。太宰治好像还挺享受这种浮空的感觉似的,在空中调整好姿态,用一种拙劣的蛙泳姿势在半空中自娱自乐地比划来比划去。 他好像瞬间又能将所有的情绪隐匿在那张铁面似的笑脸之下了,悠闲自得地说道,不会爆炸的,只会孵出一条几秒钟就能踩死的爬虫啦。 一方通行没有回应太宰治的话,他现在甚至连这个人的脸都不想看到,任谁刚刚差点被迫殉情都会是这种反应的。 他皱眉仰头看着那片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聚集的厚重雨云,心中隐隐又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在一场无声的爆炸之后,所有的引力都消失了,一方通行提溜着太宰治的衣领站到了地上,留下只有那一团无限膨胀的光影与热量,仿佛孕育着什么生物般的光团中一场又一场的爆炸悄无声息的诞生又死去,只有那金黄色的熔岩般的痕迹在光团表层流动环绕着,并且愈发强盛。 比太阳更刺目的光芒直逼得人睁不开眼。 在一声长啸刺破天际之后,那幻想中的生物在盘旋在了横滨的天空。 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方通行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句话的精准,他咬牙切齿地扭头问着太宰治,你管这个! 他用手指着在云雾之中翻腾的巨龙,吼道,叫爬虫! 没错。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一方通行,跟你无法抗衡的力量比起来,又有什么生物可以不被叫爬虫呢? 鹿角牛耳,兔眼蛇颈,蜃腹鱼鳞,鹰爪虎掌。 他们头顶上方,通体如同血液浇灌一般猩红而邪恶的红龙垂首,冷冷地俯瞰着渺小的城市,额头上的红色结晶体折射出一道不祥的光芒。 ※※※※※※※※※※※※※※※※※※※※ 我真心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第80章 终站 呜哇太宰治将两只手圈起放在眼眶上, 假装自己手上的是什么千万级的望远镜,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声,一方通行君,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 不妨把这条龙的脑袋砍下来带走吧。 他转过头来对一方通行诚恳地建议道,它脑袋上那颗石头比那间屋子里所有的石头加起来都要大呢! 一方通行没有回应太宰治的话, 他猩红的眼眸向上望去,直直地盯着那块与他瞳色相近的浑浊而不祥的红色结晶体, 心中竟有些微不可查的希望升起。 这样的奇迹,这样由数百枚异能力结晶结合而成的奇迹, 是否能让因果倒置,死人呼吸呢? 他伸手隔着轻软的布料握上一直挂在身上,贴着胸前的那块皮肤而变得温热的勾玉, 心脏的跳动不禁加速了一些。 一方通行的过去,大概是由某种事实构成的惨淡和乏味。 他的人生之中缺少色彩,正如他原本大概也是某种平凡的颜色然后渐渐褪成了惨白的头发一般,总是由实验室的白色、无趣的白色和空虚的白色组成,唯一显眼的色彩大概是红色,血的猩红、火的赤红, 还有爆炸的橙红, 总归不会是什么热烈而惹人欢喜的红色。 失去。 他总是在不停地得到然后失去, 正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 在得到某种东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早晚会有失去它的那一天, 在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 依旧不断地试图去靠近去喜爱去把握那种东西的自己,大概是个从□□到心灵全然变态的受虐狂。 一方通行早已不再拼命地试图否认太宰治阴郁而绝望的理念。 没错。 他承认。 承认得到的迟早要失去,失去的本就无法挽回。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他在过去那无味而索然的人生之中失去了近乎一切,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漠然地接受[失去最后之作]这个事实。 在这里站着的,是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他想要的,是偏离轨迹的命运重新回归,在那理所当然吱嘎作响的铁轨之上,或许稍有颠簸,或许高低坎坷,但安然而顺畅地在终点站停靠,所有人都露出长长旅途之后疲惫而又平静的微笑。 那些人里面,应该有最后之作,而不是一方通行。 环抱着一种奇异而坚定的信念,一方通行回答了太宰治的建议,如果我没砍下那条龙的脑袋,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咿呀!太宰治用一种怪诞的惊叫表明了他的态度,整张脸皱成了一团,连连摇头,强烈拒绝,那种死法太恶心了!不要!绝对!不要! 一方通行却没有心思再去回应他故意的装疯卖傻,他仰头打量了睥睨着整座城市的那座巍峨生物,微微弯下腰,散漫插进兜里的双手懒得拿出来,便直接蹲下身来用力一跳,在精密计算的矢量之下高高地穿过浓雾,跃上云端,与龙比肩。 停滞在最高点的那一刻,一方通行背后用风卷腾升出两片羽翼,托住他单薄的人形,使得他能够驻留在高空之中,与龙对峙着。 抱歉啊,好不容易长成这么愚笨又沉重的样子,却要被我给杀掉。 他抬起手,掌心处空气扭曲,风声稀薄。 红龙作为异能力的聚集体,没有神志却破坏力巨大,在只剩下异能力者的浓雾区顺从着自己内心的躁郁嘶吼翻滚,高楼大厦像是孩子的娃娃屋一般被它重重碾过,压塌一片。 在红龙眼中,一方通行的身形如同蚊蝇一般渺小,雪花般漂浮在空中,不值得分毫注意,它在空荡荡的城市之中肆虐着,带来灾祸,带来损耗,带来悲剧,这就是它的造物主所期望的,而它正在替他做到。 一方通行掌心那团小小的能量体旋转着,传出咆哮般的撕裂声。 一方通行君! 远远的,传来太宰治依旧轻佻而惹人厌烦的音调,他在催促,快一点!要赶不上晚饭了! 风声这么大,怎么可能听得见,这个白痴。 一方通行嗤之以鼻,附在耳蜗上的矢量却始终放大关注着太宰治的动静,以免这个自杀狂魔突发奇想又去追求他的死亡了。 而且,那边聒噪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攻击着他的耳膜,中也君马上就到了,这代表着那群政府的走狗也马上就会知道这里的情况了。 顺带一提,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而愉悦起来,你的侦探社同伴也在路上了哦! 你也不想弄得一身恶臭回家吧! 那不是当然的吗?! 一方通行阖了阖眼,又赫然睁开,与羸弱躯体截然不同的坚定在那双琉璃红眸之中沉淀,他掌心的能量体倏然收缩,又猛然绽放。 他可不想在最后还要给别人留下一堆烂摊子收拾! 幽蓝的色彩在混沌的迷雾之中膨胀,仿佛要驱散那遮蔽了阳光的无限阴霾。 最庞大的能量在释放时往往是悄无声息的。 耳膜轻轻鼓动着,白噪音的嗡嗡声在身体之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心脏还在喧闹地砰砰跳动。 一方通行冷静地看着一切。 第50章 从那团幽幽蓝的光团诞生开始,到它因为内核庞大的质量而不断压缩的过程,再到那压缩到极致之后的颓然爆发。 龙在怒吼。 在那刺痛神经的危险警告之中,它第一次正眼看见了在空中如同浮萍般飘荡的单薄苍白的人形。 它张开了嘴这样异形的能量体聚集而成的怪物竟然也有着真正的会喘气的生物般的结构,舌头,上颚,食道,尖牙,一样不缺然后能够毁灭一切的红色粒子开始聚集,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迅速孕育成形。 于是那幽蓝羸弱般的光斑悠悠然地迎了上去,与那悍然袭来的红色焰火无声地碰撞。 太宰治用双手在瞪大的眼睛上搭了个小小的遮阳棚,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哇哦! 盛大的烟花在夜晚过去、黎明将升的白日绽开,不那么璀璨夺目,不那么色彩缤纷,但显出了些许苍白的温柔。 而太宰治在等待着。 等待着他的共犯回到他的身边。 ※※※※※※※※※※※※※※※※※※※※ 然而这注定无望。 作者没有月石,也没钱,所以如果有口口,请大家自行联系上下文填空:) 然后因为蜘蛛侠太可爱了,所以下个世界去漫威 随带一提,作者一章存稿也没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彻、吾既为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新世界 晚风吹拂过人烟稀少的街道, 被丢弃在街道上的废报纸簌簌抖动着, 伴随着未来得及清扫的枯木落叶,弹奏了一出萧瑟的曲目。 有着一头柔软小卷毛的少年兴奋地倏然从幽深偏僻的窄巷中钻出,怀中用明黄色的校服外套裹着一个方形物体,像是呵护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 他左右探看着,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才放心大胆地走在了街道上。 别误会,他当然没有在做什么不好的,坏的,总而言之不太符合法律和道德规定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有些羞耻于让别人发现他毛茸茸的小爱好, 尤其是他的同学或是朋友, 那无疑会让他在学校里给那些恶霸们增添些新的笑料,而他唯一的朋友内德又不太能守住秘密当然他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走在路上, 年仅十五岁的彼得·帕克忍不住偷偷掀开校服外套的一角,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 竟然能在垃圾堆里翻到一个七成新、近乎完好无损的录播机, 他脸上无法抑制地扬起一个快乐的笑容。 直到他听见自己刚刚走出的那条巷子里传出一声闷响。 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 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会有比长年被欺负的人更了解这种小巷子有多受喜爱了, 它偏僻、肮脏而且工具众多,无论是用来寻乐子还是用来赚零用钱,都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然而那种潜伏在彼得天性之中无法被剥夺的善良和勇敢拨动着他的良心, 同时也拨动着命运之弦, 短短的几秒钟似乎已经足够他下定决心, 返回那条除了混混、野犬和像他一样的贫困而热爱寻宝的拾荒人之外没有人愿意进去的偏僻巷子。 彼得将校服包裹着的录播机放在一旁,扒着陈旧隐隐泛着砖红本色的砖块,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出的声响。 天哪! 彼得已经顾不上注意巷子里那些他想象中的混混恶人有没有走远,他的两条眉毛紧张地皱起,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近乎单纯的担忧,身体几乎是立刻就窜了出去,几个熟练的跨步越过地上堆积的垃圾杂物,奔到了制造出那声闷响的人形旁边。 在巷子里昏迷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少年。 虽然知道用白色来形容一个人十分奇怪,但彼得的脑袋里真的想不出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那个少年的头发是一种顺滑的惨白,让他想起来那些天生皮毛就是纯白的美丽生物,白狐,北极熊之类的,反正不是那些因为患病才使得身体内黑色素消退的那种粗糙而病态的白。 但是他的皮肤就不太一样了,那张属于亚洲人的显得年龄相当小的脸上,泛着的是一种许久不见阳光的不正常的苍白,连唇瓣都褪去了所有色彩,在空气中可怜而明显情况不太好的微微颤动着。 他的四肢过分纤瘦了。 彼得只看了一眼,就几乎确定了他的父母或是监护人肯定没有好好照看他,甚至可能不给他饭吃,虐待他并且享受着这种欺凌他人的快.感。 不,肯定是。 彼得小心翼翼地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好歹不让他躺在坚硬冰冷而且有些脏兮兮的地上。 他愤愤地想道,起码现在会让这个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地昏迷在这种小巷子里的父母绝不会是什么好父母。 这实际上是有些固执到偏执的想法了,毕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一步不离地看守着自己的孩子,像巨龙看守它巢穴中的宝藏,遇到意外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过对于彼得来说,这样的想法之所以会诞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他下一秒想道,如果他的父母还在的话就绝不会这样。 是的,从小失去父母的彼得并不了解真正的父母怎么对待孩子,他知道只有他的叔叔本·帕克和婶婶梅就绝对不会任由他瘦成这副样子,然后一个人昏迷在小巷子里。 而且少年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衣服也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没有破损也没有污迹。彼得注意到这一点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至少他不是因为殴打昏迷过去的。 那可能就是什么疾病了,要送到医院才行。 彼得最先这么想道,然而之后就开始迟疑。 叫救护车的费用和在医院做检查的费用太过昂贵,还没有开始工作没有薪水的彼得无疑不想让其实并不富裕的叔叔和婶婶再支出一笔额外的费用,而这个少年看不出是不是出身于能够支付的起这些费用的富裕家庭。 但是让他就这样将一个正处于昏迷之中的看上去年轻而虚弱的少年置之不理,彼得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思虑了片刻之后,彼得暂时先将少年放回了原本他躺着的地方,跑出巷子,找到他之前放下外套和录播机的地方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给本叔打了个电话。 现在正巧是他的叔叔每天下班的时候。 手机只滴滴了几声,就立刻接通了,彼得急不可待地先声夺人,嘿,本叔,你根本猜不到我今天发现了什么一个昏倒在小巷子里的少年!别担心,他看上去没有那些混混那么大的块头,瘦骨伶仃的像只猫咪好吧好吧,事实上我就是想让你来这接一下我们,我一个人可搬不动他,而且我觉得让他就这样跟垃圾躺在一块不太好,先让他暂时在我的房间休息一下,等他醒来就送他回家怎么样?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哦不对,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彼得聪明地没有提送少年去医院的事,而本叔也默契地只字不提。 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讲,他们的做法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在做任何事之前,他们首先要想到的永远应该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家人们。 这不是自私,而是责任。 ※※※※※※※※※※※※※※※※※※※※ 晋江这两天老上热搜,有点点慌 虽然我没有存稿,但是我应该大概可能会日更的! 顺带一提,蜘蛛侠真可爱~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翼沝 64瓶;积水成渊 20瓶;十年 10瓶;何昕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三明治 一方通行醒来的时候, 眼前蒙雾, 头脑昏沉,手脚无力,胃部灼烧到疼痛。 他感觉到口干舌燥,咽喉的粘膜干涩到一张口就要撕裂。 他不得不先缓慢地吞了一口唾沫来滋润咽喉, 然后才扶着自己变得像岩石一般沉重而混沌的脑袋, 撑着窄小的床板直起身来。 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方通行猛然怔愣了一下。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无疑是一个典型的中学男孩的房间,充满了各种模型机械和剪报,靠在墙角的书桌上则摊着一些教科书样式的书本, 在被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的书桌中央还散乱着一些不知所谓的零部件和一个老旧的录播机, 而歪斜在一旁,没好好跟桌子搭在一起的椅子上则随意地堆了几件脏衣服。 在片刻的昏迷之后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 这让一方通行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他皱着眉头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 因为没有找到鞋子, 直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向房门走去, 而后拉开虚掩着的木质房门, 外面细微的响动变得明晰起来。 彼得,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一个带着点沙哑沧桑的女音,她在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尾音, 轻声细语, 充满了慈爱。 家常闲聊般的话语, 不过是用英语说的,与此同时响起还有隐隐约约掺杂在其中的餐具碰撞声和细碎的咀嚼声。 他们在一起吃晚饭。 这是不容打扰的时刻,一方通行想道。 没什么不同,就跟往常一样。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捡了个录播机,稍微修修会像全新的一样,我想我可以把它卖个好价钱。 这次响起的是个带着点柔软鼻音的小奶音,语速很快,听起来年纪不大,倒是比较符合他醒来的这个房间的主人形象。 梅,我吃好了,让我上去看看我们的客人怎么样了。 如果他醒了,记得让他下来吃点什么!我在厨房里留了三明治! 好的! 简短的应答之后就是一阵迫不及待的哒哒脚步声,一方通行的心脏倏忽攥了起来,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这个将他带回家里多管闲事毫无警惕之心的家庭。 而兴奋地想要回到房间摆弄他的那些小玩意的彼得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被他带回家里的少年会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撞上身体羸弱的白发少年,手忙脚乱地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之后问道,哦天哪,你已经醒了?!抱歉我真没想到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不不不,你肚子饿不饿?还是先吃晚饭吧?或者你不饿想要早点回家,我可以让本叔帮忙送你回去,不过他现在出去五金店买一些工具了,你可能要等一会 对了对了,你的鞋子在门口鞋架上,你可以暂时先穿一下我的拖鞋 看到彼得比自己更加慌乱无措的反应,一方通行心中那些烦杂的心绪忽然就平复了下来,他用干涩到发痛的嗓子开口,水。 对水!你等一下,我下去给你拿! 不用。一方通行实在不想多说话,简单地吐出两个单词后,率先走到了他前面,毫不见外地走到了他前面。 彼得只好跟了上去,一张嘴好像一刻都不得空闲,你是想要直接下楼吗?梅姨在厨房里留了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本来想要等你醒来之后热一热,但是你醒的这么早的话,那个三明治应该还是热的。虽然梅姨做点心的时候经常会有些奇思妙想,但是我觉得她做的三明治还是不错的,希望你能喜欢 一方通行耳边突然清净了下来,他疑惑地回过头去,看见彼得那张还相当稚气的脸上微微泛起的尴尬神色,他小声道歉道,我很抱歉是不是有点吵到你了? 一方通行心里的那股郁躁顿时又涌了上来,只是这样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的情绪却如同在暴风雨之中折了翅膀的飞鸟一般直直坠落谷底。 [他永远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不幸。] 一方通行深吸一口气,尽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吓到旁边的彼得,他意识到自己在上个世界受到的影响过于大了,糟糕的情绪阴云般笼罩在心头驱赶不散。 是挺吵的。一方通行诚实地说道,而后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还行。 几句话间,他们已经走下了短短的窄小楼梯,到了帕克家同样不怎么宽敞的客厅。 听到了动静的梅姨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明显刚刚是在洗碗,一双湿淋淋的手还在往下滴着水。 梅姨有着一头长长的柔顺黑发,面容年轻的看不出来是接近五十岁的人,反倒依旧美艳知性到让人心动。 孩子,你醒了。她面容带笑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她说话时的柔和慈爱,绝不会是那些仗着自身资本流连于金钱权利的年轻女孩们会有的。 梅姨在自己的围裙上面擦了擦手,而后将围裙解了下来,一边解还一边说道,孩子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他想喝水!那个甚至称不上是少年的男孩抢先答道,梅我去给他拿! 被称作梅的女人失笑地摇了摇头,带着宠溺地抱怨道,抱歉,那个孩子天生就这么活泼。 她又将视线转移到一方通行身上,示意他可以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休息,一方通行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等到彼得将温热的白水端了过来让一方通行润了润喉咙,这位体贴而且魅力非凡的夫人才继续问道,不知道我可以怎么称呼你? 她看见眼前瘦弱而苍白的少年抬起猩红的眼眸。 Accelerator (一方通行)。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名字,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名叫做加速器呢? 但是梅没有直接说出来,她只是调笑般地说着,这可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梅。 孩子,我想问一下,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彼得坐在梅的身边,听到这句话插嘴道,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不用。那个自从醒来以后一直表现的沉默寡言的少年依旧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这无疑让他们更加担心了。 虽然说他们并不富裕,但是这个意外昏迷在巷子里的少年是如此羸弱,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升起怜惜之心的。 第51章 一方通行看着面前的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如出一撤的湿润而担忧的眼神,心中郁躁更甚。 他忍不住地开口,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把厨房里的三明治给我带走,那就最好不过了。 Yes!彼得快乐地应道,那双棕色湿润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那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我去给你装起来!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奔向厨房了。 这种活泼的性格,他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一方通行这样想道。 孩子,你马上就要走了吗?倒是梅想得更多一点。 是的,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那倒是,这么晚了,你的家人一定会担心的。 家人一方通行轻语喃喃道,你说的没错,他们一定很担心的。 彼得的动作很麻利,一会儿就提着用纸袋子装好的三明治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看就是那种平常有帮忙做家务的乖乖牌。 Sir,拿好你的三明治。彼得朝他眨了眨眼,调皮地模仿着便利店员工的语气说道。 一方通行接过那袋热腾腾软乎乎的食物,朝着这个偶然交际的温暖家庭道谢告别。 夜晚的凉风中,他在彼得家的信箱前停留了一会,轻声念出了那上面刻着的姓氏,帕克? 一方通行从纸袋子中拿出了那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着柔软的面包,将从梅口中听到的名字与姓氏连起来,彼得·帕克。 ※※※※※※※※※※※※※※※※※※※※ 番外会有的,等正文完结或者什么时候我有兴趣了? 然后突然想起来,我有个老福特号放了一章焦冻的预收,你们想看可以去看一下,不过应该不会更别的了,没必要关注,笔名就是地阳。 第83章 蜘蛛 阴森幽长的巷子里, 如同被掐住脖子般的喘息声和隐含痛苦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彼得·帕克在强撑着发着高热的身体和软的跟两根面筋似的双腿走了几步之后, 实在无法抵抗烫的简直要沸腾起来的脑袋,脊背抵着脏兮兮的墙面慢慢滑坐下来。 他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贴身穿的T恤早就已经湿哒哒黏糊糊地变成一件咸菜干,他一会感觉热的快要被蒸熟, 一会又冷的打着寒战, 脑袋里已经成了一锅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彼得难受地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他带着哭腔不知向谁呢喃求助道,我好难受谁来帮帮我 他在昏昏沉沉之中隐约听到有谁的脚步声在这条巷子里响起。 一方通行提着一整袋的罐装咖啡,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孩, 他无力地摊在墙角, 头向侧边歪去,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烧得通红, 额前一绺柔软的小卷毛被汗水打湿, 蔫蔫的贴着皮肤, 那双总是真诚看向他人的棕色眼睛此时紧紧闭着, 原本是浅淡健康的淡粉色的嘴唇现在苍白的吓人。 不管他的事。一方通行这样漠然地想道, 迈开腿从这个男孩阻了路的双腿上跨过去, 想要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这时一个月前的那个热腾腾的抚慰了他萎缩胃部的三明治闯入了脑海。 说实话,那个三明治的味道实在称不上美味,顶多就是普通的家常水准, 然而作为他在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份食物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一方通行挪不动腿了。 他一向讨厌欠别人人情。 他表情阴沉地啧了一声, 还是转身蹲下了身, 用空闲的另一只手随意地将已经失去了神志的男孩拎起扛在肩上,轻松好像提溜一只小猫一样,就这样一手便利袋一手彼得的回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暂居地。 那是一间偏僻的公寓,因此才会跟因为占地面积大特意选了价格低的地段建造的科技馆顺路。 一方通行完全无视了他走在路上时路人纷纷投来的诧异眼光,好在因为偏僻,这里的治安也不怎么样,没有人愿意惹事上身地给警局打电话,一方通行才能省去一番麻烦。 回到公寓,一方通行将装着罐装咖啡的便利袋放进冰箱里,又将被扛了一路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孩放在沙发上。 一方通行看着彼得依旧通红的脸庞,伸手抚上了他汗津津的额头,闭上眼演算公式用[矢量操作]检查了一番彼得的身体。 片刻后,一方通行惊诧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彼得。 这个男孩的基因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连肌肉纤维和血液的细胞组成都与常人不太一样,而他此时发起的高热则是他原本的人类基因为了捍卫自身的完整而努力做出的最后挣扎。 这种改变被他发现的太迟了,现在毫无疑问已经不可逆转,而他的基因正随着这股高热的渐渐消退而快速破坏重组。 一方通行并不知道这种改变带来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但从小在实验室长大,见识过无数的疯狂与血腥的他唯独确定的一点是,每一种基因实验的成功,背后都有着数不尽的畸形与怪物,而在实验室诞生的拥有着强化基因的生物往往会有着寿命缩减、血小板含量下降、精神状况不稳定等缺陷,真正完美的基因强化者即使是在科技水平领先的学园都市都未曾诞生过。 他坐在彼得旁边,看着他犹带稚气的年轻面孔,默默听着他喘息间带着哭腔的哼哼声,什么事都没有办法为他做到的无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那种对自己的憎恨几乎是汹涌而来。 一方通行已经习以为常地又一次压下了这种让他的世界忽然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情绪,静静地等待着彼得靠着自己孤独地度过这次难关。 这场灾难似乎来的汹涌也去的匆匆,大约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彼得的高热已经完全褪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的是天花板上晃眼的惨白灯泡。 彼得眨了眨眼,有些懵地想道,他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小巷子里吗? 难道是他睡过头了?彼得纠结地想道。 这时他旁边的木质茶几上传来一声轻轻的磕碰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个冷淡的少年音,没有开水,只有咖啡,爱喝不喝。 彼得吓了一跳,登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却一不小心直接撞上了天花板,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他试图扶着茶几站起来,又因为还没有适应自己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如同掰豆腐一般将茶几掰了一块下来。 彼得趴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块傻了眼,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块木块,想要撑着地板站起来,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粘在人家毛茸茸的地毯上怎么甩都掉不下来。 他一着急直接站起身来之后,原本压在地毯上的茶几和沙发瞬间噼里啪啦咕隆咕隆地被带倒一片。 越弄越糟的彼得像个闯了祸的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左手粘着地毯,右手攥着木块,欲哭无泪。 他沮丧地垂着头,可怜巴巴地对着房子的主人道歉,我很抱歉,先生!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事实上,他连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还不知道。 蜘蛛?一方通行看了彼得的表现与那些已经被写进基因里面的不自觉的小动作和本能,下意识地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彼得惊讶地抬起头,然后看见了一方通行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病态却秀气的脸。 是、是你!彼得觉得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真的让他那颗聪明的大脑都转不过弯来过热了。 这么说你像条被丢弃的小狗昏倒在巷子里之前见过蜘蛛?一方通行没有解释什么,直奔主题地问道。 我不是小狗,我是人。彼得有些委屈地辩解道,而后才回答了一方通行的问题,是的,我之前跟同学一起去蜘蛛的展览馆参观,然后被一只蜘蛛咬了,因为害怕会有毒,所以提前离开想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想到半路上就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好像是发了高烧?总而言之我那时候简直要难受死了,真感谢您帮了 停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其他的,你只用回答是或者否就行了,懂了吗?一方通行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彼得大段大段的话语。 哦好吧,我懂了。彼得瘪了瘪嘴。 让一个话痨闭嘴,这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之一。 ※※※※※※※※※※※※※※※※※※※※ 这篇文的防盗比例是70%。 然后多谢大家对作者的关心,晋江之前修文收费的规定已经取消了,真的很感谢你们为作者争取合理的权益,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时流 3瓶; 第84章 口是心非 所以我现在可以像蜘蛛一样跳的很高?就像刚才那样是吗?嗖的一下就可以跳到天花板上。 嗯。 我还力气很大, 连沙发都能轻松地举起来? 嗯。 我还可以像蜘蛛一样在墙上爬!天哪这太酷了! 嗯。 彼得·帕克一边勤勤恳恳地打扫着刚刚被他弄的一团糟的客厅, 一边兴奋地跟一方通行搭话。 而一方通行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书,时不时敷衍似的应一声,彼得就能自己跟自己愉快地聊下去。 白发红眸的少年看着眼前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神放空, 脑袋里盘旋着他刚刚给彼得做的检查。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蜘蛛基因与人类基因的完美融合,没有缺陷,没有畸形,如同天生就存在着这一种生物一般浑然天成。 不会有人比一方通行更加了解这对于研究者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了,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彼得能力的来源。 他必须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融入到普通人之中, 才能远离危险,平平安安地长大。 嘶! 彼得的痛呼将一方通行从他的思绪之中扯了出来。 一方通行猛然惊醒, 懊恼地想着, 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男孩是不是会被人发现身份送进实验室里面去。 他将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本从自己脸上挪开, 看向彼得, 他正皱着眉将自己的手指含进嘴里, 似乎是在打扫的时候伤到了手。 一方通行开口:不用这么紧张。你的细胞分裂速度比常人要快上数十倍, 在蜘蛛的变异治愈因子下,这点小伤用不了几秒钟就会痊愈的。 什么?真的吗?彼得瞪大了眼,一下子将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 刚刚还被玻璃割了个口子的小血口现在连皮肤都没有丁点损伤。 哇哦哇哦哇哦!彼得一连说了三个哇哦, 一张嘴成了O型,我真的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没见识,但是说真的,先生,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以后我要是再碰上费莱舍可就不用担心梅姨会发现了。 费莱舍?听见彼得嘴里的陌生名字,一方通行下意识地问道。 一个恶霸。彼得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他老喜欢找我麻烦,开一些讨人厌的玩笑。 你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一方通行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只是开玩笑。彼得下意识地反驳道。 他们对你动手了吗? 不!彼得提高了嗓音,在看到一方通行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通透红眸之后又声音减弱,毫无底气地说道,没、没有这么过分,总之我们可以不聊这个话题了吗? 无所谓,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一方通行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模样,看起来对其他人的事情漠不关心。 一方通行将书又移了回来盖在脸上,看上去是打算休息一下。 彼得松了一口气,继续打扫着因为茶几翻到而碎了一地的玻璃,刚刚他就是因为想用手去捡扫把扫不上来的细碎碴子才被划了一道血口。 这时候彼得的打扫工作已经进入到尾声,他闭紧了嘴巴,安安静静地很快就做完了。 他犹犹豫豫地轻声唤了一方通行几声,叫的是他之前留下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名字,一方通行,一方通行。 然而这样子叫还是让他感觉很奇怪,而且很麻烦,彼得索性直接简称道,艾克,艾克。 一方通行毫无反应,像是已经进入深眠。 哦好吧,既然你已经睡着了。彼得嘟嘟嚷嚷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我是挺想礼貌地跟你道别一下的,虽然你不太爱搭理人,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本来还想跟你交换联系方式的。 他有些沮丧,本来还想跟你交个朋友。说实在的,我本来以为可以跟你交朋友的。 天哪,我在干什么自言自语!自言自语,这太蠢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彼得纠结地揪着他的小卷毛,一想起来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就觉得羞耻无比。 好吧,艾克,再见了。 直到听见门咚的一声关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一方通行才将盖在脸上的书拿起来合拢,放到一边。 他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卧室,拉开门。 如果彼得在这里,看见了一方通行房间里的东西,说不定会惊讶地跳起来。 占据了整整半间房的显示屏上正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快速闪过海量的信息,放在正中央的笔记本电脑上还显示着编码页面,繁复的数字代码不断地自动向下拉着,长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在前两个世界,一方通行往往轻易地就能发现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宝物或是继续旅程的关键,他认为这是因为勾玉的一种特性,在来到新的世界的时候就会趋向于靠近能够给它提供动力的能量。 然而在这个世界他找不到突破口。 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但是勾玉不会带他来到没有利益可得的世界,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它被隐藏的太深了,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而一方通行所要做的就是挖掘。 将那些被刻意隐藏住的东西挖掘出来。 所以他利用从学园都市带来的,领先世界科技几十年的技术做了一个搜寻软件,自动搜索他想要得到的信息,并进行筛选整合,最后呈现在他面前。 第52章 然而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而且乏味的,原本的一方通行只想宅在这间公寓中等待着结果,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找点事情做。 比如把那只才刚刚从卵中孵化出来的小蜘蛛看看好,别让他被抓进实验室里砍掉毛茸茸的八条腿。 以及复习复习高中知识,免得回去的时候跟不上课程让欧尔麦特担心。 ※※※※※※※※※※※※※※※※※※※※ 有小天使问到读者群,所以我现创了一个,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加一下,我估计是个小冷群,没什么排面的那种。具体的可以去我的老福特号看一下,因为怕在晋江发容易审核通不过。 老福特的号就是现在这个笔名。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年 5瓶;沉迷单刷 3瓶;晏归 2瓶;发发、望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欺凌 一方通行站在中城高中的校门口, 一身带帽卫衣加牛仔裤的装扮寻常的就像是任何一个高中学生一般不起眼除了他的白发红眼。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这副外表有多异于常人, 甚至没有多加遮掩就走进高中校园。 现在好像正是午休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着,脸上带着放肆无忧的笑容,手中拿着大概是午餐的三明治和咖啡, 轻松而随意地跟同伴调笑着。 钢铁侠真的很酷, 他昨天又上新闻了你看见了吗? 你是说他去制止了一起爆炸案的那个?那我是看见了。 不,我是说他又泡了一期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的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做他的女朋友。 你可以去试试?听说他最喜欢金发碧眼不是吗?你起码有一样搭得上边。 哪一样? 你把头发染成金的就有一样了。 两个在林荫道上走着的高中女学生顿时打闹成一团。 一方通行远远地听见她们的对话,没怎么在意地走了过去,目标明确地径直朝教务处走去, 打算今天办理完转学手续, 明天再来上学,顺便去看看那只小蜘蛛过得怎么样。 天哪! 这时刚才那两个高中女生中的一个发出了高亢而刺耳的惊呼, 硬生生地将一方通行的注意力扯了回去。 一方通行啧了一声, 眉头不耐地皱起, 他已经在脑袋中演算公式打算将这些多余而嘈杂的噪音过滤出去, 却在听清那女生的下一句话之后怔愣在了原地。 那是彼得吗?费莱舍这么对他推推攘攘是想干什么? 别管男生的事, 安丽雅。 什么?我是说没人去帮帮他吗? 别做梦了宝贝, 费莱舍可不好惹,而且他有分寸,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的。走吧, 我们去找个地方吃午饭。 一方通行知道他现在应该直走, 走到行政楼里找到教务处, 办理好那该死的手续之后就回去躺着,好好地补一下昨天通宵缺的觉。 然而下一秒他扭头走向那两个高中女生离开的林荫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林荫道向下延伸的是一处修建平整的斜坡草坪,再向下则是在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美式橄榄球的标准运动场,一群玩着美式橄榄球高高壮壮的男孩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而是不怀好意地围着一个身形瘦弱矮小的男孩,将他不断地往偏僻没有监控的角落里推搡着。 良好的视力让一方通行一眼就认出了被围在中央的那个男孩是彼得·帕克,他前几天刚刚见过的小蜘蛛。 那个男孩在这种人数和体格都占劣势的情况下本应该惊慌失措,大声呼救,露出一点这些坏小子们最乐意看到的狼狈样,但现在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些微的气愤和无奈,没有一点害怕。 这无疑更加激怒了那些浑身肌肉脑袋空空的男孩,让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意。 一方通行当然知道为什么彼得会是这种表现,在被蜘蛛咬了一口之后,这个男孩的肌肉纤维简直就如同钢筋一般,甚至可以让他举起十吨重的物体,更别提被大大增强的弹跳力、反应力和动态视力。 这些个个都比他壮上两倍不止的运动男孩可能加起来都不够彼得一根手指玩。 一方通行完全可以选择走开,就让彼得自己处理这件事情,反正以他的体质根本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他没有。 没有谁比一方通行更能明白被欺凌被孤立的感受了。 你会像是一种传染性的病毒,所有人在你靠近的那一刻惊恐地拼命逃离,唯恐下一秒被传染上了致命的疾病,即使你只是捡到了他们弄丢的皮球想要还回去。你还会是一团柔软的棉花,任由他们搓圆捏扁拳打脚踢,都不会反抗不会受伤,他们施加暴力的理由是那么正义凛然理所当然。 [你是怪物。] [只要打倒你,我就是第一位。] [只要拿到你的基因,我们就可以去实验室里换到数百万的报酬,不要这么小气嘛,第一位。] [反正你又不会受伤,让我们试试怎么了?] 因为他不会受伤,就可以随意地去伤害了吗? 一方通行一跃而下,从七八米高的林荫道跳到了运动场上,身姿如同鸟儿一般轻松自如,只在落地时用[矢量操作]缓和了冲击力,激起一片尘土,呛得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眯起眼睛,连连咳嗽。 他站到了那群混蛋的前面,双手插兜,脊背微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抱歉,我找中间那个人有事。可以麻烦你们让一下吗。 一方通行神色寡淡,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将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 呸呸!领头的那个人似乎终于把吃进嘴巴里的沙子吐干净,瞪着被沙子刺激的泛红的眼睛,粗声粗气地吼道,找人?你先给我趴地上找找你的牙齿再说!混蛋小子! 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笑嘻嘻地起哄道,费莱舍,给他点颜色瞧瞧! 上啊!费莱舍,把他的那四根细竹竿折成八节! 而被围在中间的彼得的神情简直无法描述,堪称美妙绝伦。 他试图制止费莱舍的行为,你不能这样!他只是来找我谈点事情! 他是来找你的?那更好了!周围的那些男孩似乎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情,捧腹大笑起来,正好省了功夫,两个人一起揍。 一方通行感觉无聊透顶,他丝毫不想理会这些高中男孩幼稚的自我意识膨胀和几乎要飘到天上的自尊心,面无表情地走近他们,想要把彼得拉走。 然而他才稍稍一动,不知道是谁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上抱着的橄榄球大力投掷过来,直冲着脑袋。 说实在的,如果换个人过来站在这,毫无防备地被打上这么一球,不用多说,可以直接去医院躺着了。 但是,站在这里的是一方通行,自拥有了[矢量操作]这个能力起,几乎没有受过伤的一方通行,即使他站着不动任他打,最后躺在地上哀嚎的也肯定是妄想伤害一方通行的那个人。 所以很遗憾,会被送进医院的那个人不会是被伤害的一方通行,而是试图伤害别人的校园宠儿运动男孩。 如果彼得不插手的话,当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嘿,我说你们这群混蛋,做的太过了一点吧。彼得隐忍着怒气,手上抓着那个差点砸到人的橄榄球,他提高了音量,他只是想找我商量点事情!OK?!只是商量点事情!他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你们这群活该烂在下水道里的混蛋! 随着彼得吼出的最后一个单词,他手上的橄榄球也应声而爆! 彼得发誓,他这辈子没有说过这么粗俗的脏话,他是真的气炸了。 他第一次见到一方通行就是他昏倒在小巷子里无助弱小的模样,第二次见到是一方通行好心地收留了昏倒在小巷子里的他说实在的,这可真巧,两次见面都是在小巷子里,还总有一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总而言之,在彼得心里,一方通行就是个身娇体弱虽然嘴上很毒但是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少年。 重点是身娇体弱,彼得毫不怀疑如果刚才这球打了个正着,一方通行绝对会去了半条命。 ※※※※※※※※※※※※※※※※※※※※ 有小天使说老福特搜不到我,所以我在上章评论里留了群号,愿意一起玩的可以加一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啪叽 5瓶;发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救护车 被认为身娇体弱的柔弱少年一方通行挑了挑眉, 将双手揣回裤兜, 打算看看彼得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对面的那群男孩似乎真的被彼得突然的爆发镇住了,安静了好一会,犹犹豫豫地似乎觉得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得了。 毕竟他们也只是无聊的时候想要找找乐子,为此闹大并不值得。 但是面子比天高的费莱舍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他冷哼一声, 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们的屁颠帕克还学会英雄救美了?那个长得跟娘们似的弱鸡是你男朋友?真恶心! 你真是长了张臭嘴!彼得的脸涨得通红,他的拳头越攥越紧,骨节在皮肤上钻出几个泛白的印子。 这时他的膝窝突然被人踢了踢,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如同寒冰一般凉意沁人的声音, 滚开。 彼得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自然拦不住一方通行。 在经过彼得的时候, 一方通行低声而快速地警告了他一句, 你会用你的力量了吗?不会就别出手。 彼得一愣, 紧握着的拳头不自觉的松散了开来, 暗中蓄着的力道也消散无踪。 的确, 从得到蜘蛛能力的那天起, 直到现在彼得依然会时不时地把家里的东西弄坏,如果将这种不能自控的力量施加在有血有肉的真人身上,会酿成什么后果, 连彼得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一方通行那样瘦弱的身体要怎么抵抗浑身肌肉的费莱舍他们呢? 彼得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径直走向费莱舍毫无畏惧之色的白发少年。 费莱舍之前没有正眼看到一方通行的外貌, 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异于常人的白发红眼, 又有了新的嘲讽素材的他自然是毫不嘴软,屁颠帕克的小男朋友还是个白化病的红眼兔子?天哪你们俩就适合在一起趴在草地上啃草吃! 说着他还从地上揪了一根草朝一方通行晃着,要不要尝尝我们踩过的草味道好不好啊?小兔子。 他的那些朋友们自然是捧着肚子哄笑起来。 不用。即使听到这么过分的话,一方通行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动怒,你还是留着你自己尝。 一方通行将手搭在脖子上,掰了掰脑袋,活动了一下颈骨,好久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当面骂我了。 那你可真是生活在动物园里,小兔子。费莱舍看见一方通行摆出想要打架的姿态,毫不在意,轻蔑地说道,你要是愿意吃一把草,现在我们还可以饶了你。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等会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哈,那么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一方通行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属于恶党的弧度,你们现在趴在地上啃一口泥巴吃下去,我就饶了你们。 你找死!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的费莱舍面上那种让人不爽的嘲讽和蔑视总算撤了下去,换上一副愤怒的面孔。 他毫无章法地直接冲了上去一拳挥出,直冲一方通行的面门。 而一方通行连躲闪都懒得躲闪,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伫立在原地不动。 彼得的一颗心登时狠狠吊了起来,他大气都不敢喘地瞪着眼看着费莱舍马上就要揍到一方通行脸上。 而他的心里却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起来替一方通行接下这一拳。 然而没等他下定决心,形势就已经突然改变。 原本应该得意洋洋地耀武扬威的费莱舍哀嚎一声倒飞出去,如同打保龄球般将他的好哥们一个不落地砸到在地,而他本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抱着他那只扭曲成畸形完全不能动弹的手臂在草地上拼命打滚,不断地发出宛如小姑娘般的尖利惨叫,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你这个婊.子养的混蛋把费莱舍怎么样了!那群橄榄球男孩中的一个在站起身之后看到费莱舍手臂的惨状,震惊而愤怒地朝着一方通行大吼道。 我一根手指都还没动过呢。一方通行连手都没有从裤兜里拿出来过,他傲慢而恶意地说着,那个娘娘腔怎么了,摔倒了擦破了丁点米粒大小的皮就躺地上起不来了吗?还是现在反悔了打算啃一口泥给我看让我绕过他? FUCK YOU!!!那个人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吗?!看不见费莱舍伤得这么严重!你给我等着!我们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告诉你你把费莱舍打成这样你在这学校里别想混下去! 你们现在就可以让我付出代价,怎么没胆子揍我了?胆小鬼。一方通行句句都在激怒那群血气方刚有着太多多余精力的男孩。 彼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方通行几句话就把那群恶霸撩拨到嘴角冒泡,然后在他们一个个冲上来的时候再轻描淡写把他们那只揍人的手拧到骨折,再扔飞出去跟最先冲上前的费莱舍堆在一块,在修建得相当漂亮的草坪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污染性垃圾堆。 在看到可怜兮兮地被自己身上的肉山压到翻白眼的费莱舍,彼得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点点的同情。 他暗暗在心里嘀咕着:说实在的,这还不如被他揍一拳呢。 走了。一方通行连眼皮子都没抬过,转身对彼得招呼一声,让他跟上。 彼得犹豫再三,还是先把个个鼻青脸肿的混小子们放在那边不管,先行追上了一方通行,嘿!我说,我们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吗? 反正死不了。一方通行无所谓地回答道。 但是他们可是运动社团的他们手臂被弄伤了还能治好吗?彼得怒气下去后,天性中的柔软善良又让他不自觉地担心起他人来。 第53章 而且他们看起来真的挺惨的。 你愿意的话,可以帮他们叫个救护车。一方通行随口答道。 然后彼得真的掏出手机给费莱舍他们叫了一辆救护车,并且在电话的结尾强调着 叫救护车的钱患者出!你们一定要记好了!救护车钱患者出! ※※※※※※※※※※※※※※※※※※※※ 彼得:你们还不如让我揍一拳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evolution 10瓶;发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最酷的人 彼得对于一方通行会出现在中城高中确实感到非常惊讶, 他在打完那个电话追上一方通行之后, 第一个开口询问的当然也是这个问题。 呃,一方通行,我想说,不不不, 我想问那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在中城高中上学吗?还是只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才来这里?或者你真的是来找我的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自大?总之今天我看见你出现的时候真的震惊死了 我在这里读书。一方通行又一次打断了彼得的话说真的,再有礼貌的人也会出于时间问题忍不住打断他的。 一方通行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彼得·帕克一样话痨成这样的人,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打断他,彼得可以一个人说上一整天。 读书?!他瞪大了眼睛,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好吧, 这个学校里的人我没见过的多得是。但是你这种外貌的人应该会相当吸引人注意才对, 当然我没有说你长得奇怪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白头发和红眼睛在我们这里挺少见的。 因为我明天才开始上学。 你是转学生吗?彼得的语气顿时亢奋起来, 那我可以带你去逛逛学校, 顺便一提我的成绩还不错, 如果, 我是说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我很乐意帮忙,我的、我的作业也可以给你抄。 不需要。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一方通行走到行政楼的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的彼得。 什么?彼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转头看到明晃晃印在墙上的几个单词才讪讪得回答, 不, 我想我就不进去了。 彼得巴巴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仿佛铁了心要站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一方通行说道,你下午没课? 彼得:对哦,我下午有课。 他低头看了看表,天哪艾克,我得走了!抱歉! 一方通行皱眉,是Accelerator(一方通行)。 彼得一边慌忙朝着完全相反方向的教学楼小跑着,一边回头挥手,喊道,好的艾克! 一方通行在摆脱了彼得之后走进了行政楼,走到教务处办理手续。 他用手压着那张转学申请表,脑中回转着彼得喊他的那声艾克,拿着笔在姓名那一栏空格处鬼使神差地笔尖一转填下了艾克·塞拉瑞特。 一方通行办完手续之后回到公寓里就倒在了沙发上,闭眼准备休息。 脑海中又突然浮现出那栏空格中所填的名字,一方通行有些不爽地切了一声,翻了个身将被挤到脚边的抱枕揽过来继续睡。 。 这是来自日本的艾克·塞拉瑞特,他才刚来美国几个月,在这里可能会有一些不习惯的地方,大家要好好跟他相处,如果他需要帮助的话要主动帮忙,明白了吗?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跟新同学好好交流一下。劳心劳力的班主任在吵闹的课间匆匆介绍了一下新转来的转学生就不得不去准备下一节课的教案了。 正拽着彼得的领子,咬牙切齿地想要跟他好好谈谈昨天那辆几乎掏空了他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的救护车的费莱舍,看着讲台上白发红眸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瘦弱少年,手上的力道慢慢松懈。 费莱舍:表情渐渐惊恐.jpg 几秒钟后,费莱舍捧着打着石膏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从费莱舍手中抢救回自己的衣领的彼得则兴高采烈地跟一方通行挥着手,嘿艾克! Hallo,费莱舍。 然而一方通行却率先跟费莱舍打了招呼,他的脸上勾起恶劣的笑容,想要跟我好好交流一下吗? 费莱舍强装镇定,想要尽量维持住自己在班里女孩子面前帅气威武的形象,我、我想还是不了。 哇哦,坐在彼得旁边的小胖子内德感叹一声,用手肘戳了戳彼得,这哥们说话的语气真帅。 彼得交叠着放在课桌上的手臂挪了挪,朝内德笑着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棕褐色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 他简直是我见过最酷的人。 。 从那天以后,彼得就缠上了一方通行。 他像只麻雀一般整天环绕在一方通行附近,跟他一起上课吃饭回家,甚至拉着一方通行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团。 当然他没有忘记他的好朋友内德,事实上,每当彼得出现在一方通行面前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赠品内德,两个话痨加起来简直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要不是一方通行在被烦的受不了的时候会使用[矢量操作]将声音反射出去,他现在绝对会连睡觉的时候脑袋里都是嗡嗡嗡的回响。 不过这对于一方通行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本来就是想要在复习高中知识(即使那些基础浅显的知识就算再过一万年一方通行都不会忘记)的同时顺带着关注一下彼得,免得这只身上还带着粘液的小蜘蛛刚出壳就被人抓走煮熟吃了。 既然彼得主动自觉地待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帮他省了许多麻烦,一方通行也就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 直到有一天晚上彼得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嘿艾克,电话那头的彼得带着委屈的鼻音,他说话简直像支冲锋.枪,叭叭叭地射着子.弹说道,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我、我快疯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我跟本叔大吵了一架!天哪我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呢?现在我从家里跑出来了,没地方可以去,内德家里没有地方给我睡,我可以去你家睡吗?我只用沙发就行了。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我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拜托了艾克,只有你能帮我了 给我闭嘴,彼得。一方通行头痛地穿上鞋子,眉头紧皱,他语气不善地问道,如果你现在还能听得懂人话的话,那就给我好好听着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OK? OK。彼得异常乖顺地回答道。 ※※※※※※※※※※※※※※※※※※※※ 蜘蛛侠终于要出场了! 话说我是不是日更一个星期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evolutio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蜕变 彼得委屈巴巴地蹲在离家不远的便利店里等着一方通行来接他, 因为跟本叔大吵一架跑出家来, 他现在还肚子空空咕咕叫,此时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个热狗卷正啃着。 其实他与本叔所争吵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他想要尽快掌握蜘蛛力量,连续好几天都在外面等到天黑了才回来吃晚饭, 吃完饭后匆匆上楼从自己的房间又溜出去继续摸索, 因此冷落了梅婶婶,连家务也少做了,这让本叔怀疑他是长大了学坏了,教训了他几句罢了。 如果真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只不过本叔一不小心提到了他的父母而已。 这根本不算什么, 连彼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会脱口而出那种话 你又不是我的父亲!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的话, 他就会亲自站在这里教训我! 天哪 彼得沮丧地狠狠咬下一口热狗卷,他真是脑子被费莱舍吃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除了不是亲生父亲之外, 本叔为他做到了一切父亲应该对儿子做的事情。 烦躁地将剩下的热狗卷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彼得的脸颊被食物顶的鼓鼓的, 他就这样走出便利店, 决定站在外面吹吹风, 让自己的脑袋好好清醒一下。 然而坏事好像都是接肘而至的,彼得一走出便利店,离这不远的路口处就传来一声女人被惊吓到的尖叫:别抢我的包! 那女人不敢独自一人追上去, 站在原地哭喊着, 有人抢劫!谁来帮帮我!嘿!有人来帮帮忙吗?! 那个抢劫犯带着口罩和棒球帽, 正直冲着彼得这个方向来,他一手拎着一款明显是女士的皮包,一手拿着把枪向前举着胡乱挥舞着,明显并不会用枪,只是拿来唬人用的。 只要彼得愿意出手,凭借他被蜘蛛咬到之后得到的蜘蛛能力,那个抢劫犯肯定会被他抓住,但是彼得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了道路。 此时彼得想法与一方通行对他的安排不谋而合将不会显现在外表上的蜘蛛能力隐藏起来,做一个平平凡凡的高中学生,安安稳稳地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这才是他应该走的轨迹,彼得在这种脑子发热的情况下几乎是有些痛恨地想道,如果没有蜘蛛能力,他就不会跟本叔发生矛盾了,这个根本不是出于他的意愿得到的超能力,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 彼得看着抢劫犯从自己身边奔逃而过,心中甚至有一种幼稚的对抗了那只咬了一口他的蜘蛛的快意。 直到他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熟悉喊声。 彼得!带着担忧、愠怒和焦急,沙哑厚重的男声,永远带着父亲一般的无奈包容。 滚开!粗鲁带着乡村口音的声音响起。 蛮横的碰撞声,衣服的撕扯声,还有本叔惊怒的吼声。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将包还回去!不准走! 然后是一声震彻心扉的枪响。 这个今年才十五岁的男孩仓皇地回过头,目睹了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叔叔被砰的一声撞倒在地,发出低低的虚弱的呻.吟。 彼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刚刚与本叔发生的争吵,忘记了正在逃跑的抢劫犯,转身拼命地奔跑起来,直到来到本叔的身边。 不不不!本叔你撑住!求你!求你别离开我!彼得在本叔身边跪下,看着在本叔胸前一呼一吸间越渗越大的血迹,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搁。 他棕褐色的永远湿润的眼睛此时浸透了泪水,眼眶被染得通红,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被乱七八糟的泪痕搞得一塌糊涂,他一边抽抽噎噎地哭着,一边抖着手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拼命按着救护车的电话。 此时他根本顾不上救护车昂贵的出动费,现在只要有人能救本叔,就是让彼得下半辈子都打工替他还债都肯。 让开! 忽然一只手搭上彼得的肩膀,将他粗暴地推到一边去。 彼得猝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地砖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已经接通了的电话,愣愣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皱着眉头将手放在本叔胸前伤口处的一方通行。 然后因为突然的惊吓缓缓打了一个哭嗝。 嗝。 别哭地像只被人踢到下水道里的流浪狗,他不会死的。一方通行在脑中演算复杂的公式使用[矢量操作]代替了本叔身体内被子弹损伤到的一部分器官的功能,暂时维持住了他的生命。 白发红眸脾气不好的少年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叫救护车过来,我可不会救人。 这时彼得才意识到电话里医院的接线员已经喊了半天的sir了,眼见着就要挂断,他急忙抢上一声,等等等等!纽约皇后区XX街道XX号,我们这里有一个中枪的伤员,拜托拜托快点过来! 对面似乎应了一句什么,之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彼得在一边看着本叔胸前衣服上的血迹似乎真的没有再扩大了,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神经。 艾克,本叔真的会没事吗?他不敢太靠近一方通行,害怕打扰到一方通行对本叔的救治,只敢隔着一段距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会。一方通行非常平常地说出了这个单词,以至于彼得一开始错听成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意思。 那就什么?!彼得一口气松到一半,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他那湿润的眼睛里立刻又涌出了泪水,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又带上了些微哽咽的滞涩,本叔他、他会死吗? 彼得根本问不出来后面的几个单词,结结巴巴地卡在那里,心中涌上无限的惶恐。 但一方通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彼得的表情,他闭着眼专注地维持着人体内的器官运行,随口说道,你们这里的医疗水准太落后了,这个子弹没有形成贯穿伤,而是留在了你的叔叔体内,子弹剩余的冲击力对他的内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想要他完全恢复以前的健康水准应该是不可能了。 彼得憋到一半的那口气顿时泄了出来,他学着一方通行半跪在本叔身旁,用手垫在本叔的后脑,好让本叔舒服一点,一边轻声向一方通行道谢,谢谢你,艾克。 一方通行装作没有听见,没有回应彼得的道谢。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本叔身体中内脏的损伤也在一方通行一点一点通过[矢量操作]的调整中好转了许多,之后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医生,于是等彼得跟本叔一起坐上了救护车之后,一方通行就与他道了别,回到自己的公寓中。 直到躺在卧室的床上,一方通行在彼得面前一直掩饰着的异样才慢慢显露出来。 他的身体,从指尖到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 白发的少年翻身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牙齿在神经质地抽搐中不停地磕碰着。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一方通行琉璃般的红眸中瞳仁涣散,眼神木然地如同摆在橱窗之中的玩偶。 本·帕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刺激到了一方通行敏感脆弱的神经,他觉得自己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座黄昏的教堂,鲜红如血的炽烫残阳之中,织田作也正如本·帕克一般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第54章 一方通行以为自己又来晚了一步,又一次有人仅仅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几秒失去了呼吸。 [他本来可以救下他的。] 这个念头如同恶魔一般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窒息。 直到他上前推开彼得,发现本还有浅浅的呼吸。 [他还活着。] 恶魔松开了他的脖颈,新鲜的空气再度涌入肺泡,连僵硬的舌根都重新变得柔软。 过了几分钟之后,身体无法自控的痉挛慢慢平复下来,一方通行用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掌覆盖住眼睛,自嘲一声,真难看。 。 第二天彼得没有来学校上学。 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同样,第五天是周末。 然后周一彼得来上课的时候,他第一次避开了内德,悄悄将一方通行拉了出来。 他们走在教学楼后面鲜有人经过的林荫道上,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 然后彼得对他说,我想要用我的力量帮助别人。 他坐在路边随处可见的长椅上,语气寻常,神情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艾克,那一天晚上,我站在便利店的门口目睹了一场抢劫,那个抢劫犯抢了一位女士的皮包之后逃向了我所在的这个方向,只要我伸出手来阻拦一下,我就能抓住他了,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你知道的但是我没有。 我放任他逃走了,艾克。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隐藏自己的能力,就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那样。 但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艾克。我对这一切的无动于衷,让本叔差点死去。彼得·帕克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垂下头颅,双手交握相互摩挲着,像是紧张时候的小动作。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切将不可挽回。 一方通行既不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就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彼得:这是本叔曾经对我说的话,我想,我应该这样做,我早该这样做的背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这与一方通行想要彼得过上的那种生活完完全全地相反。 然而他开口说道,随便你。 带着轻微的焦虑和不安,有一点事情超出掌控的烦躁,但是一方通行没有试图干涉彼得的决定,说到底他也不是那男孩的什么人。 彼得转头对他笑了笑,艾克,谢谢你。 一方通行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被暴雨恶狠狠地淋了一身一般浑身不自在,他倏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走到哪里,反正他想要离彼得远一点,越远越好,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艾克!彼得站起身来,突然叫住了他,我、我知道你也有超能力。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跟你讲这些,没有想要干涉你的想法的意思,我发誓绝对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想跟你分享这一切。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一方通行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见彼得温暖的棕褐色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涌动着善意。 我没有朋友。 一方通行最终留下这么一句话,仿佛落荒而逃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连接下来的课都没有去上,直接回到了他的公寓,他的避难所。 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甚至已经想好一个合理的借口去办理退学手续,既然彼得已经主动选择踏入危险之中,他就不必再留在中城高中里陪他们玩可笑的朋友游戏,接下来如果那男孩出事受伤、死亡或是被实验室抓住成为小白鼠,也是彼得他自作自受的结果,而不是他的过错,那些现在已经让他疲于应对的那些心理上的小毛病也不会因此加重。 一方通行心烦意乱,直到他所制作的搜寻软件正巧在这时发出了危险警报。 滴 长长的、令人心慌的刺耳警报声过去后,一个机器女声不停地以最大音量重复着,程序错误!程序错误!程序错误!程序错 一方通行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在电脑报出第四个程序错误,一方通行按下了停止键。 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制作的软件大概是入侵了什么组织的机密,被别人反向入侵了回来。 一方通行的臼齿几乎是立刻咬紧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一双苍白纤长的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之上飞快地跳跃着,琉璃色的红眸之中倒映着屏幕上红色警报撤去后的一排排幽蓝字母,他淡红色的舌头紧张地舔了舔下唇。 一方通行无法选择将电源拔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收集的所有资料都储存在这台电脑之中,而他不认为在他选择退缩之后对面的家伙会给他留有余地不销毁电脑里面的东西,一旦关掉电源就意味着重新开始。 他只能选择接受这场虚拟网络之中的攻防战。 然而一方通行虽然是学园都市所制作出来的脑域开发程度极高的天才,但是他并没有特意钻研过程序代码方面的知识,他现在所学会的黑客知识只不过是在研究院里待久了耳濡目染所学到的。 于是在面对这个世界最尖端的科技人才时,一方通行虽然凭借着学园都市高出一截的科技强撑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棋差一招地落败了。 他的屏幕几乎是瞬间就被跟他隔着网络抗衡了许久的人接管了。 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十几块屏幕上同时出现了一张令人不爽的大脸。 而屏幕上的那个男人竟然还悠悠然地拿起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之后对他打招呼,嗨。 ※※※※※※※※※※※※※※※※※※※※ 彼得:呜呜呜呜呜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交易 哇哦。托尼·斯塔克惊讶地挑了挑眉, 将吃到一半的甜甜圈放到一边, 看着信号稳定以后出现在屏幕中的那个瘦弱身影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呢。嘿,kid,你今年才几岁就开始做这种违法的事情了。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告诉过你, 没有经过主人允许不要随便到别人家里逛吗? 屏幕中显示出来的是一间简陋的卧室, 一张床,一个衣柜,别别扭扭地挨在一块占据了这个本就狭小的房间的一半,而另半边根据托尼从笔记本电脑上的摄像头的视角观察到的情况,应该是被这些巨大的屏幕和处理器所占据的。 一个亚裔男孩就站在摄像头前, 目光阴沉地瞪着他。 他有着一头柔顺的半长白发, 像是懒得去理发店打理积攒起来的长度,但并不显得邋遢, 一双琉璃般接近血色的红眸让托尼想起了那些家养的兔子, 皮肤很白但病态, 一身宽松的带帽卫衣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最常见的打扮, 但穿在他身上就显得空空荡荡。 托尼觉得他有病。 字面意义上的有病, 没有哪个正常健康的普通人会有着一头白发和通透的血眸。 这让托尼不自觉地对他多出了点宽容, 尤其这个男孩的年纪看上去还这么小。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这个男孩刚刚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上面的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了,而他现在还像是对于问题严重性一无所知般地在对自己刚刚的落败生气。 听着, kid, 我知道你是个天才, 但是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你在试图入侵国家安全网络。 我知道。一方通行随口应着,他正在屏幕发出的微光中摸索着电源插头在哪里。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他也只能认命地从头来过,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而另一头的托尼·斯塔克则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他看见白发的少年突然蹲下身来似乎在摸索着什么,kid,你在干什么?算了无论你在干什么立刻停下。 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否则下一秒就会有特工找上你,懂吗? 一方通行的手已经放在了插头上,随时可以拔掉它让这个漂亮的小胡子消失在他的屏幕上,但是他突然不急了,或者是彼得的事依旧让他心烦意乱,想要找个地方发泄发泄,他从桌子底下探出一个头来看向男人的大脸,问道,你想帮我? Yes。见似乎解除了危机,男人放松地塌下了肩膀,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从旁边拿起刚才没有吃完的甜甜圈继续啃着,我可以不追究你刚刚的行为,而且还能顺便帮你掩盖过去,免得他们找你麻烦。不过我对你之前展现出来的那些新奇的小玩意挺感兴趣的,介意分享一下吗?kid。 他们?我刚刚入侵的不是你的网络?一方通行彻底将手从插座上松开了,他觉得这件事或许有的谈。 当然。男人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口甜甜圈塞进嘴里,如果你入侵的是我的网络的话,你根本连门都进不来。 那种洋洋得意的语气真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事实上我们只是恰巧在入侵同一个网络的途中顺带交流了一下。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他早就对自己的运气不抱期望了,但也没有想到这么小概率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别动我电脑里的东西,然后我会把代码发给你。一方通行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交易,并下定决心在把资料转移之后好好学一学黑客技术,起码不会再落入这么被动的状况。 OK。托尼挑了挑眉,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那么现在就从我的电脑里滚出去。一方通行毫不客气地说道,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他对托尼的不欢迎。 嘿kid,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很久没有被这么嫌弃过的托尼瞪大了他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对着一方通行说道。 然后不等对面的男孩回答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慈善家、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天才,我可是托尼·斯塔克,人人都爱钢铁侠,而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钢铁侠? 一方通行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男人看上去这么面熟。 彼得经常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这个男人,有时还会带一份登载了钢铁侠事迹的报纸来跟他们分享。 托尼·斯塔克是彼得的偶像,明明有能力可以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却选择成为钢铁侠帮助他人,减少罪恶。 这就是彼得向往成为的人,一方通行看着托尼·斯塔克,越看越不爽。 彼得做出那样的决定肯定也有受他影响的原因。 那我就更有理由这样对待你了。于是一方通行说话的语气越发恶劣,我可是恶党啊,恶党跟英雄不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么说着,他的手上也不闲,因为电脑已经被这个男人霸占,一方通行就用手机整理出一份文件,在屏幕之前晃了晃给托尼看。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滚出我的电脑。 托尼·斯塔克似乎不以为然,只有小孩子才会自己说自己是坏蛋。哦不,小孩子都认为自己是英雄。kid,我想你是到叛逆期了,记得克制住自己,少跟父母吵架,不然以后后悔的肯定是你。 我没有父母。一方通行冷冷地说道。 曾经大概是有的,那遥远的普通人的生活之中,似乎是出现过这两个角色的。 然而失去的太早,过去的太久,连那两张面容都变的模糊不清,零碎稀少的记忆之中因为不记得那两人的声音,场景总是沉默的。 我很抱歉。一向嘴毒又厚脸皮的托尼·斯塔克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 托尼想了想,这种时候似乎应该安慰一方通行一下,于是他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有了我是说,父母。 空气瞬间沉默起来,直到托尼终于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装作自己很忙匆匆断了线,撤出了一方通行的电脑。 呼,看着消失的影像,托尼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把它弄松一点,然后跟贾维斯抱怨着,青春期的小孩都这么难搞的吗? Sir,有一封来自于纽约皇后区的邮件,是否要接收?人工智能温柔优雅的男声响起。 接收。我现在就去研究研究,虽然那小子的性格古怪,但是他的头脑一定是个天才。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好吧,贾维斯,去查一下那个男孩。 好的,Sir。 对了,之前对神盾局的调查也不要停,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要用宇宙魔方做什么。 好的,Sir。 ※※※※※※※※※※※※※※※※※※※※ 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帮我收藏一下隔壁的预收文吧。 这个 ↓ 《[综]敌人代号焦冻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期一振吉光 103瓶;等边直角三角形、若木若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蜘蛛侠 等托尼·斯塔克一放开他电脑的接管权限, 一方通行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转移数据, 搬离租房换一个公寓的事情。 刚刚的落败虽然没有损失他之前收集到的资料,但是被攻克的IP地址无疑暴露了他的位置,之前编好的代码程序也不能再用,必须重新升级设计一下。 一想到那个托尼·斯塔克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一方通行的脸就不禁阴沉下来。 但确实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一方通行这一次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并给自己接下的一段日子找好了事情做,一定要好好学学编程代码,起码不能随便碰上一个人都要被迫从头来过。 第55章 抽空还要去学校办理一下休学手续。 一方通行皱着眉头将一件件事情记到备忘录上。 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干脆利落地办完了所有的事情。 直到一方通行躺在新住处的沙发上, 舒舒服服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书, 都没有再想起来彼得之前跟他说的计划。 沙发对面的电视机上地方新闻频道正打开着,给新公寓增添点动静, 一方通行一向不怎么不怎么关注这些口音标准的背景音, 但是其中的有一个词触动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蜘蛛 一方通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上面正闪过一个穿着简陋红蓝制服的蒙面人, 而一旁的记者正语速飞快地为其进行解说。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正是在油管(YouTube)上引起热议的蒙面义警蜘蛛侠, 在这次肯顿街大火中, 他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现场,正不断地救下被困在居民楼里的平民 一方通行一眼就根据人体的骨架和肌肉分布情况认出了那个穿着一身睡衣似的宽松制服的人是谁,他将书扔到一边, 坐直了身子, 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调高。 那个正在现场报道的女记者眼见没什么东西说了, 给自己旁边的工作伙伴使了个眼色,拿了一份提前写好的稿件过来,开始细数蜘蛛侠自从出道以来所做过的事情。 抓获一名偷盗自行车的男子、帮助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回家、帮助不小心困在高楼层的孩子脱离险境、救助受伤的流浪猫狗 女记者略微有些尖利的嗓音在调高的电视音量下在公寓中回荡。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 蜘蛛侠以其亲切靠近民众的形象在网络上取得了极大的支持,不同于以往只在重大灾害场合出现的超级英雄们,最近刚刚爆红的蜘蛛侠常常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这次是他第一次公开在可能造成人身伤害的火灾现场出现,大家都期待着他的表现 一方通行拿起遥控器,按下了红色的关机键,他从旁边抓起自己的外套,套上鞋子,叫了一辆出租车,匆匆来到电视上报道的肯顿街道。 一路上他都拿着新换的手机,看着通话界面上已经输好的彼得·帕克的手机号在皱着眉头思考。 现在给彼得打电话肯定不行,因为他们伟大的蜘蛛侠现在正忙着拯救世界,而根据刚才电视上报道的救灾情况,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大火也差不多灭了,于是他拿手机给彼得给彼得发了个消息。 [贝克街306号小巷。] [给我等着。] 且不说彼得在将困在火灾现场的居民们都解救出来之后,用蛛丝荡在空中继续他的巡逻时,掏出手机,看到这条信息,一不小心摔到了广告牌上的视频在油管上又有了多少转发和评论,一方通行在到了地点之后付好车费下了车。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偏僻的小巷子里,提前清理了一下大白天窝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寄生虫,为他和彼得之间的谈话腾出了一个相对隐蔽且安全的环境。 然后开始等待忙碌的蜘蛛侠挤出一点时间过来看看他三天没见的嗯。 一方通行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反正一切的开始都是一场太过巧合的巧合,而将这段本不该存在的关系延续下去的却是那只该死的蜘蛛和他那寄居在脑子里的心理疾病。 不过用那个男孩的话来讲的话,他们是朋友。 一种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之前的生命里的东西。 大概只等了三分钟,已经换上正常服装的彼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一方通行的面前,一头棕色的柔软小卷毛不知道被风吹的朝后翘起,他双手撑着膝盖平复了一会呼吸,才直起身子来朝已经失踪三天的好朋友愤怒地质问着,嘿艾克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手机打不通信息也不接!你还不来学校,我就去问老师,他们说你因为生病办理了休学。可是你也不在公寓,我过去找你的时候,房东跟我说你已经搬家了。我还跑遍了纽约的医院,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一个白头发的男孩。我、我以为你出事了!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担心我都快急疯了! 一方通行本来想问彼得的话都被他那张飞快叭叭叭的嘴给堵了回去。 这样炽烈而且铺面而来的担忧几乎让一方通行不知所措。 他不怕恶语相向,不怕拳打脚踢,不怕枪林弹雨。 不怕黑夜里的踟蹰独行,不怕荆棘路上的孤身一人。 但是唯独尤其害怕这种纯粹的关心与善意。 而彼得·帕克在照面的第一时刻就精准地抓住了一方通行的弱点,并毫不留情一刻不停歇地攻击着他的软肋,让一方通行毫无还手之力。 之前想好的所有想要讽刺彼得的不自量力的尖锐话语像是被摔碎的瓷器一般粉身碎骨散落一地,再拼不回。 一方通行张了张嘴,将脑袋里唯一能回想起来的话语讲了出来,刚刚的那场的火灾你没有受伤吧。 虽然是捧读般的语气,平平淡淡毫无起伏,就像是路上碰见一个熟人随口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但是在听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彼得那张恨不得一个人说完三个人的话的嘴忽然停了下来。 这条偏僻而空旷的小巷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起码一方通行就感觉自己现在有些缺氧。 过了好一会,彼得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没、没有受伤。刚刚那句话是艾克你说的吧?我应该没有幻听? 一方通行:不,你幻听了。 ※※※※※※※※※※※※※※※※※※※※ 对不起我打游戏打忘了(抱头.jpg) 今天也继续推一下我的预收文→《[综]敌人代号焦冻君》 还有一定要去看的基友的《[综]帽子与绷带》→双黑超甜!每天都想绿了哒宰系列.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xiaha94 20瓶;暗格子 10瓶;雷霆 6瓶;发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战衣 彼得实在是被一方通行的一反常态给震惊到了, 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一方通行话语中的异常。 等等, 什么火灾?呃,艾克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才反应过来的彼得心虚而慌乱地弥补着自己的失误,因为说实在的,他也知道蜘蛛侠的形象不怎么酷, 而且每天的出丑合集在油管上都能剪成一部系列剧了, 他当初跟一方通行分享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象成为蜘蛛侠。 一方通行:是吗?那我电视上看到的那个穿着睡衣带着游泳镜的蒙面人不是你? 彼得下意识的反驳:那不是睡衣是我的制服!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那就是我。但是这不能怪我,要瞒着梅姨做一套制服出来,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虽然它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丑, 但是我又不是去米兰走秀, 能隐藏身份行动方便的制服就是好制服。 第一,那不是一点点丑, 而是超越了人类审美极限的丑, 这种噩梦一般的红蓝配色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第二, 它不能隐藏身份,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吗?光看身高体型和肌肉群的分布状况,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脑子跟你见过面的人都能认出你来。第三, 穿着它行动一点都不方便,那漆黑的游泳镜简直就是盲人必备,你带上它真的不会瞎掉吗?而你就穿着这种行动不便防护措施基本上等于零的制服冲进火灾现场, 你是想要找死吗?一方通行终于记起来自己想要对彼得说的话, 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他一通。 彼得更加委屈了。 白发红眼的少年看着沉默的彼得, 不仅没有感觉好一点,反倒更加烦躁了。 他的手向下摸了摸,伸进裤兜里拿出手机给彼得发了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串地址。 彼得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一震,他摸出来一看,温和湿润的棕褐色眼睛登时放射出光彩来,艾克这是你的新家地址吗?你没有想跟我绝交?我还可以去你家玩吗?天哪这太棒了! 他瞬间就忘掉了这三天的焦急和生气,为着还能继续拥有一方通行这个朋友快乐起来。 少废话,现在跟我过来。一方通行面色冷淡地越过彼得的肩膀在前面带路。 好的!彼得一甩提在手上的双肩包,将它背到身上,转身跟上一方通行,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围绕在一方通行旁边转来转去,嘿艾克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去你家的话走路过去是不是有些远,我知道这附近的公交车站在哪,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先去辅料市场,然后再去买一台缝纫机,最后去我家。你最好早点通知梅今天迟点回家。一方通行这样说道。 听着要去的这些地方,彼得呼吸都忍不住慢了一拍,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他的脑海,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艾克,你是想要给我制作战衣吗? 一方通行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虽然这声嗯听起来很像是随意发出的那种意味不明的鼻音 ,但是彼得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绝对是代表着一方通行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欢呼起来,兴奋地突然跳上了一方通行的背。 一方通行吓了一跳,皱着眉低声斥道,小鬼,从我身上下来! Sorry!彼得立刻道歉,乖乖从一方通行身上爬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好朋友身体并不好,他有点害怕自己把他压坏了。 但是彼得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一点没有消退。 再幽暗深长的小巷此时也该走到尽头,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斜斜的晚阳从狭窄的巷口探射进来,正巧映照在彼得的侧脸上,几乎可以看见那些细小的绒毛上金色的光屑正闪闪发光。 他扭头对一方通行笑着,像是一片细碎的懒洋洋的云朵在对他笑。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拜托长着大胡子的司机将他们送到辅料市场,在那里一方通行带着彼得买齐了零零碎碎的制作战衣时可能会用到的基础材料,每一条拉链他们都细心检查过,确保当彼得急需换上战衣时,那条小小的拉链不会卡住。 然后零用钱永远不够用的彼得将一方通行拖上了公交车,赶去了下一站,在拜托店员将缝纫机送到一方通行的新公寓后,他们随便地在一家家庭餐厅用了晚餐这实际上是一方通行的习惯,他永远不能像彼得一样用三明治解决晚饭。 最后回到了家。 新的公寓甚至比一方通行之前的那一个更加偏僻而荒凉,以至于停靠在公寓楼下的那辆豪车是如此显眼。 彼得忍不住朝它瞥去一眼两眼三眼好吧无数眼。 那种流畅的车型,嚣张炫目的颜色,即使完全认不出是什么牌子的车,彼得也对它的身价深信不疑。 原来还有有钱人喜欢住这种样式的公寓。彼得忍不住嘀咕一声,然后赶忙抱着一堆东西跟上一方通行的脚步。 艾克,有了这些就能制作制服了吗?我保证不管你做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穿着它在纽约市晃荡一圈的。 你在开玩笑吗?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这些只是辅料,防火防弹减震抗摔有弹性耐摩擦的衣服料子可不是这种市场上随便晃一圈就能买到的,还有不管我做成什么样子,反正不会比你的那件睡衣更差了。 等等等等衣服面料的要求这么高吗?彼得掰着手指头数着,防火、防弹、减震、抗摔、还要有弹性耐摩擦,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料子吧。 我会让它有的。一方通行漫不经心地说道。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一方通行的公寓。 远远的,他们看见一个男人正靠在一方通行的家门口百无聊赖地转着车钥匙。 而彼得被蜘蛛咬过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的该死视力让他清晰看到那串被抛着玩的车钥匙上面的图标。 半秒后,他发出一声感叹,啊,该死的有钱人。 ※※※※※※※※※※※※※※※※※※※※ 台风来了,沿海地区的朋友们注意安全,及时撤离。 望平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发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资助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暖棕色的蜷曲短发, 鼻梁上架着浅茶色的墨镜, 修理整齐的漂亮小胡子相当引人注目。 彼得再三打量这个男人的外貌,依旧不敢将他跟总是在电视媒体上出现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联系起来。 他悄悄地跟一方通行咬耳朵,压抑着兴奋与激动,艾克, 呃, 你觉得他像不像钢铁侠,就是总是出现在报纸上面的斯塔克先生,你见过他的,我总是拿他的新闻给你看。我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像钢铁侠,也许他就是?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天我真的想不明白, 但是我想我应该可以拜托他跟我合照一下或者给我签个名 没有等彼得说完, 靠在一方通行家门口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他伸手一抓, 接住抛起来的车钥匙, 将它揣进兜里, 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彼得浑身一僵, 将怀里的那堆东西抱得愈发紧了, 他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OMG,他过来了。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他只是想着, 他似乎又该搬新家了。 嘿。托尼抬手打了个招呼, 将架在鼻梁上的那副墨镜取了下来, 随手挂在衬衫领上,露出了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仿佛跟一方通行熟识一般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艾克,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然后扭头对彼得说,kid,抱歉了,我可能要把你的朋友借走一会。 OK!彼得激动地尾音都要飘起来了,斯塔克先生如果您之后有时间的话请一定给我签名! 没问题,kid,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签。托尼暂时放开了一方通行的肩膀,朝彼得挑了挑眉。 真的?! 他真的喊破音了。 一方通行已经开始头疼之后会接到的邻居的投诉。 第56章 砰的一声巨响,一方通行眼睁睁地看着彼得手中的两大包东西直直地砸向地面,而他却只顾着翻着自己的双肩包找签字笔和白纸。 托尼潇洒地在彼得递过来的习题册上撕下的白纸上签了名,kid,你的名字叫什么? 彼得,彼得·帕克。 OK。然后他又在那张白纸上写到:给彼得·帕克。 好了,彼得,给我和艾克一点私人时间,我需要跟他谈点事情,好吗?托尼将笔和纸往彼得手里一塞,重新走到一方通行身边,揽上了他的肩膀。 别碰我。无论你想谈什么东西,我假设你应该不喜欢站在公用走廊上跟我谈。一方通行挥开托尼·斯塔克的手臂,拿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你可真不讨人喜欢,kid。托尼耸了耸肩,跟在一方通行身后。 而彼得正在他们身后捡他扔到地上的那堆东西,等到他捡好东西乐颠颠地想要跟上去,铁制的大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的鼻尖距离那扇门大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嘿?彼得无辜地发出疑问。 门上的猫眼立刻打开了,同时里面传来托尼因为隔着一道厚重的铁门而显得闷闷的声音,抱歉,彼得,我说了我们需要一点私人时间,请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吧。非常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公寓会这么狭窄。我觉得它完全不能够同时容纳三个人在里面。 这话听起来真够混蛋。 然后连猫眼孔都合上了。 彼得: 行吧。OK。彼得郁闷地转身放下东西,靠墙坐下,我就是多余的。 而在公寓里面,托尼·斯塔克挑剔地打量着一方通行的公寓。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普通公寓,对于独身居住的住户相当友好,五脏俱全,租金便宜,又打扫方便,不过在纽约首富托尼·斯塔克先生看来,就有些过于寒酸了。 天呐天呐天呐我要窒息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这么狭小的空间根本提供不了让他自由呼吸的氧气,你就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 如果不喜欢待在这,你可以出去。 一方通行没有对他将彼得关在门外的事情有什么异议,他现在还摸不透这个男人找上门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没有危险。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暂时不打算让那个男孩接触。 然而这并不代表那个男人有资格让他警惕起来。 一方通行将外套脱了下来丢到一旁,完全放松地躺倒在自己的沙发上,拿起了自己之前看到一半的书。 OK,kid。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托尼·斯塔克自己去厨房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问道。 你想要代码,数据,或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一方通行随意地问道,毕竟他跟托尼·斯塔克只有一面之缘,更多的就是听彼得讲的那些新闻和八卦。 他对于钢铁侠一点也不了解,他不知道托尼·斯塔克是怎样一个傲慢的天才,同样也不知道他做过多少突发奇想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不不,托尼摊开双手,我承认你的那些程序还算有趣,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 我是想要资助你。 资助?一方通行稍稍将书本挪开了一点,血玉般地红眸瞥了托尼一眼,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并不需要资助。 是吗?可是你住在这种贫民窟一般的公寓里,周边地区是纽约小混混们最喜欢的聚集地,你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需要一大笔钱用来治疗,同时你还在玩弄你的那些小玩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托尼·斯塔克站起身来,走近一方通行,用他的那双焦糖色的眼眸直视着他,然后问道,你确定你不需要?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我确定。 身无分文地来到这个世界,一方通行最初是找了些小混混黑吃黑拿了点钱,然后在黑网吧上网帮别人做些小程序赚了点钱,然后在有了栖身之地之后才开始他的寻找。 他确实不缺钱,但也没有富裕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 你不必如此戒备,kid。托尼·斯塔克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这世道怎么送钱都没人愿意要了。 我欣赏你,我不希望一个天才仅仅因为没钱治病就此陨落,我想要帮你的理由仅此而已,OK?他试图说服一方通行,kid,你每天在镜子里看自己吗?你知道你的外表看起来有多恐怖吗?你在休学报告上写的因为患上了皮肤癌而无法继续学业,但是我看你的表现可不像是积极配合治疗的样子。 嗤。 用书挡住脸的那个白发男孩突然嗤笑一声。 ※※※※※※※※※※※※※※※※※※※※ 彼得:我还要外面蹲多久QAQ 第93章 强行达成 你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撒过谎吗?钢铁侠。 一方通行终于将那本他现在完全看不下去的书从自己的面部上方移开, 砸坏了东西说是风吹的, 出去开房说是跟老师去夏令营了,没写作业说是忘在家里了像是这类的谎话,难道你一句也没有说过吗?乖宝宝。 我不想要在那种愚蠢的学校里继续浪费时间,而他们需要一个借口, 懂了吗? 托尼·斯塔克这下是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等到呼吸平复下来之后捏了捏鼻梁,告诉自己冷静下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能这种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计较。 OK, 那么假设你说的真的, 那张化验单总是真的吧,你体内的黑色素远低于常人, 并且还在缓慢而且持续的下降, 看看你跟老年人一样的白头发和透露出血管颜色的红眼睛, 你确定你的身体状况无比健康?嗯? 一方通行恹恹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撵走。 你知道超能力吗? 嘿, kid, 严肃点, 等我们谈完这件事情我再陪你好好聊聊漫画好吗? 我可以将一切对自己有害的因素排除在我的身体之外,紫外线也是其中之一,为此我体内的黑色素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渐渐退化了, 懂了吗?我的身体比这世界上任何人的都健康, 我也不需要你那该死的资助! OK,随便你怎么说吧。托尼也确实是被一方通行惹恼了,他绷着脸,喊着自己的智能管家,贾维斯! 为您服务,sir。 给这孩子转一笔钱过去! 我不需要。 闭嘴kid,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一句话! 托尼·斯塔克理了理西装外套,呼出一口恶气,他喃喃地说道,God,我早该这么做了。 然后再没有给一方通行一个眼神,扬眉吐气地走向了公寓的大门。 他伸手拉开公寓的大门,然后发现了抱着一堆东西窝在角落里发呆的彼得。 彼得的蜘蛛感应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托尼,他仰头问道,你们谈好了? 是的,非常、非常愉快的一场谈话,不过很可惜我必须要回去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愉快这个词。 托尼看着男孩那头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柔软小卷毛,十分自然地将手放上去揉了揉,拜,彼得。 拜,斯塔克先生。彼得傻笑着挥手。 在目送托尼走进了电梯之后,他进到公寓里面,一把那堆辅料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着一方通行,艾克你刚刚跟斯塔克先生谈了什么?天呐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认识他。 而一方通行已经恢复了平静,说到底他也没有损失什么。 他打开袋子,查看着他们一起买来的辅料,思考着该将彼得的制服做成什么样子的,一边随口回答道,关于资助的一些事情。 资助?是奖学金吗?彼得问道,对于钢铁侠的一切他都很感兴趣。 不是,我已经休学了你忘记了吗?是关于身体方面的一些问题。一方通行皱着眉头翻出一枚纽扣,将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像这种可能会硌到皮肤的材料显然不太适合准备制成紧身衣的蜘蛛侠战衣,应该是彼得看它上面的花纹比较好看买回来的。 身体?! 彼得惊呆了,他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了他曾经匆匆瞥过一眼的那些娱乐周刊封面上斯塔克先生搂着一位或者数位美女站在豪车边上笑的场景,然后再把那些美女们P掉,换上自己好友的脸 彼得浑身一抖,将那副恐怖的图像从自己的脑袋里清出去。 他震惊地脱口而出,可是斯塔克先生喜欢的不是金发碧眼的大美妞吗?! 哈?一方通行看了他一眼,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彼得一看一方通行那纯粹疑惑的眼神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他尴尬地故作镇定,呃,没什么关系,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跟你说一下。 好吧,不过接下来不要再说你最崇拜的钢铁侠了。你想要什么样式的战衣就自己画出来,这里的纸随便你用,先说好,我可不负责美工方面的问题。一方通行拿了路上顺便买到的白纸和彩铅塞到彼得手中,让他马上开始画。 说到战衣的事情,彼得立刻就转移了主意力,他盯着自己手中白纸的眼睛闪闪发光,还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欢快地应道,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设计出来一件超级超级酷的战衣! 。 几天后。 身穿红蓝两色紧身制服的蜘蛛侠从纽约上空挂着蛛丝荡过,当他靠近地面的时候,人们还可以听见他快乐的问候声。 Hi,蜘蛛侠,新换的制服不错! 人来人往的热闹商业街上,一个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女孩在蜘蛛侠从她头顶经过的时候大声喊道。 谢谢,我也觉得它很不错!带着新制成的蛛网头罩的彼得抽出一点时间同样大声地回应着。 这套昨天才刚刚交到他手上的战衣红蓝配色,头罩上原本的黑色游泳镜被换成白色的类似于单面镜的胶质材料,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但从外面看就是两片白色的水滴状塑料,既保证了隐蔽又不妨碍视物。 战衣的整体材料是用弹性而坚韧的人造纤维制成的面料,内里的夹层布置了金属丝层,并充填了轻薄的防摔材料,尽可能地保证彼得的安全。 但是这套战衣上彼得最喜欢的部分还是胸口的蜘蛛标志,虽然它真的就纯粹的只是个标志而已,但是这个标志当初他交设计稿的时候可并不在上面,也就是说,这是口口声声说不负责战衣美工的一方通行替他加上去的。 他的朋友总是这样别扭。 彼得只要一想到这里就禁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蜘蛛侠!下面一个棕褐色头发在自己家后院玩耍的小男孩在喊他了,我的皮球被踢到屋顶上了! 稍等宝贝,蜘蛛侠这就来了!彼得连忙将蛛丝换了个方向。 不过虽然战衣升级了,他所做的事情好像还是没怎么变。彼得有些郁闷地想道。 ※※※※※※※※※※※※※※※※※※※※ 今天去翻了翻更新时间,才发现已经日更两周了。 我竟然连续日更了这么多天都没断,太不可思议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2个;钟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尘世浮华 10瓶;一期一振吉光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宇宙魔方 纽约城郊, 爱莎公寓。 一方通行正重新组装着电脑主机, 将自己制作的性能更高的硬件拼接起来,提高它的运行速度,同时加快散热。 将最后的主机盖扣上去之后,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的电线一条一条理顺重新插到主机后面的凹槽之中, 再将主机放到合适的地方, 连接上与原来住的公寓及其相似的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十几块屏幕。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方通行打开电脑,让它继续运行着经过升级增添了防火墙和自我备份销毁能力的信息搜集程序。 程序依旧停滞在上次遭遇了滑铁卢的地方,一方通行也不敢小觑这个大约是某个国家级秘密机构的内部网络所拥有的防御能力,他坐了下来, 打算在死板的程序应付不了的时候随时接手。 一片漆黑的屏幕上, 幽蓝的字符又开始慢吞吞地一行一行地闪现出来,随着处理器的温度越来越高, 代码字符刷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如同瀑布一般在屏幕上直坠而下, 不断地流淌着电子的银河, 这台电脑开始'醒'了过来。 沉默而无声的攻防战开始了。 一方通行在上次的教训之下改进了不少的程序漏洞, 在旁观了一会程序与程序之间的碰撞之后, 一方通行稍稍安下了心。 显然斯塔克只是一个意外,在这个科技水平远低于学园都市的世界里,技术的差距还是难以逾越的。 攻克下防火墙只是时间问题。 恰巧此时窗户外响起笃笃的清脆敲击声, 一方通行索性离开了卧室, 走到客厅打开窗户, 放进了一位最近网上人气爆棚的客人。 呼。彼得摘下头罩呼了一口气,看来在纽约市的大太阳底下带着头罩确实不怎么好受。 嘿艾克,我可能又要借一下你家的浴室了。他熟门熟路地打了个招呼,就直接钻到浴室里去了。 毕竟对于彼得·帕克这样的死宅书呆子来讲,每天出了一身臭汗地回家可不怎么正常。 只用了几分钟,彼得便一身清爽地穿着之前换下的简单白T和运动裤出来,脱下了蜘蛛战衣的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让人感觉亲切的普通高中生了。 记得不要把制服晾在外面的阳台上,小心被别人看到。一方通行拿着一本有关编程语言的书打发时间,随口吩咐道。 第57章 是不是应该给彼得的战衣增添一个自动清洁的功能。一方通行若有所思地想道 我知道!彼得正把换下来的制服塞进洗衣机里洗,大概十五分钟后就可以拿出来晾了,之后他会一直跟一方通行待到衣服晾干,在这期间他们会一起解决掉彼得的家庭作业、论文和晚饭,然后彼得带着他的蜘蛛战衣回家,在凌晨三点爬起来再进行夜巡。 这几天来他们天天如此。 天呐艾克我真庆幸你当初用了速干的材料,否则我肯定要被自己的汗味给熏晕。彼得闻闻自己身上现在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对了艾克,这周末我要去曼哈顿进行知识竞赛,你要一起来吗?我想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逛一逛。彼得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确实对于贫困的皇后区少年来讲,趁着学校组织竞赛包住宿费到曼哈顿好好玩一玩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一方通行对此并不感兴趣,他讨厌去人多的地方,而经济繁荣人口密度大的曼哈顿显然属于一方通行不乐意去的地方。 他原本打算开口回拒彼得,一向善解人意的少年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然而在他感觉到手机一震之后,拿出跟电脑相连的手机查扫了一眼搜寻程序刚刚整理出来的资料之后,一方通行改了主意。 那么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那真是太棒了!我会准备很多很多零食跟你一起分享的!彼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彼得天生就有一种超能力,能够为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而开心微笑,有可能是今天的晚餐是他喜欢的加了双倍酸黄瓜的三明治,也有可能是今天帮迷路的老奶奶指路时,她送给了他一个美味的墨西哥卷。 而一方通行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上面的信息很简短,短到只有一句话。 [1945年,霍德华·斯塔克曾于北冰洋打捞起宇宙魔方,现由国土战略防御供给与后勤保障局(简称神盾局)保管。] 这个名字特别长的机构不在美国官方发布的机构名单上面,显然是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机构,而入侵得到的资料里面全是浅显而无关紧要的信息,有可能是被技术更高明的其他人设置了权限,唯一有点用的信息就是这个被称为宇宙魔方的物体。 一方通行并不清楚宇宙魔方是什么东西,但根据得到的有限情报,它是某种巨大能源的聚集体,有可能实现全球清洁能源的无限供应。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发现的唯一一种超常的物体。 对于唯一的线索,他所要做的当然是挖掘里面全部的信息,剥丝抽茧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一方通行并不清楚神盾局的将宇宙魔方保存在了哪里,但是霍德华·斯塔克一手创立起的斯塔克工业的总部,可就在曼哈顿。 不过,这对于彼得来说可能不太公平。 一方通行瞥了一眼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唰唰唰地做起来的彼得,他的头发都还没有干,嗒嗒地往下滴水,凌乱顶在脑袋上的样子像是一个鸡窝。 这个偷懒不擦湿头发,试图让它自己风干的男孩期待的曼哈顿之行应该是跟朋友四处闲逛,站在街边对穿着时尚大胆的女孩们吹着口哨,再好好地挑一些价格实惠的纪念品带回去给辛苦照顾自己的婶婶和叔叔。 但是这可能实现不了了。 一方通行抬起手,放在彼得湿漉漉的小卷毛上,掌心与头发的交接处蒸腾出一片水汽。 几秒钟过后,专心致志写着作业却突然被害的彼得顶着一头定了型的杂乱狗毛欲哭无泪。 ※※※※※※※※※※※※※※※※※※※※ 众所周知,吹头发之前一定要把头发梳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狸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败北. 10瓶;Lilith 5瓶;白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纽约大战 纽约, 曼哈顿。 没人知道那种像是只会在科幻电影里出现的场景是怎么发生的。 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除了惊声尖叫、慌乱逃窜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一头白发的老妇跑不动了,扔下装满了生菜、沙拉和火腿的菜篮跪地祈祷,满是皱纹的脸上泪水纵横,她叨叨的念着, 救救我们吧,仁慈的上帝。救救我们吧 黑色的虫洞盘踞在纽约的上空高高在上地俯瞰, 好像择人而噬的黑兽一般虎视眈眈。 。 几个小时以前,一方通行蹭了个便车, 跟中城高中的知识竞赛选手们一起坐上了大巴,晃晃悠悠地开到了曼哈顿地区。 一路上彼得他们都在做比赛前最后的冲刺,老师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冷僻古怪的问题,而饱经训练的学生们则一个接一个地流畅回答着。 一方通行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他带上了一本书在车上看着打发时间。 很快他们就到了比赛地点, 因为知识竞赛要连续举办两天, 会将学生的周末时间占得满满当当, 所以中城高中的带队老师早就定好了酒店, 彼得将酒店的名称告诉了一方通行, 让他在酒店里等等他,或是随便在外面逛逛,他结束比赛以后很快就回去。 而一方通行嘴上应得好好的, 等到彼得跟他的同学一起走进考场, 他转身出去就招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斯塔克大厦。 那是纽约最高的建筑, 也是斯塔克工业的总部, 管理当然十分严格, 作为制造武器发家的军火企业,里面甚至有不少经过严格训练荷枪实弹的安保严密巡逻。 但是一方通行没有耗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斯塔克大厦的顶层,托尼·斯塔克的办公室所在。 使用的是他曾经在欧尔麦特所在的世界第一次接触到相泽消太时脑中曾经浮现过的设想,将光线扭曲,使自身隐形,等待时机,跟在去往顶层的工作人员身边,进到了托尼·斯塔克的办公室。 托尼·斯塔克意料之中的不在,毕竟根据那些小报上面的内容,这个花花公子天才科学家根本没放多少心思在管理自己的产业上,所有财产的管理都交给了一个名叫波兹的女助理,除去必要的时候,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幢光彩夺目的大厦之中。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间霍德华·斯塔克留给自己儿子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存留多少关于宇宙魔方的事情。 更加糟糕的是,他在下一秒就被抓获了。 Sir,你不该未经允许擅自进入斯塔克大厦。标准的英伦腔,听起来彬彬有礼,绅士至极。 与此同时,这间看起来除了大了一点、装饰奢侈了一点的办公室顶上的暗格打开,数十把狙击枪准确地对准了他所在的地方。 一方通行挑了挑眉,也懒得继续在维持庞大的公式计算量,接触了隐身的状态,显出了身形。 他记得这个独具特色的声音。 贾维斯? 是的,Sir。语速不缓不慢,维持稳定。 听起来不像是真人。 你是斯塔克的电子管家。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这么称呼我,萨拉瑞特先生。在一方通行显形的那一刻,贾维斯自动搜索了数据库,与一方通行的面孔核对上,更新了称呼。 斯塔克先生将会与您对话,萨拉瑞特先生。贾维斯这样说了以后,在空气中投影出托尼·斯塔克的影像。 Hi,萨拉瑞特先生,如果你的脑神经还没有像你的那头白发一样僵化坏死的话,你就应该清楚你现在应该躺在医疗室里接受治疗,而不是当个小偷擅自闯进别人的大厦里被几十把机枪指着头。托尼斯塔克显然现在火气正旺,一出现在投影上就开始尖酸刻薄地挖苦人。 我现在没心情追究你是出于怎样愚蠢的目的才会偷偷溜进斯塔克大厦而妄想不被发现,接下来我会让波兹小姐送你回去,别再打扰我行吗?如果你需要钱同样跟波兹小姐说,她会处理的OK? 一方通行能听见托尼斯塔克身后隐隐传来的争吵杂音,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宇宙魔方的关键字眼。 [他知道宇宙魔方在哪里。]这是出现在一方通行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斯塔克如果你的记忆力没有衰退,我想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了我的身体很健康。现在告诉我,你知道宇宙魔方在哪里对吗? 托尼斯塔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的语气严肃起来,谁告诉你的宇宙魔方? 没有人。一方通行这样说道。 这时贾维斯的嗓音适时出现了,Sir,我认为您有必要看一下这段录像。 投影另一头的托尼斯塔克侧头去观看贾维斯建议他看的那段只有短短几秒钟的录像,但是在录像播放完后,托尼斯塔克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情。 一方通行没有看到贾维斯给托尼斯塔克播放了哪一段录像,但是他猜想应该是他从隐形的状态凭空显出身形的那几秒钟。 托尼斯塔克用手撑着下唇沉思了一会,而后他抬头看向一方通行,kid,你是真的超能力者。 如果我不是超能力者,难道你是?一方通行永远学不会怎么好好说话,他习惯性地反击着。 而托尼斯塔克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话里的刺,打了个响指,用命令的语气吩咐道,那就好,贾维斯,把他带上来。 好的,先生。贾维斯温顺地应道。 带到哪?一方通行眉头一皱。 宇宙魔方。托尼斯塔克什么也没解释,他只是单纯地说出了这个词,仿佛这样一方通行就拥有了全部听从他安排的理由。 他那自傲的样子任谁都看不惯,但是一方通行现在却必须听他的安排,因为通往宇宙魔方的这条路上,有且仅有托尼斯塔克这一条桥梁。 萨拉瑞特先生,请。贾维斯漂亮的英伦腔响起。 一具金红色的战甲静静地在他面前敞开。 显然托尼斯塔克打算用这个东西送他上天。 一方通行咬了咬牙,走近了它。 由贾维斯操纵的金红色战甲慢慢将他包裹起来,走到斯塔克大厦顶层已经打开的落地窗前,点火,起飞。 ※※※※※※※※※※※※※※※※※※※※ 今天好像更得有些过于早了 算了就这样吧。 第96章 纽约大战 而神盾局空中航母上, 托尼斯塔克没有管其他人越发激烈的争吵,一手操纵光屏调出航母各个入口的控制装置将入口打开,准备将装载着一方通行的钢铁战甲放进来。 实际上他之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不管是一方通行是超能力者还是什么注射了基因变异药剂的超级士兵, 在托尼斯塔克眼中,他终究还是个才上高中的孩子,而这样危险的事情绝不应该将孩子牵扯进来。 但是一方通行刚刚的行为和透露出的危险倾向已经让托尼斯塔克提起了警惕心, 他假借[一方通行是超能力者]为由,再以宇宙魔方为饵将一方通行钓到远离地面且拥有着数位超级英雄的空中战舰就近看管着。 你做了什么斯塔克?!弗瑞注意到他的动作,几步冲上前,一只手飞快地如同铁箍般牢牢地钳住他的手。 当然是如你所愿, 召集成员组成你这个叫什么来着, 临时应对小组。托尼斯塔克说道,你有选择谁来组成这个应对小组的权利,我想我至少拥有一项选择自己助手的权利。 实际上这只是个借口, 托尼斯塔克除了知道一方通行在编程上有所成就, 并且能够隐形之外一无所知,他当然查的到那些一方通行在这个世界伪造的履历,但那显然不够, 不够他对这个只有两面之缘孩子报以充分的信任,让他来当自己的助手。 况且他已经有一个好用且跟得上他思维的班纳博士了。 只是一方通行是怎么得知宇宙魔方, 他为什么要调查宇宙魔方, 他有什么目的, 他会不会跟洛基一样打着自私而危险的主意, 这些托尼斯塔克必须弄清楚。 平常的托尼斯塔克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直接将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直接接上来进行审问,但是今天的他不知缘由地心浮气躁,无法冷静思考。 他焦虑地无法放任一方通行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待着,唯恐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作恶。 钢铁战甲已经缓缓降落在航母入口处,温顺地敞开内舱,露出里面白发红瞳的少年。 一方通行面色冷淡地走了出来。 紧急将入口处的监控调出来的弗瑞看着光屏上投影上去的一方通行,暴躁地质问着托尼斯塔克,你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上来做什么!吃奶玩玩具? 他从来只会添乱。美国队长看不惯托尼斯塔克自由放任不分场合的性格,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他们没有注意到,放在实验台上的权杖顶端的宝石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而托尼斯塔克没有理他,径直走出弗瑞为班纳博士和他准备的实验室,朝着一方通行走去。 就好像他真的是让一方通行上来做他的助手一般,托尼斯塔克一见到一方通行的面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问道,你的能力除了隐形还能做到什么? 我能做你想要我做的一切,只要你告诉我宇宙魔方的下落。一方通行答道。 听起来不错,希望你真能做到。因为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要你帮我做。托尼斯塔克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习惯性的想要将手搭在一方通行的肩膀上,但是他又避开了。 托尼斯塔克挑了挑眉,收回了手臂,我想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 除非你想死,不然你最好不要在身体上有伤口的时候突然碰我。一方通行瞥了一眼托尼斯塔克手掌上的一道血口,大概是他之前在车库里改装战甲时弄出来,现在还没有愈合,露出一点颜色浅淡的嫩肉。 为什么?托尼斯塔克觉得这是个突破口,不动声色地问道。 因为如果我没注意的话,可能会让你的血液逆流,爆体而亡。一方通行不在意告诉他这些,虽然他夸大了一点事实,除非他刻意操纵,普通的碰触一般不会造成这种后果,但他不喜欢跟别人亲近,尤其是肢体接触,就这样警告一下托尼斯塔克也不错。 托尼心中一惊,他以为一方通行的能力只是能做到隐形的程度,没有想到会这么危险。 第58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够操纵矢量。听说你是个天才发明家,我想这种初中级别的知识你应该学过,不需要我再多加解释。一方通行侧头瞥了一眼托尼,你还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出来,你根本不适合做这种刺探情报的工作。 所有的?一切的矢量?然而托尼根本来不及追究自己的意图暴露了的事实,他眉头紧皱,连连追问。 操纵矢量,托尼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切物理攻击都将对一方通行无效,即使核弹在他身边爆炸,所有的建筑物毁于一旦,他也绝对会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不,如果超出我能理解的范围之外,我就无法操纵,不过这种矢量在这个宇宙应该不存在。 那你就没有什么弱点吗? 谁会光明正大地问这种问题。一方通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是如果我不说,你们肯定会惴惴不安,无法完全信任我吧。虽然你们的信任可有可无,但就当做交换宇宙魔方的情报告诉你们好了,我的弱点。 [所谓人,就是这样一种卑劣而又可悲的生物,既寻求着集体,又警惕着他人,无论是怎样亲近的人,也一定会相互欺瞒,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即使现在,太宰治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依旧如此清晰而明了,并且越思考越觉得无可辩驳。 如果把我放在一个没有氧气的环境里,就算是我也会窒息而死,毕竟即使再怎么像一个怪物,我本质上也还是一个需要呼吸氧气的普通人类。一方通行一直跟在托尼身后走着,已经渐渐逼近了实验室,他能感受到挂在胸前的红色勾玉隐隐发烫。 看来宇宙魔方就在那里面,对于无限宝石的存在并不清楚的一方通行这样想道。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托尼呼了一口气,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才上高中的孩子会是暴徒,那只能说明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些过分糟糕了一点。 或许一方通行说得对,他从来不适合做什么刺探情报的工作,于是他下定决心,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你能保证你不会伤害任何人吗? 一方通行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自然的痉挛了一下。 那双手因为瘦弱骨节分明,纤细苍白,软弱无力,只有一方通行知道这双手多少次染上腥臭的鲜血。 温热,粘稠,而又罪恶。 那种感觉残留在双手上,永远地无法抹去,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一方通行,他曾经做过什么。 并且今后还可能继续做下去。 我不能保证。于是他这么回答了钢铁侠,阻挡在我面前的敌人,一定会付出鲜血的代价。 ※※※※※※※※※※※※※※※※※※※※ 更新晚了不好意思,我姑姑这两天从国外回来要招待她一下,没时间码字。 虽然很想完结但没有想烂尾啊你们不要误会! 因为这本书本来就讲的一方通行拯救最后之作的旅途,所以这个世界写完之后我觉得最后之作被救回来了就是HE的结局了,我英肯定会写的,毕竟我还埋了伏笔呢,但是应该不会写太长,然后再写一个文野的番外,差不多就结束了,这样想想还要写好多呢。 话说我是不是剧透了。 第97章 纽约大战 OK, 看来你是个危险分子。托尼斯塔克这么说着,在实验室紧闭的大门前停下了脚步,一手抵住大门,侧身挑眉看向一方通行, 说道,那么我们没有办法让你加入进来。 一方通行抬眼, 琉璃色的眸子里鲜红色泽活物似的流淌,让人仿佛看见了黄泉之下的冥河水。 他开口说道, 既然一把锋利的螺丝刀没有办法决定自己是用来拧开卡住的螺丝还是捅进活人的心脏,你又怎么能要求我不伤人呢? 他的语调变得古怪又缓慢,冰冷冷的漠然。 托尼斯塔克深深地回望一方通行的眼底,在开口的那一刻白发少年的红眸变得空洞, 暗处仿佛有漆黑的淤泥在翻涌。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把身不由己的螺丝刀, 一把用来达成目的的趁手工具。 真心实意、毫不犹疑、无比肯定地认定着这个事实。 托尼斯塔克有一刻觉得毛骨悚然, 脊背凉飕飕地发寒。 他觉得这个男孩可能不止是身体上有着缺陷, 甚至可能连精神都不太正常。 不过他还在尝试着将这个不稳定因素把握在手里, 首先我要说这真是一个烂到了极致的比喻。不过照你的说法, 螺丝刀无法决定自己是否伤人,但是握着螺丝刀的人却可以决定是否要使用手中的螺丝刀伤害他人。 你想成为握着螺丝刀的人?一方通行这样问道。 我想我可以试试。托尼斯塔克说道,我可是钢铁侠。 一方通行默然了片刻, 而后脸上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就像是放在橱柜上的那些节日用的木质玩偶一般刻板而又标准的笑容, 明明在扯动着脸部微笑时会用到的肌肉, 却又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笑意 好啊, 你来试试看好了。 试试看能不能在用好我的同时,保证不让我伤人。 他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带着对于他绝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的笃定。 正好,钢铁侠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在不可能中发掘出可能。 所以托尼斯塔克一点也不虚,他气定神闲地问道,那么从现在起,我们是合作伙伴了? 不,是工具与持械人。一方通行这样答道。 OK,那么鉴于我们的合作关系,我觉得我有必要问一下,如果你拿到了宇宙魔方,你打算干什么? 一方通行脸上的神情仿佛一瞬间鲜活了过来,他刚刚所露出来的那种古怪的笑容仿佛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见,又恢复了托尼斯塔克最常见他露出的神情那种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神情,说道,把一个小鬼送回家。 他似乎有在刻意掩饰,但是托尼斯塔克还是注意到了。 这个浑身是迷的白发少年在提起那个被称为小鬼的人时,脸上那不可思议的温柔神情,被托尼斯塔克捕捉了个正着。 他突然就放下了心来,不知为何。 意思就是不会做什么统治世界之类的愚蠢事情了。托尼斯塔克蜜粽色的眼眸看着一方通行,最终选择了相信这个少年,说道,那么欢迎来到神盾局,kid。 砰! 就在托尼斯塔克的话音刚一落下的那个瞬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爆炸声,整艘航母猛然晃动了一下。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同样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如同来自号角声般宣告着战争的开始。 托尼斯塔克一时没站稳整个人贴在了实验室的大门上,等到剧烈的震动平息下来,他立刻奔向存放战甲的储存室,同时招呼着一方通行跟上,他随身携带的通讯器里已经传来尼克弗瑞的指示。 斯塔克!去修三号引擎,队长会去支援你! 不需要队长!慌乱一片的航母之中的嘈杂声音让托尼斯塔克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我已经有一个助手了!让他去别的地方! 航母因为之前的连环爆炸和引擎的停止运作还有着让人站立不稳的震颤,一方通行干脆脚不沾地地跟在托尼斯塔克的身后飞过去。 托尼斯塔克抽空看了一眼一方通行,竟然还有闲心赞赏了一句,Good,kid,既然你也能飞,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刚刚听到了吧,现在出来跟我一起出去修三号引擎,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就用你的超能力飞起来。 战甲没花几秒钟就套到了托尼斯塔克身上,一方通行注意到这套看上去全新的战甲跟之前送他上来的那套长得不太一样。 他们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去到了三号引擎的位置,一方通行看了一眼引擎的破损程度,确定自己能修,就打算直接上前,执行钢铁侠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修好引擎。 不,kid,你去那里。穿着金红色战甲的男人指着一个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地方,说道。 他将一个小型的通讯器塞进一方通行的耳朵,听我指令,然后扳下红色扳手,懂了吗?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果我没有及时扳下扳手,你可能会死。 你能将性命交到我手中吗? 我知道。 我选择相信你。 简短的对话之后,托尼斯塔克就操控着战甲前往了三号引擎处,一方通行留在原地倒也不闲,周边有一群被洛基控制了的士兵端着枪向他扫射。 一方通行站在原地,随意操纵着一堆往他身上飞的子弹,一颗一枪,几秒钟的时间就让那群士兵手中的枪统统报废掉了。 Kid!通讯器里传来托尼斯塔克的喊声。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扳下扳手。 从极速转动着的引擎中脱身的钢铁侠飞了过来,干得漂亮,kid。 这种白痴都能做的事情下次不要叫我来。一方通行觉得钢铁侠太过于肉麻兮兮的,以至于让人觉得恶心。 他好像将他当成了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连能自己翻身这种小事都要大肆赞美一番,让人浑身上下的起鸡皮疙瘩。 可是你还在上高中呢,我可不想被人说雇佣童工。托尼斯塔克耸了耸肩,一副浑然没觉得自己有错的模样。 他走在一方通行的前面,走吧,带你去见见超级英雄们。 然而他们似乎没有多少时间关注一方通行。连托尼斯塔克在得知了现在的形势之后,都只是匆匆给他指认了一下哪个超级英雄是哪个,立刻又穿上了刚刚脱下的战甲,飞往斯塔克大厦。 因为洛基拿走了他的权杖,逃出了神盾局给他准备的牢笼。 他准备大闹一场,开始他精心编排的剧本。 就在斯塔克大厦之上。 ※※※※※※※※※※※※※※※※※※※※ 托尼:试试就试试。 一方通行:嗯,对,试试就逝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空赛高、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积水成渊 13瓶;呵呵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纽约大战 纽约, 曼哈顿,斯塔克大厦上。 被洛基控制了神志的博士正摆弄着简陋的仪器,钢架中间镶嵌着一方通行久寻不见的宇宙魔方,那庞大的能量体正流动着幽蓝色的光纹。 一方通行在托尼斯塔克离开之后, 也没有再停留在神盾局的空中航母之上,他一回到航母内部,立刻就察觉到了让勾玉发烫的宇宙魔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血红的眼眸微微暗沉下来, 觉得他们可能是将宇宙魔方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毕竟这座战舰已经不再安全了。 于是他思虑了一会之后, 还是决定跟上托尼斯塔克, 从他那边再挖出一点信息来。 在引擎被修好, 航母重新拥有了足够的动力继续飞行之后,平复了骚动留守在航母上的神盾局员工们有人注意到那个被钢铁侠带来的白发男孩正朝着破损的航母外壳的缺口处走去。 嘿,boy, 别去那里,危险! 有人好心地叫喊了一声。 然而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 看着那个白发的少年如同鸟儿一般舒展开他的双手, 毫不犹豫地在这离地一万米的高空之中一跃而下。 一方通行在极速下坠。 他没有使用[矢量操纵],任由自己的身体如同一片雪花在这天与地的中央,茫茫无所凭依的半空之中随着烈风左右摇摆飘荡。 他微微阖上双眼,又想起了那个喜欢从高处落下, 渴望着死亡的人。 [如果是一方通行的话, 应该是可以理解我的吧。]太宰治窝在沙发里, 翻着从一方通行手上抢夺过来的书,突然这样说道。 [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耳边呼啸的风声掩盖了所有的那些吵闹丑恶的声音,肾上激素在无法克制地分泌,脑袋充血,认识到死亡即将来临时的那一刻心中的期待与激动。] [终于、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种无趣人生的这种喜悦,应该就是只有死亡才能带来的、独一无二的甘美滋味吧。] 太宰,他好像有些能够理解了。 那种死后的安宁静谧所带来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睁开眼,可以看见下面的人群,每一张或老或幼或笑或忧平凡地走在街道上的人们的脸。 但是,不行的。 在即将接近地面时,一方通行的身后如同破茧的蚕蛹般倏忽腾升出两片以风为羽的长翼,迅猛的坠落戛然而止,他的身体还在因为惯性向下倾靠着,身后的长翼却牢牢地拖拽着他,将他死死钉在半空中。 一方通行像是挂在锁链上的人般被吊在了那两片长翼之上,漠然地垂望着下方呆呆仰头看向他的人们。 忽然,一方通行仰起头来,看向高高伫立在纽约中心的斯塔克大厦,那栋大厦的最顶层此时一个芝麻大小的人形正高高坠落着。 他皱起眉来,身后的长翼仿佛平静大海上泛起的缓波一般自翼尖到翼根一寸一寸地抬起。 然后猛然落下。 一方通行操纵着矢量如同箭矢一般射向从斯塔克大厦顶部坠落的那个人,高速的飞行甚至产生了让人耳膜一震的音爆。 托尼斯塔克瞬间感觉到自己不再下坠,两条胳膊正被一双纤细而苍白的手紧紧提着,他浑身冒冷汗地向上看去 在某一个瞬间,从来只信科学的天才发明家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雪白的发丝因为惯性向上飘起,蓬松地被风力托举着,琉璃色的眼眸在没有承载了满溢忧郁时显得澄澈而通透,只有当这张脸安详下来,不再总是被烦躁和自厌占据着时,托尼斯塔克才第一次注意到一方通行兼具两性之美的容貌,他的五官之中既有女性的细腻又有着男性的英气,更多的是一种少年人的模糊之美。 然而真正震撼人心的,却是从少年脊背上蔓延向外的羽翼。 风本来是无形的。 以风为羽的长翼也本该是无形的。 但是被一方通行操纵着矢量聚集起来的片片风羽却因为空气的极致压缩,扭曲了光线而让这人为的长翼沾染上了圣洁的金光。 第59章 那对本应该只存在在人类的终极幻想之中的光之羽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钢铁侠面前,甚至正缓缓地、活物一般轻颤着,优雅而缓慢地扇动着。 然后天使眉头一皱,语气恶劣地开了口,我假设你的脑子还没有坏掉,以至于认为自己的肉体真的像钢铁一样坚硬,即使掉到水泥地上也不会摔成一滩烂泥。 托尼斯塔克: 好了,幻灭了。 当然不。托尼斯塔克说道,上面有个倒霉鬼把我丢下来的,不过即使你不来接我也不会出什么事,我已经让贾维斯启动战甲。不过总之还是谢谢你了,我的小天使。 一方通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似乎是觉得托尼斯塔克对他的新称呼十分恶心。 正说着,钢铁侠的战甲也跟着冲了下来,一方通行在那套战甲裹上了托尼斯塔克的手腕之后就松了手,仰头看向斯塔克大厦的顶部,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他胸前的勾玉炽烫让他有一种自己要被烧出一个洞的错觉。 托尼斯塔克在穿上了战甲之后,底气瞬间足了,他气势汹汹地打算飞回去找那个把他丢下来的近战法师麻烦。 留在原地的一方通行看到,一束蓝光自斯塔克大厦的顶部升起,如同炮弹一般射向天空。 能够跳跃时空的虫洞缓缓打开,早已等候着的蠢蠢欲动的齐塔瑞人如同迁徙的鱼群一般蜂拥而出,扑向地面慌乱逃窜惊声尖叫的人们。 白发的少年看了一眼地面的人群,又看了一眼隐隐显露着另一头漆黑宇宙的虫洞,面上露出了恹恹的神情。 他看着距他越来越近的齐塔瑞人,巨大的长翼舒展开来,用力一扇,将一方通行送到了斯塔克大厦的上空,这里不会再有建筑物受到影响。 然后一方通行松了松筋骨,对着从那个虫洞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的齐塔瑞人伸出了双手。 若有似无的微风温柔地在那纤长苍白的手指上缠绕着,孕育着风暴。 ※※※※※※※※※※※※※※※※※※※※ 齐塔瑞人:踏马的,为什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纽约大战(完) 白色的少年伫立天空, 身后是光芒璀璨的长翼,身前是狰狞可怖的外星生物。 他的手臂纤瘦,他的身形伶仃,他的面孔尚且还是少年的形貌, 在那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怪物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而不堪一击。 托尼斯塔克仰头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想要上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救下来, 连肩膀处的微型追踪导弹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然而下一秒, 这一切都已经变得无用。 钢铁侠看见那个少年身上宽大的长袖T恤在骤起的烈风中如同白鸟般四散飞舞, 他柔软的白发被风向后掀起,露出了眉眼柔和的脸,甘醇红酒般色泽鲜艳的红眸之中情绪淡淡。 他仰头向上伸出的双手交叠在一起, 紫黑色的风暴悍然出击,如同来自刚刚出匣的猛兽,张大了可怖的血盆大口, 涎水滴答, 饥饿难耐,心中只剩下暴虐的撕碎的渴求血肉的欲望,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的猎物冲去。 才刚刚跳出虫洞驾驶着飞行器的齐塔瑞人连地球的空气都没多呼吸一口就被迎面袭来的风暴硬生生堵回宇宙之中。 一方通行站在虫洞的正下方,看着虫洞对面漆黑的宇宙与齐塔瑞人庞大的战舰, 小心地维持着风暴的风速与强度, 既让齐塔瑞人无法通过虫洞来到地球, 又在风暴即将通过虫洞的那一刻及时变向,避免大量的空气流失到宇宙之中。 钢铁侠塞进他耳朵里的通讯器还没有取出去,现在里面正伴着呼啸的风声传来托尼斯塔克的声音。 托尼斯塔克:Kid,这样的状态你能维持多久? 制造风暴,就要调整每一缕风的方向,一方通行之前使用这种手段,往往是用在突然的袭击和瞬时的攻击之上,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持续而稳定地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风,是流动的空气,地球的自转决定了在高空之中空气的永不停滞,这也就意味着一方通行所操控着的每一缕风它的方向每时每秒都在不停的改变,而所有的这些制造风暴所需要的矢量变化累计起来数以亿计,确实让一方通行感到有一丝吃力。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不断寻求着更简洁更轻松的公式算法,于是一方通行回答道,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没有问题。 托尼斯塔克说道:那么上面的这些畸形种就暂时拜托你了,我现在就去找洛基让他关掉虫洞。 一方通行没有吭声,他的视力很好,可以通过风暴中心所空出的那一圈安全地带看到对面漆黑宇宙之中,一条游鱼外形的战舰正缓缓驶向虫洞。 对于这种重量级的战舰,风暴对于它的影响已经不足以让它缩回宇宙了。 于是一方通行停了下来。 通讯器里钢铁侠的声音传了过来,发生什么了?kid。 没什么,只不过来了个大家伙。一方通行仰头盯着因为风暴的停止,又开始试图钻出来的齐塔瑞人们,他开口问道,下面的街道清空了吗? 没有,钢铁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他们都在拍照。 那就现在警告他们离开这块区域,或者躲进建筑物里。 一方通行身边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利用的道具,他于是抬手再一次的利用空气,将这一片无人的高空区域的空气都压缩,他极限地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同时在手边制造出数个篮球大小的等离子体。 一方通行因为大脑的运转,精神前所未有的高昂起来,他红色的眸子里渐渐涌上了久未出现的杀意。 这是真真正正出于他自己意志的杀意。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警告着钢铁侠,颜色浅淡的唇却渐渐咧开,用着带着嘶哑狂气的嗓音说道,因为接下来会有很多垃圾渣滓被我扔下去要小心哦,高空抛物可是会死人的! 像蝗虫一般不屈不挠悍不畏死又数量繁多的齐塔瑞士兵再一次蜂拥而上,一手操纵着飞行器,一手用武器瞄准一方通行。 然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好运的被风暴送回宇宙。 数道蓝色的激光射向一方通行,又被扭转了矢量,送回给了他们自己。 那几个早已准备好的用来屠杀军队的等离子体也开始运作起来,在一方通行的操纵下从四面八方袭来,毫无阻碍地精准穿透消融了齐塔瑞人的身体。 甚至没有一声哀嚎,那些士兵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跌落了高空,向下坠落了。 而飞行器失去了主人的驾驶,却还在围绕着一方通行嗡嗡乱飞,像是烦人的苍蝇一般惹人生厌。 一方通行于是挥挥手,挥出一个稍小一点的等离子体,连同它们也一起摧毁了。 在为等离子体设定好了固定的轨道之后,它们就犹如绞肉机一般贪婪地吞噬着从虫洞之中源源不断冲出地齐塔瑞人,不知疲倦,不知休息。 颜色怪异的碎肉和残破看不清原型的铁块一起,像是秋日的落叶一般簌簌地往下落着。 一直远程使用着[矢量操作]通过空气连接到不停高速运转的几个本该瞬间溃散的等离子体,即使是一方通行的大脑此时也感到有些不堪重负。 然而那游鱼状的战舰已经开始渐渐冒出头来,体型之庞大,即使等离子体用高热摧毁了它的制动系统,就这样放任它随意地坠落下去,对于曼哈顿的人们也是一个灾难。 白发的少年于是咬牙凝视着坠落下来的战舰,扇动着身后的长翼,靠近着战舰,一手维持着等离子体的运转,一手按在那未知金属制成的冰冷外壳上,伸手将自己的手臂融进了战舰之中,靠着最简单的反射公式,硬生生地将沉重的战舰停滞在了空中。 他高高地伫立在空中,向下望去,却怎么也无法肯定哪条街道的人已经完全清空。 于是一方通行第一次开口向同伴寻求着帮助,斯塔克,告诉我,哪条街道可以摆的下这条烂鱼。 然而通讯器里传出来的却不是钢铁侠的声音。 一个沉稳可靠的声音温和地告诉着他,斯塔克大厦东面的温莎大道,kid。那里我们刚刚完成了疏散。 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认出了这是美国队长的声音,他没有想到托尼斯塔克将他的通讯器跟其他的超级英雄连接了起来。 但上方的虫洞又有同样体型巨大的战舰正在接近,一方通行没有时间考虑这种问题,他将战舰对准了方向,轻轻抛了下去,战舰的重量依旧让水泥的街道损坏了一部分,但无疑已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托尼斯塔克马后炮似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嘿,kid,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了。 随后他的通讯器顿时热闹了起来。 里面嘈杂的像是开了一个聊天室。 一会是钢铁侠在解决藏在战舰里侥幸逃过一劫的齐塔瑞士兵,一会是美国在指挥着其他人收集着齐塔瑞士兵遗落下来的外星飞行器和武器,避免心怀叵测的人将它们捡走牟取利益。 神盾局的那两个特工似乎跟雷神一起对上了引起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北欧神话里的谎言之神洛基。 于是通讯器里总是动不动就响起雷神悲愤的咆哮声:Brother! 一方通行皱起眉来,本就负荷运转的大脑这下更是突突的疼。 他盯着同时从虫洞里钻出来的三条巨虫一般的战舰,向通讯器说道,我只能控制住一条战舰的落点,另外两条交给你们了。 反正根据美国队长在通讯器里的汇报,下面街道的人群基本上都已经疏散完毕,正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托尼斯塔克:我可以搞定一条,那个大个子呢?让他去搞定另一条。 美国队长:我看到他了,我会跟他说该做什么的。 一方通行于是不再关注地上,集中精神打算对付自己眼前的场景。 不得不说,宇宙魔方的威力确实很强大,那个虫洞大的出奇,一方通行所弄出来的那几个等离子体仅仅只有篮球大小,虽然破坏力巨大,但是在巨大的虫洞面前,为了节省计算量而固定了轨道之后,有了不少漏网之鱼。 但是本来应该因为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外的意外而焦虑躁郁的一方通行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定。 他身后的长翼不仅仅是摆着好看用的,在必要的时候,它也可以成为用来残杀的利刃,至于超出长翼延展范围之外的那些齐塔瑞士兵们,在他通讯器里叽叽喳喳吵到不行的家伙会帮忙搞定的。 一方通行伸手再次如法炮制地将被等离子体穿透的伤痕累累的一条战舰扔到了没有人的空街道上,稍稍放松了一点神经的他这时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被他下意识的认为是用金属打造的战舰,其实是活着的生物,只是在身体外侧被裹上了坚硬的躯壳和军队所需要的装载装置。 通讯器忽然传来滋滋的电波声,像是谁的通讯器信号不好了一般。 娜塔莎:洛基的权杖可以关上虫洞!我知道它在哪,现在去拿! 一方通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场闹剧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涨疼了。 ※※※※※※※※※※※※※※※※※※※※ 你们要的多一点。 想想快要开学了,能多更一点就多更一点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黑白幻真 10瓶;洛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背叛 在娜塔莎用洛基的权杖将虫洞关闭以后, 一方通行总算是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他像是倦鸟一般停靠在斯塔克大厦的顶部,身后的长翼在失去了矢量的操纵之后,散作片片光羽之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他的不远处,宇宙魔方依旧在那个简陋的发射容器中静静地流动着幽蓝的光纹, 如同星光一般美丽而神秘,而洛基的权杖则在完成了使命之后暂且被娜塔莎保管着,大约十几分钟以后, 就会有神盾局的人赶到将拥有着危险力量的权杖转移严密保护起来。 战后, 即使是超级英雄也不可避免地松懈了起来, 此时美国队长、雷神、钢铁侠、鹰眼、娜塔莎和已经恢复了原型的班纳博士都来到了斯塔克大厦顶部空旷的平台之上, 等待着神盾局过来交接。 在这闲适的空隙, 他们还在讨论着等会要去哪里聚餐。 托尼斯塔克表现的相当积极: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土耳其餐馆,等会我们可以去那里试试,说不定会好吃。 这大概是因为他开惯了派对, 对于安排聚餐这种事情一向轻车熟路并且兴致勃勃。 而一方通行感觉到贴身放在锁骨前的勾玉越发炽烫,他知道在[矢量操作]反射一切对身体不利的因素的保护下,他的皮肤绝不会受到一丝损伤, 但是一方通行依旧有一种连骨髓都要被烫熟的错觉。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被娜塔莎拿在手中的权杖, 注意到被镶嵌在权杖顶部的宝石。 即使是之前单独靠近宇宙魔方时,勾玉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方通行怀疑洛基的权杖同样拥有着与宇宙魔方相似的能量。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世界勾玉的反应与先前完全不同。 第一个世界的黑泥,第二个世界的异能力结晶体, 勾玉从来都是只靠近能量体就如同饿坏了的恶犬狼吞虎咽地贪婪吸收着, 甚至不在意那是从那里汲取而来、由什么组合而成的能量。 然而在这个世界, 它克制着自己吞噬的欲望,只是拼命地发着热,尖叫警告着持有它的一方通行,仿佛在说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一方通行的内心又升腾起一丝希望。 像是已经干涸的泉眼最后的那一缕湿润,将坚硬的卵石也润泽得柔软。 他清楚神盾局绝不会让他带走宇宙魔方和洛基权杖,这些超级英雄们也不会允许,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前一刻还是战友的伙伴,这一刻已经变成了敌人。 一方通行没有什么多余的感伤,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前行的这条道路上,从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跋涉着。 [从得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失去的一天。] 第60章 脑袋里还在涨涨地发痛,眼前的视线也有一些模糊,一方通行忽而听到了熟悉的腔调,太宰治那张拥有着诱人坠入深渊的忧郁之美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唇轻微蠕动着,微不可察,说出来的话语却震耳欲聋 [人是孑然一身的来的,也会孑然一身的走,在人世间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失去,这样注定了结局的空虚人生,到底有何意义?] 一方通行浑身发寒,他眨了眨眼,眼前的场景便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没有什么太宰治,也没有什么让他耳膜生疼的言语。 只有超级英雄们在他的面前轻松自如地谈笑着。 定下了聚餐地点之后,托尼斯塔克打开面罩,脱下战甲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伸出手又想要揽住他的肩膀。 这一次一方通行没有避开。 他垂下眼睫,任由那只掌心还散发着淡淡热度的手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托尼斯塔克揽着他靠近复仇者们,也靠近着宇宙魔方,骄傲地向他们介绍着,我们的小复仇者,我们的功臣,艾克·萨拉瑞特! 你好,艾克。第一个开口的是美国队长,他温和地对一方通行说道,虽然通讯器里你的声音就很年轻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这么小。 然后第二个是娜塔莎,她走上前来似乎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她的手上还拎着权杖。 一方通行的心脏快了一拍。 向来讨厌肢体接触的一方通行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女性的柔软和淡淡的暖香缠绕上来,然而更多的是战火的硝烟味和尘霾的晦暗气息,带着肃杀的铁锈味。 那种刚毅的感觉将娜塔莎与所有的女性区分开来。 她是个值得尊敬的英雄。 一方通行这样想着。 然后他伸手,从黑寡妇手中夺走了洛基权杖。 娜塔莎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她立刻拉近了本来因为结束了一个拥抱已经拉开了的一点缝隙,柔若无骨地缠上了一方通行的身体,并掌成刀快速而狠厉地敲击着一方通行拿着权杖的那只手的麻筋,试图让他松懈力道,夺回权杖。 然而这毫无用处,只伤到了她自己,娜塔莎感到手骨因为过大的力道而隐隐作痛。 下一秒她被一方通行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 娜塔莎重重地摔在地上,顺势滚了几圈缓解了冲击力,她抬首,将遮挡了视线的红发甩到了后面,露出一张神情锋利眼神尖锐的面孔。 他想要抢走权杖!阻止他!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方通行的[矢量操纵]可以让他利用蹬一下脚所产生的摩擦力和反作用力瞬时加速到音速,仅仅几秒钟用来反应的时间,已经足够一方通行提着权杖抢走宇宙魔方了。 他听见被雷神押解着的洛基放肆的嘲笑,听见钢铁侠战甲组装时清脆的碰撞声。 然而一方通行忘记将托尼斯塔克塞进他耳朵里的通讯器取下来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于是通讯器里猝不及防地传出托尼斯塔克愤怒的诘问声。 一方通行有一瞬的慌乱无措。 他的喉咙发紧,想过向托尼斯塔克道歉,或是保证不会用宇宙魔方和洛基权杖做那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然而最终他沉默下来,慢慢地说道,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我。 我可是恶党啊。 如果一开始不曾交付信任,现在就不会如此愤怒。 [如果是为了避免失去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得到,弄到这副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啦。] 太宰治脚下踩着为了保住手上的权利而背叛了港口黑手党的叛徒,回首对他笑着,周身缠绕着的是颓丧而阴郁的黑洞,他开口,[呐,一方通行,你说对吗?] ※※※※※※※※※※※※※※※※※※※※ 不知不觉都已经100章了 当初明明想好要六十章完结的(生无可恋.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龙三无翼 6瓶;over 3瓶; 第101章 保证 一方通行并没有跑多远。 他只是挑了一个空旷而人烟稀少的郊外地区, 作为他与超级英雄们的战场,避免伤到那些才刚刚从一场灾难之中逃脱出来的普通人。 这里草色清濛,远离市区,最近的一幢房屋也有两百里远, 不必担心会误伤到平民。 他就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超级英雄们的到来。 刚才的那场外星军队入侵地球的纽约大战中, 绝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由一方通行一人歼灭, 复联的超级英雄们的体力消耗并没有多大, 这个时候战斗起来, 在体力方面对于一方通行是绝对的不利。 但是一方通行拥有[矢量操作]。 所以他没有害怕, 只是静静地看着。 钢铁侠很酷,他用着彼得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的那种超级英雄登场的方式砰的一声标准降落,单膝跪地, 一手撑地,带着钢铁面甲的脸缓缓抬起,一方通行看不见他面甲下的神情, 有可能就像是无数次他对着那些罪大恶极的罪犯露出的神情一样, 愤怒而又正义凛然。 一方通行想到彼得将钢铁侠的那张签名用玻璃板夹着制成标本的兴奋模样,他还一直念叨抱怨着自己那天没有带钢铁侠的照片或者海报来,那样子的话他可以得到的就是一张签名照了。 美国队长、黑寡妇、鹰眼和班纳博士是坐着战斗机来的。 美国队长金发碧眼,身材很好, 微微笑起来的样子总是显得很温和, 不过一方通行没有想到, 这样像是阳光一般温暖的人冷酷下来的样子也会让人胆寒。 黑寡妇美艳冷静擅于获取情报,鹰眼箭无虚发感知敏锐。 班纳博士发怒时会变成力大无穷的绿色巨人,但是现在他只是用着一种有些可惜的目光注视着他,还是那副温吞的博士模样。 而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因为要看守战败的洛基而没有过来。 一方通行一个个细数过去。 今天过后,由这六人所组成的复仇者联盟一定会声名大振,成为纽约人民心中的保护神。 托尼:艾克,交出宇宙魔方和洛基权杖,我可以当这一切从未发生。 一方通行将那两样东西塞进怀里,抱得更紧了些,他沉默着,却用这样的行为明确地拒绝了钢铁侠的提议。 美队:kid,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态度,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措施。 娜塔莎:你有什么难处或者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都会帮助你实现,这是你应得的。 她是在指刚刚才结束的那场战争中一方通行的所作所为。 班纳博士:我觉得我可能没什么资格劝你什么,因为上一个被这样围着的人就是我。不过,你看,我现在也加入了复仇者,也许你可以试试,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比被人用弹药打要强得多。 他们轮番劝说着,没有人愿意用武器指着一位拯救了纽约的英雄。 直到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开了口,你们可以直接动手,因为我想要的就只有这两件东西,如果你们不想把它们给我就自己抢回去。 他琉璃般的红瞳,白色的眼睫,连同眉梢鬓角都带上了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傲慢,如果你们能抢得走的话。 托尼无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咔咔两声卸下了战甲,一身便服毫无防护地走向了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这时才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开始无措起来,他警告着钢铁侠,脱下了那身盔甲你就什么都不是,钢铁侠的脑子是终于被酒精浸泡的残废了吗? 脱下了这身盔甲我还是慈善家,天才,花花公子,亿万富翁。托尼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面那道血痕已经结了痂,但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将那道血痂撕开,里面新鲜的伤口又流出血液来。 他就这么昂首阔步地举着自己流着血的手臂,仿佛举着一把钢枪,走向一方通行。 你说你可以让人血液逆流,让他们因此而亡。托尼将那道伤口送到一方通行面前,扬了扬下巴,示意道,来啊,杀死我。杀死这里的所有人,然后你就可以拿着宇宙魔方和洛基权杖逃之夭夭,随便到哪里逍遥快活去。 一方通行看着那道血痕,刚刚从血管里流淌出来的血液温热而鲜艳,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都能够嗅到那潮湿而腥咸的铁锈味,他恶狠狠地抬头,看向托尼,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党,为了实验杀死过一万多人,袭击过政府大楼,屠杀过军队,我 钢铁侠用着比他更凶狠的声音打断了他,那就杀了我! 一方通行语塞。 托尼斯塔克又在使用他的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了,你不能,因为你根本没想着要伤害别人,你只是想把那些人赶走,赶得离自己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安下心来,觉得不会有人再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他在一步一步地缩小距离,小心翼翼地靠近着一方通行,就像靠近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Kid,宇宙魔方和权杖太危险了,把它们给我吧,如果你想要使用,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弄来一段时间的使用权。 即使手中抱着宇宙魔方和洛基的权杖,一方通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它们才能让最后之作回来,他还要联系上次元的魔女,询问她怎样才能够逆转因果,让最后之作回家。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将宇宙魔方和权杖交给他们保管似乎也无妨。 白发的少年说服着自己,态度渐渐软化下来。 一方通行:你保证。 托尼:我保证。 一方通行:如果你食言了,我会亲自把它们取回来。 他深深地凝视着托尼斯塔克,而钢铁侠也毫不畏缩地回望着,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因为钢铁侠从不说谎。 于是一方通行把刚刚还视若珍宝捧在怀里的两样宝物随手一扔,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了。 早就在附近藏好等待命令的神盾局特工立刻冲了出来,用专用的储存盒将沾上了泥土的宇宙魔方和洛基权杖封存了起来。 托尼叫住一方通行,嘿kid,你要去哪? 一方通行:彼得的比赛快要结束了,我得要回酒店陪他去逛曼哈顿。 ※※※※※※※※※※※※※※※※※※※※ 我可能要写复联三了(生无可恋.jpg 明明想要这章结束掉这个世界的。 但是大爷他有自己的想法。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傻~、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龙三无翼 4瓶;湫至棠开 3瓶; 第102章 打游戏 彼得: 他坐在酒店披着雪白床单的单人床上, 纠结地看向站在门边不耐烦地看向他的一方通行,问道,艾克,你确定要现在出去吗? 一方通行: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晚上不出去的话就没有时间了, 你明天比完不是要回学校上课了吗? 彼得叹了一口气,眉毛纠结地拧成了一团,话是这样说啦, 但是 他拿起遥控器, 打开酒店标准间里配置的小电视, 虽然尺寸不大而且画面模糊, 但是显示在上面的人实在是太过于特征鲜明, 以至于让人只凭借摄像机从远处拍摄的模糊背影就能一眼认出。 雪白的中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如同女孩子一般羸弱瘦削的脊背总是让他被怀疑性别,被风吹得紧贴着身上的白色T恤凸显他的肩胛骨越发嶙峋, 那条宽松的脚腕绑带的休闲裤还是彼得陪一方通行去买的。即使绝大部分的画面都被那对纤长而巨大的光翼所占据着,但是彼得还是认出了那个小小的背影属于谁。 彼得:今天一出考场,街上每块屏幕都播放着这段新闻。你知道的, 在比赛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与世隔绝, 手机要上交,网络被断掉,连门都锁得结结实实,更该死的是, 他们用隔音材料砌的墙!我比赛比完了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哪, 第一眼看见电视里的你的时候, 我都怀疑我的眼睛瞎掉了,你应该在酒店里等着我而不是出现在那个虫洞下面一个人去干掉那些外星虫子!从电视上看你好像没有受伤所以我才安心一点,但是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一方通行觉得彼得唠叨起来,他们短时间内应该出不了门,于是索性坐到了另一张床上,你觉得这种程度的战斗能让我受伤? 那就是没有受伤了。已经能熟练地翻译一方通行别扭的语言表达的彼得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出门。 一方通行:为什么? 因为大街上现在到处都播放着这段新闻,艾克你一出去绝对会被认出来的,我觉得我们还是避避风头比较好。说实在的,你在新闻里表现的太酷了,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也会疯狂地爱上你,你看看新闻里报道的那些人,我敢打赌如果你现在走到大街上,他们一定会把你生吞活剥的。彼得两脚一蹬把鞋子蹬下去,双腿盘上了床,转过身子正对着一方通行,认真严肃地说道。 那你的那些计划呢?一方通行问道,他的眉毛又皱起来了,仿佛从来没有平平整整地舒展过,总是忧虑着忧郁着,就好像心中压着块从不搬开的沉重石头一样。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彼得的计划泡汤。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计划。彼得朝一方通行笑笑,弯弯的嘴角柔软又暖洋洋的,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做点什么事情,随便什么都好,就像朋友一样。额、我觉得来曼哈顿一起转转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主意,比较有纪念意义的那种,所以才邀请你过来。 一方通行不说话了。 彼得猜他是在害羞,因为他在害羞的时候总是不喜欢说话。 虽然一方通行从来都表现的冷冷淡淡,像是那种见识过许多事情的老江湖,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成熟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高中生。 第61章 但是彼得就是知道他很容易害羞。 一方通行害羞的时候不像是寻常人那样会两颊发烫手足无措,他还是表现得很酷,连眉梢都不会有丁点移动,但是他的眼神不敢跟他直接对上,也许不会直接将头撇开,但绝对会稍稍地向右下角游移一下,就好像害怕他藏在眼底的那点情绪会被察觉到一样。 他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动作,彼得说不清一方通行自己有没有发现,但是在一方通行感觉到不好意思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活动一下手指,如果手里有东西,比如说他喜欢喝的罐装咖啡之类的,他就会收缩力道稍稍捏一下握在手里的东西,如果没有,他就会摩挲一下手指头。 彼得:虽然去外面逛应该是不行了,不过我想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事情。 通常在一方通行开始害羞了之后,彼得就会说点什么帮他解解围,免得他真的一整天都不搭理他了。 他懒得挪动双腿,干脆躺倒在床上,伸长手臂去够自己带来的双肩包,然后再直起腰来,从里面翻出了游戏光碟和游戏手柄。 它们看上去有些旧了,光碟上面有着划痕和刮块,游戏手柄按键上的字母都快被磨没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如果不是真的太老旧了,它们也不会被彼得在垃圾堆里翻到。 彼得有些尴尬,但是故作镇定:我保证它们的性能比新的还要好。 彼得将游戏光碟塞进小电视下面的DVD机,又将游戏手柄连在电视的插口上,按了按开关试试,等到游戏开始的界面覆盖了之前的新闻,叮铃叮铃的欢乐背景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他将一个手柄交给一方通行,有些自得地说道,这个对抗游戏版本有些老,我玩了好多年了,内德每次跟我玩这个都没赢过,艾克你要小心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接过了手柄,操控着按键,按下了开始游戏。 一方通行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也很擅长对抗游戏。 而另一边的神盾局里,一帮神盾局养着的高精尖黑客黑进了酒店的监控系统,将一方通行所在房间的监控录像放大投射到屏幕上,开始围观,呃,青少年打游戏。 头让我们监视的哪个? 白头发的那个。 哦。但是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危险的。 就不允许人家危险分子有点爱好啊,别以貌取人。 然后看了没两秒钟,他们屏幕一闪,画面突然变了。 托尼斯塔克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之上,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接下来这个监视的工作就由我接手了。 ※※※※※※※※※※※※※※※※※※※※ 哎,还有十几天才开学,真惆怅 第103章 收养 托尼在截胡了神盾局的监控之后, 就没怎么关注两个小男孩打游戏这种事情了,他让自己的AI管家替他稍稍关注一下一方通行的动向,有什么异常再汇报给他,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忙另外一件事情了。 把一方通行的监护权转移到自己名下。 一般来说, 像是托尼斯塔克这种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是绝对不符合收养儿童的标准的,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钱真的是一个好东西,能让圆的变成扁的, 长的变成方的, 连托尼斯塔克这种天天上头条, 绯闻漫天飞, 离开了波茨小姐连自己的社保号都记不住的浪荡男人摇身一变都能变成被官方盖章有能力照料被收养儿童, 能够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经济状况良好的绝世好养父。 反正当一方通行在回到皇后区的第二天打开门,听到那个明显是钢铁侠粉丝的公务员这么介绍托尼斯塔克的时候, 第一反应是关上门回到床上睡个回笼觉,赶紧从这个荒唐离谱的噩梦中醒过来。 嘿kid,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监护人。托尼斯塔克用手抵住门, 朝着一方通行嚷嚷道, 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你以后可是要跟我一起生活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做好你该做的就足够了,如果你们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情,我不会自找麻烦地去折腾你们, 不必这样监视我。 一方通行隔着一条门缝, 只露出半张神情恹恹的苍白的脸, 和一只冷冷地盯着托尼的红眸,他几近不耐烦地对托尼说道。 他显然误解了托尼的好意。 托尼: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不过收养你可不是神盾局的意思,事实上就算他们下达了这样的指令,如果对象不是你,我也不会同意。 一方通行嘲讽地说道,因为其他人都不像我这么危险而且难以掌控不是吗? 托尼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kid。 站在一旁的公务员很懂眼色地先行离开,到公寓楼下等托尼跟一方通行谈好话之后带他去办最后的收养手续。 托尼:我想要收养你是因为你跟我很像。 白发红瞳的少年怔愣了一下,抵着门不让托尼进来的力道一松。 托尼于是顺势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我可不觉得我们有哪里像的。一方通行在托尼进了公寓之后也没有非要让他出去,只是脸色又不善了一些。 而托尼斯塔克一进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先打量了一番自己未来养子的公寓。 说实话,其实跟正常男孩子住的地方差不多,沙发上搭着外套,茶几上摊着几本书,空咖啡罐子摆了一排,用来吃饭的餐桌似乎是因为足够大,零零散散的配件和搭了一半的模型随意地扔了一桌。 不算特别邋遢,虽然有些乱,但还算干净。 托尼斯塔克下了评语。 一方通行一点让别人看到自己家这么乱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托尼:其实这点我们就挺像的。 一方通行:哪点? 托尼瞥了一眼餐桌上大致分成三坨的配件,说道,虽然我们摆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很乱,但其实我们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来摆放它们的,如果我们需要,我们可以随时从最顺手的地方拿到需要的东西。 一方通行:那堆东西是彼得搭到一半落在我这里的。 这就很尴尬了。 但是托尼斯塔克是谁,他面不改色地改口道,比如说我们都是天才,有着一颗聪明的大脑。 一方通行嗤笑一声,这世界上的天才太多了。 好吧kid,托尼耸了耸肩,因为我们都被人认为危险,都被人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瞧过。我知道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所以 他看着一方通行,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学会用冷漠推开所有人的白发少年,我不希望你也尝到那种滋味。 大名鼎鼎的钢铁侠也会被人怀疑?一方通行讥讽道。 一方通行知道像他这样手染鲜血的恶党本就该承受他人的怀疑、憎恶和痛恨,但是他不相信像钢铁侠这样奋不顾身的英雄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那只能说明这世道太坏了,人心像一把摸不透的流光,时而光芒璀璨,时而晦暗难测,他们不吝于美言赞誉,同样不惮于对正直的人以最恶毒的揣测。 托尼摊开双手,毫不顾忌地坦言,当然,在最开始我制造出钢铁战衣的时候,还因为这个上过军事法庭,他们都认为这样的技术应该掌握在国家军队手中,用来侵略、战争和威慑,但是相信我,如果真的让那群脑子里塞满大肠的官员掌握了一只钢铁军团,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那都是一场灾难。 一方通行静静地听着,然后呢?你有将制造钢铁战衣的技术交出去吗? 托尼:当然没有,我对他们说做你的美梦去吧!拯救世界只要老子一个人就够了!,然后潇洒地转身走了。怎么样,你的养父是不是很酷? 一方通行:我没有。 托尼听不太懂他的意思,问道,什么? 我没有像你一样转身走掉。一方通行这样说道。 他的神情很平静,只是这样说道,然后杀了她们。 托尼斯塔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揽上了一方通行的肩膀带他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将硌到后背的那件外套丢到一边,做足了准备,OK,来跟我谈谈吧kid,关于所有的那些嗯,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在浪费了天才斯塔克这么多时间之后能有所改变,OK? 所以,她们是谁? 御坂00001至10031号,共计10031名。一方通行漠然地念出了这个数字。 完完全全的实验室编号风格。 但即使是从小泡在实验室长大的托尼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也忍不住头皮一麻,你说,你杀死了她们? 没错,我亲手,一个一个杀死了她们。一方通行转头看向托尼,红眸之中无喜无悲。 ※※※※※※※※※※※※※※※※※※※※ 淦!我真的要猝死了,这期榜单完成下周绝对不申了! 第104章 过往 托尼斯塔克所能想象到的最悲惨的人生, 也无法与一方通行的过去相提并论。 他曾经也有过寻常人一般平淡幸福的生活,那时候头发漆黑,笑容灿烂,甚至因为头脑聪明, 连寻常男孩所会拥有的学业烦恼都不曾拥有过。 一方通行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那短暂而又不真切的过往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旁边的这个男人静静注视着的目光之中,他的脑海之中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的那些零碎的片段超乎他以为的多。 他想起雨季路过人家的庭院里树木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窝在旧式宅院屋檐下躲雨的猫眯起的眼, 路边小摊上可乐饼的香气飘了很远, 已经忘记了音容的母亲撑着伞牵着他的手等在红灯前, 正巧对面玩具店的橱窗里摆着的软绵绵的玩偶笑眯眯地对着他笑。 他想起雨声滴答滴答, 红灯一闪一闪地变成了绿灯,书包里装着早已写完的作业,他肚子空空, 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厨房里有母亲做好的点心。 一切都很普通。 只是他的母亲没有一如往常那样选择走过那条亮着绿灯等待通行的回家的路,而是牵着他的手撑着她的伞, 走过一条长长、长长的幽暗小巷, 将他送到了一群陌生人面前。 就是这孩子了。 他听见母亲颤抖着声音这样说道。 而那群面色死板如同灰岩般的人默不作声地像是拎一件货物般将他拎起,塞进那闷热潮湿而且无光的车厢里。 无视了他对于自己未来命运若有所感的哭喊挣扎。 这孩子以后会成为大人物的对吧?呐? 母亲期期艾艾包含期盼的声音让一方通行有种错觉,仿佛她只是送他去了一个收费昂贵的培训班,等他成为优等生之后就会接他回家。 然而那群陌生人冷冷的回应打碎了当初那个年幼孩子的幻想。 拿好你的钱, 闭上你的嘴。 就好像春日里美丽的樱花忽而散落一地, 被人踩成一滩无人在乎的脏兮兮的烂泥。 这段对话成为了一方通行对[母亲]这个角色最后的印象。 一方通行并不是原石,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天生的超能力者。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学园都市的学生大都跟他一样,在进入学校以后才会通过药物、催眠和电刺激各种各样的方法得到超能力。 然而不幸的是,一方通行并不是以学生的身份来到被称为科技天堂的学园都市的。 他是以被贩卖的廉价小白鼠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施加在他身上的是比常人严酷上数百倍的刑罚。 不论在那群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眼中,这是多么必要的,为了进一步开发人体的潜能所必须做出的牺牲,在当时年幼的孩子眼中,被无缘无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和恐惧,就是一种为了惩戒有罪之人而设置的刑罚。 他开始拼命思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被这样对待。] 孩子诚惶诚恐地这样想着。 不,那不是你的错。 像是忍无可忍的人才会发出的咬牙切齿般的声音从自己身旁响起,一方通行侧头看去,注意到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怒火。 托尼:你脑子装着的难道不是脑浆而是清水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一方通行:我也无法理解那竟然是从前的我产生的想法。 他的神色依旧冷冷淡淡,好像此时此刻他所讲述着的那些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而是发生在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然后他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犯的错误是不够强大。] 在又一次被施加电刑时他们失望的叹息让他明白了。 明明是资质最优秀的一个,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让他拥有超能力? 像是老师对勤奋却总是不得要领的优等生恨铁不成钢的训诫。 他恍然大悟。 在明悟了这一点之后,他便拥有了那项在实验室生存下来的资本。 [矢量操作] 那时尚且年幼的孩子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伤痕累累地开心笑着,他以为母亲会来接他回家,家里有做好的点心等着填饱他饥肠辘辘的肚子,有柔暖的床铺抚慰他疲惫的身体。 然而这并不是他想象中回归平淡的返程票。 而是地狱的入场券。 他第一次被带去了那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被他们称作是[观察室]的玻璃屋子里,孩子们在自相残杀。 四散零落的断肢,粘稠的鲜血在地上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痂,破碎的内脏流出脏兮兮的秽物,还有那些面色灰败神情空洞的稚嫩的脸。 有些还活着,有些却死去了。 但是一方通行在一旁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自己分不清尸体与活人的区别。 他们都一样的死气沉沉,一样的没有未来可言。 旁边的白大褂转过头来亲切地抚着他的头,微笑着跟他说 [一定要活下来啊。] 然后呢?活下来之后呢?是回家?还是留下? 第62章 他困惑着,急切地想要追问着,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忙着运走尸体,忙着清扫房间,忙着运进来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知道了。 活下来之后,是另一个玻璃屋子,另一个地狱。 永远有数不清的白大褂站在透明的玻璃外窃窃私语,手上圆珠笔摩挲纸张的声音沙沙不绝。 他偶尔会从里面朝外面张望着,想要找一找当初微笑着跟他说要活下来的那个人。 不过真奇怪啊。 明明之前还能分辨的出来的那些不同面孔,渐渐的、渐渐的,都变成同一副的灰败的面无表情的脸。 真奇怪。 也许是因为过分卓越的天资,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在一个又一个的玻璃屋子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就像闯关游戏里打过一个又一个关卡的勇士,站到了邪恶可怖的魔王面前。 白大褂们决定对他进行脑部改造。 不是通过手术,因为在随时随地可能的致命威胁下他已经学会即使自己失去意识也要在潜意识中运行反射的公式,开颅钻没办法伤害他的脑壳。 而是通过药物和催眠。 游戏的结局总是勇士打败了魔王,不过一方通行失败了。 白大褂们试图通过开发他的脑域活跃程度来让他获得绝无仅有的第二能力。 但是当一方通行从催眠中醒来。 他们发现这个孩子的脑域开发程度已经达到了历史的最高纪录,即使如此,他依旧没能获得第二种超能力,成为学园都市历史上唯一一个双重能力者。 此后他们不死心,又在一方通行身上做了一系列实验,试图证明双重能力者存在的可能性。 这里一方通行相当含糊地想要略过去,然而托尼斯塔克连连追问。 他只好说:我不记得了。 托尼:为什么不记得。 在听着一方通行讲述的过程之中,托尼斯塔克反倒没有最开始那样愤怒了。 他开始理性地思考这个世界上是否真得存在这样一个地方,绑架、贩卖孩子,把他们当成小白鼠一样做实验,而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获得超能力。 一方通行:他们不会让我清醒着。 他的神色依旧寡淡。 一方通行没有说谎,在那段整个研究所的实验人员都发了疯似的想要让一方通行获得第二能力的时间里,他能够清醒的机会确实少之又少。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被迫沉浸在迷乱错位的精神世界里。 他们给他用违禁药物,24小时不间断地让最有手段的催眠大师给他设置恐怖而血腥的幻觉,压迫他的神经,击溃他的精神,试图让他在极限的痛苦与压抑之中得到他们渴望看见的奇迹。 一方通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 托尼皱起了眉毛:What? 那座研究所被我从地表上抹去了。 正如一方通行所说的那样,研究员们试图从一方通行身上的得到的奇迹确确实实地实现了,不过并不是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一方通行在溃败的精神世界支配之下,能力失控,将带给他痛苦的研究所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研究所没了,白大褂没了,玻璃屋子没了。 从前的那个总是想着母亲厨房里点心的孩子也没了。 在那段长达数月的催眠之中,一方通行失去了很多。 他记不起自己父母的名字,记不起他们的容貌,记不起家里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留在脑海之中的只有零零散散的碎片。 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五个字,很普通的日本人的名字,两个字的姓,三个字的名。 但是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到底是哪两个字组成的姓,哪两个字组成的名。 只有一方通行这个由研究员起的代号还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研究所没了,他自由了。 但是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抬头四顾,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不知道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 我瞎编的,没看过小说,就当原创了。 特力研是一方通行九岁以前待得地方,以多重能力者的研究和实验为主的设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倪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玛瑘.、沐秋叶微凉、孤星メ奈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2741182 6瓶;沐秋叶微凉 5瓶;寂静山谷的黑兔子、雨眠 3瓶;狂药、在红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一更 那场灾难葬送了数百人的性命。 托尼斯塔克沉默着。 他无法对此评价什么。 从客观上来讲, 这并不是一方通行的错,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但是从一方通行的角度来讲,那就是切切实实背负在身上的沉重血腥。 托尼斯塔克注视着这个年轻人,发现他的神色依旧如此, 不喜不悲,平淡无奇,让他讲述自己的过往就像是读课本一般毫无感情。 仿佛那颗心在流尽了所有泪水之后结出了一层有一层坚不可摧的盔甲, 将受尽凌虐破烂不堪的灵魂牢牢地包裹在漆黑无光的内里。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是一只囚禁在监牢之中的怪兽, 它不是一方通行从前自欺欺人以为着的保护自己的坚盾, 而是一柄专为伤人而诞生的利刃。 他站在废墟之中, 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人能在[矢量操作]的反射之下伤到他, 那双手依旧白皙光滑,纹路细腻,有着孩子特有的肉感, 让人想到那些在公园里拍皮球的孩子们也有着这样的手,不曾沾染罪恶,不曾浸泡鲜血。 但是一方通行知道, 现在这是一双杀人的手了。 年幼的孩子安静地想道:如果现在有人把他带到监狱里的话, 他不会反抗。 因为他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 但是没有人追究他的罪过。 很快有人带走了他,但是他们满面红光,喋喋不休,狂热地夸赞着他的大脑、他的能力, 没有一字半句提到那些死去的人, 既不像警察一样可靠, 也不像法官一样威严。 他也没有被带到监狱,或是带上法庭。 他们带他从一个研究所来到另一个研究所,潇潇洒洒地披上白大褂,又像是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地方了。 甚至因为他已经展现出来的价值,白大褂们对他的态度越发和善,几乎是予取予求,只有一点,他们要求他做到。 利用他的能力,帮助他们完成实验。 一方通行答应了。 明明害怕那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冷硬的实验台,明明畏惧着那些泛着寒光,朝他不断靠近的器械,明明不想要再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将自己的能力一遍又一遍地展示给白大褂们看。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没有争辩,没有反抗。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拒绝了他们,那些为了追求科学和真理甚至可以枉顾道德的研究员们一定会强迫他接受实验,用药剂,用武器,或是用其他的超能力者。 但是针头无法刺穿他的皮肤,只会让手持针管的人划出道道血痕,枪支弹药无法接近他的身体,只会让手持武器的人鲜血迸溅,研究所出来的超能力者只是跟他一样的同类,被强迫着伤害他人杀害他人,最后毁灭自己。 比起自己受伤,他更害怕伤害他人。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从他获得[矢量操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伤害他的人永远会为自己所伤。 一方通行当然没有办法将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事情讲给托尼斯塔克听。 他只是有些烦躁起来,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讲给一个才刚刚认识见过几面的人。 大约是出于某种排斥的心理,他的喉咙哽住,发不出声来。 一方通行毫无预兆的沉默,难得让托尼斯塔克也无措了一下。 他还记得一方通行之前说过的为了实验杀死了一万人的事情,托尼明白世界上就是会有这样疯狂的事情诞生,二战时期的种族灭绝政策和集中营,无不腥血斑斑,黑暗地让人不敢错眼去看。 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让孩子去进行屠杀,给他们今后漫长的一生都留下难以抹去的晦暗印记。 然而一方通行所描述的所有事物都是那么真实,即使用托尼斯塔克那颗天才的大脑去思考依旧找不出丝毫漏洞,除却人能够拥有超能力这件事情本身。 但是上帝,他才刚刚经历过一场他本来以为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战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似乎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托尼斯塔克不擅长安慰他人。 他在应付女人这件事上熟门熟路有自己的一套,但是可从来没人让他应付过小孩。 于是他的手抬了抬,最后只僵硬地拍了拍一方通行的肩膀。 托尼故作成熟稳重的样子对他说道,嘿kid,如果你不想说了也不必强迫自己继续。我知道有些事情难以说出口只能埋在心里。 一方通行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在研究员的看管之下长大,接受他们安排的课程和实践,用这种条件来换取生活资源房子,食物,衣服,钱。 白发红眸的少年低下头,盯着自己指甲盖上面的一粒小白点,并不只有一个研究所接手过我,我在研究不同课题的研究所都待过,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研究员,有些很恶心,让人咽不下饭,但是也有一些还算可以让人忍受。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根据树形图设计者就是一种人工智能的计算,我是学园都市现阶段唯一有潜质能够安定成为等级六的绝对能力者的人才,只要在两万种战场上杀死超能力者的两万个克隆体,我就能成为绝对能力者。 绝对能力者?托尼斯塔克眉头一皱,又是一个他不能理解的新名词。 以非神之躯,领悟神之意志。一方通行念道,嗤笑一声,简单来讲,就是进行超乎人脑极限的运算,使得能力者获得恐怖的力量。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找上我要求我进行这个实验,我欣然答应了。 托尼的神情严肃起来:他们应该事先跟你说过实验内容吧。 一方通行:说过。 托尼:你觉得无所谓吗?在得知自己要杀死两万人的时候。 一方通行沉默着,声音艰涩地回答道,无所谓。 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的。 只不过是将拥有着活人外貌的克隆体杀死两万次而已。 她们只不过是没有情感的工具而已。 ※※※※※※※※※※※※※※※※※※※※ 第二更尽量12点前吧,也有可能凌晨,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也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黑白幻真 6瓶;寂静山谷的黑兔子、沐秋叶微凉、昱晴 5瓶;龙三无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二更 托尼:你可真是个混蛋。 一方通行没有反驳,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比混蛋还要再低劣三等的下三滥。 然后他听到托尼斯塔克的声音。 托尼:不过正好,我也老被人叫做混蛋。 他原本严肃的神色放松下来,朝他眨了眨焦糖色的眼睛,有种年轻人的俏皮, 老混蛋和小混蛋,天生一对。 所以后来呢?明明按照计划应该是两万人的,为什么你说你只抱歉, 我不该用这个词,你杀死了一万人呢? 他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翘起,脚尖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上下摆动, 伸长了手臂搭在沙发上将一方通行整个的瘦弱身体都圈起,俨然是一副家长谈心的模样。 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 显然想象不到有人在听说这样一件事之后依旧能表现如常。 事实上托尼斯塔克的内心也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而悠然,他当然是愤怒的, 有一束跳跃的火焰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着,将那冰冷的方舟反应堆都灼烧地发烫。 他发誓在回去之后要将一方通行口中所说的学园都市挖出来查个底朝天, 不论它隐匿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然后让它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他现在不能将这种愤怒表现出来。 托尼已经发现了。 一方通行身上压着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负罪感。 这份重量无时无刻都在压迫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喘过气来,那些他在一方通行身上感觉到的灰暗郁躁并不是错觉。 而现在这个孩子正吐露着他的罪。 就像是向神父忏悔的信徒总是祈求主的宽恕,说着对不起的人心中一定期望着对方的原谅。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责怪与愤怒, 毫无疑问是在剥夺着一方通行仅剩的喘息空间。 或许这个孩子真正祈求的并不是他的谅解, 但是如果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能让这个孩子心中轻松哪怕一星半点, 那都是值得的。 一方通行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因为那个计划被中止了。 托尼挑了挑眉:哦? 我输给了一个无能力者,研究员们认为我不再拥有成为绝对能力者的资质,因而冻结了实验。一方通行淡淡说道。 然而真正让这个实验终结掉的,其实是8月31号那天晚上的事件,为了拯救最后之作,他的大脑受损,失去了独立计算能力,这让研究员们认定一方通行已经完全不具备成为绝对能力者的可能性,最终被迫销毁计划。 一方通行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如果说了出来,一切都不再合理。 因为这具身体是全新的。 是最后之作赐予他的新生,从未没有受到过那种不可逆转的伤害,这是可以通过器械检查出来的,而托尼斯塔克的天才程度一方通行早已经见识过了,他必须保持谨慎。 然后继续欺骗。 即使是欧尔麦特他也从未坦白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件事,更何况是只在猝不及防地情况下见过几面的钢铁侠。 第63章 托尼:很好,至少你的错误被及时制止了。 一方通行烦躁起来,冷冷地用那双红瞳盯着托尼斯塔克,就像是一匹幼狼恶狠狠地盯着想要跟它抢夺食物的敌人,龇牙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利齿,想要靠凶恶的表象将敌人赶走,你以为我是在说笑吗?一万零三十一人的性命在你眼中仅仅就是一个被及时制止的错误? 托尼摇头,No。 No,kid,她们当然不是一个错误,她们是一场罪恶,一场活该被枪毙两千遍的罪恶。托尼斯塔克说道,但是这场罪恶不应该由你来背负。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既然一把锋利的螺丝刀没有办法决定自己是用来拧开卡住的螺丝还是捅进活人的心脏,你又怎么能要求我不伤人呢? 他一字不落地重复着一方通行曾经说过的话,甚至连那种古怪的腔调都学到了一两分。 然后恢复了独属于他自己的那种让人莫名信服的语调说道,你只是被那群真正邪恶的人利用着,不幸被挥舞向了错误的地方。 对你来说,这就是一场值得庆幸的被及时制止的错误。 一方通行紧紧抿着嘴,红眸不自觉地与直视着他的那双焦糖色眼睛错开,微微瞥向地板。 他的那双苍白瘦弱如同女孩子一般的手绞在了一起,一根错着一根拼命向外扭着较着劲。 我想我已经充分地了解过你了,艾克。托尼斯塔克将他那条翘起的右腿从左腿上拿开,站起身来,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办理手续了吗?菲特先生还在楼下等着呢。 一方通行都差点忘记钢铁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了。 我并不需要收养。一方通行皱起了眉,说道,明天我就把身份信息上的年龄改成18岁。 哇哦哇哦,太厉害了我的小先生,竟然可以随意改动自己的身份信息,托尼呱唧呱唧地鼓起了掌,然后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你明天想要18岁的话,那我就后天再让你变成3岁吧。 那你不是也可以轻松地把我的身份变成你的养子,根本不需要亲自来找我吧。 当然,对于天才的斯塔克来讲这世上没有什么难事,但是我想要可不仅仅只是警局备案里的一个纸面上的养父子关系,那毫无意义。托尼斯塔克说道,我想要的是,嗯跟你一起生活,住在同一个房子里? 显然他的父亲也不怎么合格,托尼对家人的糟糕理解简直是一塌糊涂。 最后他放弃解释,直截了当地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必须是实实在在的父子关系,你必须接受我的管教当然你也可以顶嘴,我不会介意,但是不准离家出走。 然后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当然我不一定会答应。还有什么?应该没了吧? 一个温和的英伦腔男音提醒道,Sir,关于身体检查的方面。 那包含在第一条里面了。托尼斯塔克这样说道。 于是AI管家又说道,Sir,关于您在备忘录里记录的零用钱方面。 那包含在第二条里面了。他说道,那么一切都商量好了,艾克走吧。 他不容拒绝地牵起了一方通行的手。 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温度。 ※※※※※※※※※※※※※※※※※※※※ 昨天的更新补上,结束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沐秋叶微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寂寒 10瓶;沐秋叶微凉 7瓶;在红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糖爹 一方通行搬到了斯塔克家的这件事情, 彼得是在某一天结束了巡逻打算一如往常地去一方通行的公寓休息一下之后发现的。 他熟门熟路地从公寓窗户爬进去,却看到一个只围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来的陌生裸.男。 彼得:?! 没人会求彼得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彼得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是一看他那副见了鬼似的惊恐表情,就知道他的内心肯定不平静。 彼得一边拼命道歉:抱歉我以为这是我朋友家没有敲门哦不敲窗就进来不好意思, 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我现在就走! 一边飞快地趁那个人反应过来之前溜出窗户。 他苦中作乐地想:没准明天他能上日报头条呢,标题就叫做震惊!身穿红蓝紧身衣的蒙面Gay佬胆大包天竟白天闯入单身男子公寓!。 风评被害.jpg 在尴尬地从公寓里逃出来之后,彼得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儿, 蹲下来摸出手机就开始疯狂按键打电话。 嘟嘟两声过后, 电话接通了。 一等电话接通, 彼得立刻噼里啪啦地开始诉苦:艾克你是不是又搬家?天哪你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呢?!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从窗户爬进去之后跟那个人面对面碰上时有多尴尬!重点是他还刚刚洗完澡, 全身上下就围了一条浴巾你知道吗?!怎么会有人大白天就洗澡, 哦除了我。总而言之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顺便蜘蛛战衣有个地方磨破了一个洞可以拜托你帮我补一下吗? 然后他听见对面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当然可以,kid。 彼得登时激灵了一下, 颤着声音小心翼翼不敢置信地问道,斯、斯塔克先生? 嗯,你以为还会有谁?对面的男人以一种让人不爽的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非常熟悉, 除了天天怼记者的斯塔克先生不会有其他人能模仿的了这种语气了。 彼得帕克冷静地想道。 然后他又想起一方通行曾经跟他说过的斯塔克先生曾经跟他谈过的关于身体方面的赞助问题。 不不不, 艾克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冷静彼得,冷静。只不过是艾克的手机刚巧在斯塔克先生接到了而已,这不能代表什么。即使是那个光靠绯闻就养活了全纽约的小报记者的斯塔克先生也一样,想想看, 你自己不也有手机掉了刚巧被陌生人捡到的经历吗? 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然后电话对面的斯塔克先生又发话了, 你随便站哪个允许停车的街道旁边,我让人过去接你,艾克现在跟我待在一起。 彼得呆若木鸡,手机啪嗒一声就掉地上了。 冷静下来彼得帕克,只不过是待在一起罢了,说不定是斯塔克先生有什么事情找艾克谈呢。毕竟艾克是个天才,也许斯塔克先生只是想把他招进斯塔克工业帮他做事而已。 彼得又捡起手机。 彼得:额,好的斯塔克先生,我现在在克林顿大道这边,您、您可以派人来接我了。 托尼:没问题kid,顺便一提,艾克搬家跟我住在一起了,以后你可以来我这里找他。 咯嚓 彼得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捏裂了手机外壳。 托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动静,问道,彼得,怎么了?什么东西裂了。 你的节操! 彼得义愤填膺地想道。 他带着点气愤的鼻音对托尼斯塔克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托尼有些惊讶:他跟你讲过了? 彼得以为托尼是在说那些不正当的所谓资助的事情,愤慨地回答道,是的!我都知道了,虽然你是我很尊敬的超级英雄,但是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原谅你的所有作为,你怎么能这样对艾克呢?! 我当然可以。托尼斯塔克依旧是那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彼得从前觉得钢铁侠那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语气相当酷,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不知羞耻,让他感到非常非常非常失望。 他连用了三个非常表示自己的心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跟托尼斯塔克严肃正经的、好好的讲讲道理。 托尼颇为自得:我可是他法律上的父亲,当然有这个权利让他搬家。 彼得差点被胸腔里的那口气给噎死。 彼得:?? 彼得再三确认了斯塔克先生所说的是法律上的父亲,而不是suger daddy。 少年隐藏在面罩之下汗湿的脸上立刻因为羞愧烧的通红,他结结巴巴地道着歉,非、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误会了您。 托尼:What? 然而彼得已经飞快地挂了电话,在无人的小巷里熟练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背上书包,站到了克林顿大道边上。 他的额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显得有些汗津津的潮湿,额前的几络小卷毛蔫蔫地贴着皮肤,并不显得狼狈,反倒有种蓬勃的少年气,一身普通的T恤衫加运动裤,跟街上走着的任何一个青少年都没有区别。 没人能想象得到这样普通的一个皇后区男孩会是纽约人民的好邻居蜘蛛侠。 彼得脸上带着懊恼沮丧的神情,坐上了托尼斯塔克派来的车,出于一种尴尬的心理,彼得今天异常的安静,一坐上车就开始发呆,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一句话都没跟司机说过。 哈皮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少年,嘀咕着老板让他来接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另一边,被挂了电话的托尼看着刚从实验室里钻出来的白发少年挑了挑眉,蜘蛛战衣?嗯? 一方通行抬眼,红眸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正你都能自己去查出来的,用不着我跟你说吧。 托尼斯塔克抬手打了个响指,当然,钢铁侠无所不能。 坐在高速行驶的车上的彼得一个激灵,感觉手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四处扫视了一番,却纳闷地没发现任何危险。 ※※※※※※※※※※※※※※※※※※※※ 彼得:完全忘了自己说了啥 群号:八|九|三|八|二|三|四|八|三 验证:不催更 昨天真的,朋友讲的事太糟心,搞得我心情也不好,只能提醒大家一句男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妯、倪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妯 11瓶;秋寂寒、阿零 10瓶;时流 5瓶;龙三无翼 2瓶;油炸咸鱼、司徒彤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掉马 所以托尼斯塔克用一种异常挑剔的眼神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男孩, 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嫌弃,这就是蜘蛛侠? 一头柔软的小卷毛,一双巴巴地望着他的狗狗眼,一张年轻稚嫩的脸从站在他面前起就绷得紧紧的, 显而易见的紧张。 托尼看看彼得,又低头看看被发在油管上的蜘蛛侠合集,再抬头看看彼得。 彼得:不是!我不是蜘蛛侠!斯塔克先生, 这只是我做起来玩玩的, 你知道的蜘蛛侠最近在油管上很火, 我我我我只是想给自己的账号加点热度! 彼得连连摆手, 神情慌乱无措, 一副摆明有问题的模样让一方通行都看不下去了。 他根本藏不住秘密。 托尼都被他逗笑了,在油管上很火的蜘蛛侠竟然这么会自夸自卖,你的粉丝们知道吗? 他特地将在油管上很火这几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带着明显的调侃色彩。 彼得薄薄的耳朵立刻烧的通红,还要故作镇定地反驳着托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斯塔克先生。 他跟托尼此时隔着一张茶几, 一个坐一个站,一个放松一个紧张。 茶几透明的桌板上正放着彼得双肩包,敞开的背包里,红蓝色的蜘蛛战衣明晃晃地塞在里面, 眼尖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上面还留有彼得抓着蛛丝在纽约上空游走时剐蹭的痕迹和一些尘土污迹。 一方通行看着正在垂死挣扎试图把自己已经掉了个彻底的马甲再重新穿上的彼得, 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将双肩包连同里面的衣服给带走了。 一方通行:我去给你战衣升个级。 搬到托尼斯塔克家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差钱的纽约首富直接大手笔地给他置办了一间设备完善的实验室,足够一方通行给彼得或是自己做点小玩意儿。 托尼:需要我帮忙吗?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而后他站起身来从那个几乎崭新的书包之中拎出彼得的战衣,因为穿过一段时间又常常清洗,还是能看到蜘蛛战衣上的颜色确实不如最开始那样鲜艳,而且才刚出道的小英雄因为战斗经验不足,与罪犯做斗争时总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跟匕首子弹蛮干,即使是抗摔耐磨的材料也禁不起这样的损耗,不少地方已经是一方通行帮彼得修补后的结果,难免不如最开始线条流畅外形美观。 哇喔,他挑了挑眉,这可真是艾克你做战衣的手艺可不怎么样,竟然还在用这种纤维式一扯就破的布料,里面是 托尼用手捏了捏,仔细感受了一下手感,金属网?这可不行,虽然能防刀子子弹,但是冲击力可消除不了。 不过材料还算有有意思,是市面上没见过的面料,你自己做的吗? 一方通行倒也无所谓托尼斯塔克说他手艺差,因为他本来也就没做过这些,都是需要时才翻阅书籍学会的。 而且他也不擅长跟别人产生争执。 一方通行:设计出结构再委托工厂加工做的,虽然还不够结实但是抗摔耐磨,彼得的身体素质很好,目前来讲还算可以使用。主要是适合做战衣的材料市面上很难买到。 托尼又把战衣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让自己的AI管家把战衣的数据录入进去,储存到数据库里,然后随手把战衣扔回给了彼得。 第64章 托尼:好好挂起来做纪念吧,接下来你用不着它了。 彼得抱着自己的战衣,还在无力地弱弱辩解,我、我真的不是蜘蛛侠。 然后被养父子俩同时忽略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 托尼:艾克,彼得的身体数据你有吗? 一方通行:做过测量,不过只有最开始的大致数据,不怎么精确,现在过去挺长时间了,是时候再做一次检测了。 托尼:正好我这里有检测的工具,本来是用来录入我的身体数据的。 于是托尼斯塔克扭头叫彼得过来,带着他和一方通行去到了地下车库。 他让彼得站到一个圆形的矮台上,然后在一个跟矮台相连的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 彼得只看到自己站的圆台边缘的那一圈亮了一下然后瞬间黯淡下去,然后钢铁侠就说好了,让他下来。 彼得:?? 刚刚发生了什么? 之后托尼和艾克再也没理过他,他们把他丢在客厅,让哈皮陪着他,就自顾自地钻进地下车库立刻开始工作。 彼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紧挨着面无表情根据老板的吩咐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陪着他的哈皮。 彼得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想了想,扭头对哈皮说,那个我真的不是蜘蛛侠。 哈皮瞥了他一眼,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开口说道:好的,蜘蛛侠。 彼得: 彼得讪讪地站起身来,胡乱找了个理由,我去把我的书包拿回来,我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做。 然后人生第一次来钢铁侠家的彼得就这样趴在人家的桌子上写着作业,旁边坐着个表情严肃的大汉一直盯着他,活像是被扣押着写检讨的小可怜,等到一方通行终于想起他来。 彼得已经蔫了。 一方通行:你该回家了。 彼得有气无力:我打过电话了。 一方通行迟疑地问道,那你晚饭吃了吗? 彼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没有。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又是在纽约巡逻了一圈才来找一方通行的,此时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已经消化的一干二净了。 一方通行想了想,说道:走吧,我们去找间餐馆。 彼得:额,斯塔克先生家没有人做饭吗? 一方通行:没有,他通常点汉堡外卖解决,或者让他的秘书送饭过来。 一方通行领着彼得走出别墅,哈皮已经先行一步把车开了过来。 彼得一边走一边嘟嘟嚷嚷:这太不健康了,艾克你可不能天天吃餐馆。 一方通行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回答,我买的东西快到了,下次不用出去吃了。 彼得想起来一方通行一个人独居的时候也不总是从外面的家庭餐厅打包食物回来吃,想来应该是会做饭的,略微放下心来。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姜家阿琪 27瓶;万事休矣 20瓶;肉袋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回学校 那天吃完饭之后一方通行就送彼得回了家, 这之后彼得就再没见到过他。 因为一方通行已经休学了,彼得没办法在学校里看到他,而他现在又搬到了托尼斯塔克的别墅住,虽说以彼得的能力赶过去也并不麻烦, 但如果只有一方通行一个人住在那里也就算了,他现在可是跟托尼斯塔克住在一起,彼得根本不好意思直接到钢铁侠的家里去作客。 彼得只好通过短信的方式来联系一方通行, 不过通常都是他一连发了好几条,一方通行过了很久才回复一个表示已阅的高冷句号。 彼得感到有些郁闷。 他坐在房屋延伸出来的楼台上,身上还穿着一方通行最开始为他制作的那套战衣, 面罩向上掀起一半,露出能看得出来是个年轻人的下半张脸, 吃着自己最喜欢的加了双倍酸黄瓜的三明治,一口一口慢慢嚼着, 手上握着手机,上面是发送信息的界面, 只见他所发的那些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界面, 一方通行却久久没有回应他。 他就这么看着手机,看着看着,感觉三明治的味道都不如之前好了。 酸黄瓜有些太酸了,面包有些太软了, 酱料有些太咸了。 彼得愁眉苦脸地想道:艾克自从遇见斯塔克先生, 都不怎么关注他了。 他心中有一种最好的朋友被抢走的醋意升起。 彼得当然不会对斯塔克先生有意见, 他只是稍稍有些埋怨, 就一点点,等他吃完这个三明治就能把这点负面情绪消化的一干二净。 唉。 彼得咬一口三明治,叹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手机,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又叹了一口气。 他嘀咕着:如果艾克还在中城高中上学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彼得,没有想到第二天他真的在中城高中见到了一方通行。 他几乎是毫无防备地推开了教室的门,甚至脑子里还想着昨天发出去没被恢复的那几条短信。 然后一方通行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几天没见的少年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不关心任何人的任何事的模样,他正低头看着一本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书,隔着这么远彼得也能看见那本书的厚度不俗,半长的白发柔顺地落在两颊,将那双色泽不祥的猩红眸子都衬地柔软起来。 彼得:嘿嘿!艾克! 他迟疑了一瞬,不知道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得知了艾克被斯塔克先生收养了的这件事。 从前跟他一样住在平民区的朋友突然成为纽约首富天天上电视的大人物的养子,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差距似乎一下子就被拉大了。 再加上艾克这几天对他的冷淡态度,不免让彼得的态度有些怯怯。 不过彼得天性乐观,很快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回来,他面露惊喜,走上前坐在了艾克旁边的位置。 你怎么回来了? 他放下自己的书包,一边将要用到的书本和文具盒拿出来,一边问道。 钢铁侠的要求。 一方通行表现的恹恹,即使已经被托尼斯塔克收养,在法律意义上成为了真正的父子,他对他的称呼依旧生疏。 彼得问道,可是你不是都已经学完高中内容了吗?我以为斯塔克先生会把你送去大学。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彼得默默地想道。 托尼斯塔克是个天才,而且天才的人尽皆知,高调无比,他十五岁就从麻省理工毕业的履历都被报纸写烂了,整个纽约都找不出来多少不知道的人。 一方通行回答道:大学也一样。 为了让一方通行拥有更加强大的能力,研究院给他安排了涉及各个学科各个领域的课程。 一方通行的知识储备因此相当丰富,普通的大学教程对于他基本毫无用处。 托尼在了解了这一点之后,大手一挥,那你就去体验一下高中校园生活好了。 一方通行: 他忍不住问道,正常来讲不应该是让我待在家里自学吗? 潜意思就是托尼斯塔克脑子不正常。 他名义上的养父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托尼斯塔克的想法当然与众不同。 一方通行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托尼:意见驳回。 然后他就又被送回了这所前不久才刚刚办理过休学手续的高中。 彼得: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看见一方通行的疑惑的眼神,立刻改了口,额、额,我是说斯塔克先生真是太霸道了。 他欢欢喜喜地贴着一方通行坐,跟他聊起了最近的事。 一方通行虽然没什么兴趣,倒也没有打断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彼得:艾克我最近干了一件大事。 一方通行:嗯。什么事? 彼得:我晚上去巡逻的时候抓到了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偷窃犯!他竟然光明正大地把人家的车窗给砸碎了,偷车里面值钱的东西,真是太可恶了!然后我就用蛛丝把他捆起来放到了警察局门口。我还留了张小纸条,告诉警察他做的坏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对于自己帮助了别人守住了财务这件事感到由衷的快乐和幸福。 他就像是一个不断释放着热量的小太阳,连带着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暖与光亮。 然而真正一直浸泡在粘稠的黑夜深处,不曾踏足光明世界的人,尽管依旧会向往着那样的光明与幸福,情不自禁靠近的时候却依旧会被那种炽热那种明亮所灼伤。 一方通行或许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慢慢慢慢地在彼得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之后疏远他。 但是托尼斯塔克是个过分聪明的天才,他或许不懂得如何体谅他人,永远学不会如何说话好听,但是在收养一方通行之前他曾经自学了青少年心理学,通过观察一方通行的行为举止来弄清楚他目前的心理状态。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方通行会处于这样的状态,但是根据分析托尼斯塔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的养子需要朋友,于是向来喜欢安排好一切的托尼无视了一方通行的反对意见直接将他送回了学校,把他跟他的朋友彼得凑到一块去。 ※※※※※※※※※※※※※※※※※※※※ 抱歉,这几天快要开学了,可能没办法继续日更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狂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蓝伊 36瓶;一期一振吉光 30瓶;不见有情、沐秋叶微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捕捉 一方通行虽然坐在了高中的教室里, 但显然没有放半点心思在课堂上,他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带着笔记本电脑摊在课桌上, 上面显示着市面上最精确的测量仪器对魔女赠予的勾玉所散发出来的微弱辐射的监测。 从斯塔克送了他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开始,他就开始对勾玉吞噬积攒能量和穿越时空的能力进行研究,从通用的公理来讲魔法侧的东西是无法用科学来解析的,一方通行也从未想过要理解魔法,因为根据学园都市的理论, 科学侧与魔法侧无法共存, 一旦理解了魔法就意味着要舍弃科学,一旦选择了科学就意味着与魔法敌对。 [不需要理解原理, 只要能够使用就行了。] 非常典型的功利主义者的思维。 直到他拿到了托尼斯塔克的父亲霍华德对宇宙魔方的研究笔记。 [宇宙魔方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对外释放微弱的伽马射线, 绝大部分的能量被牢固地锁在正中心的椭圆体中,仪器所扫描出的粗略外形上来看, 宇宙魔方的核心的组成结构更类似于坚固的宝石,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研究利用宇宙魔方提供能源的方法。] 笔记虽然潦草但可以看得出霍华德练得一手好字,每串字符末尾都有着相当优美的小勾, 飘逸的向外打着圈儿,又严谨地向上勾起,兼顾着花花公子的随性和天才科学家的专注。 [从目前观测到的情况来看, 宇宙魔方这样一块小小的蓝色正方体, 所蕴藏的能量甚至不亚于整个地球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开采五十年矿物所提供的能量, 最不可思议的是, 它所能提供的能量是完全纯净的、无污染的,是怎样的奇迹才能造就出这样的物体,我无法想象。] 最开始霍华德还是用着严谨的专业术语写着笔记,到后来就越发接近描述自己心情的日记,一方通行甚至在最后几页看到了霍华德抱怨自己儿子太过于严肃的零散字句。 不过霍华德将宇宙魔方送往了神盾局之后就中断了研究,笔记也因此戛然而止,但在这之前霍华德对宇宙魔方的探索依旧给了一方通行很大的启发。 宇宙魔方的能力跟魔女勾玉的能力有相当一部分的类似之处,虽然宇宙魔方没有穿越平行时空的能力,但是它能够压缩空间,创造虫洞,将宇宙的另一头与地球相连,可以称得上是操纵空间的宝物了。 以学园都市的定义方法,宇宙魔方确凿无疑的是魔法侧的物品,但是它却能够被研究被检测,甚至可以分析出大致的结构组成,这让一方通行抑制不住地升起另一个念头去弄清楚勾玉运用能量的原理,使用科学的方法研究出它穿越时空的原理。 并非是想要拥有这份力量。 而是出于纯粹的学术者的好奇。 一旁的彼得凑过来看了一眼电脑上高低起伏错综复杂的曲线图,问道,这是什么? 没有标注,没有提示,仅仅只是一副数条波动着的曲线叠合在一起的意味不明的图画。 没什么,一块稍有些特殊的石头而已。一方通行漫不经心地答道。 电脑上一条被描红的曲线正无限接近于平行地流动着,在一众浅色的线条中显得有些刺目,彼得不自觉地瞟了这条曲线好几眼。 一头小卷毛的少年没什么兴趣探究好朋友不愿意细说的事情,只是凑近了想再跟很久不见的白发少年多聊几句。 你这段时间都住在斯塔克先生家吗?他对你怎么样?虽然斯塔克先生是钢铁侠,但是我听说他的私生活很乱,没有助理在旁边照顾,甚至连自己的社区保险号都记不住,自理能力这么差的斯塔克先生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你呢?彼得将之前不好当着钢铁侠面问的担忧统统一口气说了出来,连环炮似的炸的一方通行头疼。 一方通行没有回答彼得的问话,他反问道,这些消息你哪里听说的? 彼得理直气壮:《号角日报》。 一方通行无语了,你知道《号角日报》上怎么评价蜘蛛侠的吗? 彼得一脸茫然地回望一方通行,无辜的狗狗眼里充满了迷惑。 凭借着相当优越的记忆力,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以捧读的语气一字不差地复述着《号角日报》上的内容:蜘蛛侠是个面具强盗、蒙面怪人,他是个只凭私利行动的罪犯,却无耻地顶替着英雄的名头,欺骗着我们无辜的市民们为他欢呼 第65章 还没等一方通行读完,彼得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般跳了脚,不可置信道,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污蔑!绝对的污蔑! 零零散散坐在教室里勤奋预习的学生被彼得突然的大喊惊得抖了抖,纷纷扭过头看向教室的角落。 彼得在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之下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蜘蛛侠的鼻子都被气的泛红,他委屈地看向一方通行,小声地抱怨着,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我可是他们的老顾客,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会把读者给赶跑吗 一方通行将彼得越靠越近的脑袋推开了一点: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像这种胡言乱语的报纸所说出来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我不敢想象是不是那只蜘蛛在咬你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脑子也同化了。 彼得没听出来一方通行的讽刺,认认真真地反驳道:我做过检查的,除了身体素质上的变化之外,脑袋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的成绩也还是第一。 一方通行偏过头来看着彼得,那么我真该庆幸,你的脑子在重量上并没有缩水,只是质量下降了不少。 彼得听懂了,一张少年的薄脸皮涨得通红,不!重量和质量都没变,我只是刚刚没有反应过来而已!艾克你不能这么说我! 他余光一瞥,只觉得一方通行放在桌子上的那台电脑上,有条曲线忽然间断了一瞬,留下一格细弱的空隙,而后又如同游鱼般飞速地滑走。 因为只有那一刹的捕捉,彼得眨了眨眼,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 编辑来催更了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倪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更鸟、无归零∞荼蘼鹿、甜酒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鶴秋夜 54瓶;积水成渊 17瓶;麒麟、甜酒果 10瓶;沐秋叶微凉、默默无纹的无纹 5瓶;凉凉君 3瓶; 第111章 USAD 在中学上学实在是枯燥又乏味的事情。 每天早早地起床, 踩着太阳升起前灰蒙蒙的天空所投下的最后一丝凉意,进到固定的教室固定的座位, 听着一群聒噪不休的中学教师站在讲台上一遍又一遍地讲着浅显简单早已弄懂的概念,底下却还有一群愚蠢而笨拙的人鸭子似的摇头晃脑假装自己听懂了。 一方通行再一次地从教室的后门进来,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 这里本来应该是那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橄榄球男孩的位置,不过之前被打趴下还被迫榨干了钱包的惨痛记忆犹在,看到一方通行大摇大摆地霸占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他们敢怒不敢言, 被一方通行凉到骨子里的红眸轻飘飘地一瞥,立刻就收拾了书包, 灰溜溜地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去。 本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彼得和内德不得不搬到最后一排跟一方通行肩并肩地坐着。 彼得不怕一方通行,倒不如说这样的位置安排才合他意, 话痨属性让他一个人也能对着一方通行叨叨好久,不论是学校的社团活动, 还是内德的死星模型,抑或是班上总说奇怪话的怪女孩MJ。 艾克, 最近USAD要开始了,你有兴趣去参加吗?彼得趴在桌子上, 侧头望着一方通行,在老师平稳的讲课声中,悄悄的问道。 他注视着一方通行的侧颜, 不懂得那些女孩怎么会只钟爱弗雷德那种肌肉发达的蠢兮兮男孩。 USAD?没兴趣。将全副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的一方通行只随意地答道。 美国学术十项全能(United States Academic Decathlon), 简称USAD, 是由美国非赢利性组织举办的面向高中生的学术性竞赛, 称得上是美国学生在高中时期所能参加的最重要的一项比赛了。 如果履历上能添上这样一笔,在考取大学时无疑能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对于并不打算在大学进修的一方通行来说,这样的比赛就显得无关轻重了,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待到彼得受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彼得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表情,不过他倒也没有强求着一方通行跟他一起去参加比赛,因为他相当清楚一方通行正进行一项完全由他自己进行的实验,想必也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最近彼得连一起去拼乐高积木的请求都很少提了,害怕会干扰到一方通行的实验。 好吧,也许并不会,毕竟一方通行可不是会为了别人的请求勉强自己的人,如果他不乐意的话,一定会相当果断地拒绝掉的。 彼得露出稍有些沮丧的神情,他拧了一下脖颈,将头转向另一边,内德正在做课堂笔记,他上课很认真,并不像有了蜘蛛侠这一层隐藏身份后总是在上课时补觉的彼得。 彼得稍微感到有些惭愧,然后双眼一闭,睡着了。 这不能怪他,任谁在凌晨三点起床打击犯罪,五点才躺回床上,又在高中生可悲的作息时间之下被迫七点钟就起来赶校车之后,也绝不会提起精神去听枯燥又乏味的化学理论课的。 一方通行瞥了一眼,顺手在彼得面前桌子上堆得高高的练习册和教科书上加了几本,内德注意到了,连忙不甘示弱地维护自己彼得最好的哥们的身份,在摇摇欲坠的书堆上又叠上了好几本自己的练习册。 重心并不稳的书堆这样一堆登时如同雪崩般向前倾倒而去,砸在一个正拿着手机跟女朋友发信息发的开心的橄榄球队的男孩后背上。 Shit! 他猝不及防地痛呼一声,猛然拧过头来,发红的颧骨上挂着的面皮因为愤怒颤抖着,他右手的拳头都已经握了起来,却在瞥见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方通行之后向后瑟缩了一下脖颈。 那天被一个体重连他一半都没到的瘦弱少年徒手扔出去的惨痛经历绝对是个噩梦,以至于他现在一瞧见这个退了学又回来的白皮鬼就心肝胆颤,完全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只得将那堆砸的他脊背生疼的书扫到一边去之后狠狠地咒骂一声,而后悻悻地回过头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止彼得被惊醒了,连一直待在讲台上写着板书讲着课的老师都将注意力投到了这边来。 梳着古板发型的女老师眯着眼扫过来。 彼得,你起来回答一下我们刚刚讲到的这个问题。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内德相当内疚,他悄悄将自己的课本递过去,翻到老师刚刚讲的那页,然后提醒着彼得,第三题,第三题。 缺失的睡眠让彼得头脑发胀,虽然被强化过的身体没留下浓重的黑眼圈,但此时他也是脑袋中一片浆糊。 不过即使如此,在扫了一眼题目之后,彼得依旧很快的给出了答案。 回答正确。不过帕克先生,我想我上的课还不至于无聊到让你睡着? 她投来一个几乎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 彼得头皮一跳,僵着脸回答道,当、当然,女士,您的授课相当生动有趣,内容扎实,让人受益匪浅。 非常感谢,帕克先生,请坐下吧。 在听到彼得近乎谄媚的赞美之后,这位女士满意地点点头,仁慈地让彼得坐下。 一拳一个抢劫犯的蜘蛛侠松了一口气,坐回了座位。 内德用水笔笔帽戳了戳彼得的手臂,用气音说道,彼得,非常抱歉。 彼得也用着气音回答着,Dude,不必道歉。 不过彼得还在变声期的小奶音里显然带上了一丝蔫蔫的沮丧。 一方通行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知道刚刚让彼得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场景也有他的一份,但是十分清楚自己的糟糕性格的一方通行不打算火上浇油地像内德那样道歉。 反正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说出口的肯定是一些伤人的话。 但是彼得在刚刚的那一场事故之后似乎没了睡意,将倒下去的书本捡回来重新理好之后没有再次趴在桌子上,反倒坐直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黑板发呆。 一方通行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他在学校里待着的这段时间里,实验室也有辅助实验的机械按照他事先设定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又一个尝试,将每一次的实验结果记录存档之后再实时发送到他手中的这台电脑上。 然而那些一刻不停输送到他手里的数据此时却没有办法如同往常一样将他的全副注意力牢牢吸引住。 就像是时时刻刻有一只虫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般,细弱却让人心神不宁。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彼得有些恍惚,像是下意识般回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累。 这样? 一方通行皱了皱眉。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倪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明月光 5瓶;麒麟、日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蜕 其实即使彼得不说出口, 一方通行也稍微能明白他的感受。 彼得在成为蜘蛛侠之前并没有仔细考虑过成为超级英雄后他所会遭遇的变化和后果,他完全是出于善良的本性才会在得到超乎常人的蜘蛛能力又经历了本叔遇袭事件之后顺其自然地使用这份力量去帮助他人。 超级英雄的身份与正常学生的身份, 危险紧绷的生活与舒缓平静的日常,还没有学会适应这样的来回转变,也还没有明确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何种生活的彼得陷入了迷茫之中,实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同时维系着两种生活还需要费心向亲人掩饰自己最近莫名的行踪,对于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高中生来说确实有些疲累不堪。 但是一方通行却并没有帮助彼得度过这段适应期的打算, 因为他对于世上没有两全事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 想要得到某样东西, 就注定要舍弃另一些东西。 得到一切却不曾失去这样的事情,只是个说出来会让人发笑的伪命题罢了。 彼得想要摆脱这样的困境唯有靠他自己做出决定, 是舍弃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舍弃蜘蛛侠的身份。 他必须不依靠任何人的, 自己做出决断。 然后无论彼得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一方通行都会从容地接受, 毕竟从一开始他所认识的就是彼得而已,不是蜘蛛侠彼得, 也不是学生彼得,而是那个会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到家里给他一张床休息一袋面包果腹的善良少年彼得。 因为沉迷于钻研魔女给予的勾玉, 也有着想要让彼得多一些独处的时间自己做出选择的想法,一方通行在彼得准备USAD的忙碌时期减少了与他的联系,因而错过了不少事情。 直到某天放学后内德自如地跟一方通行谈起了蜘蛛侠的英雄行为, 而彼得在一旁窘迫地回应, 恨不得把内德那张叭叭叭兴奋地说个不停的嘴给堵上时, 一方通行才后知后觉彼得的身份给内德知道了。 在他问起时彼得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眼神清澈而坚定,冥冥中一方通行隐隐察觉到彼得有哪里开始发生了蜕变。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他像是一只洗去尘土的蚌珠正慢慢的释放着温润内敛的光华。 在跟内德在岔路口分开后,一方通行在外面随意地找了个家庭餐厅跟彼得坐下来一边久违地好好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边顺便解决了晚饭。 代号秃鹫贩卖着外星武器的男人,钢铁侠对彼得的呵斥,彼得自己对自己的反思,以及斯塔克最终对彼得态度的转变,明明有许多值得诉说的故事和想法,明明连平常的一件小事都能说得跌宕起伏危机四伏,但是不知为何,在真正遭遇到危机之后,彼得的言语反倒变得寡淡起来。 等他讲完这件事情,呐呐无所言的时候,他们两人的餐桌上还剩着大半的食物。 一方通行自然能明白彼得不想多言的原因,无非是不愿意他的朋友替他担忧,想必这次事件比彼得自己的精简版说法要危险不少。 要说担忧,一方通行当然是有的。 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没有谁比一方通行更明白了。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攥着的破水袋,里面的液体已经泄得一干二净,被揉皱成一团不堪入目的破烂,却依旧滴滴答答地缓慢地漏着剩下的那点温度,无论怎样用力都没有办法阻止那只破水袋变得更加冰冷,更加空荡。 越是失去,就越害怕失去。 即便如此,既然这是彼得自己的选择,那么一方通行也唯有默默接受这一种选择。 若说让一方通行这样冷漠而不在乎他人想法的人轻易忍受这样让他不安的事实的原因,简单的或许会让人发笑。 对于一方通行来说,他既不是彼得的亲人,也不是他的死党,最多是个平常可以说说话偶尔有事会帮忙的普通朋友而已。 他没有资格干涉彼得自己做下的决定。 所以对于彼得所说的秃鹫事件,他也只不过是简单地提点了几句,转而便不对这件事多言,反倒揪着他说的战衣问题开始讨论。 在彼得的蜘蛛战衣里托尼斯塔克照着自己的马克系列战衣将各种功能安装了个全,但考虑到彼得到底还是个高中生,成为蜘蛛侠的时间都还没过几个月,所以就将蜘蛛战衣中比较复杂和危险的功能封闭上,设置了一个保险密匙。 因为迟早是要将战衣功能全部面向彼得放开,又只是托尼斯塔克只花了几个小时做出来的产物,所以保险密匙的系统做的相当随意简单,以至于竟然被内德解了开来,也算是托尼难得的翻车了。 但彼得还没有适应战衣的功能就莽撞地去追击敌人,反倒弄巧成拙,让原本能够简单解决的事情变得极为复杂。 一方通行对于彼得的战衣相当上心,战衣的功能太复杂了吗?我帮你重新改造一下。 在无法左右彼得的选择这个大前提下,一方通行若是想要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也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 但是彼得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谢谢你了艾克,但是我不需要了。 那笑容轻松而无拘束,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般通透。 托尼斯塔克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为了让彼得冷静冷静收回了战衣,却反倒让彼得在没有了高科技战衣之后的行动中明悟到了蜘蛛侠最开始的模样。 没有战衣,没有辅助器,甚至没有蛛丝,只是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而选择去帮助他人。 第66章 这才是蜘蛛侠最开始在纽约中现身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有着一套高科技蜘蛛战衣。 一方通行有些怔然,但很快回过神来,用着一如既往无所谓般的语气说道,是吗?那就算了。 但他心中却忍不住阴暗地思虑着 [是他让彼得变得依赖战衣吗?是他让彼得险些遇到危机的吗?] [难道是他做错了吗?]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彼得将自己点的可乐拿起,跟挨着的一方通行点的冰美式轻巧地碰了个杯,又咬着吸管扬了扬下巴,灿烂地朝一方通行笑着,一头暖棕的小卷毛斜阳下泛着金光,我决定再穿回艾克你给我做的那套战衣。 我总是觉得,这样才是蜘蛛侠,而不是钢铁侠二代。 一方通行垂眼看着自己握着的冰美式,半透明的塑料杯盖中苦涩的液体泛着波澜,隔着杯身触摸到的温度本该冰冷,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矢量操作]的缘故漾着暖意。 ※※※※※※※※※※※※※※※※※※※※ 寒假到了,该更新了 感谢在2019-10-13 00:56:42~2020-01-18 01:2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默默无纹的无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归零∞荼蘼鹿 2个;默默无纹的无纹、凉凉君、阎墨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谨言慎行、积水成渊 20瓶;秋寂寒、待刘日薄西山,我必将 10瓶;金铃蝉鸣 5瓶;琴葛蕾 4瓶;凉凉君 3瓶;茶壶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尝试 或许是因为彼得开始真正从一个青涩的高中生开始蜕变成为担当者重负的超级英雄的缘故, 一方通行放在彼得身上的精力渐渐减少,将注意力全副放在了研究勾玉上。 在短短半个月之中, 他使用了一百多种能量体对勾玉进行了近万次的试验,果不其然毫无效果。 从第一个世界到至今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为止,一方通行也已经大致地探索出了一些规律。 普通的能量如电能、水能或是核能之类几乎每个世界都能轻易获得的无特征能量对于勾玉而言毫无吸引力,只有当前世界特有的近似于非科学的能量如魔力、异能力和宇宙魔方这样的独特能量才能让勾玉像是对待自己的意中人一般热烈追求。 但一方通行还是孜孜不倦地选择反复地进行试验来验证他的这个猜想。 而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也到了一方通行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一方通行静静看向就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的宇宙魔方。 带着魔性魅力的幽蓝正方体就无害般地放置在那里, 托尼斯塔克既然答应让他使用, 便给了他全副的信任,将宇宙魔方直接转移到了他的实验室中, 任由他研究摆弄。 [要试一下吗?] 这样的想法像浮潜的游鱼般时而沉底时而露首,咕噜咕噜地吐着脆弱不堪一触即碎的细碎泡沫。 [只是尝试一下而已。] 虽说魔女曾经说过可以通过勾玉来联系她, 但是他还没有找到那样的方法。 借用宇宙魔方中采取出来的那种能量样本,只有万分之一都不到的份量, 用作实验也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一方通行犹疑地启动了取样的机械,自宇宙魔方中提取出样本, 猩红的琉璃眸子凝视着那方蓝色能量体。 那个小鬼应该早就等不及了吧。 想要呱太玩偶就立刻吵闹着要他买,总是嘀嘀咕咕地围着他啰嗦, 连普通的快餐都能没见识地夸成珍馐,无论是怎样无聊的游乐设施都能兴致勃勃地玩上半天。 才刚刚来到这世上没多长时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吧。 却为了他这样该腐烂在泥地里的恶党早早地跟世界道别。 很遗憾吧。 三月的樱花, 七月的阵雨, 屋檐下的三花猫, 池塘里的五色鱼, 虽然都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物什,但是如果没能一一看遍,却也让人感到莫名的悲伤。 一方通行抿了抿唇,将被装置在小小容器中的样本取出。 [只是尝试一下而已。] 担负着最后之作命运的重压,一方通行无时不刻有着一种被镰刀追赶般的紧迫感,焦虑感日夜不休地噬咬着他的神经,驱赶着他大步奔逃。 只要一停歇下来,最后之作的面孔就会浮现在他的面前,并非是记忆中女孩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笑容,而是一张张失望愤怒的泣颜和无言的责备。 明明当初是救赎般的女孩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他的梦魇。 将压缩成液态的样本缓缓倾倒在勾玉之上,幽蓝荧光如同远古符文般蜿蜒在殷红勾玉之上。 一方通行微微提着一口气静待了几分钟,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只有幽蓝液体攀遍了勾玉之后一滴一滴地落着,啪嗒啪嗒在放置勾玉的实验台上聚成一滩水洼。 一方通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他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轻呼出一口气,将实验台收拾干净,又将实验的器材整理好,脱下防护服向出口走去。 实验的思路又断了,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如果有必要,他打算向托尼斯塔克寻求帮助。 毕竟谁也无法否认,托尼斯塔克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卓绝的天才之一。 实验室的门跟整个豪宅的系统相连,能够在验证身份之后自动开启,然而今天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一方通行试着输了好几次密码都毫无动静,让心情本就不美妙的白发少年烦躁了起来。 他索性活动了一下手腕,将双手贴上了实验室的门。 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响声过后,足有银行保险库厚的合金金属门被拧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怪异地曝光在海边岩崖上潮湿的空气中。 没错,没有斯塔克造价上亿的豪宅,没有宽阔舒适的室内空间,一方通行一打开实验室的门,就被带着腥气的海风扑了满脸,耳边回荡的是舒缓的浪潮声和海鸟的鸣叫声。 一方通行走出实验室,回首一望,才发现原本占据了一整个临海山崖的别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被硬生生从房屋中撕裂开来的一个孤零零的实验室。 他甚至能从实验室外部还带着水泥石块和钢筋的凹凸不平的切面上看出将实验室分离出来的暴力痕迹。 一方通行一瞬间明白了,宇宙魔方的样本与勾玉的相遇并非没有效果,恰恰相反,它们之间的反应强烈过了头,以至于这种变化剧烈到只一瞬就结束,连他都还没有意识到他所期待的效果已经成了真。 而能够带人穿越平行世界的勾玉跟能让人随意跨越空间的宇宙魔方的反应究竟会带来什么变化,一方通行都还没搞明白,他看着四下无人的荒凉海崖,决定先找个有人的地方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先。 他从背后腾升起双翼,借助了风的流转升到高空,很快凭借高处的广阔视角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地,为了不惹人注目,在飞行到附近小镇的近郊处时他便落了下来,脚踏实地地一步步走向了小镇。 好在这里似乎还是美国,能用英语行得通,但是让人有些疑惑的是,明明房屋众多,街道齐整,看上去相当富足的小镇却人烟稀少,显得十分荒凉,街道两旁的商铺每家都装修精细,但开着的却寥寥无几。 一方通行进到小镇之后皱了皱眉,走了很长时间都没能碰到一个愿意解答他疑问的人。 但好在他碰到了一家报刊亭,里面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看着。 他于是随手拎起一张报纸,首先看了看时间。 2019年4月1日 距离他所在的时间线的七年后。 一方通行有一瞬间怀疑这是个愚人节玩笑。 ※※※※※※※※※※※※※※※※※※※※ 时间随便编的 感谢在2020-01-18 01:27:12~2020-01-19 02:1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鶴秋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筝 4瓶;三千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联系 一方通行心中有一瞬的慌乱。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里面只有一点零钱,他于是迈开脚步, 沿着小镇的街道一路奔跑,甚至连能力都一时忘了使用,只左右寻找着电话亭。 好在这个小镇虽然荒凉, 但公用设施似乎建设地还比较完善,一方通行气喘吁吁地穿过一个拐角,才终于在他体力耗尽之前找到了一座电话亭。 他扶着似乎因为很久没被使用过而显得有些灰蒙蒙的电话亭玻璃,躬下身缓了一会儿, 才直起身来握住攀上了些许锈迹的门把手,拉开电话亭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方通行先试着按了按电话的按键, 看见一方小小的屏幕上亮起的光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能用。 他于是拿出零钱投了币, 心带忐忑地按下了托尼斯塔克之前让他存下的号码。 这么久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号码还能不能打得通。 一方通行听着公用电话的话筒中传来的单调的嘟嘟声,感到了些许烦躁。 屏幕上的字样忽然转化成代表着接通的绿色,一方通行有些急切朝话筒喊了一声,斯塔克? 另一边只有急促起伏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过来。 一方通行对于对面长久的静默感到了些不耐烦, 他一边猜测这这个电话号码是不是换了人, 一边又试探着唤了几声, 斯塔克?斯塔克?钢铁侠? 咳咳, 是我。对面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熟悉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之后又带着他那种独有的自大口吻矜持地应了一声。 但一方通行听出这声音里面伴随着一声掩饰的极快的哽咽, 微微皱了皱眉, 但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是先搞清楚他自己的状况, 这点疑虑一方通行只能放在心里,他于是说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前一秒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下一秒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靠海的崖边,附近的小镇上也很荒凉。 我上一次见到你,是在七年前。托尼斯塔克沉默了一会,这样说道。 公用电话有些老旧,因为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使用的缘故,很久没有翻新过,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总有些滋滋的杂音与失真,即使是纽约首富的声音也不例外,听上去带着些久经岁月的沧桑。 我刚刚看见报纸上的日期了,一方通行说道,眉头紧皱,面上带着些事情超出预料的焦虑,我还以为是愚人节玩笑。 他忍不住侧身倚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将拇指放进嘴里啃咬着。 这七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一下子没办法跟你说清楚,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等回来再说。 一方通行也不问托尼斯塔克是怎么知道他的位置的,这对于钢铁侠来说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他也莫名不想挂断电话,于是捏着话筒不出声,只是听着对面人平稳的呼吸声就觉得安心。 一方通行能隐约听见托尼斯塔克那边隐约的喧闹背景音,他透过有些灰蒙蒙的玻璃瞥向电话亭以外,却意外地发现原本冷清的小镇,不知何时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郁郁苍苍叶子繁茂的树木上终于有鸟儿叽叽喳喳轻盈跳跃,路上多得是面色茫然疑虑不解的人们,嗒嗒的脚步声和欢乐的哭喊吵吵嚷嚷,让着小镇仿佛一瞬复苏了一般,充满了勃勃生机。 他捏着话筒,怔然不解。 然而正在此刻,话筒中忽然传出一声让人不安的轰隆巨响,将一方通行贴着话筒的耳朵刺得生疼,他心跳一突,下意识地肩膀一缩将话筒拿远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又连忙将话筒重新贴到自己耳边,皱着眉头仔细捕捉着另一边的声音。 然而另一边再没有讯息传来,只在几声滋滋的电流声过后重新回归了让人感到不祥的嘟嘟声。 一方通行只觉得不妙,却因为身上除了几枚硬币之外空空如也,一时也无力施展。 他将话筒重重挂回公用电话上,砰的一声响淹没在电话亭外喧闹的人声之中,一双红瞳中浮现出焦虑,更加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盖。 只要有一台电子设备在手边的话,他就可以尝试着找找看托尼斯塔克现在的定位,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等待在原地无能为力。 [电子设备] 一方通行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指甲盖从嘴中抽出,猛然推开电话亭的门,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朝自己来时的方向奔去。 该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敲碎,怎么会忘了实验室本身就可以是各种零件的取材地,直接将设备拆了重新组装一个通讯器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偏偏要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去找公用电话亭。 一方通行回去的时候智商倒是上线了,七拐八绕到小巷子里直接使用能力走天上的最短直线飞到了来时的海崖上。 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实验室像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现在还好端端的立在原地。 一方通行在穿越到七年后的世界后也没有好好观察过实验室里有没有什么设备缺胳臂少腿的,现下仔细一瞧才发现最为重要的宇宙魔方不见了踪影,但与它并排放着的勾玉却还好好地躺在原地。 原本装着宇宙魔方的容器是用特制透明材料制成的封闭容器,一方通行在取完样本之后也好好地将宇宙魔方重新封闭起来,然而现在封闭的容器还完好无损地固定在原本的位置,里面的宇宙魔方却不翼而飞。 一方通行大致能猜到一点,他现在身处的可以说是原本世界的不同时间线的平行世界,而宇宙魔方之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又是一个平行世界维持稳定所不可或缺的。 若是将宇宙魔方由一个平行世界带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就有可能会导致能量的失衡,因此勾玉可能只是借助宇宙魔方的能量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却无法将宇宙魔方也一同带过来。 虽然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一点,但是一方通行认为这种猜想的可能性比宇宙魔方在他离开的短短时间里被其他人偷走的可能性要大很多,所以在眼前斯塔克明显陷入了危机之中的情况下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开始粗暴地拆卸实验室里这些造价昂贵的实验器材,在一堆零件里寻找自己需要的零部件。 不过他中途想起来斯塔克还不一定能接的到通讯信号,于是将弄到一半的通讯器拆了开来,重新做了一个定位器,这一来一回间又浪费了些时间。 一方通行调试了定位器试着通过钢铁盔甲定位到了斯塔克的位置,好在他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远,如果一方通行全力赶过去只需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第67章 白发红瞳的少年神色凝重,他掰了掰手腕,活动了一下肩膀,随手抓上勾玉和刚刚新鲜出炉的定位器,脚下一跺,便身负双翼如同炮弹一般朝目的地飞去。 ※※※※※※※※※※※※※※※※※※※※ 感谢在2020-01-19 02:18:40~2020-01-24 00:1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豊 20瓶;30126822 18瓶;一剑轻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完结章 末日般的黄昏景色。 黑压压仿佛随时可能倾轧掉这座城市的成片乌云, 四处弥漫的尘土与硝烟,自废墟中燃起的火焰在带着血腥气的风中摇曳着肆意生长。 一方通行停靠在上空向下望, 只看见如同蝼蚁般庞大又渺小的两支军队以要将自身毁灭般的气势呐喊冲刺着。 时间停滞在七年前的时空旅客迷茫无措。 但一方通行定下神来俯身接近地面,在混乱一片的广阔战场仔细搜寻着钢铁侠的身影,顺手揍飞了几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外星人。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搞懂状况,但是光从外表上来看, 一方通行就毫无疑问应当偏帮长相更接近人类的这一边,况且谁让那群异形一样的生物正巧挡在了他要走的路上。 一方通行没转悠多久就瞧见了钢铁侠那身显眼的金红配置, 让他心中稍安的是,彼得也穿着一身钢铁护甲跟在托尼斯塔克身边, 看上去安然无恙。 身负长翼的白发少年降落在战场中央, 散去旋风组成的羽翼后几步上前靠近了托尼斯塔克。 一方通行对目前的状况没有丝毫认识,但也明白情况紧迫, 也没有让托尼斯塔克仔细跟他讲解,只简单地问道, 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托尼上下瞧了瞧身形瘦弱的白发少年,确定他没出什么意外之后松了一口气,又因为新增了一个强力外援心中振奋,他垂眼思虑了一会,果断地交代道, 艾克, 他握住一方通行肩膀, 将他转到那个异想天开妄图再次消灭宇宙一半生命的外星人的方向, 托尼弯下腰, 靠近一方通行的耳边,以防他在轰鸣声不断的战场之中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 看到了吗?那个长得像个紫薯的外星人。 那个?一方通行抬手指了指身形高大,即使在一群长相怪异的异形中也相当显眼的紫薯怪。 对。没错,盯好他,决不能让他拿到一个上面镶嵌了六颗宝石的钢铁手套,懂了吗? 手套怎么了?一方通行问道。 托尼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如果拿到那只手套,即使只是打个响指也能毁灭掉宇宙一半的生命。 我知道了,只要缠住他就行了吧,打死也没关系?一方通行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久没有嗅到战场的气息,乍一身处厮杀混乱鲜血淋漓的中心,他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有些克制不住的热血沸腾起来。 这样状态下的他,可不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下手的力度。 打死最好,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托尼斯塔克说道,眼睛中流露出蜜糖一般的笑意,那只手套的威力巨大,即使只是打个响指也能消灭掉这个宇宙一半的生命,如果你正巧拿到了就把它带的越远越好,这里交给我们知道了吗? 他用着哄孩子一般语气说道。 我知道!一方通行有些羞赧,尤其是彼得就在旁边听着,这让他感觉羞耻感加剧了。 行,托尼满意得拍了拍一方通行的肩膀,时间紧迫,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推了他一把,大笑着说,去吧孩子! 一方通行顺着托尼的力道踩地一蹬,朝着托尼刚刚给他指认的那个紫薯怪冲去,胸中涌动着的久违的战斗欲望让他现在只想好好发泄一番,他没有回首,也就恰巧错过了早已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钢铁侠眼眶中微微的湿润。 斯塔克先生?一直没能插上话的彼得犹犹豫豫地问道,他虽然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方通行了,但直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他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境般虚幻,他甚至还没有从外星球上那场惨烈的战斗中回过神来就又一次投入了另一场战斗。 那个白发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用着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说话的样子都像是一场幻觉,彼得连搭话都不敢,害怕他的举动会将这颗脆弱而美丽的气泡戳破。 怎么了?托尼转过头来,又是一如往常的模样,沉稳淡定,他抬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走吧,蜘蛛侠,他们需要我们。 彼得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抬手弹射出蛛丝,离开了这个暂时安全的角落,去帮瓦坎达的士兵们解决那些外星异形去了。 而托尼深呼一口气,将头部的装甲再次穿戴好,手掌朝下升空,也重新加入了战场。 一方通行相当遵守钢铁侠的嘱咐,只专心缠住那个巨大的紫薯怪,对其他事情则放心地交给其他超级英雄们。 这并非是出于对于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英雄们的信任,而是纯粹的下意识的服从于钢铁侠的命令。 他从前可不是这么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大块头除了力气大格斗技巧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一方通行在游刃有余地对付他以外竟然还有多余的闲心去想其他事情。 那么晦暗的黄昏总让他想起那一天横滨的黄昏,一切崩坏的开端。 孩子们焦黑蜷缩面目全非的尸体,织田作不肯瞑目仿若有还有什么遗憾没能完成般的遗容,太宰拥抱他时那分置胸膛两侧却同步震动的心跳。 一方通行一个回身转到试图摆脱他去抢夺手套的泰坦巨人身前,对于他怒吼着挥舞过来的硕大拳头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稍稍控制了一下矢量,以免冲击力全部返还使得巨人直接倒飞出去脱离他的视线。 艾克!坚持住! 忽然头顶上传来彼得的喊声,一方通行下意识地仰头一看,小蜘蛛正坐在飞天的有翼马上咧着嘴冲他挥手,我们找到办法了! 然而就是这一晃神,一方通行稍慢了一步,就让泰坦巨人抓住空隙拿到了他的那柄斧子状的武器,用力一挥,沉重的武器便如回旋镖刺破空气,让一辆破旧的棕色面包车轰然爆炸,火光刺目让一方通行微眯上了眼。 NO!!! 不知何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吼声让一方通行意识到,刚刚他肯定是犯了一个大错,他咬了咬牙,不会说什么抱歉的话语,只得亡羊补牢一般不再像之前那样戏耍似的溜着敌人,而是抬起手掌摁住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巨人的脑袋,使劲地往下按。 只见坚硬的泥土竟如同沼泽般缓慢地将巨人庞大的身体吞没,直到最后连少年一整只瘦削的手臂都完全浸没进去之后,一方通行才将手臂抽出,望着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拿着手套的钢铁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艾克,托尼开口,语调中颇有些艰涩,他挠了挠鼻子,褪下面罩之后的脸带着些许疲惫,两鬓的白发显示着他早已不再如同年轻时那样精力充沛。 有一件事情,我们想要拜托你。 其他的超级英雄都还在奋战之中,但如同约定好一般,在外星怪物打扰到他们的谈话之前,总有超级英雄将其拦截在这个范围之外。 但是自时空隧道穿越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不论是瓦坎达的士兵还是超级英雄们都显出了些许疲态。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坚韧的人带上这副手套,将灭霸的军队消灭掉再毁灭掉这六颗宝石,因为浩克已经打过一次响指甚至因此身受重伤,所以我能想到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你。 可以。一方通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走上前从钢铁侠手中拿走了手套带在了手上。 托尼没想到一方通行会这样干脆,怔愣了一会才嘱咐道,记住,只想着将灭霸的军队和六颗宝石消灭掉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一方通行点了点头,凝视着手套上六颗宝石,而后缓缓闭上双眼。 他抬起手做出打响指的姿势。 [对不起,钢铁侠。] [他又说谎了。] 在指尖与指尖摩擦的那一瞬间。 一方通行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灭霸的军队和引来灾祸的宝石,欧尔麦特迅速衰弱的身体,死掉的孩子们和织田作,太宰假面下的虚无和绝望。 以及本该活着的最后之作。 和本该死去的自己。 ※※※※※※※※※※※※※※※※※※※※ 本文完结。 对于一直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感觉很抱歉,本来许诺了要写回到我英的剧情的,我之前也埋下了很多伏笔,但是因为今天我英出的这件事,后面的剧情不能写了,必须全部砍掉,真的非常抱歉。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